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捉蟲】

62.第六十二章【捉蟲】

吹過千山的風卷過海面的腥,帶着遙遠彼岸的呢喃來到他耳旁——

‘漢尼拔……百合的花語是……’

他從夢中睜開雙眼,此時已經接近他和他最近正在積極引導的學生·Suzy約定的時間點。

他有序不亂的起床整理床鋪,換上得體的衣裝稍作清洗,他一貫於整潔優雅的接見任何人,不論自己在做什麼事情,都保證自己的儀態保持乾淨。

在挑選手錶的時候,他的目光短暫的停留在了一個能逃入兩根手指的,戒面彷彿是一個銘牌,上頭雕刻着花體梵文,造型非常特別的戒指上。

僅僅幾秒的凝視,然後他拿起了一塊手錶給自己戴上,將抽屜推回去關上。

不知道是為什麼,自從開始接觸Suzy,並全身心投入的引導她,他開始開始夢到那個純白如雪的孩子。

也許她已經等了太久,所以在通過這樣的方式告訴她,她很想快點回到他身邊。

漢尼拔離開卧室走到了廚房,他需要給那位有些遲鈍的學生準備一點甜點,時間有些緊迫,也許只能做中式的甜酒,那孩子似乎對東方料理尤為鍾愛。

打開冰箱時漢尼拔看到了半邊的肺葉,不得不感到幾分遺憾:“……只能處理給克勞福德先生品嘗了呢。”

他追求食物的品質與新鮮度,這從某位妙齡女子身體裏取出的,本該今晚就及時享用,可惜今晚的來客堅稱是個素食主義,他作為一個疼愛學生的老師,只能暫且把它放一邊,改成明日宴請傑克·克勞福德,以及,他最近新發現的有趣孩子威爾·格雷厄姆的餐點了。

但就目前而言,漢尼拔依然更喜愛Suzy——畢竟Suzy是如此的特別,更如此矛盾的令人發笑。

她也許是一個變種人,不,漢尼拔幾乎肯定她就是,儘管Suzy已經極力的隱藏自己,但仔細看完那個曝光的大學時間視頻,漢尼拔不難發現那些武裝士兵,尤其是那個攜帶弓箭的特工,真正想要捕獲的,是她,那眼神還有微表情都太過明顯,漢尼拔輕易就能分析出。

當然,他對她的一再容忍,允許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蠢,遲遲沒有成為他所滿意的玩具,不僅僅是因為她的這些特殊。

雖然也確實包含了,甚至因為發覺到她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唯一的成功后,漢尼拔有種終於等到了的欣慰。

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他還需要做一些準備,只要一切都準備好——他就可以將他的百合花重新養活,等着看他在她懷中盛放芬芳。

然後他聽到了門鈴,這讓他收回了思緒,看一眼小湯鍋里還未煮開的甜酒,他關小了火去給他可愛的學生開門。

門外的蘇秦正與似乎想留下來等她課程結束,再送她回家的娜塔莉告別:“這樣太麻煩了,而且你明天還要上班,別因為我耽誤你的休息,我沒關係的,我經常在醫生這裏待到晚上□□點再坐車回家,熟門熟路安全得很。”

“那是之前。”娜塔莉微笑着注視她;“你現在情況可不一樣了,當然我不是有心想讓你想到那些不太愉快的事,但你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對人溫柔以待。”

“但也確實會有這樣的人。”蘇秦說這對娜塔莉抬了抬下巴,意有所指的微笑;“好啦,你放心的回去吧,我到家後會給你信息報平安,你就安安心的回家洗澡睡美容覺,我可不想你因為我導致休息不足長皺紋。”

在他們說話間,漢尼拔打開了門,看到門外竟然不知蘇秦一個人,漢尼拔也僅僅是對着娜塔莉微微一笑:“下午好女士。”

娜塔莉不找聲色的打量這個男人,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高品質生活的人,他的服裝,腕錶,皮鞋,甚至是梳理一絲不苟的頭髮,無不彰顯着他的生活品質,也透露出他性格上的嚴謹,優雅,以及矜持:“……您好。”

娜塔莉只是矜貴的微微一笑打了招呼,隨即看向了蘇秦,宛轉蛾眉之間流露出了妥協:“好吧,既然你堅持……一定要記得,安全到家后給我信息,萬一有什麼事,立刻給我電話,OK?”

“好。”蘇秦乖巧答應下來,眼角餘光里看到漢尼拔保持沉默微笑着給他們告別時間。

直到娜塔莉回到車上發動馬達,漢尼拔才迎着蘇秦進了他的房子:“你可以先到會談室等我,我給你準備了甜酒,需要去看看是不是已經好了。”

蘇秦低眉順眼的回答他一聲好,便自行去了會談室,漢尼拔並沒有打開廊上的燈,這一路昏暗使得蘇秦的眼眸看上去色澤暗沉,就像是陰暗沼澤里的灌木叢之間的黑影。

她沉默的回想這短訊上的字詞——

【To:Suzy

我得知你近日發生的哪些事,為你感到萬分遺憾,想到你因為這些事情而迷失方向,不僅自責未能在你身旁,及時與你分擔這些痛苦。

如你願意,今夜七點前來我處,我會為你準備甜點,聽你講述你心中困惑,並為你解答那些迷惑。

By:漢尼拔】

蘇秦的心情有些複雜,她對漢尼拔比對當初遇到萊科特有着更為寬容的情感,也許是因為那個名字,也許是接觸中她並未曾發現他目前有做什麼瘋狂的事情,亦或者漢尼拔的人格魅力遠比萊科特更讓她崇拜,當然最直觀的——至少漢尼拔沒有強迫性的侵入她的日常,導致她的人生被破壞的一塌糊塗。

所以即便漢尼拔一而再再而三試圖引導她走入迷途,但她只要堅持住本心,對於這個人也不是那麼的難以容忍,至於她從前做過什麼,她沒有任何證據去證明他做過,她就沒有辦法舉報他。

他現在是否做過她也沒有得到過確切的風聲來捕捉,總不能憑着自己看過的電視劇就跟警方報案吧?

至於讓她直接下手——現在可是法制社會,他既然沒有迫害到她的生活,蘇秦根本不可能有理由動手。

蘇秦又不是神,即使是,誰給了神權利直接去審判一個人的罪行,人若犯罪,自有他的國家法律來審問,將證據呈上,陪審團法官們會判他有罪。

一個國家的法律如果被視若無物,只會有更多人的陷入違法,所謂的義警,你抓得了一個,十個,你能抓得了成千上萬嗎!?

蘇秦不否認義警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了受苦的人,許多的被害人對於法律的審判總不覺得滿足,因為確實法律之中存在害群之馬,與時挺身而出的義警值得被害人信任甚至崇拜。

但義警對於真正的警察和法律而言,依然是不可否認的不合法——如果你覺得法律不公,你為什麼不走上法律改□□律,而是用這樣不合法的手段?

這大概也是蝙蝠俠明明行俠仗義,卻依然遭到哥譚警方十分厭惡的原因——你的出發點固然很好,但你的行動方式並不一定就絕對正確。

然也會有人認為,這是無可奈何,哥譚警方跟那些黑暗勢力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即便進入了,想要內部改革豈是那麼容易,蝙蝠俠正是因為看透這一點才會從旁進行守護……

蘇秦不否認這些,也尊重蝙蝠俠的努力,只是這並不能代表她也要這樣做。

她還是寧願遵紀守法,一切按照法律正規程序去走,只有她自己做到了這一切,時時刻刻遵守這一切,才能不斷提醒到她——這就對了,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別去做哪些引起別人注意的事兒,好好做一個普通人,過完這平凡一生就足夠了。

她打開了門走近會談室,順手開了燈,走到漢尼拔的書桌前,想看看他最近又有什麼新畫作——蘇秦還蠻佩服漢尼拔的素描水平,真的非常精美,簡單的黑白鉛筆畫,卻能讓你看出圖畫上細膩的情感。

在蘇秦表達了自己對他畫作的喜愛之後,漢尼拔從不遮掩自己的作品,以方便蘇秦肆意欣賞。

漢尼拔擅長靜物畫,他畫的很多都是建築,或者是某一個角落,在他的筆下那些建築被賦予了時光停駐的美感,安逸又靜美。

蘇秦用純粹欣賞的目光翻看着書桌上那一小摞,大約十來張的素描畫,在翻到最後一張后,露出了桌面,漢尼拔的書桌是木質一體桌,但他獨獨在自己座位前的一方鋪上了玻璃,玻璃下壓着一幅黑白素描,一個人像素描。

蘇秦靜靜注視那黑白的畫像,細膩的筆觸將線條連接,最終勾畫出的是一個稚嫩的女童,她有着精緻可愛的五官,穿着復古的宮廷風衣裙,微笑的臉頰兩側還有着可愛的小酒窩。

蘇秦出神的看着那雙黑白眼瞳,直到漢尼拔走近伸手按下她手裏的畫紙,把那一幅人像覆蓋。

蘇秦恍然回過神的抬起頭看向他,男人罕見的面無表情盯着她看,棕褐色的眼睛深處翻騰着猩紅色的光澤,那雙眼就像是深淵裏冒出的一絲緋紅的光,引誘着無知的人低頭去看:“甜酒好了,也許你會喜歡趁熱喝。”

蘇秦感受着自己靈魂的戰慄,一瞬間她彷彿離魂,漂浮在高處看着自己的身體微笑點頭,繞開了辦公桌跟漢尼拔一同走到他們面談的沙發邊坐下。

而她依然漂浮在上空凝視那一摞畫紙,意圖透過他們看見那幅人像,她的魂魄在顫抖,而後一陣寒風席捲而過,她就被吹散在了虛空之中。

甜酒有些燙,蘇秦喝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燙到了,舌苔一陣**到發麻,她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漢尼拔看到后做了過來伸手扶着她的下巴:“讓我看看……”

蘇秦忍着哆嗦的**含着淚看着他,疼痛讓她所有神經都變得遲鈍,她像是大腦都變得混沌,竟不去理會兩人此時距離過於親近,反而聽着他的指揮張開了嘴。

漢尼拔對此到頗為滿意,朝她張開的口中看去,光線並不能照入蘇秦口舌中太多,他眯起了一些眼鏡:“舌頭伸出來。”

蘇秦依然乖乖照做,甚至漢尼拔用手指在她舌苔上觸摸了一會兒,她都無動於衷。

“……我想你不能再喝這個了。”漢尼拔鬆開了她的下巴,目光有些痛惜的看着蘇秦,“你的舌頭燙傷很厲害,最近都別吃**的食物,明白嗎。”

“…好的,我知道了。”蘇秦說話之間都會觸碰到舌苔上的傷,難受得骨子都打顫。

漢尼拔將那一小碗的甜酒擺到茶几的另一邊,側過了身回頭看蘇秦,似是嘆息又似是無奈:“你太粗心了,我難以想像,如果無人細心照顧你,你的生活會多麼的一團糟。”

“……也還好,我只是偶爾馬虎。”蘇秦忍耐着舌苔上的極度不適,盡量維持自己說話的語氣跟音量不變。

漢尼拔對她的說法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雙手交疊放在兩腿之間,像是在放鬆,又像是在等候:“So,克拉克離開你以後,你過得也還不錯嗎。”

這問題就像是一滴水滴在熱油鍋中——至少,漢尼拔希望是這樣的效果。

蘇秦渾身一僵,她的腦海就像風暴來臨的海洋,整個海面被風卷着起了層層巨浪,浪頭拍在石礁上激起無數破碎浪花,那些碎裂的浪花中是支離破碎屬於難以追回的記憶畫面。

她顫抖着看着漢尼拔似是不經意般的微笑,劇烈動搖的眼瞳將她內心的脆弱完全暴露,她注視他成熟而充滿歲月韻味的面龐,蕩漾着水波紋的眼眸似是隨時要落下淚來,漢尼拔的臉在她眼中出現了重影,又在重疊,卻凝聚成一張稚嫩又清冷的英俊面容,那少年偏執又帶有一絲絲溫柔的眼瞳,清晰倒映着黑白人像的臉龐,他緊緊地凝視着她,溫柔而又繾綣的呼喚着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蘇秦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從心臟蔓延到全身的刺痛讓她甚至無法順利呼吸:“……不,不是那樣……我想念他……”

漢尼拔有種從靈魂竄出的愉悅,讓他差點控制不住勾起嘴角,但他很好的及時控制住:“可你失去了他,Suzy,你要接受這個事實,並學着去習慣……畢竟你要知道,現在已經不允許他再回到你身邊了。”

蘇秦泫然欲泣的睜開眼,她泛紅的眼眸看上去那樣讓人疼惜,她的故作堅強不肯落淚更是讓人不忍為她唏噓,她彷彿渴望得到一絲安慰的看着漢尼拔,帶有祈求意味的問他:“……真的再也不能嗎……即使我跪下祈求……也不能讓我的哥哥回來了嗎?”

漢尼拔只是用那泛濫着猩紅色光澤的褐色眼眸凝視她,目光彷彿悲天憫人的聖父,憐愛世人悲慟卻又不伸出手援助,甚至語氣也都透着濃稠的遺憾憐惜:“不能,Suzy,你知道的,他再也回不來了。”

蘇秦眼中的光徹底熄滅,就像一間空屋中唯一點着的蠟燭被風吹熄,於是徹底淪為黑暗。

漢尼拔幾乎是讚歎的看着她那雙失去光亮的眼瞳,如同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被人從展覽架上推下地,它發出清脆的聲音四分五裂攤開在地面,破碎的無可轉圜……

他將她抱入懷中,彷彿想用這個擁抱安撫她破碎的心:“沒關係的Suzy,一切都會過去的,你可以忍耐的,這世上有很多人都失去了自己真愛的人,有的人通過將痛苦施加到他人身上來治療自己,也有的人只是把自己縮成一團躲進角落裏,還有人變得尖酸刻薄憤世嫉俗把生活過得一團糟……總有方法可以從這悲痛中走出來,生活終究在繼續,你要接受它們,無論選擇什麼,遵循了你的本心,你就能獲得解脫。”

光影交替斑駁在蘇秦臉上,她目光空洞的面朝著巴士車窗外,大腦里卻翻滾着思緒,就像彈幕刷滿的視頻,交錯太快的思維讓整個屏幕都被各種顏色的字體填滿——

‘漢尼拔活到現在應該已經是個老先生了所以其實那幅畫有沒有可能是他的防畫?’

‘……如果呢……如果他是有什麼方法活到了現在並延緩了衰老呢?就像魔形女,黑寡婦,冬日戰士之類的……’

‘不,不可能……漢尼拔不會變成這樣,她已經用盡所有方法去影響他……難道她失敗了……還是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她該不該去試探證明他到底是不是……可是確認了又要怎麼辦?她還能做什麼?’

無數的思緒在最後都沉澱,從腦海深處浮出水面的是他毫無仁慈,卻依然能悲天憫人的目光,還有他如同刺刀般鋒利刺進她心臟的話語:“不能,Suzy,你知道的,他再也回不來了。”

她不會知曉,送別她后,漢尼拔回到廚房,將那半片肺葉取出,洗凈雙手面容愉悅的將它按壓揉搓,他精心的錘鍊着這一味食材。

在他的腦海里卻鋪開了古舊的畫面——

那是久遠得幾乎模糊年月的曾經,他用竊取到的刀具將那已經僵硬的小小身體剖開。

已經出現屍斑的身軀並沒有溢出太多血液,他剋制着顫抖去翻看她的胃,鼻尖瀰漫的血腥味絲毫無法引起他感官的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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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造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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