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但是對於此刻的艾德琳來說,斯塔克會做什麼不是重點。
重點是彼得帕克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為,會不會告發,無論是告到報社高層,還是告訴合作者弗瑞。
身為本報社的著名主編,居然給敵對報社投稿,不僅如此,投稿的內容還可能會得罪合作對象……萬一這事兒被彼得帕克透露出去,她該怎麼辦?
恍惚中,艾德琳看見了自己從報社主編的位置滾下來,然後捲鋪蓋走人的凄涼畫面。
這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發生,她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怎麼能死在這種小漣漪上!
艾德琳的第一反應就是哆嗦地進廚房拿水果刀——她削了個蘋果,決定動動嘴巴冷靜一下。
此時此刻,同樣在吃蘋果的某人正在和史蒂夫打電話。
“隊長,”彼得把蘋果核丟到垃圾桶里,用紙巾擦了擦手,“我覺得我們或許可以和弗瑞反映一下,和艾德琳主編的合作要不要終止。”
史蒂夫在復仇者大廈的底層做着引體向上的訓練,一邊大氣不喘地和他打電話:“我不懂,當時你也同意和她合作的,不是么?”
彼得猶豫着要不要把艾德琳私下給敵對報社投稿的事情說出來。
因為按照合同,艾德琳應當是在弗瑞給予情報的範疇內,發佈符合弗瑞規定的新聞稿,可是她現在顯然不是這麼做,一邊擺着官方的派勢,一邊私下發散思維,而且似乎還有長期為之的態勢……
厲害了主編,官方同人一手抓。
“因為……”
彼得猶豫了一下,想到主編趴在十五米樹上拍照的心酸畫面,她絕對想完成這樁合作,這點毋庸置疑……他現在直接告發她實在不好,或許再觀望一下比較好。
彼得嘆息:“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
史蒂夫:“我說什麼了?”
彼得聳聳肩:“沒事,我在和我內心的小人對話。”
史蒂夫哭笑不得:“那你還給我打電話,是直播精神分裂么?”
兩人笑談一陣后掛了電話,彼得想了想,還是要從主編那裏入手,提醒她現在的所作所為是違背合同內容的,應當儘快停止。
雖然主編氣場很可怕……但只要代入她在高空尖叫以及醉酒後唱生日歌的畫面,也不是不能突破內心障礙。
打定主意的彼得,決定明天上班后一定要嚴肅而勇敢地說出這件事。
——說起來,他好像每晚睡前都是這個想法。
另一邊,艾德琳吃了一晚上的蘋果,牙都軟了,也沒琢磨出好辦法,反而手裏的水果刀越看越順眼,越看越想殺人滅口……
艾德琳,冷靜。法治社會,不能衝動。
沉默半天,艾德琳手起刀落,又削了個蘋果。
激動人心的清晨如期而至。
這回,希爾發現辦公室的氣氛愈發低迷了起來,安娜不必提,自從上次慶功派對之後,整個人都縈繞在失戀的氛圍中,帕克先生依舊看着主編欲言又止,可沒想到平常容光煥發的主編,今日也略顯憔悴。
“呃,主編,”希爾不怕死地上前,“復仇者的熱度被滿地爬的蜘蛛給壓下去了。”
“我知道了,”艾德琳明顯心思不在她的話上,擺擺手,“等我回來再說。”
希爾只好坐回到自己的辦公桌,繼續收集信息,而主編則走到帕克先生身邊,敲了敲他的桌子。
彼得抬頭,大眼睛盯着艾德琳,依舊是滿臉的欲言又止,然而艾德琳看見他這個表情就想吃蘋果……
“帕克先生,”艾德琳幾乎是嚴陣以待地盯着他,“拿好相機,跟我去一趟復仇者大廈。”
彼得:???
昨天打電話時,隊長沒說艾德琳預約了採訪,難道艾德琳又心血來潮想走到半路再發拜訪信?
基於主編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彼得沒想太多,拿着相機就跟着主編乘電梯去車庫。
此時電梯裏只有他們兩人,彼得鼓勵着自己要抓緊機會,沒想到在下個樓層就湧進了一大批人,彼得只好作罷,可是到了車庫,主編高跟鞋脆生生的踢踏聲又敲的人心慌,彼得再次作罷。
經過一路的思想鬥爭,車子在復仇者大廈的兩條街開外的路邊車位停了下來,彼得還沒有開口。
艾德琳卻停穩了車子,神色緊繃著。
彼得這才注意到他們的位置,明明還沒有到復仇者大廈,怎麼……
“帕克先生,”艾德琳轉過頭,一雙眼睛牢牢地鎖着他,“我只問你一遍,你有沒有什麼事情想告訴我?”
彼得下意識往後靠,被主編盯着,他才視死如歸般開口:“是的,我有。主編你——”
“我也有,彼得。”主編突然喊了他的名字,這讓彼得有些錯愕,然而下一秒主編整個人就湊了過來,手裏拿着一支筆,它的尖端還有燈光在閃爍,看來是錄音筆。
被她擠在車座和車門之間,逼仄的空間讓帕克先生有點不太適應,尤其主編離他還那麼近,近到能看見她上唇的口紅邊緣線條有些顫抖,看來早上出門時沒仔細化妝?
是因為時間匆忙,還是因為……呃,緊張?
艾德琳冷笑一聲,錄音筆逼近他的嘴邊,她另一隻手攏了攏頭髮,神色玩味地盯着他:“看來我們要說的是同一件事情,帕克,我必須得告訴你,這麼多年來之所以沒人能抓住我的把柄,不僅因為我行事謹慎,還因為……”
帕克先生腦子一抽打斷她:“不對,那給敵對報社投稿的事情不算是把柄么?”
艾德琳沉默了。
你小子很有膽量,手握老娘的把柄還敢大喇喇地說出來,行,很好。
既然已經開了個頭,彼得的心理障礙就減輕了不少,他繼續誠懇地看着主編:“主編,你不可以這麼做,這是違背合同的。”
他看着艾德琳,艾德琳卻垂下眼,把錄音筆這一段刪掉,然後重新打開,抬頭沖他笑:“這段不算,重新來。”
帕克先生有些懵。
“首先,沒有人拿到過我的把柄,”艾德琳道,“即使拿到了,我也不會讓他說出去,你懂我意思么?”
彼得立刻表示:“我不會說出去的!”
“呵呵,”艾德琳假笑一聲,“不,我不信你。”
彼得:“……”
“我想了很多個辦法堵住你的嘴,”艾德琳佯做沉思狀,手中的錄音筆劃拉他的脖子,彼得汗毛倒豎,艾德琳繼續說,“殺人滅口我都想到了。”
彼得乾笑一聲:“不至於吧,主編,這只是一個小事故,不會對您的職業生涯造成什麼影響的。”
“你不懂,”艾德琳搖搖頭,“我在外形象一直是嚴肅端莊的,我所寫的新聞也是真相的保證,我不能出現一絲的瑕疵,否則……”
那你為什麼做這樣的事情啊!彼得很想發問。
“托尼斯塔克先生真是太欠了,”艾德琳彷彿聽見他內心的呼喊,“我那天一個高興就設計了一整版報紙羞辱他。”
彼得沉默了:“一整版?您……果然才華橫溢。”
“過譽了,”艾德琳迅速說道,“其實評價斯塔克先生身材的那一段是我之前就投稿的,但是敵對報社那群傢伙沒有立刻發出來,我就忘了這回事,沒想到啊……”
艾德琳一咬下唇:“被套路了!”
估計敵對報社是看他們把復仇者的熱度炒上來了,於是想借東風,就把這篇“無傷大雅”的玩笑給塞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試水。
你們新聞人都不單純。
“這事是我一時大意,”艾德琳道,“但我可以彌補,只要你不說出去。”
彼得再次重申:“主編,我真的不會說出去的,我畢竟是你手下的人。”
“不,你太善良了,”艾德琳瞥他一眼,“你如果拿着這事的證據告訴上頭或者告訴弗瑞,我可能就完了。”
彼得點頭如搗蒜:“對,所以主編你可以放心了,我沒有證據。”
“騙子,”艾德琳冷笑一聲,“我明明從我家的監控里看到你拿出手機拍照了!”
彼得僵住。
關於這……他沒法解釋啊……主編那天醉酒的樣子有點可愛,他就順手——但是話說出來,主編居然在自己家裏還有監控?她是不是有點心理變態?
“我可以把照片刪掉……”帕克妥協道,“你覺得怎麼樣?”
“我怎麼知道你在其他地方有沒有備份?”艾德琳冷笑。
帕克先生泄氣:“那,主編你打算如何?”
艾德琳對他這副聽之任之的態度很滿意:“我昨晚想了很久,除了殺人滅口之外,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不能開口。”
彼得看她,眼神戒備:“你要給我下藥,弄啞我?”
“當然不,那樣會傷害你,也是給自己抹黑,”艾德琳立刻鄙視他,“我已經有了一個污點了,不會再讓自己有另一個污點。”
你現在把我摁在車座上難道就光明磊落到哪裏去了嗎?
帕克先生在內心默默吐槽。
主編繼續說:“我欣賞你的才華,帕克先生,我也不希望以後我們的團隊之間有嫌隙,最好我們以後還是相親相愛的同事……所以,你既然手握我的把柄,我希望你也坦白交代你的……”
艾德琳盯着他,嘴邊緩緩漾開一個笑容,三分得意三分勢在必得:“某個可以牽制你一生的把柄。”
可以牽制他一生的把柄?
答案呼之欲出……
但是他顯然不能說,也完全不打算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