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習慣同眠

21.習慣同眠

兩天後,顧小樓的身體漸漸好轉,精神恢復不少。

今早醒來時,傅明承沒有和平常那樣早早起床,而是盯着他,用一種他看不明白的眼神。

顧小樓迷糊地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你...怎...么...了...”

傅明承面色湧起幾分複雜,他問:“你說這世上會不會真的有兩個長得相似,卻沒有關係的人。”

他昨晚做了一個夢,似曾相識的夢。他分不清那是真實發生過還是他夢裏臆想的。

手掌揉上顧小樓的頭髮,傅明承思忖片刻,“我總覺得,好像見過你。”

顧小樓眼都睜圓了,吞吞吐吐答:“不...知...道...”

他有些失落。

當他還是蝸牛時,就喜歡躲在樹葉背後偷看傅明承,日復一日,直到變成人。可現在傅明承說好像見過他,難道是見過和他長得很相似的蝸牛嗎?

顧小樓自生出意識以來,就一直待在盆栽里。有時他也會思考自己怎麼出現的,但這類疑惑往往持續不久就不得而知。

大腦混混沌沌,似乎有一片空缺。只要他想往那片空缺探尋,全身就不舒服,哪裏都疼。他可怕疼了,於是再也不敢多想,安心當一隻頭腦簡單,安安靜靜的小蝸牛。

小蝸牛每天最滿足的事大概就是偷窺傅明承工作的時候,這個安靜又空曠的地方不僅僅只有他一個,還多了一個人。

午休這會兒,傅明承在辦公桌上翻着顧文安的資料。

顧小樓趴在一邊,看到這和自己眉眼有幾分相似的人,大腦彷彿被什麼東西無形中重重地敲了一下。

不是驚恐,而是親切。

資料里顯示顧文安十七歲就接觸娛樂圈了,只是他就像這圈裏的隱形人。兩年時間,只接過三部戲,其中兩部飾演的都是無關緊要的配角,整部劇出現不到十分鐘的小角色。而第三部就是和黎言有過交集的古裝劇,飾演男四號,這個角色戲份同樣不多,但勝在討喜,後來這部劇沒播成,據說中間出現了問題沒拍完。

從那以後顧文安莫名消失在這個圈子,查不到他的任何多餘的資料。又或者他的存在感就是圈子裏的一粒沙子,沒有人關注他更沒有人記得他。

那天有人說顧小樓眼熟,Anny找了和顧文安同劇組的工作人員問過。接觸過顧文安的人對他的印象都很模糊,記憶最深的大概是這個人很乾凈,有些傻傻的,加上那會兒年紀小,所以當時劇組的工作人員挺喜歡他,把他當成弟弟照顧。

傅明承把目光一轉,他問:“你看這個人有什麼感覺嗎?”

顧小樓直直盯着一時沒說話。

“黎言呢?”

眉頭輕輕皺起,顧小樓微微撅起嘴巴,“討...厭...”

小蝸牛嬌憨可愛的樣子叫傅明承心底好笑,“怎麼就討厭了?”

他茫然搖頭,眼睛又移到屏幕里的顧文安身上,“喜...歡...”

傅明承拍了拍顧小樓的腦袋,把顧文安的資料關掉。

顧小樓又做了那個叫他看不真切的夢。

他不斷追着夢裏的身影,奈何總是碰不到。當他就要放棄時,那人突然轉過頭,依舊是那雙眼,那雙和他相似的眼。

四目相對,那個背影突然往他的反向跑過來。

顧小樓從睡夢中猛地睜開眼睛,心臟突突地跳了一下。

自顧小樓發燒過後,他休息時傅明承會時不時進來檢查他有沒有蓋好被子。顧小樓剛從夢中驚醒,傅明承恰好開門進來。

毯子掙扎中掉到了地上,傅明承彎腰撿起來,手掌在顧小樓額頭碰了碰,“做噩夢了?”

顧小樓自己也有些懵,他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對傅明承說:“夢...到...自...己...”

傅明承“……”夢裏能被自己嚇成這模樣他還能說什麼?於是長臂一伸將小蝸牛攬到身前安撫地拍了拍。

顧小樓心有餘悸,手上用力圈住男人的腰。他將腦袋埋在那一動不動,嗅着對方的氣味,像一劑定心丸,情緒慢慢平復。

而傅明承覺得情況不太妙。

隔着襯衣感覺到熱乎乎的氣息往腰腹處噴洒,熱熱的,隔靴搔癢般,從這處蔓延開。

傅明承將顧小樓從身上扒開,清了清嗓子,眼睛盯着顧小樓的頭頂,“我準備工作了,你要是無聊,可以去剪輯室看看。”

顧小樓這才腆退開,他知道傅明承對他好,卻也不好意思把對方的時間都霸佔掉。

Anny把顧小樓帶到剪輯室交代過後便忙着工作。如今恆夢的員工上到導演下到掃地阿姨,都知道傅總身邊多了條小尾巴。

前陣子背地裏紛紛議論的人都被警告過,如今很少有人再敢議論。這一回顧小樓直接出現在面前,又把大家的好奇心都勾了出來。

圍在身邊的人左問一句右問一句,顧小樓聽得腦袋暈乎乎的。人一多,他也跟着犯緊張,說話不僅僅是慢的問題,同時也變成小結巴。

沒頭沒腦地回了幾句,顧小樓就被視頻里的劇情吸引,把身邊的人都給忽略了。

只這麼幾句話的反應,身邊的員工覺得他們傅總身邊的這條小尾巴,腦袋似乎有問題。

霎時間什麼包養什麼上位的謠言不攻自破,這小孩年齡太小,加上心智有問題,估計是傅總親戚家的孩子。誰沒事找個腦子有問題的人談戀愛?這不是沒事找麻煩么。

眾人眼中的智障兒童顧小樓看電視看得津津有味,等Anny來接他回去時,大家目送他離開的眼神還特別友愛憐憫。

顧小樓從剪輯室出來,更加堅定了拍東西賺錢的念頭。等傅明承聽完秘書彙報的行程,便走到男人面前,眼神明亮堅定,“我...想...拍...”

上一回傅明承說考慮,結果這些天過去就沒有和他再提過。

傅明承和顧小樓打太極,“這件事不能急,得有合適的機會。”

顧小樓努努嘴,他什麼都聽對方的,只好靜下一顆心慢慢等待。

晚上兩人又去了上回那家私房菜館吃飯,傅明承對顧小樓照顧有加,老闆迷之微笑的看在眼裏,語重心長地對傅明承說:“看來這回真的定下了。”

傅明承不承認也沒否認,他專註地看向顧小樓,得到對方回應的目光后,那眼神中充滿的依戀讓他內心升起難以言喻的滿足感,這種感覺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傅明承給顧小樓燙好碗筷,給他夾菜。顧小樓不挑食,似乎每種食物都喜歡吃,可每一次他要往哪個地方夾菜時,傅明承總能快他一步,把菜穩穩地送到他的碗裏,自己卻沒吃上幾口。

整個心因為男人的舉動變得十分熨帖,飯後開車經過江邊,顧小樓趴在車窗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

傅明承找地方把車停下,帶顧小樓沿着江邊散步。

有人在廣場上放風箏,見顧小樓盯着那風箏看,傅明承買了一個塞到顧小樓手上。顧小樓新奇的研究好一會兒,就學着別人拉起風箏沿着江邊跑。

折騰好幾分鐘,傅明承看不下去,人站在顧小樓旁邊,手把手教顧小樓放風箏的技巧。

聽傅明承說話總是能讓他失神,顧小樓微微仰頭,路燈淡黃的光線照在傅明承臉龐,男人偏冷的輪廓稍微柔和下來,那薄唇也不像平時那樣抿着,他甚至想伸手摸一摸那勾起的淺淺弧度。

江邊廣場上聚集了不少出來散步的小年輕,隨着人流量漸漸變多,停留在顧小樓他們中的視線也越來越多。

一個乾淨纖細,一個高大偉岸,無論是哪一個都叫人移不開目光。察覺到有人要用手機拍他們,傅明承低頭對顧小樓說:“我們回去吧。”

顧小樓嗯了一聲,他一手攥着風箏一手被傅明承快速牽着走開。

風箏是一隻大大的飛鳥,顧小樓對着它愛不釋手,覺得這東西能飛在天上很神奇,畢竟它們蝸牛隻能緩慢地爬在地上。

想到這裏,顧小樓腦海突然靈光一閃,他小聲驚呼,輕輕揪住傅明承的衣服,磕磕巴巴道:“我、我...走、變...快...了!”

傅明承露出淡淡的笑意,騰出一隻手揉了揉顧小樓的頭髮,“怎麼現在才反應過來。”

顧小樓興奮地說不出話,等回到公寓樓,第一件事就是打開車門出去,繞着一小塊空地不停地走。

傅明承停好車走到他旁邊,顧小樓停下,仰起頭樂滋滋地對着男人笑。

傅明承也不自覺的跟着顧小樓淺笑,兩人傻站在車庫裏,沒有走的意思。

晚上顧小樓格外黏人,傅明承走哪他都像條狗狗一樣跟着。傅明承轉個身的功夫,都差點把人給撞到。

傅明承無奈,“跟着我做什麼,這麼晚了快去睡覺。”

最後顧小樓還是被趕回卧房睡覺了,旁邊少了一個人的體溫,輾轉反側。他反覆從床上爬起來往書房的方向看去,見對方還沒有回來的意思又失落的爬回去,如此循環,最後累得睡着。

等傅明承處理完工作回到卧房,只見床上原本那本該隆起的一小團被子癟下去了。

他上前把被子小心掀開,燈光調到最大仔細尋找。

枕頭的一角,小蝸牛正縮在那,看到他來了,一雙觸角探出來,搖晃兩下。

小蝸牛被放回擺在床頭桌上的盆栽里,傅明承給它噴洒了一些水后,小蝸牛觸角抖啊抖,表示舒服。

臨睡前傅明承把床頭燈調暗,他看着葉子上似乎在盯着他的小蝸牛,道了聲晚安。

夜深人靜,習慣了兩個人躺在床上,傅明承這夜睡得有些不安穩,總覺得好像缺少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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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與蝸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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