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女大不中留啊
柔和的燈光將黑暗驅散開來。
夏光這才發現那個人的臉色遠沒有他說話時所表現的從容淡定,他的嘴角還殘留着一絲快乾了的血跡,臉上佈滿了汗水,幾縷髮絲粘在臉上,看起來甚是狼狽;他甚至連站都站不穩,他的左手撐着桌子,緊緊地着,顯然整個身體重心都壓在上面。此時,眼睛因為突然亮起來的光有點不適應地眯了起來,右手也下意識地擋了一下,墨已然纏在了他的手腕上,鮮明的對比,顯得他的臉色越發的蒼白起來了。
夏光突然怒從心來,沉着臉,走到了曲離笙的面前,一聲不吭地拽過他的左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就拖着他往床那邊走去。
“阿光,別這樣,我只是。。。。。”
“閉嘴,再說話,信不信我揍你。”夏光惡聲惡氣道,對於他這麼對自己的身體表示生氣。
曲離笙識時務地不說話,隨着她的動作,調整着身體盡量減少她的壓力。
夏光將他安頓好在床上,舉起拳頭威脅道:“好好獃着,否則有你好受的。”她打算讓小二燒些熱水上來,好替他擦擦汗,只是還沒走幾步,曲離笙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阿光,你既然看到我如此狼狽的樣子,那就呆在這裏陪我會兒吧。”曲離笙以為她要離開,不由拽住她的手。
夏光趨着眉,看了看被抓住的手,又看了看那個躺在床上明明一臉疲憊的人,不好好休息,陪什麼陪。轉念一想,聽說人在脆弱時,都會變成一個幼稚鬼,自己要是不答應,似乎會更加麻煩。
剛這麼想,曲離笙便鬆開了手,捂着嘴,又咳了起來。看吧,果然是個麻煩。夏光忙又走了回去,將他扶起來,順手拿了個枕頭疊在他的身後,一臉麻煩道:“你怎麼又吐血了?”
“沒事,只是偶爾會這樣。”曲離笙輕輕地笑了笑,那抹笑使他的兩頰微微泛起紅來,顯得他看起來更加虛弱。
夏光才不相信他所說的話,抓過他的左手,曲離笙有心將手抽開,可也知道這也改不了結果,便隨了她的意。夏光對於他這麼老實的作為,表示讚賞,把了下脈之後,才發現他的脈象極亂,時緩時快,氣息也不順,“你受了內傷。”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話畢,曲離笙有心開口,卻還是慢了,她已快步出了門,所以只能在心裏嘆了口氣。
之前她知道他僅僅是毒發,以她過來人的看法,他必是不願意讓其他人見到的,所以她也沒告訴君黯然,讓她早早離開了。可現在的情況不同,他身上有內傷,這就是另一種情況了。
墨吸飽血后,整個身體都鬆懈了下來,它懶懶地呆在床鋪上,豎著小眼睛和曲離笙對視着。
“小傢伙,你是水蛭么,怎麼總是在吸血?”
墨立馬昂起頭,對他作出攻擊狀。你才水蛭,你全家都是水蛭。
對於它的小動作,曲離笙沒覺得害怕,反而覺得可愛,“你和你主人真像。不過,你說你家主人會不會喜歡上我了呢?”
墨吐了吐蛇信子,扭過頭,換了個方向獃著。哼,主人是我的,誰也搶不走她。
看着墨一系列的動作,曲離笙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這一笑,又咳了起來。
“你身體都這樣了,還有心情笑。”夏光一進門,便氣不打一處來,簡直是不重視自己的身體。
“師妹,敢情是你一人在這瞎着急呢?”風竹墨打趣道。他剛正打算洗漱,就被她師妹生生給叫了過來,心裏本就不太高興。真是女外向啊,女外向。
“師兄,趕緊過來瞧瞧,他中毒了,而且還有內傷。”
“中毒了找大夫啊,找我有什麼用?”風竹墨搖了搖頭,極不情願地被夏光給推了進去。
風竹墨見他手上有兩個血洞,又看到墨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就沒動靜了,他嫌棄地指着墨回頭道:“師妹,你怎麼就這麼放任這傢伙咬人,這要是一個咬不好,他和它都得死。”
夏光一愕,她剛剛完全沒顧忌到這個,她記得三年前墨咬了曲離笙,當時他們倆什麼問題都沒有,所以直覺地認為也應該會沒事。可經風竹墨一說,夏光這才聯想到余晨風說過的話,他現在的情況似乎比之前更加糟糕。夏光不禁有點懊悔自己的粗心大意,焦急道:“那現在怎麼辦?”
曲離笙為了不讓她擔心,說:“我沒事的。”他的身體確實比剛剛好多了。
然而另兩個人完全把他當擺設一般,無視掉了。
風竹墨看着夏光着急的樣子,有點吃驚,沒想到就那麼隨便一說,他家師妹還真當真了,“師妹,你是不是有點反應過度了,我只是隨便說說。”
“風師兄啊,你那張臉說話,有時候就是讓人分不清真假。”君黯然從門外走了進來,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是抱着光哥做什麼都是對的原則,一臉打抱不平道。話說完,便討好地看着夏光,“光哥,曲大哥是怎麼了?”
躺在床上的曲離笙終於覺得自己受到了眾人的關注,感到欣慰,只是他剛剛消耗了太多氣力,現在疲憊的很,現在連睜開眼睛的氣力也沒有,只能重複那句話“我沒事。”他聽着他們說話,心裏不由一暖,意識卻漸漸遠去,陷入黑暗之中。阿光,別擔心我,我只是累了。
夏光見狀,連忙推着風竹墨過去,“師兄,你站在這幹嘛,還不趕緊去看看他。”
“着什麼急,他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風竹墨雖嘀咕道,但還是上前幫着查看了一番。“沒什麼,內傷是因為運功時岔了氣,慢慢調理就好了,至於毒的話。。。。”風竹墨看了看夏光,又看了看床上的人,“我們還是出去說吧。”
夏光瞭然地點了點頭,她剛走了幾步,又對跟在他們身後的住君黯然說:“黯然,你呆在這裏照看他,我和師兄出去一下。”
“啊?”君黯然明顯是想跟着他們,可是夏光都這麼吩咐了,便撅着嘴不情願的答應了。
夏光隨着風竹墨進了他的房間,順手將房門給關上。
“他身上的毒還未解?”
“嗯。”
“敢情他來找你,還是為了解他身上之毒?”風竹墨冷冷道。
夏光沉默了,她剛剛並未深想過這個問題,一經他的提醒,又加上下午剛碰見過余晨風,難免不讓人多想。
“你打算怎麼做?”
“有人說,我的血也許可以救得了他。”
“所以說你要救他?”
“師兄,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最了解我的,我本就不是什麼偉者,如果有一天我能為一個人而有所改變,那麼那個人在我心中是一定很重要的。”也許之前還有所迷茫,可在這一刻,她無比地知道自己想要得是什麼。
風竹墨自是知道的,可是一想到她為了個也許不值得的人而犧牲自己,實在是不爽。他抓住夏光的雙肩,怒斥道:“光兒,你可是想清楚了,當年師傅救你,封存你的記憶,可不是為了讓你重蹈覆轍的。”
“師兄,你冷靜點,事情也許沒你想像的那麼糟糕。”夏光拍了拍風竹墨的手臂,按撫道。
“當年你命懸一線,要不是師傅勉力救你,你怎麼可能還有機會站在這裏大論。”
“不一樣了,當年的我是一個人,現在的我不是還有你們嗎。”夏光說。
風竹墨突然鬆開了手,慢慢站直了身體,表情也恢復到以往,“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麼我也不會再阻止,但是我要你記住我絕對不允許你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有任何決定都必須與我說,否則你懂的。”
夏光對他態度的轉變有點恢復不過來,這人還是我的師兄么?怎麼畫風變了。
“哼,那小子有什麼好的,竟然讓你單相思了三年,你要是此次拿不下他,休怪師兄我不客氣。”
夏光聽后羞赧地低下了頭,跺了跺腳,低聲撒嬌道:“師兄~~我沒有。”果然帥不過一秒。
風竹墨受不了的趕緊離開,我那率性而為的師妹哪兒去了,這丫頭肯定不是我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