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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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燭光下,王悅一聽這話臉色忽然煞白,“我……”他望着對面神色淡漠的男人,喉嚨一下子堵住了。
謝景等了一會兒,沒等到王悅開口,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世子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謝景……”王悅張口喊了聲他的名字,卻在男人客氣而疏離的目光下瞬間啞口無言。想說的話太多了,他甚至來不及細想為什麼謝景會在這兒,為什麼謝景會成了謝陳郡,他只想抓着這男人的手同他說話,可是對上男人淡漠視線的一瞬間,他忽然就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你……不認識我?”王悅幹着嗓子問了句。
謝景聞聲頓了會兒,抬眸掃了眼臉色莫名有些差的王悅,良久才慢慢道:“世子說笑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謝景……”你是謝景吧?王悅忽然就不確定了,面前的人渾身都是清清冷冷的,這清冷樣子真是像極了謝景,卻一點不像是謝景望着他的樣子。他記得謝景望着他時候的樣子,一雙溫潤漆黑的眸子亮亮的,笑起來帶着暖意。
視線緩緩移動,他看向謝景的腿,視線一下子頓住了,他看着男人殘廢的雙腿有些失神。
謝景極輕地皺了下眉,他沒說話。
“你手上的字是怎麼一回事兒?”王悅忽然抬頭問了句。
謝景一頓,不着痕迹地掖了下袖子,半晌才開口淡淡道了一句,“世子,這算是我的私事,說起來啰嗦怕是世子也不愛聽,今夜若是沒什麼事,世子就早點回去吧。”
“你怎麼知道我不愛聽,說來聽聽。”
謝景的視線微微一冷,袖中緩緩敲着桌案的手指頓了下,他一時不好判斷王悅今晚到底幹什麼來了。
王悅卻是盯着謝景敲着桌案的手愣住了,這動作真是同謝景一模一樣啊,他望着那雙手,滿腦子想的都是,真的是他啊。忽然,他一把緊緊抓住了謝景放在案上的手。
謝景又是一頓,稍微掙了下,沒掙開,他抬眸看向王悅,視線一下子暗了。
“我覺得你像個人。”王悅抓着謝景的手,聲音有點發顫,他自顧自低聲說著,“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謝景這一回莫名就沉默了很久,一直到王悅整個人都沉浸在回憶中了,他才緩緩開口:“是嗎?那倒是挺巧。”他從王悅手中將手抽回來,“世子,天色真的晚了,早點回去吧,別讓丞相與夫人掛心。”
王悅一頓,抬頭看向謝景,謝景神色如初,王悅卻是忽然有些摸不着頭腦,他怎麼忽然感覺謝景似乎有些……有些不快?王悅一下子注意力全被吸引過去了,全然沒有被下了逐客令的自覺,他開口問道:“你怎麼了?”
謝景微微皺了下眉,望着王悅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王悅一看謝景皺眉頭,心一下子又緊了。的確是不一樣,謝景這兒看着他就跟看個陌生人似的,從前謝景拿他沒主意,但無論怎麼頭疼,他都不會這麼淡漠而疏離地望着自己。王悅心裏忽然有些慌,怕些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
謝景看了他半天,終於抬手揉了下眉心,“世子……”
王悅猛地就記起自己走前接的那個電話,那句在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的話,電光火石之間,他忽然開口了,“謝景,我喜歡你。”這一句乾脆利落極了,速度快的像是怕人攔着他不讓他說下去似的,
謝景手猛地一僵,抬頭不可置信地望了眼王悅,“你說什麼?”他一下子竟是回不過神來。
王悅出口的一瞬間自己也傻了,張着口半天,舌頭都開始打卷,“我……我說我喜歡你。”
謝景微微睜大了眼,半晌他忽然按住了桌案,開口冷冷扔出去兩個字,“出去!”
“不是,我……我是說真的啊。”王悅慌了,他剛怎麼給說出來了?望着一下子神色異樣起來的謝景,王悅心裏頓時就涼了,這回是真的拔涼拔涼的。
“我讓你出去!”
王悅被突如其來的一句冷喝聲弄懵了,他看着眼裏凍得刮刀子的謝景,結結巴巴道:“不是,不是謝景你別生氣啊,我……我說著玩的,我不當真,你別急啊。”
謝景盯着他,王悅背後像是被人拿刀子抵住了似的,冷汗瞬間下來了,他刷一下從榻上站起來,“行,你別生氣,那我先回去了,我……我走了,我……”他也有些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點什麼,臨走前,他看了眼謝景穿着件月白色單衣坐在輪椅上,扶着門框的手忽然一頓。
他定在原地片刻,刷一下走了回頭,脫了硃紅色的外衫不由分說地攏在了謝景的肩上,“我……我剛是說真的。”王悅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憋了半天扔了這一句,怕謝景讓他滾,自己立刻麻利地轉身拉開門就往外跑。他打出來以來第一次這麼識相。
愣在原地的謝景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還留着少年體溫的衣服,又看了眼快跑沒影了的王悅,對着門外漆黑的夜色,袖中的手蹭得一下子攥緊了。
王家主母曹淑不眠不休地守了兒子的屍首三天,終於氣力不支昏倒在棺木前,如今僅僅剩了他一人替這位生前風光無兩的琅玡王氏世子守靈。他望着那一枕檀木棺,想起他這位大哥平日裏的放浪模樣,一時心裏靜極。
琅玡王長豫,生前那是多少得意的人啊,當街帶人毆打過皇子,孤身一人敢上荊州叫板都督六州諸軍事,橫行建康十餘年,紈絝聲名如雷貫耳。寧可得罪司馬皇族,也別去招惹王丞相他兒子,這道理建康權貴圈子眾所周知。普天之下,再沒有比琅玡王長豫更得意的人了。
王恬靜靜盯着那棺木。他至今仍然不敢相信,這麼個風光得意的人,居然真的說死就死了。他從前一直看不慣王悅那副朱衣怒馬盛氣凌人的模樣,可當太子司馬紹上門要求開棺驗屍的時候,那一瞬間他突如其來的暴怒他自己都覺得震驚。
這是當朝丞相的大兒子,武岡侯世子,堂堂大晉朝中書侍郎,你們什麼人,也配開他的棺驗他的屍?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拍案而起怒喝了一聲“放肆!”。
這人風光了一輩子,得意了一輩子,死後能落在你們手上糟踐?
王恬如今想來,他覺得自己仍是看不慣王悅的所作所為,看不順眼王悅這個人,可他是敬重他的。
他是真的敬重那年石頭城點將台上無畏橫槍的世家紈絝子,敬重那個擋在司馬紹面前渾身浴血卻依舊笑得玩世不恭的朱衣少年郎。他怎麼都沒想到,他頭一回見到南渡士人早已消磨乾淨的血性,會是在這個人身上,雖然只有那麼一瞬,但確實難忘。
燭火一動不動地筆直立着,列了數行的王家先祖牌位一片森森,王恬跪在那兒望着棺木,靜靜想着他這位同父異母的兄長糟糕的平生,心中悵然。
深夜的祠堂一片沉沉安靜。
他正想地入神,耳邊忽然響起一聲輕微的動靜,王恬一開始腦子混沌還未反應過來,靜了片刻,砰的一聲巨大聲響在祠堂里響起來。
王恬被那動靜驚得一愣,循着聲音他刷一下看向堂中的那副棺木,猛地睜大了眼,這棺材……這棺材在響?是這棺材在響?!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砰!
這一聲動靜極大,震得棺材蓋都跳了一下,移開了條縫。
王恬被那動靜猛地驚了一大跳,瞳孔一瞬間放大,他望着那塊被人踹得一抖又一抖的棺材板,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