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陸之桓走的時候，丹杏也就跟着了。
陸之桓一句也不說，丹杏跟在身後也就大氣兒都不敢出，盯着腳下鋪着的石板總算是到了院子裏，陸之桓直接進了書房，也未說讓丹杏跟着，直到人家出了丹杏的視線，這丫頭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跟往常一樣過了兩日，丹杏也算是進入了一個不管天不管地只管幹活的狀態，一天算兩晌，反正刀還沒架到脖子上不是。
劉氏口中的表小姐也總算是出現了。
這位表小姐是劉氏表兄家的姑娘，劉氏當年能夠給永樂公做續弦，也是跟永樂公母親有關係，老太太跟劉府的老太太是手帕交，劉卿柔也是劉府老太太的長房孫女，陸之桓的奶奶在世的時候見過這女孩子幾次，是相當喜歡的。
劉卿柔過來的時候正是陸之桓沐休的日子，不僅陸之桓，還讓自己的兒子女兒，以及紺青丹杏都到她院子去了。
在劉氏院子裏，丹杏算是見到了這位表小姐，平心而論，長相不輸行雲郡主。
劉卿柔是大方端正的長相，標緻得很，說話聲音也溫溫柔柔的，丹杏感覺是個討婆婆喜歡的。說到底劉氏是個聰明人，想了許久也明白了，自己的兒子比起陸之桓實在是差得有點兒遠，總想着靠女人把陸之桓拉下馬估計希望不大，陸之桓對自己一雙兒女禮節周到但是心裏還是冷淡，要是讓陸之桓娶了自己家族的女孩子，陸遠安和陸瑤也就多了些保障。
劉氏這種曲線救國的路子，丹杏之前看小說的時候可一點兒都不知道，心裏還是感慨陸之桓這個男二戲份還是不足，不然就能知道這位表小姐的脾氣秉性以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什麼時候對陸之桓死心。
丹杏站在陸之桓身後胡思亂想，但是還是沒有忽視這位表小姐身後的丫鬟對自己多看的那幾眼。
劉卿柔和陸之桓都是話不多的人，劉氏雖然極力想要熱絡氣氛，但是一個是心有餘而話不足另一個是輕描淡寫四兩撥千斤導致最後只剩下年紀小些的陸瑤說了個痛快。
總算是到了回去的時候，劉氏也是千叮嚀萬囑咐讓陸之桓院子裏的兩個大丫鬟多留意着表小姐的需求，但是劉氏說話倒是讓丹杏又記恨了她一些：“我前幾日就交待過丹杏，今日紺青好丹杏一同，你們二人都要記住，若是讓表小姐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可是饒不了的！”
丹杏跟紺青還是不冷不熱的樣子，一方面跟紺青性格有關，另一方面，丹杏直覺紺青不喜歡自己，想來是因為自己是劉氏送過來的，又頂着這麼一張臉，平日裏防賊一般，晨間很少讓丹杏近陸之桓的身，丹杏也樂得清閑，萬一哪一日陸之桓來了起床氣怎麼辦？
這劉氏明裡暗裏表示自己跟她的院子有往來，簡直讓自己兩面不是人，不管了，反正跟紺青都說不上兩句話，難不成還能更差一些么？
回了院子裏，陸之桓輕描淡寫地跟丹杏說了句：“這會兒做些點心跟表小姐送過去。”陸之桓跟劉卿柔並無血緣關係，但是劉卿柔很小的時候，老太太健在，有時候會來永樂公府上，二人打小認識，而且因為老太太喜歡劉卿柔，所以也喜歡讓自己的孫兒帶着劉卿柔玩耍，老太太雖然讓永樂公娶了劉氏為續弦，但是在世之時最疼愛的還是陸之桓，陸之桓算不上喜歡這個姑娘，但是想着自己祖母的緣故，讓丹杏做些點心送去也好。
丹杏倒是一愣，難道劇情又有什麼變故么？是給那位表小姐獻殷勤？算了，反正人家吩咐下來，她也得照做，應了下來。
陸之桓聽丹杏這一句，有些好笑，這丫鬟真是憊懶，平日若是懶得做些不常例的事情，應自己的時候便會說知曉，平日便是曉得或者知道了。自己都沒發現，這會兒一句“奴婢知曉”是懶得做么？不過一會兒過去劉卿柔必然是會給她賞錢的，得了錢她不就高興了么。
丹杏做了兩樣點心放在食盒裏，提着往蘭園去。
蘭園這廂，劉氏撥了些下人過去，但是貼身侍候劉卿柔的自然是她從劉府帶來的丫鬟，也正是今日在劉氏院子裏多看了丹杏兩眼的人，名喚借月，是劉卿柔母親親自給劉卿柔挑選的丫鬟，跟了許久，最是貼心。
丹杏進來請安之後，將食盒遞給了借月，然後跟劉卿柔說道：“表小姐，這是大少爺囑咐奴婢送來的點心。”不知道陸之桓是什麼心意，語氣平淡實話實說就是。
劉卿柔聽言，示意借月打開食盒看了看，丹杏做的這些點心，陸之桓是喜歡的，所以丹杏覺着劉卿柔應該也不差，畢竟陸之桓挑剔至極。劉卿柔也未取用，但是看着這點心樣式新鮮，便問道：“這是府上特有的么？”
“是奴婢在小廚房做的。”
劉卿柔聽罷，示意借月賞了丹杏一片金葉子。
一瞬間，丹杏希望這種差事陸之桓再多派自己兩次。謝了賞之後，丹杏也就回去了。看着丹杏出去，借月一邊服侍着劉卿柔用點心，一邊說道：“陸大少爺身邊竟然有這麼個丫鬟。”
“怎麼個？是想說這丫鬟長得，好看些么？”劉卿柔覺着丹杏這點心味道不錯，多用了一塊。
借月沒說話，劉卿柔接著說道：“長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不過姑母也說了，之桓哥哥未曾收房過什麼丫鬟。”
“若是…”
“若是什麼，若是收房了，會過來給我送點心？就算是收房了，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劉卿柔日後絕對是能當家作主又溫柔體意的好媳婦兒，不然劉氏也不會看中。
按照劉卿柔的想法，陸之桓收用丫鬟也是正常，自己最想的，是成為這永樂公府的少夫人，她打小就喜歡陸之桓，到了這個年紀，雖然不常見陸之桓的面，但是一次機會見到真人之後覺得比幼時多了許多清俊之氣，相貌真真是驚為天人，更何況狀元郎才高八斗，芳心暗許自然是正常的，加上自己表姑母是陸之桓的繼母，一向聽聞狀元郎德行高尚，孝順雙親，劉卿柔在京中也是名聲極好的姑娘，想着加上這層關係，自己也是有幾成把握的。
“姑娘說的是。”借月回道。雖然嘴上沒有再說，但是借月心裏還是有些計較，劉卿柔喜歡陸之桓，她作為貼身丫鬟自然是知道，借月想讓小姐嫁給陸之桓，又不想讓小姐受太多委屈，這劉卿柔是長房嫡女，許是打小便順遂得緊，也不十分知道那些丫鬟妾室的麻煩，她也是看陸之桓身邊有這麼個長相出眾的丫鬟，有些擔心了。
丹杏回到陸之桓院子裏，整個人都喜滋滋的，雖然比起之前陸之桓賞的金葉子小了些，但是總歸也是值些銀錢的，心裏默默地給這位表小姐加了一份，起碼比起之前賞自己不能當出去的簪子的行雲郡主，這位表小姐為人還是實在了不少啊！
晚間去陸之桓書房的時候，陸之桓抬頭掃了一眼丹杏的臉，就知道這丫鬟得了賞錢正高興，丹杏大着膽子開口：“少爺，今日送了點心過去，表小姐應是很高興。”
陸之桓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丹杏被陸之桓這種不咸不淡的態度搞得有點兒懵，難道不應該表現出一絲欣喜么，還是自己判斷失誤，其實陸之桓只是客套客套，對行雲郡主仍然情根深種，心裏想的一多，腳就釘在了地上，忘了從書房中退出去。
陸之桓覺着身邊這人沒動靜，開口問道：“得了賞錢，高興得又忘了規矩么？”
“少爺怎麼知道奴婢得了賞錢？”丹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是有千里眼么？
陸之桓笑了笑：“怕是得了金葉子，不然怎麼眼冒金光呢？”
丹杏目瞪口呆，只能回話：“少爺說的對…不對！奴婢哪兒有眼冒金光？！”
這話一出口，丹杏覺着有些不妥，正想要賠罪，陸之桓拿起書開口：“出去吧，聒噪了些。”
丹杏不敢說話，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她算是拿不準陸之桓的脾氣了，不管了，得了一片金葉子高興得緊，還管他作甚？
等到丹杏出去，陸之桓又笑了起來，這丫頭，說笨還真是笨，自己身邊的丫鬟，劉卿柔過來的第一日去送東西，還能不得賞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