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遠東驚蟄(二)
日本關東軍是日俄戰爭爆發后不久到太平洋戰爭結束前駐紮在中國東北、扮演了日本侵略中國急先鋒的一支日本殖民軍隊。關東軍在戰前的人們留下的印象是獨斷專行。當時的日本,一個組織機構的下屬單位,如果無視周圍大多數人的意志而為所欲為,也還會被指責說:“唉,那是我家的關東軍!”日本關東軍是一支野蠻的殖民軍隊,從成立之日起,它就以俄國為假設的敵人。日俄戰爭后,來自北方的威脅逐漸消除。但另一方面,就在關東軍的鼻子底下,中國爆發了辛亥革命,直至蔣介石完成北伐,中國內戰連年,一片混亂,關東軍看在眼裏,認為干預中國內政的時機已到,並想藉此實現其侵略滿蒙的舊夢。“九一八”事變以後,蘇聯因國防線直接與日本接觸,神經變得極緊張。日本和“滿洲國”共同擔負防衛責任之後,蘇聯馬上與外蒙古締結同樣的協定與之對抗。
偽“滿洲國”為開發邊境而着手建設軍事鐵路后,蘇聯也加速了完成西伯利亞的複線工程,全力開發東西伯利亞。西伯利亞鐵路從赤塔繞着“滿洲國”邊境延伸到海參崴,故蘇聯的國防線東自沿海,北經東部西伯利亞,西繞外蒙古,三面包圍了“滿洲國”,而且“滿洲國”的邊境直接接觸蘇聯最活躍的動脈幹線,故此常常發生邊境糾紛。
蘇聯和“滿洲國”邊境不清。原國境線是1689年的尼布楚等11個條約劃定的,偽“滿”政府不得不繼承這些規定,但有些規定往往十分含糊,可以任意解釋,而且界標設置得很少,且長年累月經風吹日晒雨淋,已失去界標作用,尤其是從興凱湖到圖門江的600公里的東郊邊界和“滿”蒙接壤的西北部呼倫貝爾草原一帶。
日本關東軍和東京參謀本部一廂情願地確定了對自己有利的邊界線,並準備隨時發動閃電戰,攻佔外蒙古。蘇聯軍隊進駐蒙古,也是作好了最壞的打算,決心與日本決一死戰。“滿洲國”的建立,使關東軍迎來了新階段。因為“滿洲國”的建立,使得邊境直接和蘇聯與外蒙的邊境聯結在一起。由此可以清楚地看出,關東軍原來就有的“對付北方敵人”的性質,在與蘇聯直接接境后直接行蘇軍對峙,更變得現實了。雙方之前小摩擦不斷,但互有忌憚,都比較克制。
而現在,1933年4月1日,雙方終於在圖們江和張鼓峰爆發了大規模的軍事衝突。張鼓峰是中蘇邊界附近一個標高為150米的丘陵,除滿漢鐵路由它身邊通過外,在戰略上並無多大價值。“九一八”事變后,日蘇兩**隊都在這裏配備了國境守備隊,圍繞着不明確的國境線,日蘇少數軍隊開始對峙,由張鼓峰到沙草峰一帶,一直維持着由兩**隊輪流佔領的局面。而現在,雙方不但海軍,陸軍更是大打出手。
在日蘇兩國邊界衝突中,這是第一次投入大量軍隊進行的真正戰鬥。當日本軍部接到衝突發生的報告后,他們的反應是複雜的。因為當時關東軍正集中主力進行熱河、長城作戰,東北境內的義勇軍也必須剷除。因此,對在這裏同蘇聯打一場真正的戰爭,多持批判態度。日本天皇也下令當地日本駐軍立即撤出戰鬥。
關東軍可不是省油的燈。“九一八”時,關東軍區區數百人就敢挑起整個事變,直至把中國東北四省盡數收入日本帝國的“共榮”圈中。這部裕仁放在日本本土以外最大的戰爭機器狂妄無比,大事上從不受東京約束,一向以專擅越權著稱。關東軍的肆意妄為其實也是日本軍界的“作戰至上”的傳統有關,所謂的“作戰至上”其實就是:戰事一開,前線的戰事必須由前敵指揮官做全權的決策,它可以不受政府出於政治考慮的約束。對於中國人來講,這還是很好理解的,也就是中國人兩千多年前就有類似的教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1933年2月25日,關東軍總司令武藤信義元帥簽發了一個題為《“滿洲國”境糾紛處理綱要》的文件,名義上這是一個用以指導關東軍各作戰部隊處理邊境衝突的行動指南。在這份文件中白紙黑字寫着的:“各部隊在執行邊境偵察、巡邏任務時,為達到目的,可攻入蘇聯境內,在國境線不明確的地區,防衛司令官有權自主性地進行國境線的認定。”表明,這份文件更準確地說,其實是一份促使各作戰部隊在邊境衝突中動用武力指令。
當一班肆意妄為、膽大包天的關東軍指揮官手上握着這樣一份指令的時候,他們會怎麼做?一個有着正常思維能力的人,都不難得出結論。而當每一個指揮官都有着自主地確實國境線的**的時候,將要發生的就肯定不會只是邊境糾紛了。
在中國東北嘗到甜頭的關東軍,按理絕不會放過這次向北大規模擴張的良機。4月2日,關東軍電告朝鮮軍(在作戰上朝鮮軍受關東軍節制),並進行了一通挑動鼓蠱。隨後,便退到了一旁靜觀事態發展。狂妄的關東軍同樣不乏精明。過去幾年間,關東軍幾次大的軍事行動,朝鮮軍都冒險越境支援。這使他們覺得欠了對方一筆人情。今天在朝鮮軍防禦戰面上擅自用兵,太不仗義。索性做個人情,把這事推給對方。當然更重要的,他們推出的是個燙手的土豆。“九一八”事變的對手是中國的東北軍,一個被蔣介石操縱在手中的木偶兵團。但今天面對的,卻是世界第一陸軍大國蘇聯,弄不好賠了夫人又折兵,對誰都無法交待,賠本賺吆喝的事關東軍不幹。
朝鮮軍情急中卻沒覺得這土豆的滾燙。幾年了,眼看着帝國皇軍攻無不克,所向披靡。軍官們戰功彪炳,權勢步步登高。士兵們恣意淫掠,犒賞豐厚,卻把他們冷冷地拋在了朝鮮半島上。別說軍官,就是士兵,也都憋足了一股走出朝鮮半島去廝殺一番的衝動。似乎只要走向戰場,等待他們的一定是征服的快感,外加誘人的權勢和財富。
朝鮮軍參謀長兒玉友雄,還有一股一般官佐難以意會的衝動。他的父親,就是日俄戰爭時任參謀次長的兒玉源太郎,當時力主對俄國“動大手術”,終於促使天皇和軍部對俄開戰,聲譽一時達到頂峰。在父親的影響下,兒玉友雄也是一位堅定的“北進派”。作為從日本山形縣鄉間步入軍界而青雲直上的陸軍中將,他有着一副魁梧的身材和令日本人羨慕的漂亮面孔,大和魂的浸泡使他渾身上下都透出股典型的武士氣魄。唯一令他遺憾的,是他多年也沒有改掉的鄉音。他總以為,這討厭的鄉音影響了他標準軍人形象中的威嚴成分。為彌補這份缺憾,他手下的官兵常常要遭到比實際要嚴厲得多的處罰。
“九一八”事變時,狂熱鼓噪的策劃武力解決事變的兒玉友雄,鼓動朝鮮軍司令官林銑十郎“主動”派出朝鮮軍第20師團出兵東北“協助”關東軍作戰,很快就嘗到了冒險成功的那種妙不可言的快感。為此,他肩上的金星越添越多,直到今天掛起了帶有金穗的中將肩章。越爬越高,他也越來越堅信一點,戰爭年代的驕子是軍人,而軍隊的寵兒又是那些富於冒險、敢於徵戰沙場的鐵血軍人。
1933年“滿洲國”成立后,東京軍部以武力試探斯大林手中紅軍實力的北進之風突然颳起。這股風越刮越猛,越吹越遠,很快也吹到了朝鮮半島上。一向激進的兒玉敏銳地發現了一方施展宏圖的巨大天地。認準了道,他就會義無返顧地一頭撲進去。很快,他成了“北進派”的台柱了。崇尚武力的兒玉是個實幹家。他從不欣賞滿腹經倫的石原莞爾等人:“一群‘空手道’。”他甚至把“北進派”不能在東京佔據主導地位,歸結到軍部中“文人”說的太多,做的太少。在他看來,磨破嘴皮子也頂不上對蘇聯取得一次實實在在的勝利,這更有說服力。為此,他蟄伏朝鮮半島,秣馬厲兵,準備以一會驚天動地的舉動,降服東京的“秀才”們。
圖們江的海戰,使他大喜過望。心中那股被他強壓下去的慾火難以遏制地升騰而起。今天蘇軍又開進了張鼓峰,正給了他一個名正言順的口實。打定主意,他絲毫沒猶豫,急令其精銳第19師團主力開赴邊境,與蘇軍決戰。
朝鮮軍司令官林銑十郎大將的“北進”思想不亞於他的參謀長。琿春上空戰爭的陰雲似乎更濃了。林銑十郎頻繁召集手下的師、旅團長,司令部的幕僚高參,研究邊界起兵進退方略。透過鼻樑上那一圈圈厚如瓶底的眼鏡片,一縷狂傲的目光無所顧忌地投在了眼前的地圖上。留着稀疏鬍鬚的嘴上,現出一絲令人難以捉摸的笑。
這期間,朝鮮軍方與東京軍部的電報往來更加密切。暗地裏,林大將已在自己的大後方東京,找到了一座堅硬的靠山——日軍參謀本部。
林銑十郎就象是東京軍部放出的一隻兇猛的鷹犬,斂毛蹬地,隨時準備撲擊前方。而遠在東京的主人們,也為這隻猛獸的最後撲擊奔忙着。4月上旬,陸軍大臣荒木貞夫大將率先表態,電示朝鮮軍,支持他們對蘇予以反擊。
日本軍界元老、與天皇有着血緣關係的參謀總長閑院宮載仁親王硬着頭皮前往葉山海濱夏宮,期望能從裕仁手中拿到用兵的上方寶劍。
裕仁的這支上方寶劍當然不會輕易放給別人。隨着日軍在中國戰場的不斷勝利,東京軍界就北進蘇俄,還是南下華北莫衷一是,爭論不休。加上已經開始的大規模的長城作戰,更使裕仁徘徊瞻顧,舉棋難定,年輕的天皇,這時就象一個闖進瓜園的玩童,這個西瓜想揀,那個西瓜想抱,一時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裕仁靜靜地聽完閑院宮上奏,半晌無語。他緩步踱到牆邊那幅寬大無比的地圖前,眯起了細小的眼睛。牆上,中國象只巨大的雄雞,向東緊盯着青蟲一般狹長的日本諸島。北面,疆域無限的蘇聯象一座沉默的火山。他的眼睛越眯越小,眉毛擰成一個疙瘩。突然,他轉過身來問道:“現在對蘇俄動武,朕想知道,是局部小規模戰鬥呢,還是大規模戰爭?”
閑院宮不解其意,略一沉思,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覆。
“從目前情況看,局部衝突的可能性大。當然如果有意外因素,戰爭也可能得到擴大。”
“意外因素,那會是什麼呢?”裕仁看了一眼閉院宮,他最討厭這種模模糊糊的答覆。
“對戰爭時刻都應該有一個清醒的判斷。如果戰端一開,能控制得住嗎?要是失去控制,衝突演變為一場戰爭,我們該怎麼辦?以帝國目前的國力,尤其是經濟實力,能承擔得起對蘇俄、對支那兩方面的戰事嗎?”
裕仁不緊不慢地把連珠炮似的問題拋向對方。閑院宮七時呆坐無語。渾身燥熱。裕仁最後看了一眼面前這位年長他幾十歲的本族親戚,不冷不熱地扔下句話:“回去好好想想吧。沒把握的事絕不能幹。”
4月初的東京,空氣似乎令人躁動不寧。表面上看,這裏與往常並無二樣。但決策高層的政語風向,猶如東京灣充滿礁石的水下暗流,相互交疊,左右撞擊,一時撲朔迷離。
午後,外相內田康哉西服筆挺地驅車來到海濱夏宮。裕仁多數時間都是在這裏度過的。這兒,除了能避開市區的暑熱,還能極方便地乘着他的生物考察船漂浮海上。痴迷於海洋生物研究的痴好,看上去與他冷酷的性格極其矛盾。這一點也使許多研究歷史的人迷惑不解。日本戰後也據此把裕仁粉飾為一個和平主義者,對其加以庇護。其實,這不過是一個十分簡單的巧合。縱使一個殺人魔頭,也可能對自己的寵物充滿愛心。儘管裕仁酷愛海洋生物的研究,也為此在英、美獲過各種科學頭銜,但驅動日本的百萬大軍踐踏中國,在太平洋掀起滔天巨浪,卻把他的本性暴露無遺。
內田步入夏宮,心急火燎。陸軍在蘇滿邊境上已磨刀霍霍,而他卻壓根不知是怎麼回事。若非上午去首相官邸走一趟,他可能還稀里糊塗的要派人到莫斯科談判兩國續約一事。想不到堂堂的一個帝國外相,昭和天皇的有功重臣,此刻卻連一個域外服役的陸軍少尉都不如,他感到怒火中燒。
內田本人介於“南進”、“北進”兩派中間,出任外相后,難免與“北進”派撞車。在對蘇問題上,他更是與“北進派”有着根本的分歧。半年前,他經不住齋藤實首相的再三懇請,才出任外相。他明白他接過的是副什麼樣的爛挑子。為此,他以四個條件為前提才走馬上任。他企望利用自己的影響,挽回日本外交的不利。但很快,他發現自己在東京的舞台上,連個配角都算不上,充其量只不過是個擺設。常常是他派出使節在前面談判,陸軍就在背後下黑手,名譽掃地不說,也把日本外交界弄得更加混亂不堪。在這點上,他恨透了陸軍,也開始對他的前任有了一些同情之心。
望着精幹瘦小、一身便裝的裕仁,內田心中敲起了小鼓。但他清楚,能制約陸軍的,也只有眼前這位面目嚴肅的天皇。
“外務省最近與英國大使的談判開始了,是嗎?”天皇望着眼前這位謹小慎微的外相,首先發問。
“陛下,談判剛剛開始。尚未觸及實質性問題。”
“英國人最近對我們指責頗多,你認為談判能取得什麼成果嘛?”
“陛下明鑒。克萊琪大使的確對我們提出不少詰問,這不會影響談判的繼續進行。皇軍對支那的戰爭必然要侵害英國人的利益,他們抗議無非是為談判加些籌碼。英國人對蔣政權有一定的影響力,解決支那事變我們也離不開他們。雙方的利益決定他們必然要與我們攜起手來。外務省現在正是在竭力修補這種關係。”
“嗯。”天皇微微點頭,補充道:“要讓英國人明白,我們出兵支那,是要幫助他們建設民主,實現共榮。我們絕沒有什麼野心,至於軍隊可能的過火行動,請他們予以諒解。”
內田一看有門,順水推舟道:“臣已向克萊琪大使傳達了這層意思,只是英國人對皇軍的一些做法無法接受。陛下可否明示陸軍,在對待英國的利益上慎重些。”
“陸軍早已接到朕的旨意,我相信他們會檢查自己的行動的。”裕仁半推半就地打住了話頭,令內田好一陣失望。但他馬上想起今天進宮還另有重要的事,千萬別給沖淡了。想到這,他費力地咽了口唾沫,正要開口。可裕仁卻象是看透了他的心事,掐着指甲,直截了當地問道:“最近朝鮮軍在蘇、滿邊界上的事,你知道了吧?”
“臣剛剛知曉。”
“外務省有什麼看法,內閣意見一致嗎?”
內田暗自思付,盤算着如何才能一語擊中天子的要害,把陸軍拉下馬來。
“內閣磋商意見尚無法一致,首相、藏相、海相等人認為此時貿然對蘇開戰,有失穩妥。外務省現傾力解決支那事件,也不主張現在去碰蘇聯人。只是陸相認為有軍事解決的必要。”
內田說的是實話。行前,他已獲知首相、藏相,海相等眾大臣都反感陸軍的功利思想,這與他不謀而合。作為外相,他當然更不希望日蘇關係再度惡化。
“這事朕也新知不久。”
裕仁這句話,更壯了內田的膽。想到陸軍平時的驕狂,內田初入宮時的不安已被胸中升騰而起的怒火融化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陛下,眼下對華戰爭尚處在關鍵時刻。一波未平,再掀一波,臣以為實欠妥當。以目前軍力,朝鮮軍絕無力單獨解決事變。而且陸軍常常心口不一,誇大實力,最精銳的關東軍至今仍受阻於長城一線,久拖不決。眼下,如不置蔣政權於死地,待日後站穩腳跟將遺害無窮。勢必影響帝國大業……”
裕仁指手止住了內田,眉頭緊蹙。外相一時不知所措,心中怯然。
裕仁確實不悅。雖然內田說得有些在理,他也打心裏恨荒木等人口出狂言,使熱河作戰久不能決,這幾乎成了他的一塊心病。但事到如今,外相痛貶陸軍,軍部指責文官,這種互不合作、相互拆台的作法使他惱怒。這事在他看來,甚至重於“北進”還是“南下”的爭執。他最厭惡內閣和軍部背後搞小動作。
“陸軍有時考慮問題欠妥,朕自會加以制止。但他們為帝國大業而戰,精誠可嘉。”說著頓了頓,放緩了語氣:“眼下朕已想清楚,還是以外交解決為好。外務省可向俄國人表達兩層意思:一是抗議他們越境挑釁,再就是我帝國希望和平解決爭端。你回去吧。與英國人周旋,也別怠慢了蔣政權。對他們的談判更要抓緊。只要他們不與帝國作對,承認“滿洲’現狀和帝國在華北的利益,我們仍可以和他們恢復交涉。支那事件解決無論何時都要放在第一位。”
這時的裕仁還是沒有忘記他的老對手——蔣介石。他想不通,這個曾受過大和精神熏染的乾瘦的中國獨裁者哪來那麼大韌勁。而中**隊卻象是打不完似的越打越多。裕仁大腦激烈的運轉,他模模糊糊的覺得還是應首先解決中國。對蘇俄,日後有機會。
抱定這個決心,在以後的幾天裏,他又婉轉地拒絕了陸軍大臣荒木貞夫的奏請。在他眼裏,解決北方蘇聯太遙遠,畢竟不如解決中國更現實。
然而他忽略了一點,他把幾部瘋狂的戰爭機器放在了遠離日本的海外,而他又是那麼賞識那些甘於冒險的戰爭狂人。這足以使一切險惡、一片片戰火環繞在他身邊。而這火一旦燃燒起來,他最終將難以控制。
就在裕仁與閑院宮和東京內閣文官們扯皮推諉時,朝鮮軍第19師團主力正披着夜色,悄然向張鼓峰前線挺進……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