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這、是、放、盜、章、節,我試試技術老王的高能放、盜!最後,一群持械的青年才俊,但凡沒跑掉的全上了警車,謝景與王悅也跟着去了趟派出所做了個筆錄,一路上沒見過這架勢的王悅緊緊繃著神經,謝景低頭看了眼王悅抓着自己的手,不着痕迹地反握住了。
“沒事,待會兒我來說就可以,不會太久。”
王悅終於扭頭看了眼謝景,後者臉上依舊是一派無波無瀾的平靜。人面對完全陌生未知的情況都難免有些慌,王悅也不例外,他強撐着鎮定,卻忍不住一眼又一眼望向謝景。
謝景被他盯了全程做完了筆錄,他見王悅在封閉的空間似乎愈發心緒不寧,索性將王悅扯到了自己身邊,自己一個人邊對答如流邊填完了兩份資料,兩人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兩人站在路邊打車的時候,謝景忽然問了一句,“沒來過警局?”他扭頭看向王悅。
王悅經過一晚上的折騰心中也明白過來,警局這地方就跟晉朝那官衙是差不多的性質,官衙他沒少去,但是這經歷倒真是頭一次,他想着慢慢點了下頭,大概是覺得自己難得慫一把,他忍不住輕輕笑了下。
謝景靜靜看着他笑起來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王悅笑,那一雙淡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溫潤極了,那就是個該有的少年樣子。謝景莫名沒能轉開眼。
他的視線最終落在王悅頭上的傷口上,一輛出租車停在兩人面前,謝景拉開了車門,忽然伸手將王悅推了進去。
“幹什麼?”王悅被推了一個踉蹌,不解的抬頭看向謝景。
謝景撐着車門低眸看着他,從兜里掏出手機拋到了王悅懷中,“給你妹妹打個電話報個平安。”說完這一句,他揚手關上了車門,從另一側上了出租車。
王悅拿着那手機,看了眼窗外,又看了眼身側的謝景,一頭霧水。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出租車停在了一條衚衕口,謝景拉着王悅下了車,一直走到最深處的幽靜院子,推門走了進去。
“這你家?”王悅站在黑洞洞的門口問了一句,話還沒問完,直接被謝景一把拽了進去。
謝景進了屋,上樓翻出藥箱和紗布,一下樓就看見王悅站在昏暗的大堂下飄來飄去地轉悠,謝景拿着葯站在樓梯口看了他一會兒,看到他伸手去拿書柜上的照片時卻差點脫手摔地上的時候,謝景這才慢慢往下走。
王悅被一個人扔着他就開始坐不住,自小走親戚串門他都是被人當祖宗供着,故而也沒什麼做客人的禮儀自覺,見屋子裏書櫃中擺着兩排照片伸手就撈出來看,卻忘了肩上挨的那一記悶棍,扯動的一下疼得他差點將照片脫手摔出去。他剛手忙腳亂地將照片撈回來,總算沒摔着,耳邊卻忽然腳步聲。
他一回頭看去,謝景正正好在打量着他,那眼神說不上什麼意味,覺得他有些好玩?王悅忽然就清醒過來了,忙將手中的照片放回去,放好之後,見謝景還望着自己,他腦子一抽開口嚷道:“我剛放回去了!”
謝景偏頭看他,忽然笑了下,“嗯,我看見了,你放回去了。”
王家家族有件鮮為人知的秘聞,王悅的伯父有個小兒子,生來智力有些問題,王悅覺得謝景此時看他那眼神就跟從前他二伯父看他那智障兒子一樣。
謝景伸手將王悅扯了過來,這院落是典型的老北京四合院,他們所處的這間屋子很大,裏頭卻沒什麼東西,只有靠窗兩排書櫃和正中央的一架雪青色雲紋布矇著的大件物事,總體看着屋子裏空空蕩蕩的。謝景開了燈,拉着王悅在窗邊唯一一張老藤椅上坐下了,從藥箱裏拿出棉簽沾着藥酒輕輕擦着王悅臉上的傷口。
王悅下意識想避開,臉卻忽然被人掰着下巴扶正了,“別動。”
王悅沒動了,他一下子瞪圓了眼睛,震驚地保持着這個角度看着謝景,謝景的手就這麼扣在他的下巴處!他沒動,謝景也沒動,王悅腦子轟得一聲,這姿勢他熟悉嗎?這姿勢他太熟悉了!
東晉世家大族尚曠達任誕,朝飲夜宴,笙歌達旦,這動作往先都是他在宴會上對着別的歌姬孌童做的,那是他王家世子的拿手好戲,手撐着桌案,食指勾起來輕輕挑一下,嘴裏慢慢悠悠吐出一個字,“賞!”那股風流勁可謂倜儻無比。王悅堂堂正正活了一輩子,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掰着下巴。
王悅看着謝景的眼神都不對了,謝景正給他上着葯,忽然感覺到一道銳利的視線射在他臉上,他垂眸對上王悅的視線,忽然覺得衣領一沉身體猛地往下俯。
王悅一把扯着他的衣領把他狠狠拽了下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一瞬間極近,謝景啪一下伸手扶住了藤椅的扶手,整個人懸在了王悅上方。他低頭看了眼王悅重重拽着自己領口的手,又看了眼同樣才剛反應過來一樣的王悅,問道:“你幹什麼?”
王悅也蒙了。
他扯謝景幹什麼?他伸手扯謝景幹什麼?!他有毛病啊他扯謝景!
謝景看着王悅那副樣子,見他半是震驚半是愣,就是不鬆手,謝景對着他的視線半晌,食指一敲扶手,忽然俯身向下逼近了王悅。
王悅刷一下就鬆手了,他差點沒嚇得從藤椅上摔下去,還是謝景眼疾手快伸手撈了他一把。
“王悅你想什麼呢?”
想拍案而起,吼一聲堂下侍衛,把你叉着架出去。王悅好歹還記得這是人家家裏,不是他家丞相府,他低咳了聲,坐正了,正欲說話,謝景卻是看着他輕輕笑起來,不着痕迹地攔了下王悅下意識抬起來的手,繼續給他處理傷口。
“不用,我自己來。”王悅忙伸手去奪謝景手上的葯,卻撲了個空,他伸長了手去夠,謝景看了他一眼,抬高了手,王悅夠了半天沒夠到,一抬頭就看見謝景正偏頭打量着自己,那眼神真的跟他伯看着他那叔那智障兒子一模一樣。
王悅臉色當下一黑,謝景卻是沒忍住終於輕笑出聲,“第一回見你你就是剛和別人打了一架睡在宿舍樓下,王悅,我怎麼回回撞見你,你都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他扯過王悅的手,看着裂了一半的中指指甲,蹲下身從藥箱裏掏出一根新的棉簽。
謝景其實更想問,王悅,你怎麼能看着那麼傻氣?
王悅一聽謝景這話,一下子就記起他和謝景第一次遇見的場景,那天清晨他在樹下看着謝景頭也沒回的從他面前走過去,謝景那真是一眼都不帶橫的,他還以為謝景沒看見他呢。王悅腦子裏冒出來這麼一句,呦呵,這人挺能裝啊。
“肩上的傷給我看一眼。”謝景鬆開了王悅的手,起身看向他。
王悅的手壓了下肩膀,看了眼一臉泰然自若的謝景,猶豫了片刻,伸手將襯衫扣子解開了幾顆,自己把襯衫扯下了肩,謝景看了眼那傷,眼神忽然就陰沉了一瞬,王悅沒聽見他的動靜,回頭疑惑地看了眼他,見他沒動作,王悅伸手去夠他手上的葯,“還是我自己來吧。”
謝景準確地抓住了王悅的手腕,聲音也淡了下來,“等等,我去給你換種葯。”
王悅看了眼謝景,不知道說什麼好,“哦”了一聲。
謝景這回沒說話也沒別的奇怪動作,簡單而迅速地上完葯,他伸手將王悅的衣服扯回了肩上,而後兩人就在屋子裏一站一坐,大眼瞪小眼,這都是大半夜了,屋子裏靜悄悄的,外面更是黑的連一絲光亮都沒有。王悅扭頭看了眼窗外,多年養尊處優養成了他好逸惡勞的性子,天這麼晚又這麼黑,他則是又困有累,這一眼瞬間就打消了他現在回家的念頭。
反正是謝景帶他回來的,這個點兒將自己趕出去,這也不是他們大戶人家的待客之道吧?王悅想着就看了眼謝景,謝景倚着書架正望着他,王悅與他對視了一眼,然後慢慢鎮定地轉開了視線,他掃了圈空空蕩蕩的屋子。
從這屋子看起來,這謝景家裏好像也不是多有錢的那一種大戶人家。
他的視線轉着,最終還是越過了中央那件矇著布的物件落在了對面的書架上,那說是書架,其實是兩排柜子,最上面兩排沒關玻璃,裏頭擺着兩層照片,王悅丟了眼鏡看不清那照片上的人。
實際上,王悅還是在現代待得日子太短,眼力不夠,這院落年紀挺大了,吊燈還是民國的綠琉璃款式,僅有的幾件傢具如藤椅和院中的鞦韆那都是民國風格,院中天井邊架着一叢叢爬山虎,沁綠沁綠的,一派盎然生氣。
這是個標準的民國老北京衚衕四合院。
謝景見王悅的視線落在他身旁的那排照片上,隨意地伸手從架上拿了張照片下來,那照片還是黑白的,上面是個儒雅氣質的青年人,穿着件白色大褂,兜里插着支黑色鋼筆。
王悅也是沒事找事沒話找話,見謝景看照片,問了一句,“這誰啊?”
“我爺爺。”謝景伸手將照片放了回去,“是個工程師,建國前在蘇聯做科研,這兒以前是他回國后的住所。”謝景看了眼明顯半個字都沒理解的王悅,伸手把照片放了回去。
王悅起身走到謝景身邊,隔得近了,他的視線忽然落在了一張照片上,看了眼倚在一旁的謝景,又看了眼那照片,他忽然指着那照片問道:“這是你?”
謝景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點了下頭,“是我,我小時候。”
王悅伸手把那張合照拿了出來,那照片的背景分明還是這個四合院,謝景在照片上看上去不過三四歲大小,一小團,穿着件黑色襖子坐在院子天井邊,他面前擺着一堆比他還高的積木,一個穿着圓領毛衫的老人正在教他抽出積木長塊做建築架構。王悅看了眼那照片上的頭髮花白滿臉褶皺的老人,又看了眼謝景剛剛放回去的那張照片,那照片上穿着白色大褂的青年單手插兜站在實驗室里,風華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