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第二天早上黎燁還在和周公博弈呢，一局棋下着下着，周公突然說：“親，你電話響了。”黎燁睜開眼睛一看，電話真的響了。是黎愛莉的電話，她說三舅會差人送簽證和護照過來，八點半就到。掛了電話一瞅時間，好嘛，這不都八點三十了么！

黎燁趕緊裹着厚厚的睡衣打着哈欠下了樓，屋裏有暖氣不覺得冷，門外可沒有。冬天裏北京的風厲害着呢，刮著都刺骨頭。那個冷呀，順着袖管，順着褲管，嗖嗖就往人身上鑽。鑽進身體裏，貼到皮膚上，刺進骨頭裏。

來送東西的是黎燁三舅衛長明的助理，明明有門鈴不按，敲門敲得和爆豆子似的，都不帶停歇的。黎燁一開門立即就受到一百點寒霜攻擊。他縮了一下身體，還沒來得及講話，助理把東西一把塞給他就蹬蹬蹬地跑了。

黎燁打開包裹一看，他自己的護照和妹妹的簽證護照都在裏面，還有厚厚的幾疊日元，都是萬元大鈔。

這種感覺真讓人不爽，好像被人掌控了一切一樣。特別是那些掌控者，總是在需要他們的時候，又都消失不見。

黎愛莉的電話又來了，問護照和錢送到沒有？黎燁開口就沒有好聲氣：“你們什麼都算計好了，還要問我幹嘛？”突然又想起來重要的事情，說，“你怎麼在飛機上打電話的？”

黎愛莉說得理所當然：“當然是我們家的私人飛機呀！”

嚇？

什麼時候家裏有飛機了？完全不知道啊！一點都沒聽說過啊！

好吧，反正家裏什麼樣都和自己無關的。

掛了黎愛莉的電話，看時間還早，黎燁又爬回被窩，打算睡個回籠覺。睡得正香，就聽見有人把自家的門鈴按得震天響。

不想起床，可是真的好吵啊。

黎燁從被窩裏面露出一隻眼睛，瞟了一眼床頭柜上的時鐘。好嘛，兩點四十了都。一定是黎愛莉那丫頭，沒法子，只得極度不情願地爬起來，又跑到樓下開門去。

在黎燁的印象里，妹妹還是個小姑娘，雖然也有發照片給他，但是看見真人的效果是大不相同的。

黎愛莉把自己裹在一件雙排扣大衣里，顯得嬌俏可愛。因為空氣太乾的原因，她不住地眨眼，兩隻眼睛撲閃撲閃的。黎燁注意到她染了發，棕褐色，還燙卷了。

像個洋妞。

“哇，好冷，好冷！冷死我了。”黎愛莉飛快地鑽進屋，像一隻小鹿一樣靈活，“哥你開個門都這麼慢，要凍死我啦！”

“你怎麼過來的？”黎燁沒好氣地問，都忘記了自己要去接她。

黎愛莉一邊走一邊抱怨：“還不是因為你不來接我。我要上網，去找爸爸媽媽告狀。”

黎燁走過窗戶的時候，看見院子裏停着一輛黑色的汽車。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停在院子裏，完全沒有進車庫。雪地上還有車轍的痕迹，引擎蓋上的面薄雪表明，明顯是剛剛開過來不久的。

不用問就知道，這肯定是黎愛莉開過來的，但是問題是：“愛莉，你竟然自己開車過來？”

“那當然，我可是有駕照的！”黎愛莉伸出手指在臉前比劃，“我16歲，成年咯。”

那只是澳大利亞的駕照，不是中國的駕照啊！也就是說，她剛剛無證駕駛了。黎燁剛要說什麼，愛莉問了一個問題，讓他馬上懵了。

“哥，你東西收拾好沒有？”

完全，沒有收拾！

但是不能這麼說，黎燁打了個哈哈，說：“你先玩着，我去收拾一下，很快就好。”

“他們在機場加油，六點要出發的。”黎愛莉頭也不回地往書房走，徑直就去找電腦，“你五點半還沒收拾好我就走了，不等你啦。”

黎愛莉打開電腦，打算玩一會兒社交軟件，逛一下音樂網站什麼的。沒想到點了兩下企鵝，就自動登錄上了。黎燁平時也就一個人住，所以電腦不設置密碼。而他又嫌每次登錄都要輸入企鵝密碼很麻煩，就用的自動登錄，一點就可以。

肖園看見黎燁的企鵝號上線了，馬上發過來聊天窗口。如果是黎燁在用企鵝的話，他一定不會接這個窗口的。

肖園發送了語音視頻聊天。他看見的，是照片上的那個女孩。

而黎愛莉看見的，是一名陽光少年。約莫十□□歲，皮膚是漂亮的小麥色，一頭黑髮有點蓬鬆。在這些扣在腦袋上的頭髮里，有一小撮“叛逆分子”，直愣愣地挺在頭上，像一根晃來晃去的天線。

黎愛莉看他長得可愛，和他聊了幾句。

肖園一上來就問：“你不是今天要走嗎？”

黎愛莉還奇怪，為什麼他會知道自己要走呢，就老實回答：“是呀，我六點鐘的飛機。”

肖園又問：“你要去哪兒啊？”

黎愛莉就說：“日本。”

肖園一聽，臉色唰地一下就變了，問她：“你要去日本工作嗎？我，我都說了……”

黎愛莉也是個急性子，還沒等他話說完，打斷了肖園的話，說：“我去日本旅遊，去玩啦！”

鏡頭那邊的肖園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他低下頭，又猛然抬起來，問她：“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我叫黎愛莉呀！”她甜甜地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和兩個圓圓的酒窩。

本來黎愛莉還想和肖園多聊一會兒，家裏突然跳了電閘。電腦沒預警地關了機，愛莉匆匆忙忙地要去弄電閘，卻被黎燁阻止了。他覺得女孩子弄這個太危險，反正都要出門半個月，就讓電閘關了也沒關係。

黎燁隨便收拾了一下，行李並不多。收拾完黎愛莉嚷着餓了，又出去吃飯。時間飛快地過去了，黎燁覺得好像幾分鐘之前還在睡覺，現在就已經坐在了自家的私人飛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