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張慕顏被陸祈抱回房裏，將她按坐在床上。

他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在她面前，“說吧，三年前，究竟為什麼要離開我？”

“我……”

“等一下，我先說好，不要再用你表哥來當借口搪塞我，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我，我現在只想知道究竟為什麼當年要離開我？”

陸祈幾句話，直接將張慕顏的退路全都堵住了。她沒法兒撒謊了。不過，事到如今，她也不打算撒謊了。

她坐在那兒，像個很乖的學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慢慢地道：“你當年離開之後，發生了一些事情。我遇到了一點危險，差點……”她說到這裏，不太願意繼續說下去。

陸祈聽言，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張慕顏急忙搖頭，又繼續道：“那件事情，是不幸中的萬幸，我所幸的是，我並沒有受到特別大的傷害。真正讓我離開你的原因，是……大公主……”

她慢慢說著，陸祈坐到床邊，心疼地將她摟在懷裏。她瑟瑟抖了一下，頭靠在他胸前，漸漸又十分安心，她眨了眨眼睛，又繼續說：“大公主威脅我離開你，她拿鞭子打我，逼迫我，可我不怕痛，我覺得只要我不死，我就會一直跟你在一起。”說著，眼眶微微發酸，眼淚落下來，砸在陸祈的手背上。陸祈喉嚨里像一把火在燒似的，他抬着張慕顏的下巴，溫柔地幫她擦眼淚，他看着她的眼睛，問她：“大公主是不是拿我威脅你了？”

張慕顏聽見這話，眼淚流得更厲害，她點頭，帶着哭腔，“她說要毀了你……她說如果我不離開你，她就會毀了你……她手裏有你的罪證，她……”

張慕顏斷斷續續說著，抽搐着哭起來，她靠在陸祈懷裏，緊緊地抱住他，“陸祈，我怕啊……我特別怕……我怕她說的是真的，我怕她真的毀了你。你這麼辛苦才走到今天，我不想讓你因為我失去一切，我……”

話還未完，陸祈已經深深地吻住了她。他吻得有些急切，像是在宣洩什麼情感，輾轉纏綿，雙唇緊貼，沒有一絲一毫的空氣進入，很快張慕顏就因為缺氧漲紅了臉沒辦法呼吸，她輕輕地推着他。

陸祈終於微微鬆開她一些，嘴唇輕輕地挨在張慕顏的嘴唇上，抬着眼看她，喉嚨滾燙，沙啞着聲音說：“阿顏，你可真傻……”

她傻嗎？是傻啊，傻到生生地和陸祈分開了這麼些年，兜兜轉轉，卻還是沒辦法離開他。

她緊緊抱着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哭着說：“陸祈，我真後悔，我不該跟你分開，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跟你在在一起，哪怕是死了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對不起，對不起不該那樣傷你……陸祈，真的對不起……”

陸祈拍着她的背，柔聲地道：“沒事了，阿顏，我都知道了，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痛，也不更痛……”

張慕顏拚命地點頭。

陸祈摸着她的腦袋，聲音很輕地說：“阿顏，接下來你只需要在我身邊，什麼都不用管，交給我，知道嗎？”

張慕顏點頭，但還是十分擔心，她抬着頭，淚眼迷糊地看他，“陸祈，如果大公主真的對付你，該怎麼辦？”

陸祈笑了一下，“沒事，皇上很相信我，大公主輕易還對付不了我。”

“可她手裏有你的罪證，我怕皇上……”

“沒事，別擔心，我會處理的。”陸祈抬手幫她擦眼淚，笑着道：“哭得跟個小花貓似的。”

張慕顏擔心地看着他。

陸祈笑着抱抱她，“好了，別擔心，實在不行，我就帶着你浪跡天涯去，這天大地大，難道還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咱們可以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隱居，平平凡凡地過一輩子。”

張慕顏心頭顫了顫，升上一絲希望，“真的可以嗎？”

“嗯，相信我，我不會有事，你也不會有事。阿顏，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

回京以後，陸祈就變得非常的忙碌，總是早出晚歸。

張慕顏知道，他在努力地為她們的未來掃清障礙。

她每天晚上都提着燈籠在門口等他。

這天晚上，陸祈很晚很晚才回來，他喝了些酒，醉得很厲害，宮裏的小太監送他回來的。

張慕顏見狀，急忙扔了燈籠跑上前，將他扶住。

他整個身子都靠在她的身上，渾身的酒味兒。

“怎麼喝這麼多啊？”張慕顏扶着他往府里走。

好不容易把他弄到床上，張慕顏正想起身給他倒杯水，卻被他忽然攥住手腕，她往他胸膛前倒過去，被他緊緊地按在懷裏。

陸祈閉着眼睛。他喝了很多酒，可他沒醉，心裏比任何時候都清楚明白。他緊緊地抱着張慕顏，捨不得鬆開一分，他怕再不抱她，就沒機會了。

眼淚從眼角落下來，他終於開了口，嗓音沙啞，“阿顏……”

他喚她的名字，她應他，“怎麼了？”

陸祈喉嚨酸脹得厲害，好像有一隻手攥着他的心臟，疼得他喘不上氣來。

張慕顏靠在他懷裏，抱着他，溫柔地問：“怎麼了？我在這裏呢。”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過了好久好久，陸祈才終於又開了口，“阿顏……過兩天，我先讓人送你離開，好嗎？”

張慕顏心頭一顫，猛地從陸祈懷裏抬起頭來，她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說什麼？”

陸祈也睜開了眼，勉強撐着從床上坐起來，他伸出手，緊緊地握着張慕顏，“阿顏，你先別激動。慕容昕在皇上面前告了我一狀，皇上已經在查我之前做過的一些事情……”他停了一會兒，看着張慕顏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說道：“阿顏，你心思單純可能不懂。你不知道我為了爬到這個位置上，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情，又害死了多少人……我之前不知道慕容昕竟然掌握着我最大的一個罪證，她如今已經在皇上面前參了我一本，皇上命她拿證據，我不知她究竟有沒有，但是為了安全起見，我必須先把你送走。”

張慕顏哭了起來，“你送走我做什麼？大公主現在要對付的人是你！你不應該跟我一起走吧？”

陸祈摸着她的頭，眼裏閃着水光，“我怕到時候逃命的時候，兩個人可能不太容易。我先讓人把你送走，過些日子，我再來和你匯合，行嗎？”

張慕顏拚命地搖頭，哭得喉嚨沙啞，她撲在陸祈懷裏，緊緊抱着他，“我不……我不要！我不要離開你！我要和你一起走，陸祈，你讓我和你一起走啊……我不會扯你後腿，我會很乖的，你別送我走啊，我跟你一起走，我等你啊，陸祈……”

“阿顏，乖啊，聽話……”陸祈眼睛酸脹得不行，眼淚也落下來，他緊緊抱着她，雙臂在抖，“阿顏，我讓白楊先送你走，很快，我就過來跟你匯合。”

張慕顏哭得厲害，過了好久，紅着眼睛望着他，“你會來找我的，對吧？你不會扔下我一個人的，對吧？你不會有事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