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趙玉性格大大咧咧的,長得又胖,看起來有點傻頭傻腦,白葭和慕承熙被她的突然闖入嚇一跳,表情都有點不自然。
慕承熙先鎮定下來,“管檔案的老師有事出去了,要過一陣才能回來,你先回去吧,我和白葭在這裏幫他就行。”
趙玉走到門外才吐了吐舌頭,以為自己無意中發現了學校的大新聞,急着想去向她親愛的同桌管萍湘彙報。
管萍湘和葉娉婷在餐廳吃飯,替趙玉打好了她的那一份,看到趙玉跑過來,管萍湘向她招手,“娉婷知道你喜歡吃燒鯽魚,給你買了兩份,還有鱔絲炒青椒,也是你愛吃的。”
趙玉一看到食物,什麼都忘了,坐下就吃。葉娉婷向管萍湘使了個眼色,管萍湘會意,問趙玉:“你不是去圖書館檔案室幫老師整理檔案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趙玉這才想起之前重要的大新聞還沒告訴她們,神秘兮兮壓低聲音說:“你們不知道我在那裏看到誰了,是校草和白葭……他們倆一看到我進去,就跟做了虧心事一樣,臉都紅了。”
葉娉婷壓制住心裏的妒意翻滾,莞爾一笑,“他倆在那幹嘛?也去整理檔案。”
趙玉連忙搖頭,表情誇張地說:“他倆一看就是去約會的,兩個人站得好近,校草看着白葭那種表情,含情脈脈的,我要是晚進去一秒,他倆肯定就親嘴啦,兩個人長得都太好看了,那場景就跟偶像劇似的。”
“什麼?他倆在檔案室接吻?是法式深吻嗎,你完蛋了,撞破了班長的好事,他以後肯定會給你小鞋穿。”管萍湘幸災樂禍地笑,一點也不在意身旁好朋友的情緒。葉娉婷惱火地暗地裏踩她一腳,她也不當回事。
“未遂!要是我沒進去,肯定就吻上了。我早就覺得校草喜歡白葭,你們還不信,我看到過好幾次校草幫她值日,還陪她一起擠公交,校草家那麼有錢,哪裏用得着跟我們一樣擠公交。”趙玉一邊吃飯,一邊咋咋呼呼。
葉娉婷注意到邊上幾個不認識的女生不時扭頭看她們,還交頭接耳,小聲打斷趙玉的話,“噓,你小聲點兒,別叫他校草,叫班長就好,不然被別人聽到,還以為我們傳閑話瞎造謠。”
白葭沒有想到,僅僅過了一天,她和慕承熙在圖書館檔案室見面的事就在學生間傳得沸沸揚揚,謠言還都眾口一詞,說她和慕承熙在檔案室接吻,被同學撞見了。
晚自習前,耿薇把傳言告訴白葭,白葭立刻想到趙玉,但同時也記起趙玉當時說的話,是班主任叫她去檔案室幫忙整理檔案,照理說,班主任根本不可能去管整理檔案這樣的事,只能說趙玉是被別人騙去檔案室當槍使。
白葭正低頭思索,忽然聽到教室里一陣突如其來的喧嘩聲,抬頭才發現慕承熙就站在她課桌旁,而班裏的幾十雙眼睛齊刷刷都在看着他倆,大概誰也沒想到一向品學兼優的班長竟然頂風作案,起這樣的“帶頭”作用,都有種看熱鬧的心態。
“班主任叫你和我去她辦公室。”慕承熙傳過這句話給白葭就走出了教室。既然是班主任召見,白葭也只得站起來往外走,班裏的同學紛紛起鬨,等着看好戲。
走出教學樓,白葭看到慕承熙站在路上等自己,有點不自在地走過去。慕承熙說:“沒想到趙玉會那麼說我們,到班主任那裏你什麼都別承認,我來跟老師說。”
正是上晚自習的時候,值班的老師都已經到各個班級去,辦公室里只剩班主任一個人,白葭和慕承熙一前一後走進去,見沒有其他人在場,心裏放鬆了一點。
班主任五十多歲,平時對學生非常嚴厲,但這次卻出乎意料地沒有太嚴肅,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你倆坐下。”
慕承熙和白葭搬了椅子過來坐下,班主任見他倆都低着頭,心知他們也已經猜到這次談話的內容,也就不兜圈子,“聽說你倆在談戀愛,我不會是班裏最後一個知道的吧?”
“沒有,王老師,都是他們瞎說的,白葭同學怕期末考數學考不好,找我幫她補習。”慕承熙想了個尚能說得過去的理由。
“那你們在教室里補習就好,為什麼要去圖書館三樓檔案室呢?”班主任似笑非笑地問,這兩個學生成績拔尖,都是她偏愛的學生,尤其是班長慕承熙,是她管理班級的左膀右臂。
“那裏安靜。”白葭微抿嘴角,像是不敢看老師,她始終低着頭,心裏卻在思考着,怎麼才能把這件事圓過去。
班主任微微搖了搖頭,“我不是一個不開明的老師,青春期少男少女互相吸引是人之常情,誰都是打這個年紀過來的,所以我並不想批評你們什麼。”
慕承熙聽到班主任這番話,竟像是不反對他和白葭戀愛似的,詫異地抬頭看看她。
班主任和藹一笑,“你們都是班裏成績最好的學生,馬上就要升高二了,什麼對你們來說是最重要的,我想你們心裏都很有數。順利考上理想的大學,不是為了老師也不是為了家長,而是為了你們自己,等你們考上好的大學,再談其他的事也不遲,不要為了一時新鮮好玩,就違反學校的規定,也耽誤自己的前途。”
班主任並不相信他們之前的解釋,慕承熙一聽就明白,沉默了一會兒說:“您誤會了,這事兒其實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廂情願,我對……對白葭同學有好感,但是她沒答應我,她一直讓我以學習為重,讓我好好準備奧賽。”
白葭沒想到他竟會當面承認,心裏一陣動容,她都忘了他參加奧賽選拔賽的事,他從北京回來后,她還沒問他考得怎麼樣。
班主任看向白葭,見她垂着眼帘,問她:“白葭,你呢?”
白葭不急不緩把心裏早已想好的話敘述出來,語氣誠懇,“昨天下午班長找我談話,是跟我說文理科分班的事,我一直想學理科考醫學院,但因為家庭條件不太好,怕家裏承擔不起醫學院七年的學費,所以報了文科。班長知道以後勸我改成理科,說大學都有助學貸款還有獎學金,讓我不要有顧慮,不要放棄自己的夢想。”
白葭說話的時候,眼睛裏淚光隱隱,班主任有點感動,深深嘆息一聲,“原來是這樣,白葭呀,老師也正想和你說這件事,以你的成績,學理科將來可選的專業範圍更寬,更有利於你的發展。”
白葭點點頭,從班主任這裏重新領了一份分科調查表填寫。臨走的時候,班主任笑眯眯地說:“你和慕承熙的情侶項鏈以後在學校里就別戴了。”
白葭下意識地低頭摸摸脖子上的銀鏈子,很佩服老師的明察秋毫,也沒解釋這並不是情侶項鏈,解釋地越多越顯得欲蓋彌彰。
從辦公樓出來,白葭看到慕承熙又在路邊等她。
“改好了分科表?”
“改好了。”
“實力苦情戲,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那也比不上你啊,罪責全攬苦肉計。”
說罷,兩人笑起來,怕給來往的老師聽到,飛快地跑向教學樓。
白葭忽然停下,看着燈火通明的教學樓,看着教室里的人影,心頭涌過一陣憂傷的滋味,如果陳凜家裏沒有出那個意外,他這個時候應該讀大一了,他還說過,讓她不要擔心大學學費,他會打工掙錢給她上學。
慕承熙回頭看她,見她流淚,走上前問她:“你怎麼真哭了?”
白葭驅散情緒,勉強一笑,“人言可畏呀,我終於知道阮玲玉為什麼活不下去了,不是世界放棄她,是她放棄了這個骯髒的世界。”
“學校里那些傳言有點辨識力的人都不會相信,你太好了,別人才會嫉妒你,嫉妒心會生出各種劣根性,清者自清。”
“可惜沒有辨識力的人是大多數。”白葭跑向教學樓。
慕承熙琢磨着她這句話,她外表文靜,內心很有一套想法,只是她的心太深,深到很多時候他都猜不透她。
真實的她,遠比他成熟世故,卻依然讓他心疼。
白葭走進教室的時候,眾人見她表情平靜如常,都有些好奇。耿薇等她坐下才悄悄問:“老師訓你們了?”
“沒有,教育了兩句,讓我們別早戀。我沒跟他早戀呀。”
“你就承認了吧,跟校草戀愛又不丟人,全校好多女生羨慕你呢。聽說你倆在檔案室接吻,她們都瘋了。”
“我真沒跟他談戀愛。”
“要不就是上回給你送水果那個?沒想到你看起來安安靜靜的,內心卻狂野,喜歡糙漢子。”
“唉,你別瞎猜了,誰都不是。”
自從那次耿薇偷偷拿走她的衛生巾,白葭一直對她保持戒心,怕自己無意中說的一句話,她就會報告給葉娉婷。
而這次事件之後,班上那些經常對白葭獻殷勤的男生大都放棄了的念頭,班長各方面條件大家都知道,誰也不想不自量力去當炮灰。
期末考過後就是暑假,陳凜因為江京郊區的工程結束,已經返回杭州。白葭經常給他打電話,攢錢想去杭州看他。
八月中旬,學校傳來捷報,慕承熙在德國參加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獲得了團體金牌和個人金牌,為此學校組織了全校學生大會,歡迎慕承熙載譽歸來,為校爭光。
台上,教育局領導和校長分别致辭表彰后,慕承熙上台發表了五分鐘演講,過後又是頒發獎金的儀式,教育局和學校分別對慕承熙進行了嘉獎。
耿薇悄悄跟白葭耳語,“教育局給一萬,學校又給一萬,校草發財了,聽說每年的奧數金牌得主各個名校都搶着要。”
白葭嗯了一聲,有點心不在焉,她省吃儉用攢了快兩個月才攢了不到二百塊錢,僅夠去杭州的路費,住宿費還沒有着落,陳凜賺錢很辛苦,她並不想用他的錢。
表彰大會結束后,班主任過來通知全班同學去班裏開個短會,等大家都到齊了,班主任才代表慕承熙宣佈,他願意捐出獎金,包車請全班同學去杭州玩兩天。
“班長,吃住行全包嗎?”有人扭頭開玩笑地問慕承熙。
“管住和行,不管吃。”慕承熙笑着回答。
眾人一陣歡騰,慕承熙說:“想去的同學報名單給我,明天我包車訂酒店,後天早上我們出發。”
白葭想去報名,又有點猶豫,剛和慕承熙把話說清楚,一轉眼又參加他組織的旅遊,總讓她有一種佔便宜的感覺,而且她不能確定,去杭州是不是慕承熙故意為之,思量半天,對陳凜的思念佔了上風,她走到慕承熙面前,報了自己的名字。
到底心虛,沒等慕承熙說話,她就走開了,慕承熙記下她的名字,抬頭目送她背影,若有所思。
離開學校后,白葭沒有直接回家,用攢下來的錢買了一條裙子,她要穿着這條新裙子去見陳凜,要給他一個驚喜。
去杭州的長途車上,白葭和耿薇坐一排,耿薇一邊吃東西一邊嘰嘰喳喳。
“班長也太好了,拿了獎金不自己用,反而請大家去杭州玩,太會籠絡人心了。”耿薇往嘴裏塞牛肉乾,吃得津津有味。
“只能說他不在乎這點錢。”白葭望着窗外,自言自語。
到杭州后,眾人在酒店下榻,白葭和耿薇住一個標間,換好衣服之後,準備坐車去看陳凜,她已經悄悄從陳燕那裏打聽到陳凜工作的地方,並且囑咐陳燕不要告訴她哥。
耿薇從洗手間出來,看白葭穿了件新衣服,背着小包像是要出門,好奇地問:“你這是要去哪裏啊,不跟大家一起去游西湖了?”
“不去了,我還有事,有人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我去看個朋友。”白葭看看天色,從旅行包里拿出一把傘。耿薇眉頭微皺,搞不清楚狀況,猜測她是不是要跟慕承熙單獨約會。
白葭按照事先就查好的路線圖,搭乘公交車去濱江區某個建設中的住宅小區。天下起濛濛細雨,她從公交車上下來,步行了兩百多米,才好不容易找到陳凜工作的地方。
工地保安攔住白葭不讓她進,白葭告訴他,自己是來找人的,她的男朋友在這裏工作。
“他叫陳凜,你認識嗎?”白葭問。
“我不知道誰叫陳凜,工地上有幾百號工人,誰知道哪個是他,小姑娘,看你乾乾淨淨的,不要再往裏面去,裏面是施工現場,又臟又亂沒什麼好看的,你不戴安全帽進去很危險。”保安盡責地說。
“那我給他打個電話好了。”白葭無奈拿出手機,原本預備給他個驚喜,看來也只能泡湯了。
陳凜接到白葭電話時正在某個腳手架上指揮工人焊接電纜,聽說她已經到了工地來,驚訝不已,趕忙搭升降機下來,走向大門口。
遠遠地,他看到一個身形苗條的女孩子立在傳達室門旁,透明的雨傘上不停往下滴水,隔着雨幕,她清秀的面容只能看到輪廓,和工地的吵鬧忙碌不同,她像是個從天而降的仙女,帶着一身淡而悠遠的清輝。
白葭也看到他,穿一身髒兮兮的工裝,戴着橘紅色安全帽,臉上身上都是泥水印,此時的他和工地上千千萬萬的民工一樣,沒有一點當初水鄉小鎮那個清雋少年的影子。
“陳凜啊——”白葭抑制不住激動,向前跑了幾步。陳凜過來,看着她清秀嬌嫩的臉,微微一笑,遲疑着要不要抱她,她身上的裙子那麼乾淨,他怕弄髒了。
白葭一點也不計較,主動去抱他,兩人久久相擁。
馬路對面的某輛出租車裏,慕承熙看着這一幕,有點嫉妒有點失望,但更多是意興闌珊,默默搖下車窗。
“你怎麼來了?事先也不通知我一聲?”雖然意外,陳凜還是很高興白葭能來看他。他在這裏工作這麼久,只有陳燕來過一次。
“班裏組織夏令營,我就跟他們一起來了。”白葭凝視着他的臉,他像是又瘦了,眼圈下方也有點青影。
“這幾天我們一直在搶工期,雨季已經耽誤了快兩個月,要是不能在十一之前交樓盤,開發商會告我們。白葭,你先去我住的地方等我,我一會回去找你。”
陳凜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訴白葭,就在不遠處的一排藍屋頂白牆的簡易房裏,那裏既是項目指揮部,也是工人的休息區。
“我和幾個工友住203,他們暫時都不會回去,你放心去,五號床是我的。”陳凜不放心白葭一個人,把她送到簡易房二層的宿舍里才回到工地上。
白葭坐在陳凜床上,打量着這間狹小的宿舍,這裏比她們學校的女生宿舍還簡陋,除了幾張床,就只有靠牆的桌子上擺放着一台電視機。
房間裏又臟又亂,大概住在這裏的人都沒有心思收拾,白葭低頭看看,陳凜的床鋪還算乾淨,床頭有個枱燈,枕頭邊放着幾本她送給他的高中教材。
對面床的下鋪不知道住的是什麼人,牆上貼着幾張粗俗不堪的半裸女明星照片,白葭的視線回到陳凜這邊,見他的牆上乾乾淨淨,什麼都沒貼,站起來整理床鋪。
枕頭下似乎壓着什麼東西,她拿開一看,見是一個相框,裝着一張清秀少女的照片,嘴角微微挑起一抹笑意。
不知道他衣服都放在什麼地方,白葭到處翻翻找找,才發現床下有個半舊的旅行包,拿出來打開一看,果然都是他的衣服。
找出磨破了衣領袖口的衣服,白葭從包里拿出針線替他一一修補,針線活兒她從小做到大,手並不生,很快就把他的衣服襪子都補好了。
把他的床鋪收拾乾淨,白葭脫了鞋躺在他床上等他回來,不知不覺中竟睡著了,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陳凜正坐在床邊目不轉睛看着她。
白葭坐起來,摟着他脖子親他,嗔怪:“你也不叫我。”“看你睡著了,捨不得叫。”陳凜已經洗過澡換了一身乾淨衣服,準備帶白葭去外面。
白葭撫摸他頭髮,髮絲還沒幹透,問他:“你洗澡了呀?”“嗯,簡單洗了一下,我在工地上幹活,半天下來渾身都是味兒,怕你不習慣。”
和她的精緻美麗相比,周圍的環境是那麼粗魯簡陋,陳凜有點羞愧,這樣的環境叫他難堪。
白葭細細打量他,雖然他比以前黑了,眉眼間反倒更加英氣,抬手放下半邊帳子,有點羞澀地叫他:“你上來。”陳凜把帳子放好了,脫了鞋也躺到床上。
相擁深吻,白葭輕撫着陳凜的肩膀和手臂,“你長壯了不少。”“到這裏打工一年,每天幹活,練出了腹肌和肱二頭肌。”陳凜手臂一抬,讓白葭捏捏。
白葭捏不動,直跟他笑。陳凜看着心動,又俯下身去吻她,手撫摸在她身上,她的皮膚還是那麼嫩滑,起伏的弧度比以前更加玲瓏。
兩人在床上耳鬢廝磨很久,起來的時候陳凜一邊往身上套T恤,一邊問白葭:“中午想吃點什麼?我帶你去。”
“外面下雨,我們去吃火鍋吧。”白葭也坐起來,從包里拿出梳子梳理頭髮。
“夏天吃火鍋?你不怕熱?”
“不熱。”
“好吧。”陳凜什麼都聽白葭的,別說夏天吃火鍋這種小事,就是去刀山火海,他也願意陪她。
兩人離開工地宿舍,陳凜小心翼翼摟住白葭的腰,生怕地面濕滑她會滑倒,把白葭送到門口,他才去開車。
車經常跑工地,裏面髒亂不堪,陳凜稍微收拾了一下,才讓白葭上車。開車到附近找了家火鍋店,陳凜點了一桌菜,白葭怕吃不了,趁着菜沒上非讓他退掉兩個。
店裏環境一般,中午的時候顧客多,到處都吵吵嚷嚷的,然而,白葭對周圍的一切渾然不覺,手托着腮,目光始終落在陳凜身上。
陳凜拿着個白瓷杯喝茶,不經意間會在眼神中流露出些許肅然,也許是茶味不怎麼樣,也許他有心事,表情看起來不太輕鬆,白葭覺得他的氣質和一年前離開蘭溪時有了很大的變化,他變得更男人了,但心也更深了。
“我聽說龐家遷到江京,龐雪也轉學到你們學校,她沒找你麻煩吧?”陳凜一想到龐雪就頭疼,那丫頭嘴上沒把門的,什麼閑話都說。
“她能找我什麼麻煩,在背後嚼嚼舌根子罷了。”白葭對龐雪不屑一顧。
陳凜嘆一聲,“流言蜚語也能壓死人,白葭,你還是多當心,不行就告訴老師。”老師能解決什麼呢?白葭輕輕吐了口氣,側臉看向窗外,沒有答話。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心理陰暗的人,對捕風捉影的謠言深信不疑,自己長得丑、沒能力、不成功,就嫉妒比自己強的人。嫉妒是人類原罪之一。”陳凜說。
白葭抿嘴一笑,摸摸他的臉,“你看你,像個哲學家似的。”“一邊搬磚一邊思考人生。”陳凜莞爾笑道。
“所以你永遠不要輕視自己,天生我材必有用。”
菜上來之後,白葭一看到食物就顧不上說話了,吃了滿頭的汗,陳凜不時拿紙巾給她擦汗,店裏人多,空調開了跟沒開一樣,找服務生要了一把扇子,在白葭身後慢悠悠替她扇着風。
煙雨西湖,景色宜人,白葭太過專註於美景,沒有留意到身後不遠處站着兩個人。葉娉婷和管萍湘竊竊私語,拿手機拍下白葭和陳凜的背影。
兩三天的行程很快結束了,白葭在房間裏收拾行李,耿薇接了個電話,着急地告訴她:“你快去看看吧,管萍湘說,你男朋友和酒店保安快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