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62
你們知道這是什麼~當然,溫妮也沒有想到在曼哈頓這麼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裏她會遇到這麼多事。現在挪動着翻了個身的溫妮覺得曼哈頓在她心目中的危險程度已經遠超隔壁的哥譚市了。
至少她在哥譚從來就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
溫妮選擇性遺忘了之前她去科弗特魔藥店后被人攔下來趁夜打劫的事情。
眼下的情況不是溫妮人生中遇到的最糟糕的那個,但也絕對算不上好。溫妮只能深吸一口氣在失血的眩暈狀態下維持着清醒和冷靜。把魔咒的咒語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溫妮找到了目前最可行的辦法——阿尼馬格斯。
哪怕她是多麼不情願看到她那阿尼馬格斯的英短貓形象。
在這種情況下變身阿尼馬格斯,溫妮心裏頭還是有些顧慮的。它在這時候的作用完全比不上幻影移形,就連除你武器和腿立僵停死也比它要好得多,而溫妮的阿尼馬格斯又不具有任何攻擊力。
但她更沒有把握把希望全寄托在那些FBI能夠在罪犯回來之前救出她。
這時候,她聽到遠遠傳來的腳步聲。
當男人面帶着熾熱的微笑回來看到原本應該靜靜昏睡在那的人影消失不見,只留下兩捆麻繩的時候,原先珍重地抱在懷裏的雪山玫瑰一眨眼就被狠狠地置在地上。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男人發出低吼,焦躁地在原地不停地重複着幾句話。他是那樣的深愛着她呀,她可以是他心中最接近上帝的那座雪山頂上的一捧白雪,但她卻有着像刺骨的雪一樣的心,轉眼就拋棄了他。
男人喘息着,用力甩了甩頭。
不,她從來就沒有正眼看過他吧!
男人的腦海里浮現出平常他光顧花店時,溫妮展露出來的嫻靜溫和的微笑。但也是那樣的輕巧,轉眼就能給別人。
他想到那天在街上看到溫妮和上一個他殺掉的水性楊花的女人喜歡的那個醫生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樣子,瘋狂和憤怒佔據他的大腦。
童年不堪的回憶在腦海里逐漸變得清晰。女人在好幾個男人之間周旋時嬌笑的面孔和面對他時瞬間不耐煩的眼眉都清晰可見,那些**承歡嬉笑的聲音在他真正明白是什麼意思的時候甚至連膽汁都被他吐出來了。
還有那句——
“天哪,你就和你那個惹人嘔吐的父親一樣!當初為什麼要判給我?!”
男人被負面情緒侵襲了絕大部分的注意力,就在這時,暗處的角落裏頭猛然竄出來一團小東西,一下子就到了他的面前。他嚇了一跳,連忙就掏出口袋裏的手`槍。而已經變回人的溫妮比他的速度更快,她只有這一次機會,就是咬着牙也要打掉他手裏的武器。
原本以為早就逃跑的人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這種絕對非正常的現象讓這個持槍的罪犯驚恐交加地睜大了眼。溫妮就着身體倒下的慣性,在把他手中的手`槍甩地遠遠的之後,拿對方做了肉墊,一起倒下去后趁着男人因為疼痛的一兩秒瞬間內狠狠地給他一拳。
後腦勺結結實實撞在了水泥地上,土礫咯得男人本來就砰的一下子懵了的腦袋生疼。他第一眼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里的,是他上頭這個他印象里本以為純真無暇如同雪山玫瑰一樣矜貴的女人垂斂着眼,灰藍色的眼睛睥睨着像施捨一般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裏滿是嘲諷。
“你還有把刀吧?可以試試我會不會也能扔了它。”
玫瑰雖美,但也多刺。
她不心甘情願,就能用刺扎得人鮮血淋漓。
男人先前在花店那時候閑庭信步一般朝溫妮開槍的冷靜和氣場全都沒有了,他聽到溫妮的諷刺,氣昏了頭,竟然沒有想過現在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是最貼近他一直以來嚮往的戀人模板的那個人,真的拿出了刀就要往溫妮身上扎。
早在溫妮露出和平常完全不同的諷刺表情的時候,他腦袋的最後一根弦就崩斷了。
溫妮毫不避縮地迎上去和罪犯爭搶手中的刀,即使刀刃在她的手背上又劃了一道口子,溫妮都不敢有一絲退步。
就如霍奇納他們分析的那樣,這名罪犯的身體素質並不強,如果當初那些受害女性奮力掙扎,她們很有可能就可以從他手中逃跑。而真正讓那些受害者不敢反抗的是他手裏的槍和刀。
溫妮好歹是在伏地魔復活時期躲過食死徒追殺而活下來的人,對付一個這樣體質的男人還是做得到的。刀最後到了溫妮的手裏。
男人不斷地掙扎着,喘着粗氣:“婊`子!你這個婊`子!你毀了我的白玫瑰!我看到了,你和那個醫生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你也不過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他剛憤恨地說完,臉上就被鋒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劃了一道。
“啊——!”
“她們也曾經這樣痛苦吧,在你的面前這樣痛哭這樣嚎叫。我是說先前那些被你殺害的女性。”
男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鋒上反射的森冷白光,憤恨之中多了一絲恐懼。
溫妮沒打算也把他的眼睛挖出來、臉劃得不能看,剛才那一刀只是為了震懾對方,以及讓對方體會到那些死在他手裏的被害人們遭受的同樣的痛苦。
“我從來就不是你的什麼白玫瑰,別把你的臆想亂強加在別人的身上。是你自己毀了它。”
溫妮扯了扯嘴角,冷漠的眸子裏流露出令人畏縮的寒意。
等FBI突破了倉庫的大門進來看到現場與他們設想的每一種情況都截然不同的場面的時候,多少有些啞然。經過手忙腳亂后,該送醫院的送醫院,該被押送的也押送回去。
而溫妮被從救護車裏推出來,她發現她竟然到了她最熟悉的醫院。溫妮也不由得愣了一下,但這種狀態下的她也沒有力氣想七想八了,哪怕依靠自己成功制服了罪犯后被營救出來,溫妮更多覺得累得就想直接睡過去。
溫妮有些疲憊地眨了眨眼皮,放任更多的醫護人員將她包圍,這時,她看到了擔架邊上有些熟悉的手掌。
溫妮仰高了頭,發現是身着白大褂的斯特蘭奇。
察覺到她的目光,斯特蘭奇低下頭,推着擔架奔跑的步伐沒有絲毫停歇。
她沒有像斯特蘭奇看到的那些照片上的那些受害人一樣,讓自從知道溫妮被擄走後大腦高度緊繃的斯特蘭奇長長的舒了口氣。但比平常還要蒼白的臉色和其他地方的傷沒有被斯特蘭奇忽略掉,眼下最重要的是推溫妮進手術室,斯特蘭奇只能短短地安撫躺在擔架上的溫妮一句。
“沒事了,沒事了。”
溫妮眨了眨眼,在斯特蘭奇的目光下不知為何有點想扯扯嘴角露出一個笑。
這還是第一次斯特蘭奇先生在她面前露出緊張兮兮又有些溫柔的樣子。
“醫生,你能去花店裏拿回我的單肩包嗎?”
斯特蘭奇不明白都這樣了的溫妮竟然最記掛的是她的單肩包?!他抖了下眉毛,有些無語偏偏又好聲好氣:“我已經給你拿來了。”
溫妮開心地露了一點牙齒。
給她做手術的醫生剛好就是那位當初給街頭被子彈擊中的路人主刀的醫生,在病床上徹底放鬆地睡了一覺后,溫妮迎來了來看望她的霍奇納和莫根。
“嘿,斯圖亞特小姐,你沒事實在太好了。”
面對莫根探員熱情得露出了八個牙齒的笑容,溫妮有點想說,她現在這副樣子可不算是沒事。
好在霍奇納也察覺到了同事的話有些不太恰當,他清了清嗓子,帶過了話題:“現在傷口的情況怎麼樣?斯圖亞特小姐你當時的行為十分果決勇敢,我也為我們的來遲表示深切歉意。”
對於BAU組長的歉意,溫妮倒覺得並沒有什麼,她微微垂着頭說道:“但你們還是救了我,你們也辛苦了。”
BAU的探員們這次來只是單純的探望,並沒有將審訊罪犯后得出的事情告訴溫妮,溫妮也沒有多大的興趣知道。
“斯圖亞特小姐,我有一個疑問想要請你解答。”
“請問當時的情況下你是怎麼掙脫繩子然後躲藏起來伺機尋找機會的?”
這一點在審訊罪犯的時候連罪犯自己也不清楚,霍奇納只能來溫妮這裏尋求真正的答案。正如先前他和瑞德談論到的那樣,這個花店店主身上的謎團太多了。
霍奇納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被直接推開了。
斯特蘭奇拿着記錄表大步走進來查房,掃了一眼在場的兩名BAU探員,用板子敲了敲牆:“病人需要良好的休息。”
莫根見到這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斯特蘭奇給溫妮塞了個體溫計后,還一併把溫妮心心念念的單肩包放在了她的床頭柜上。
“哈,這個問題,大概就和斯圖亞特小姐的花店不裝攝像頭一樣吧。”
溫妮剛測上體溫計,聽到熟悉的嘲弄,抬起頭瞪了斯特蘭奇一眼。
斯特蘭奇挑了挑眉毛,目光掃了掃溫妮躺在病床上的樣子,示意她:就你現在這模樣還敢瞪人?
兩人的互動都被當壁角的BAU成員們看的清清楚楚。
霍奇納想到之前瑞德難得一次情商爆發的猜想,和罪犯在審訊過程中記恨地念着這位花店店主和醫生有一腿的事,突然覺得,好像沒什麼不對。
他在燈火輝煌的紐約夜色下疾馳,高處的廣告大屏和路燈的光源紛紛投影在地面上。而斯特蘭奇便在這些交織的光影中邁着大步。
他走得有些急切,明明天氣已經不冷了,卻因為他的步子,無盡的夜風順着他尖領的襯衫領口鑽到衣服裏頭。
斯特蘭奇猛地繃緊了身上的肌肉,這份帶着寒徹的涼意,把他原先熱血上頭的衝動徹底冷卻了。
他在做什麼啊,跟一個沒有大腦的傻子一樣,因為一個冒出來的念頭就冒冒失失地趕着去做了。他怎麼會覺得這樣會更好?可以緩解他內心壓抑的苦悶?覺得那個傻氣執拗的倒霉蛋可以聽懂他,而不是兩個人各不相讓地又在鬥嘴。
他怎麼會自己擊潰築起的心防,想要把醜陋潰爛的往事給另一個人看。
……他怎麼會覺得這個時間點花店的那盞暖黃色燈光會亮起來。
斯特蘭奇停駐在原地,和那些穿梭的人流看起來格外得格格不入。
無數自我嘲諷的念頭放肆地侵佔了他的腦海,斯特蘭奇不得不承認,他剛才的一時起意實際上是這樣地不靠譜。
可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後,重新邁開的步子依舊朝着花店的方向。
即使心裏清楚地知道溫妮早就在之前就關上花店營業的大門回家去了,斯特蘭奇還是想要過去看看。他心裏為自己找了個借口,都快走到了,也不差那麼一點距離了。
上帝在這一刻滿足了他不切實際的奢望,當斯特蘭奇看到難得沒有早早偷懶就關了的花店的時候,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