19.鹹魚

除了這次小插曲,剩下的行程都相當順暢，乘坐交通工具的時候會被看上一兩眼。

但其實這些目光也都是友善的，大都來自同類。

“他們還是學生呢,”手裏提着菜的獸人大媽一臉感慨，“年輕真好啊，我還記得在學校的時候鮑勃老師是多麼的帥氣。”

“可不是嗎？”和她一起的朋友同樣一副回憶的表情，“鮑勃老師那艷麗的羽毛，堅硬的喙，都是後來多少同學的擇偶標準啊！”

……你們的鮑勃老師是鸚鵡嗎。

顧小栗默默將視線轉移回去。

作為東道主的休士學校的年輕男老師特別不好意思,“原本我們應該派車來接你們的，結果沒想到城市正好相應國家號召節能減排，這麼大的一個活動很多人看着,所以不好按原計劃安排。”

“沒事的,”潘蓉老師特別大度，“我們都理解，而且合理利用資源這是好事啊！”

“她暈車，”艾西下判斷。

“同意，”顧小栗點頭。

地鐵車廂大,二年級的S班和三年級的S班在一起,顧小栗一想到自己的同學也會和現在的三年級一樣在走在殺馬特的路上漸行漸遠就特別痛心。

“你以後千萬不要把頭髮弄成那樣知道嗎？”顧小栗語重心長地提點尼爾，“看上去跟個不良少年一樣，會打光棍的。”

尼爾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紋身，又看了對方掃把一樣豎起來的頭髮，一時分不清到底誰更不良一些，但還是習慣性地點頭，“知道了。”

被當做反面教材的三年級掃把神顯然是個耳力很好的，挽了袖子走到顧小栗面前，“你說誰光棍呢，你是不是歧視單身狗。”

布萊克往顧小栗面前跨一步，面無表情地。

布萊克在學校因為能打和不穩定聞名，這位掃把神顯然也是知道的，於是他能屈能伸地跺腳說了句，“是狗就是狗。”又回去了。

顧小栗難以置信，她也是狗仗人勢的人了，我的天哪，原來欺軟怕硬這麼爽的嗎？

艾西看到這一幕特別不是滋味，轉頭語重心長地提點尼爾，“你看看人家布萊克，同為S+的你混得有人家名聲響亮嗎？”

尼爾虛心接受批評。

“你要好好努力，給周圍的人一個借勢的機會，知道嗎？”

尼爾表示今後會努力的。

布萊克今天情緒特別的不穩定，只有一個原因。顧小栗順着他的目光看到坐在角落的維森特。

維森特無視布萊克對顧小栗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維森特多數情況下表情都是很淡的，難得露出這樣明確的情緒，顧小栗覺得是她昨天的社會主義的召喚感動到了對方，組織對於這種拋棄舊思想開創新思想的人還是十分歡迎的，於是她也矜持地露出了誠摯的笑容。

就這樣，原本落在維森特身上的視線完全轉移到了顧小栗身上。

顧小栗突然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拉仇恨，思考了一下她露出更加真誠的笑容，“我可以解釋，真的，請聽我解釋。”

“你解釋吧。”布萊克說。

……同志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我，大約，在希望維森特學長能夠和我能夠有個共同的信念？”顧小栗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休想。”布萊克比她說話簡短和堅定多了。

顧小栗決定閉嘴。

學校大都在比較偏僻的地方，休士學校同樣，但這絲毫不會影響它的壕氣。

沒錯，壕氣。

顧小栗從來沒見過這種完全的，暴發戶的建築風格的學校，一時間還有些懵逼，以為自己是色盲了。

“艾西，我好像眼神不太好，這個學校是不是整個大門和牆都是金色的？”

艾西咽了下口水，“那我可能眼神也不太好。”

繁瑣華麗的花紋和鮮艷奪目的用色快要閃瞎一眾沒見過大世面的二年級的眼睛，已經在去年被閃過一次的三年級們則是挺了挺胸口冷艷高貴的氣質更加濃烈。

在這之前顧小栗一直都覺得柯克爾學校是個環境不錯且大方的學校，但來到休士學校後顧小栗開始計算着自己什麼時候能夠結束擔保人的職位來到這個本應該屬於她的，充滿着令人愉悅的黃金味道的學校。

“可以把這裏的建築帶走嗎？”布萊克的聲音幽幽地傳來，讓人醒腦。

忘記了！完全忘記了這裏有一隻龍！對金子根本沒有抵抗力的種族！

“冷靜，布萊克冷靜，建築當然不是純金的，你要剋制！”顧小栗讓最可怕的傢伙停止腦內活動。

幸運的是金色並沒有運用到所有的建築，在穿過那些彎彎曲曲的長廊後顧小栗把布萊克帶着的眼罩摘下來，鬆一口氣，沒想到隨手帶的東西有這種作用。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休息的房間，你們旅途勞累還是儘早休息吧，”男老師把他們帶來住宿的地方。

……不不不為什麼之前明明已經正常了這裏又是整棟樓的金色，顧小栗扶額，重新把眼罩拿出來給布萊克強行戴上。

潘蓉老師顯然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我們這屆孩子有個是龍族，對金色比較敏感，還有別的住宿地方嗎？”

這讓那位老師遲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住宿是別的老師安排的，所以我需要確認一下。”說完這個他就去打電話了。

幾分鐘后那位老師表示有別的住宿地點，“但是是和學校的問題學生比較靠近的地方，可以嗎？”

潘蓉指了下布萊克，“很適合，這也是個問題學生。”

艾西倒是比顧小栗他們更有興緻，“我和尼爾能不能一起住在那裏呀，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

跟着這位男老師去了所謂的問題學生區域的住所，老師好像還是很憂心的樣子，反覆提點，“你們千萬不要和他們爭吵，甚至目光也不要對上，那群人很麻煩。”

“我以為B級獸人都比較溫柔呢，”顧小栗有些意外。

這位老師才想起來自己帶領的這四個學生都是S級別的學生，他用手帕擦了一直流不盡的汗，換了個說法又開始反覆提點，“那你們千萬別打死他們，打死他們也很麻煩。”

……老師你對S級是不是有什麼誤解，還有你多少也珍惜一下自己學生的生命吧。

完全就是因為打死他們會很麻煩所以不能打死的敷衍狀態啊喂。

“就是這裏了，”老師還貼心地給了學校的地圖，“你們和其他學生的位置不一樣，看這個可能會更方便一些，這個住宿區就有小食堂。”

終於打點好一切，這位老師才離開。

“真的是個相當負責的人，”艾西攤在沙發上，“好爽啊，很早就想試試小別墅待遇了，做問題學生好爽啊！”

“不要抱有那種奇怪的想法，”顧小栗哭笑不得，“潘蓉老師知道你此刻在想什麼會氣死的，絕對會。”

“這是人之常情嘛，”艾西打開手機，“還是沒有信號。”

“當然需要換卡，能上網就不錯啦，和那個相比我們先去吃飯吧，”顧小栗捂着肚子提議，“如果再不進食我的胃就縮成一團了。”

她自己打開手機，發現有了新的郵件。

郵件是維森特發過來的，顧小栗記得並沒有給過對方郵件地址，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這是對對方來說非常輕鬆的一件事。

“不要離開布萊克。”很短暫的句子。

顧小栗看了眼身邊的布萊克，他不是並不喜歡布萊克的嘛，不知道維森特又預言出什麼事情。

小食堂的飯菜種類雖然少但是味道很是不錯，打飯的大爺是個很有同情心的，看着顧小栗和尼爾心疼到不行，“誰家孩子啊長得這麼瘦小的，是不是家長不好好帶！”

老人家年齡大了耳朵不好使，嗓門大到震人，顧小栗和尼爾的菜高的像堆小山，在大爺充滿關愛的眼神下進食。

因為不想被那位老師說過的問題學生纏上所以幾個人吃完飯也不逗留，直接往回去的方向走，可就是這樣也沒躲過麻煩。

幾個長得還挺白凈但是打扮得流里流氣的少年攬住他們的去路，毛棕色長發上有黑色斑點，頜骨粗壯。

顧小栗是讀萬捲動物世界的，輕聲跟艾西打包票，“外貌特徵太明顯了，是鬣狗。”

“他們的名聲可不好，”艾西微微皺眉。

怕什麼來什麼，這些人還真是衝著艾西來的，領頭那個吹了個口哨，“小妹妹長得很漂亮啊。”

原本表情並不太好看的艾西頓時喜滋滋地道謝，“謝謝。”

顧小栗，“……”

你腦子不拐彎的嗎。

顯然這幾個問題學生是見過大世面的，艾西的反應並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於是很套路地接過下一句，“陪哥幾個玩玩吧。”

“不約，先生我們不約。”艾西是個有底線的人，她可以允許別人讚美自己但是並不允許別人覬覦自己的美貌。

布萊克的耐性有限，更懶得和不認識的人糾纏，一隻手攔在那幾個人面前，“快點讓路。”

他的姿態強硬，顧小栗輕輕拉了他衣角一下，“別惹麻煩。”

因為她個子矮還戴着帽子，剛開始不惹人注意，她阻止布萊克的時候那幾個問題學生才看到她的臉。

“這個妞兒也來陪哥們玩一玩。”這位領頭的老大看來是個愛好廣泛的，眼睛發亮，要去挑顧小栗的下巴。

顧小栗感到一陣寒意。

原本收回手的布萊克嘴角一扯把他扔出去十來米遠，手骨捏的咔咔響，表情和善，“不如我陪你玩玩吧。”

鬣狗們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

“好漢饒命！”九十度鞠躬。

意料之外地能夠輕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