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黑□□惑
眼前的景象從單調的醫院白牆變成充滿生活氣息的早餐店時,盛偌就知道,距離限制又開始作用了。
心裏頓時咯噔一下,糟了,被丁璇看到了。
現在正好是飯點,早餐店裏人來人往,懷付墨排隊買好三人份的早點便推門出來。
春日的早晨清爽宜人,懷付墨拎着熱乎乎的早飯往醫院趕,她不熟悉這裏的地形,找到這家早餐店花費了不少時間,希望偌偌她們不會等急了。
突然懷裏一重,胳膊像是自己擁有意識般,抬起來做出環抱的姿勢,這種感覺如此熟悉。
懷付墨低頭,果不其然,盛偌被送回她身邊了。
迎面走來一個上學的小男孩,尖叫一聲:“有鬼啊!”魂飛魄散地跑走了。
“……”盛偌:“怎麼辦?”
小男孩的叫聲引起旁邊路人的注意,路人紛紛用探究的眼神看過來。懷付墨拉起她的手,衝破圍觀的人群,路人雖然好奇但是沒有跟上去。
路人還只是小麻煩,真正的□□煩在醫院。
丁璇還等在原地,見她們回來,先是渾身一僵,接着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盯着盛偌看。
盛偌的眼神躲閃了一下,她還沒想好該用什麼理由才能唐塞過去,難道要她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其實只是從窗戶跳下去了,速度太快你沒看見而已”?
可這裏是六樓,真跳下去哪還能像現在這樣活蹦亂跳的。
盛偌不提不代表丁璇忘記了,丁璇直勾勾地看着她:“我看見了,你消失了。”
盛偌臉色一變。
懷付墨眯起眼,腳尖動了動,她臉上的表情一成不變,但任誰都能看出她的保護姿態。
看到她們的反應,盛偌可以確定自己的猜測哪個是正確的了。
今天發生在盛偌身上的奇異事件並非偶然,而且發生過不止一次了。如果是偶然,聽到她的話后盛偌應該露|出疑惑的表情而非戒備,而且看懷付墨的態度,似乎她對盛偌會消失這件事已經習以為常。
“這是怎麼回事?”丁璇很好奇。
盛偌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看見了!”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丁璇有些生氣,口不擇言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的事告訴科研所!讓他們把你抓去做研究!”
盛偌想反駁她,你以為科研所里的人是那麼隨便的嗎?沒有證據光憑你的一面之辭他們就會信了?
但這些話也只敢在心裏想想,真說出來就等於變相承認了丁璇的猜測。
於是盛偌咬緊牙關不鬆口,將裝傻進行到底:“你說什麼?”
丁璇冷靜下來,她也不是真想告發她們,盛偌這麼有趣的人要是被抓去了,那她找誰玩?
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丁璇開始明目張胆地拆散情侶:“你和懷付墨分了,跟我在一起,我就替你保密。”
“你做夢。”懷付墨忍無可忍,搶在盛偌之前回答丁璇。
從上次簽合同那天起她就看丁璇不順眼,竟然當著她的面掀裙子勾引她家偌偌。
“我又沒問你。”丁璇斜着眼上下打量她,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來,“像你這樣古板無趣的人,盛偌很快就會膩了。我要是你,我就趁現在新鮮勁還沒過的時候分手,免得到時候盛偌把你踹了,你再死乞白賴地留在盛偌身邊,丟人現眼。”
懷付墨眼瞼一顫,目光沉下來。
盛偌也覺得丁璇說話難聽,她挽住懷付墨的胳膊:“我就喜歡付墨,她怎樣我都喜歡。”
懷付墨低下頭,看到盛偌說這話時眼底閃爍着堅定的光芒,整個耳朵的輪廓都因為害羞而紅了。
那一刻憤怒莫名其妙就緩解了,甚至還有點開心,想抱抱這個說喜歡她的人。
心裏這樣想,然後她就這樣做了。
在公眾場合摟摟抱抱盛偌有點兒放不開,但她還是回抱住懷付墨,因為不好意思而變得紅撲撲的臉蛋格外好看。
懷付墨沒忍住,在盛偌的臉上落下一個輕吻:“我也只喜歡你。”
盛偌看着她,嘴角的笑容怎麼止都止不住。
甜蜜的場面讓丁璇感到煩躁,她上前用力拉住盛偌的胳膊,往自己的方向扯:“喂,你可要考慮清楚。這個女的除了臉外一無是處,還不如跟我在一起。”
氣氛被破壞,懷付墨本來應該很生氣的,但是剛剛盛偌才堅定說過非她不可,她的心裏就跟開了漫山遍野的花似的,丁璇越是氣急敗壞她越是得意。
懷付墨道:“你沒聽到偌偌說她喜歡我嗎,我要是你我就不會自取其辱。”
盛偌點點頭,她確實喜歡懷付墨。
兩個人婦唱婦隨,丁璇氣得要死,正尋思着如何扳倒懷付墨,電話響了。
昨晚盛偌沒有回旅館,丁璇借用旅館前台的座機,給她的經紀人打了個電話。
經紀人找不到人都快急瘋了,接到丁璇電話后不由分說地罵了她一頓,掛斷電話后開車到旅館接她。經紀人怕再聯繫不上丁璇,於是把自己的手機借給丁璇,自己用舊的那部。
丁璇把房間退了,在經紀人住的酒店裏重新開了一間房睡。長夜漫漫丁璇無心睡眠,她想着今早到達醫院,自己看到盛偌在懷付墨懷裏哭時的心情。
難過,而且不甘心。
不甘心的丁璇第二天一早就跑來見盛偌,她覺得自己都認真了,那追個人還不是手到擒來,然而現實卻與理想背道而馳。
丁璇煩躁地接通電話,經紀人在那邊催她回去,昨天已經放了攝影師一天鴿子了,今天絕對不能遲到。
丁璇理虧,應了幾聲敷衍過去,掛斷電話后發現,盛偌和懷付墨竟然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回病房了,顯然沒把她放在眼裏,頓時更氣。
離開時高跟鞋被她跺得梆梆響,惹來護士好幾個白眼。
——
盛偌和懷付墨請了兩天假,看望盛楠過後她們還得抓緊時間趕回公司工作。
回旅館收拾行李,盛偌還有點憂心重重的:“丁璇的事怎麼辦?她會不會說出去?”
懷付墨:“醫院的監控我來找人處理。”
她沒說怎麼處理丁璇,盛偌也明白,嘴長在別人身上,丁璇要是真打算說,她們也管不住。
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抹凈痕迹,讓丁璇無從下手。
又是凌晨的飛機,盛偌和懷付墨在回程的途中睡了一覺,下機的時候將近中午一點。她們在路邊打車,一輛白色轎車緊挨着她們停下來,車窗搖下,一個留有一頭大波浪捲髮的女人探出頭來:“盛偌?”
“夏晴。”盛偌感到意外,“好巧,你怎麼也在這?”
分手以後她們便很少聯繫了,如今再見,陌生又熟悉。
“朋友出差,順便找我玩,剛走。”夏晴簡單解釋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懷付墨,眼中閃過一抹驚艷,熱情地招呼她們上車,“你們剛下飛機吧?準備去哪?正好我也要回去,我送你們。”
有便車可以搭盛偌當然願意。
有的人分手了只能淪為陌生人,而有的人分手了卻還可以做朋友。盛偌和夏晴就屬於後者。
夏晴和盛偌聊天經常會牽扯到以前的事情,懷付墨察覺出她們的關係非同一般,面無表情地坐在一邊不說話。
每次夏晴抬頭從後視鏡里看盛偌的時候,都會向右移,不着痕迹地盯着懷付那張美艷的臉看一會。
夏晴把她們送到盛偌家小區外,臨別前單獨拉過盛偌,懷付墨就站在兩三米遠的地方,防賊一樣盯着她。
於是夏晴又把盛偌往相反的方向拉。再往前走就要超過五米了,盛偌卡着四米多一點的距離站住腳:“有什麼話就在這裏說吧。”
“太近了我怕她聽到。”夏晴極快地瞟了懷付墨一眼,躁動的小心思全體現在臉上,壓低聲音道,“她是你朋友嗎?”
“……”盛偌刻意抬高了音量,“她是我女朋友。”
懷付墨微微側目,盯着夏晴幾乎要蹭到盛偌的胸,以及還差幾厘米就要碰到盛偌耳朵的嘴唇,不爽地眯起眼。
終於等到她們說完,懷付墨上前去摟住盛偌的腰,宣示主權。
夏晴尷尬地朝她笑了笑,對盛偌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再見。”
等夏晴的車徹底消失在視野中,懷付墨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那個女人和自己女友的關係:“她是誰?你前女友?”
“……”果然逃不過懷付墨的火眼金睛,盛偌也沒打算瞞她,“早都分了。”
她觀察懷付墨的臉色,特地補充了一句:“我和她現在只是普通朋友。”
懷付墨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沒接話。
兩人上樓回家,愛瘋愛鬧的盛霖今天竟然乖乖地待在家裏,聽到開鎖的動靜跑出來,跑到一半又從客廳返回卧室。
盛偌正在玄關處換鞋,看了妹妹一眼,對着空氣說了一句:“媽媽沒事。”
盛霖房間的門沒關,盛偌剛說完盛霖就從椅子上跳下來,把門給關上了。
吃完晚飯,懷付墨搶先去洗澡,盛偌等她洗完也進去洗,出來回到卧室,發現卧室的燈竟然沒開,只有一盞床頭燈在昏暗的屋子裏盡職盡責地散發光輝。
朦朧的光線營造出一種曖昧的氛圍,懷付墨上半身只穿了件黑色蕾絲鏤空內衣,下半身竟然穿了性感的黑絲襪,坐在床沿翻書,見她進來便把書放到一邊,狀若不經意地換了個坐姿。
細長的雙腿打開又交疊,私密地帶在中間的幾秒內若影若現,一縷頭髮從肩膀滑落至胸前,發尖沒入內衣里,不禁讓人懷疑是不是蹭到了某一點。
要死,盛偌感覺自己鼻血快流出來了。
她看得口乾舌燥,心裏發癢,丟了魂似的直直朝懷付墨走過去。
懷付墨的手伸進盛偌的睡衣里。
——
通體舒泰的盛偌躺在床上,快要睡着前突然反應過來,不對,懷付墨今天怎麼這麼熱情?還用黑□□惑勾引她!
她猛地睜眼,目露懷疑地看向懷付墨:“你今天受了什麼刺激?”
懷付墨一臉餮足地側躺在她旁邊,聞言也睜開眼:“喜歡你的人太多了。”她產生了危機感。
盛偌不明白這和黑□□惑有什麼關係:“就因為這個?”
而且夏晴想勾搭的根本就不是她,想到這裏盛偌就有點憂愁,懷付墨長得好看身材又勾人,喜歡懷付墨的人簡直一抓一大把,以後肯定還會有更多覬覦懷付墨的人。
這會懷付墨沉默了,最後才不情不願地說出來:“生活偶爾也是需要增添一點情|趣的。”
她對丁璇挑撥離間的話還耿耿於懷,喜歡盛偌的人那麼多,她不加把勁怎麼行。
盛偌噗呲一聲笑出來,她們兩個都是傻瓜,情敵再多那又怎樣,還不是只喜歡我一個。
懷付墨感到不滿:“笑什麼?笑我不懂情|趣嗎?”
“你怎麼這麼可愛。”盛偌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丁璇說的話你也信啊?”
她捧起懷付墨的臉,肅容道:“你一點也不古板無趣,相反的,我覺得你性感到無可救藥,一舉一動都很迷人。”
認真的盛偌也很迷人,懷付墨情不自禁地吻上去,心想,管她什麼情|趣不情|趣的,這一刻她只想和盛偌吻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