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書袋.家信

由於一晚沒睡，第二天白無廑起得很晚，沒想到一出門便看到了張家琦那火辣辣的目光，這讓做賊心虛的白無廑很是尷尬。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但是張家琦是個爽直的性子，白無廑越是躲着她，她越是要問個明白。趁白無廑吃完飯在門口溜達的時候，張家琦悄悄來到他身後，然後輕輕咳嗽了一聲道：“石頭，你昨天晚上大呼小叫的在幹嗎呢？”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我……我沒有呀……”白無廑臉上一紅，他沒想到張家琦還真聽到了，“可能我說夢話吧，吵着你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恩，生生地把我從夢中吵醒了，我還當你在房裏和人打架呢，怎麼那麼大動靜呢。”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白無廑臉上一白，這不正是在房裏打架么，張家琦聽得一點沒錯。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還好張家琦是處子之身，對男女間行那好事時發出的聲音不甚了了，而且她知道白無廑是一個人在房裏睡的，所以也真以為是他做夢時發出的聲音呢，於是抿嘴笑道：“你呀，睡個覺都這麼大動靜，這要是以後娶了媳婦可怎麼辦呢。”話才說出口，張家琦忽然想到了什麼，這臉騰得就紅了起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見她如此可愛的模樣白無廑也是覺得好玩，於是裝傻道：“那就一輩子不娶媳婦唄。”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不娶媳婦？那，那你娘還不得急死。”張家琦瞪大了眼睛看着白無廑。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白無廑笑笑不再接這個茬兒了，因為這時候他看見一隊甲胄鮮明的官兵正從門口走過，馬蹄得得看着很是英武。而走在隊列前方的一個中年校官引起了白無廑的注意，倒不是白無廑認識他，而是一眼看去便覺得此人面帶很濃的書卷氣，而且他雖然甲胄在身，腰挎大砍刀，但是他的馬鞍後邊卻掛着一個很大的書袋，這種裝着筆墨紙硯的書袋在讀書人中間很常見，白無廑自己也隨身帶着一個。但是一個從軍之人卻隨身帶着書袋當真罕見，難道說他軍中的書記？看着也不象呀，他的服色分明是帶兵打仗的校官呀。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白無廑正看得出神，那書生校官忽然象是感應到了什麼一樣轉過頭來，雖然已經離得遠了，但還是一眼向白無廑看來，目光相對白無廑心中又是一震，因為此人面相雖然儒雅，但是眉宇間卻是一派豪放之色，雙哞中更是隱隱透着張狂之氣。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石頭，你看什麼呢？”張家琦在身後小聲問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我看那些官兵個個英武非凡，被吸引住了。”白無廑轉身笑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官兵有什麼好看的，西北這地方官兵比老百姓還多，我天天看得都厭煩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白無廑笑了笑轉身再看那隊官兵只見他們已轉出了鎮口，消失不見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而這時候就聽見三娘在裏屋喊道：“石頭啊，今天不出去的話別忘記念書啊。”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噢，知道了娘！”白無廑應了一聲，轉頭沖張家琦做了個鬼臉，然後進了院子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但是他前腳進門，後腳張家琦也跟了進來，白無廑愣道：“大小姐，您……”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我監督你讀書呀。”張家琦笑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呵呵。”白無廑笑了起來，他知道張家琦是一個人呆在家裏悶得慌，好不容易碰到自己算是有個伴了，所以到東到西都要跟着。不過讀書的時候有個美女在一邊陪着也是不錯的享受，這要是再有清茶一杯那就更妙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石頭，我去給你泡杯茶吧。”張家琦笑眯眯地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家中有茶葉？”白無廑奇道，在他的印象里張家可是家徒四壁，他原本是想買點茶葉回來的，但是街上那雜貨鋪里根本就沒有茶葉賣。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噓！”張家琦豎起一根手指頭輕聲道：“這茶葉還是西北王贈給我爹的呢，他老是不捨得喝，藏得好着呢。”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那算了，這裏買點茶葉不容易，別……”白無廑連忙搖頭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沒關係，我就給你泡一點點，有那個意思就行了，讀書人念書時沒茶喝那怎麼行呀。”張家琦說著偷笑着轉身溜出去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聽着張家琦的腳步聲走遠了，白無廑不禁感嘆一聲，這西北荒涼之地居然沒把張家琦的精神意志給壓垮，她可當真不容易啊。想當年張家琦是何等的榮華富貴，吃得好穿得好，轉眼之間什麼都沒有了，她居然還過得這麼開心，心情還這麼開朗，真是難得呀。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不多一會兒，張家琦捧着個茶壺進來了，“吶！雖然泡得不多，可這都是上好的茶葉，你聞聞是不是很香？”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白無廑湊近了一聞，點了點頭道：“唔，是好茶葉。”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我給你倒上，然後呢你就安安心心地讀書。”張家琦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倒滿，然後推到了白無廑的面前。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白無廑的目光落在張家琦的手上，那是一隻纖細的小手，但是皮膚顯得有點粗糙，而且指關節也略微有些粗大，看得出雖然有自己的娘幫着幹活，但是她和王氏也沒少干粗重的體力活。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見白無廑在看她的手，張家琦臉上一紅，立即將手縮了回去。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大小姐，你有沒有覺得這日子很苦很難受？”白無廑忍不住問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張家琦抬頭看了他一眼，苦笑了一下道：“剛開始來的時候覺得很苦，慢慢的也就習慣了，倒是我弟弟家榆一直不能習慣這裏的生活，老是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哭，後來慢慢的不哭了，他就不說話了，和誰也不說話，一個人可以在屋裏呆上好幾個月。”說到這裏張家琦的表情開始痛苦起來，“我弟弟是個很要強的人，當時我們全家人真怕他會想不通做出什麼傻事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見張家琦眼圈漸漸的紅了，白無廑不禁自責不已，心想自己沒事提這些幹嗎呢。於是安慰張家琦道：“現在不是我也來了么，今後家裏就多個人照應了，這日子總會一天天好起來的。“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張家琦看着白無廑道：“你真不打算走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恩。”白無廑點點頭。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你和你娘都是好人……”張家琦說到這裏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掉了下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白無廑沉默了，望着眼前杯子裏那裊裊升騰的熱氣，聽着張家琦低低的抽泣聲，再看着手中拿的書，他心裏忽然有了種奇怪的感覺，“這讀書不就是為了考取功名么，這有了功名之後不就是給皇上當差么，那麼，自己這輩子的命運也就掌握在了皇上的手中，生殺予奪全在他一手掌控之中，這哪一天要是也不幸落到張家這種地步，那人生又有何意義呢？”想到這裏白無廑不禁輕嘆一聲，忽然間又是一皺眉，因為他想到了自己右腳底下的七顆星，“這七顆星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說我就是前朝龍種，那應該生下來就該有這七顆星的，為什麼偏偏要到我十六歲才出現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現在的白無廑更願意把腳底下的七顆星當成是一個意外出現的錯誤，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是前朝龍種，這就象一個普普通通生活了十六年的老百姓突然被人告知他其實是個皇帝一樣，他第一個反應會是荒誕，非常的荒誕。白無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但世事總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該來的總要來，該改變的總要改變，而這一天已經很近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一連好幾天都很平靜的過去了，白無廑除了讀書就是幫三娘做家務，家裏的重體力活他都包了，這自然讓家中的三個女人歡喜非常。而**棟從軍營回來之後也沒說起對面的大縉國又任何的動靜，看來這次屠殺大縉商人的舉動沒有引起任何的麻煩，難道說大縉人現在真的膽子變小了，受了欺負也不敢來報復？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轉眼又到了十五了，白無廑這幾天可是一直掐着手指頭在算日子呢，現在日子到了，他的額頭又開始冒冷汗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這可如何是好，這小鎮的人家日子都過的那麼艱難，我還要去禍害他們，我可真不是人啊。”白無廑在房內不住地踱步，這時候他突然想到了司馬玉穎，“她不是說過幾天就來找我的么，怎麼到現在還不來，要是早幾天來了我就和她約定今晚碰面，那也好過我出去做淫賊呀。”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就在白無廑心神不定的時候，卻聽見外邊傳來張家琦清脆的喊聲：“石頭，吃晚飯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噢！”白無廑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目光落到張家琦的臉上便不自覺地向她的胸脯看去，現在雖然還沒入夜，但是他體內的**已經蠢蠢欲動，所以色心早就大動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張家琦並沒有在意白無廑的眼神，只是揮了揮手道：“快了，吃飯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棟已經回來了，王氏和三娘正在給各人碗裏打飯，其實這飯也就是摻了點小米的苞谷飯，菜更是簡單得很，一碟腌鹹菜一晚芋頭湯而已。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這麼多天來白無廑已經習慣吃這樣的飯菜了，而且吃得越久他越能體會到自己的母親和張家人的生活艱辛之處，所以他一直在琢磨是不是該回一次京城先向老師師母交代一下，然後從那邊運幾車吃的用的東西過來，這樣也能讓大家的日子過得舒坦一點。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吃飯的時候照例是鴉雀無聲的，張家雖然落難之後很多禮數都已廢掉，但是這吃飯不語的習慣還是保留着，所以飯吃得很安靜也很快。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白無廑是最先吃完的，當他抬起頭的時候卻看見**棟正微笑地望着自己，“石頭，你來我房裏一下。”**棟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於是跟着**棟進入房中，兩人在桌前坐了，**棟沉吟了一會兒道：“石頭啊，如果你回京城的話便替我找一下家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白無廑一愣，心想**棟還真是厲害啊，已經看出自己的心事了，於是點了點頭道：“無廑是想揀個日子回京城一趟，將那邊的事情安頓好了再回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唔。”**棟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有孝心，你要盡孝我也不攔你。只是……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家榆這孩子啊。”**棟說到這裏長嘆一聲道：“是我這個做父親的連累了他，但是……他要是再想入仕登科那也是萬萬不能的呀。這官場沉浮世事多變，伴君就是伴虎啊。”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白無廑微微點了點頭，**棟現在的心情他能夠理解一點。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家榆可能和他師傅一起去了京城了，我擔心他會賴在京城不肯回來，所以……你若是有空的話就幫我找找他。”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無廑若是回京城一定幫您找到少爺，老爺您就放心吧。”白無廑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恩。”**棟點着頭從懷裏摸了一封信來遞到白無廑的手上，“若他不肯回來，你就把這封信交給他，他看了自然就知道怎麼做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白無廑將信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只見信封上寫着“我兒家榆親啟”而信口也已滴蠟封好，於是點了點頭將信放入懷中……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從**棟房裏出來，剛想進自己的屋，卻聽見黑暗中三娘輕喊了一聲：“石頭，你過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白無廑連忙走了過去道：“娘，您喚我有事么？”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進娘屋裏說話吧。”三娘轉身進了屋子。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白無廑緊跟着走了進去，母子倆在昏黃的油燈下坐了，三娘仔細地打量着白無廑道：“孩子，你是不是想回京城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娘.......”白無廑很驚訝。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娘知道你想回京城幹什麼，那邊還有你的老師和師娘在等你呢，你回去吧，若你還想回來就把京城的事兒都安頓好，還有就是……”三娘說到這裏聲音壓得很低地道：“還有就是你的身世，你如果能找到楚道長的話一定要問清楚，這可是件大事啊。”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孩兒明白。”白無廑點了點頭。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還有，老爺和夫人都惦記着家榆少爺呢，你最好勸他早點回來，這金窩銀窩總比不得家中的草窩，外邊再好也沒家裏好啊。”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恩。”白無廑點了點頭。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好了，娘要和你說的就這些，你早點回屋歇着，這看了一天的書也怪累的。”三娘疼愛地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娘，那孩兒回房歇息去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去吧。”三娘點了點頭輕輕揮了揮手。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燈光下三娘的臉是那麼的慈祥，對自己兒子的關愛全都寫在了臉上，這一刻白無廑的心中是充滿溫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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