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閘北巷戰(1)
“經一星期激戰,十九路軍78師各部在閘北寶山路、天通庵路、江灣路、北四川路一帶均擊退了日本海軍陸戰隊的進攻。2月5日深夜,前線歸於沉寂,青雲路一帶尤其安靜。但我知道,再過1個小時,日軍將在這裏發動聯隊級規模的最後總攻,對我防線進行突貫。而我,已經布下死亡陷阱,將要指揮一場震驚世界的大捷……”
——摘自葉挺:《一個軍人的報告》。
1月28日晚,與先雲預料的一模一樣。這天深夜,我站在前敵指揮部所在的商務印書館大樓頂上,用望遠鏡觀看着寶山路上一小隊日軍步步逼進十九路軍防線。
冬日寒冷的夜風掠過我消瘦而發燙的面頰,使我時時保持着清醒。當這一刻真的來到時,我竟是這樣的激動,激動得內心甚至震顫。十年血火刀槍里滾出來了,但我從未為一次即將到來的戰鬥像今天這樣激動過、驕傲過、自豪過。
因為,這是抗日戰爭!
“不負民族、國家,不辱列祖列宗,這種戰爭讓我做鬼亦無怨!”我暢快地感嘆道。
道路開闊的京滬路肯定是日軍進攻的重點。78師第156旅6團在這裏構築了3條街壘防線,配備了輕機槍火力點。156旅的旅長翁照垣是廣東潮州人,有着潮州硬漢的精神,是著名的抗日將領,我將盡量提攜他,作為我革命大業的心腹。
日軍短促而密集的炮火傾斜在我軍陣地上。這是日軍的92式步兵炮開火了。日本海軍陸戰隊以輕裝備為主,不象陸軍野戰部隊有壓制重炮,最大口徑的就是直瞄射擊支援步兵的75毫米步兵炮。讓它盡量開火吧。京滬路一帶盡為鋼筋混凝土大樓,周圍制高點的我軍炮火觀察員正緊張地測量其大致方位。
日軍小隊逐漸逼進后,突然一聲發喊,收攏隊形進行密集衝擊。根據先雲描述,二戰中日軍慣以密集隊形衝擊,即使在美軍、蘇軍強大的火力面前也死性不改。這種衝擊有着極高的動能、強大的聲勢,對付戰鬥意志不堅決、武器裝備差的軍隊,倒也時有奏效;但面對意志堅定、火力兇猛的對手時,就會招致重大傷亡。現在日寇面對的是有着旺盛抗日意志的十九路軍,不是東北軍不戰而棄,它這一套就吃不開了。
“打!”我軍輕機槍火力點突然開火,當即掃倒十幾名敵人。日軍立即尋找建築物角落掩護,甚至就地趴下射擊。這時日軍顯示了極高的戰術素養,即使深夜槍也打得很准,我軍儘管有掩體掩護,也不斷出現傷亡。
聽先雲說,日軍特別注重精確射擊訓練,一般老兵都快趕上狙擊手水平了,加上“三八大蓋”精度很高,確實很有殺傷力。現在我對日軍步兵的戰鬥力有了直覺的認識。
但我軍畢竟在街道築起了堅固的街壘,機槍火力點威力強大,加上周圍鋼筋混泥土大樓的制高點也佈置了射擊好手,這小批日軍很快就大部被消滅,殘餘敗退下去。
我放下望遠鏡。這只是日軍的試探性攻擊,被擊退也在意料之中,但日軍也顯示了單兵驚人的戰鬥力,海軍陸戰隊以精銳著稱,果然不是吹的。但是,我也不是吃素的,正準備了兩道早餐等着你呢!
清晨6時許,薄霧中傳來刺耳的履帶磨擦聲,寶山路出現了日軍的10輛坦克和裝甲車,後面跟着數百步兵。日軍大規模進攻終於開始了!
如果沒有準備,這確實是十九路軍將士難以對付的大敵。十九路軍官兵絕大多數沒有見過坦克,一般只有用集束手榴彈對付。但由於彈重而投擲不遠,故須貼近攻擊,而往往招致日軍坦克、裝甲車機槍火力和隨伴步兵的殺傷,只能以巨大的代價才能擊毀一輛日軍坦克。那是**與鋼鐵的懸殊搏鬥。
日軍坦克、裝甲車的火炮和機槍噴出密集的火力,將街壘打穿缺口,隨即連續衝垮兩道街壘。後面日軍步兵氣勢極盛,嚎叫着往前猛衝。
一線我軍似乎抵敵不住,退往最後一道街壘。日軍洋洋得意,似乎突破在望。突然,最後一道街壘的我軍掀開偽裝,露出了德國產的37毫米平射炮(當時一般叫戰防炮)。日軍坦克在馬路上行進,完全暴露在我軍炮口之下。一陣5發急速射,日軍原本威風凜凜、隆隆推進的10輛鋼鐵怪物頓時停頓下來,接着響起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升騰起大堆火焰和煙霧。
歷史上日軍坦克就是在京滬路重點突破的,即從天通庵車站沿京滬路向上海北站進攻。所以我事先將15門平射炮擺在這裏最後一道防線(其餘分配在日軍預定的進攻路線橫浜路和虯江路),引誘日軍坦克前來送死。按照先雲的說法,二戰日軍坦克不值一提,噸位小、裝甲薄、火力弱,與歐洲戰場的重型坦克相比簡直就是玩具,他也懶得跟我說日軍坦克的具體型號,因為都是小烏龜。二戰中歐洲戰場往往發生數千輛重型、中型坦克參加的鋼鐵大決戰,而且雙方發展出完善的戰術,坦克、自走炮、坦克殲擊車、裝甲步兵車的協同已到了藝術的境界。不過我在中國作戰,就不必了解這些了。象日軍這種坦克充當前鋒硬攻的作戰方式,根本沒有戰術可言,對付缺乏反坦克武器的軍隊還有一定衝擊力,但面對隱蔽得很好的平射炮,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摧毀日軍坦克后,我軍士氣大振,兩旁高樓上的機槍火力點沿着寶山路從坐掃到右,從右掃到左,宛如篩子過濾般,將跟在坦克后得到日軍步兵樹葉般打倒在地。156旅6團的官兵趁機發起反衝擊,收復了全部陣地。此役擊毀日軍坦克、裝甲車10輛,擊斃日軍步兵300多人,繳獲武器彈藥一批,我軍僅傷亡數十人。
接着,我軍集中佈置在後方的20門德制81毫米迫擊炮又對準日軍炮兵陣地的大致方位進行覆蓋性射擊,日軍炮火明顯稀疏了下來。
這時,3架日軍飛機出現在戰場。
這肯定是從日本海軍第1遣外艦隊的“能登呂”號水上飛機母艦起飛的,是老式的雙翼機。按照歷史,它們將集中攻擊商務印書館大樓,就是我前敵指揮部所在地。這是閘北一帶最高的建築。歷史上它們是成功了,商務印書館裏大批珍貴圖書文獻被燒毀。
但有我葉挺在,他們休想得逞。一是我早就同時商務印書館轉移圖書;二是在這裏,我已經布下死亡陷阱。
在商務印書館頂部平台上,偽裝了20門瑞士進口的厄利空雙管高射機關炮。
日本雙翼機不知死活,慢悠悠地飛過來,而且進行低空飛行,完全不把中**隊放在眼裏。他們的情報部門,肯定提供說十九路軍是只有簡陋裝備的地方雜牌軍吧!
正當它們準備投彈時,20門高射機關炮突然噴出密集的彈雨,在空中織就一張死亡之網!3架日機完全被火網罩住,被打得粉碎,栽下地面發出巨大爆炸聲。所有地面的市民目睹這一壯觀場景,無不拍爛手掌!我軍民士氣大振!
我暗叫僥倖。如果不是事先預知日機將攻擊商務印書館,我肯定將這批高射炮在閘北平均分配,就形不成集中火力效應。當然,為了提高射擊精度,這些高射機關炮的炮兵戰前訓練幾乎打光了1個彈藥基數。這就是未來資訊的威力。無數關於日軍動向的價值連城的絕密情報,我卻得來如此輕易,你日本人在鐵軍面前,就等着收屍吧!
1月29日,在重武器支援下,身着灰布軍裝、身背斗笠的十九路軍78師官兵有如神助,在閘北京滬路、寶山路、天通庵路、江灣路、北四川路一帶擊退了日軍的所有衝擊。日本海軍陸戰隊坦克大部分被擊毀,步兵傷亡1000多人,基本喪失了衝擊銳勢。由於吳淞炮台還在我手裏,日本軍艦不敢逼進炮擊,“能登呂”號水上飛機母艦莫名其妙損失了一半艦載機,也不敢再派出飛機轟炸。駐滬日軍已經無力再戰。
29日晚上8時,日本通過英、法、美各國駐滬領事,向我提出停戰要求。我們明知其為緩兵之計,但本着人道主義原則,也要需要時間疏散位於交火區中的市民;此外,我軍也要加強部署準備迎擊日軍更猛烈的攻勢,所以接受了這個要求,命令前線停止戰鬥,嚴密戒備。
由於初戰告捷,官兵士氣極高,紛紛要求進行反擊,一舉殲滅上海日軍。我心裏明白,我軍重武器彈藥有限,用於防禦勉強尚可,用於進攻將很快消耗掉,而這批重武器彈藥我另有大用。再說日軍就象太平洋戰爭表現的那樣,進行敢死衝擊固然傷亡慘重,但龜縮防禦卻威力很大,即使擁有絕對火力優勢的美軍也流夠了血。只有輕武器的十九路軍如果大規模反擊的話,非頭破血流不可。所以我極力壓制了反攻的意見。好在由於我精心部署贏得初戰大勝,威望如日中天,官兵們還是勉強接受。
十九路軍指揮部立即調整部署,命令原駐鎮江以東的60師調到南翔、真茹一帶,並將61師調運來滬,原在上海的78師全部投入前線,加強防禦。
29日凌晨1時,十九路軍總指揮蔣光鼐、軍長蔡廷鍇、淞滬警備司令戴戟向全國各界發出通電:“暴日佔我東三省,版圖變色,國族垂亡!最近更在上海殺人放火,浪人四齣,世界殘暴之舉動,無所不至。而炮艦紛來,陸戰隊全數登岸,竟於28日夜11時30分公然在上海閘北侵我防線,業已接火。光鼐等分屬軍人,惟知正當防衛,捍患守土,是其天職,尺地寸草,不能放棄。為救國保種而抗日,雖犧牲至一卒一彈,絕不退縮,以喪失中華民**人之人格。此志此心,可質天日而昭世界。炎黃祖宗在天之靈,實式憑之!”
淞滬抗戰的爆發,一掃“九·一八”事變以來的沉悶空氣,全國人民精神為之一振。英勇的十九路軍與上海各界人民一起,同仇敵愾,浴血奮戰,打得驕狂不可一世、宣稱4個小時即可佔領整個上海的日軍指揮官鹽澤幸一焦頭爛額,連連潰敗,羞愧難當而想自殺。
由於勝利鼓舞,舉國振奮。國民政府對日本侵略東北的不抵抗政策遭到舉國上下的一致反對,寧粵合流后改組的國民政府不能不緩和國內各階層人民抗日救亡運動的壓力,於是提出了“一面抵抗,一面交涉”的對日方針。汪精衛主張:對日本的侵略,“軍事上要抵抗,外交上要交涉……一面抵抗,一面交涉,同時并行”。日軍在上海發動的侵略和十九路軍自發的抗戰,促使國民政府不得不進行有限的抵抗。1月29日,國民政府外交部發表料《對淞滬事變宣言》:“中國當局處此情形,為執行中國主權上應有之權利,不得不採取自己的手段,並對於日本武裝軍隊之攻擊,當繼續嚴予抵抗。”蔣介石已於1月28日返回南京主持軍事,也於1月30日發出《為“一·二八事變”告全國將士電》:“東北事變,肇始至今,中央為避免戰禍,保全國脈起見,故不惜忍辱負重,保持和平,期以公理與正義,促倭寇之覺悟,不意我愈忍讓,彼愈蠻橫,滬案發生,對渠要求,且已茹痛接受,而倭寇悍然相逼,一再向我上海防軍攻擊,轟炸民房,擲彈街衢,同胞慘遭蹂躪,國亡即在目前,凡有血氣,寧能再發忍,我十九路將士既起而為忠勇之自衛,我全軍革命將士處此國亡種滅患燃眉之時,皆應為國家爭人格,為民族求生存,為革命盡責任,抱寧為玉碎,毋為瓦全之決心,以與破壞和平,蔑棄信義之暴日相周旋。諸同中正願與眾將誓同生死,盡我天職,特本血誠,先行電告,務各淬礪奮發,敵愾同讎,勿作虛浮之豪氣,保持犧牲之精神,枕戈待命,以救危亡!”
2月1日,蔣介石在徐州主持召開了軍事委員會會議,商討對日作戰問題。最後議決在全國划設4個防衛區:以張學良、蔣介石、何應欽、陳濟棠分任第一(黃河以北)、第二(黃河以南、長江以北)、第三(江南及浙、閩)、第四(兩廣)防衛區司令長官,並電令川、湘、黔、豫、贛、鄂、陝各省出兵作總預備隊。同時將京滬地區的軍隊作了部署調整:十九路軍第61師將鎮江的防務交予第87師,部隊開上海大場鎮附近;第88師主力集結蘇州,為十九路軍預備隊,以1個團加強江陰要塞的防守力量。另外電令駐開封的炮兵第1旅撥野炮8門、重炮4門開駐蚌埠、滁縣一帶待命。
中央積極的抗戰姿態,也給了十九路軍領導人以很大的鼓舞。我則很冷靜,這些措施短時間將很難見效,當下十九路軍主要還得靠自己。接下來面對的,將是殘酷10倍以上的戰鬥!
日本得知上海日軍進攻閘北失敗的情況后,陸軍大臣荒木貞夫、參謀總長閑院宮載仁親王、海軍軍令部長伏見宮博恭王及有關各大臣舉行了內閣會議。2月2日,經裕仁天皇批准,決定向上海增派部隊,擴大侵略。當日,日本海軍將準備增援及已在上海的部隊組成第3艦隊,由野村吉三郎海軍中將任司令官,並調植松煉磨少將為在上海的海軍特別陸戰隊指揮官;陸軍令第9師團緊急動員,做好去上海作戰的準備,並將第12師團的第24旅團配屬以騎兵、炮兵、工兵等特種部隊,組成混成第24旅團為先遣部隊。由於陸軍和海軍在指揮權上產生矛盾,直至2月6日,混成第24旅團才在佐世保集結乘船,跟隨野村吉三郎所乘“出雲”艦向上海進發。所以之前在上海的日軍還是以陸戰隊為主。
此時野村尚未到滬,上海日軍仍由鹽澤幸一指揮。鹽澤為挽回面子,決心在陸軍主力到來之前利用海軍力量作最後一搏。1月31日,日本第1航空戰隊的“加賀”、“鳳翔”號航空母艦、第2驅逐隊的4艘驅逐艦抵達上海附近;特別陸戰隊4個大隊、5000多人於2月2日到達上海。加上原駐上海的3個陸戰大隊、以及動員在上海的浪人和武裝日僑,在上海的日軍已達1萬多人。
2月3、4日全天,上萬日軍在閘北全線發起衝擊!陸戰隊戰鬥中不但得到30多輛坦克和裝甲車、100多門步兵炮、迫擊炮、平射炮的支援,空中還有數十架日機不斷對我軍陣地進行俯衝掃射、投彈,閘北一帶多處燃起衝天大火!
商務印書館遭到重點轟炸,烈火熊熊。但我並不在那裏。前敵指揮部已轉移到東方圖書館大樓頂部。望着幾十架日機肆無忌憚地猖狂攻擊,我雖心如刀割,卻毫無辦法。
根據我的命令,我軍炮兵已將高射炮和迫擊炮轉移到後方,沒有投入戰鬥。不僅是因為彈藥不足,更重要是這批武器我另有大用。
這次出動的數十架日機,是高速輕型單翼機,明顯不同於以前的雙翼水上飛機。我知道,這是從日本海軍第1航空戰隊“加賀”、“鳳翔”號上起飛的飛機。“加賀”號航空母艦排水量達3萬多噸,系由戰列艦改裝而成,是當時世界上威力最大的航空母艦之一;“鳳翔”則是日本海軍最早的一艘航空母艦,且保持着一項世界紀錄:“世界上專門設計建造的第一艘航空母艦”,由此可見日本海軍思想的超前。不過它排水量太小,只有7000多噸。2艘航空母艦的艦載機超過100架,輪流起飛對我閘北守軍進行攻擊。我如拿出全部高射炮,固然可以擊落它十架八架,但高射炮肯定會被其全部擊毀。再說,歷史上十九路軍沒有這批火炮,照樣擊退了日軍的這次進攻。
至於50門37毫米平射炮,我則安排在各個路口的街壘陣地,與日軍裝甲車輛正面對撼。一番激戰,日軍裝甲車輛幾乎被全部擊毀,而我軍的平射炮也在日軍裝甲車輛、火炮、飛機的聯合攻擊下幾乎損失殆盡。
我用望遠鏡目睹了虯江路的激戰。失去了坦克掩護的日軍陸戰隊,以密集的隊形發起衝鋒。街壘後面的守軍機槍火力點幾乎全被日軍炮火打啞,無法壓制日軍的衝鋒勢頭。守軍官兵連續扔出三輪手榴彈,依然沒有能夠阻止住日軍前進的腳步,前面的日軍倒下了,後面的更加瘋狂地衝上來,很快就衝到街壘前面。一名日軍端着刺刀剛從一個炸開的缺口衝進去,馬上被一名守軍一刺刀釘在沙袋上。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拔出刺刀,一個跳上街壘的日軍就居高臨下把刺刀捅進他的胸膛。擁有優勢兵力的日軍從街壘的缺口、兩端和上面沖了進來,和守軍展開激烈的白刃戰。此時的日軍表現出過硬的戰術素養和高超的拼刺技術:他們每三個人一組並排突進,進攻時一人掩護,兩人突刺,防禦時則兩人格擋,一人反擊。人數處於絕對劣勢的守軍只能憑藉頑強的意志和敵人拼殺,傷亡不斷增加!
論到拼刺刀,日軍確實是一流好手啊!歷史上特別是抗戰初期的日本老兵,刺刀技術爐火純青,據說三名日本兵手持刺刀背靠背,十幾名中國兵都近不了身。曾經好不容易抓獲一名日本人傷兵,讓其表演刺刀技術,只見刀光閃電般一閃,居然將人手中平放的一隻飛鳥串起而未傷人手!十九路軍也以近戰肉搏著稱,但比起日本老兵還是有所不及。能在白刃戰中與日軍旗鼓相當的,大概只有西北軍的大刀隊。中原混戰時,馮玉祥的大刀隊就殺得蔣介石的嫡系部隊張治中部屍橫遍野。不過在我心中,也許,有另一支堪與日軍貼身肉搏的精兵……
論起步槍來,日軍的“三八大蓋”遠勝十九路軍普遍裝備的“漢陽造”,如拼火力將佔很大優勢。但日軍卻有一怪毛病,就是基於武士道精神,肉搏戰中往往退掉步槍內子彈。這既是怕誤傷自己人,更是對於刺刀白刃戰的過於自信!在日軍援兵的不斷增援下,我軍戰線不斷後退,有崩斷的危險!
日軍氣勢益盛,眼見就要突破,突然……
兩旁樓房中躍出無數黑衣人,迅即沖入日軍陣中。只見亮閃閃一片白光,無數日軍人頭落地!
原來黑衣人所持的,竟是每人兩把利斧!
這就是“斧頭幫”!威震上海灘、號稱“民國第一殺手”王亞樵領導的“斧頭幫”!
據先雲講,在他那個時代,一部周星馳的《功夫》,讓全國觀眾都知道了“斧頭幫”。而中國歷史上,卻是的確存在過這個曾經叱吒一時的“斧頭幫”,並且在中華民族的抗戰史上,上演過悲壯的一幕。
在風雨飄搖的近代上海,亂世中橫空殺出—條好漢王亞樵。此人來自安徽,為在龍身混雜的上海攤安身,開始召集百名在上海的安徽同鄉組織起“安徽上海同鄉會”,為求自保,眾人打造了百把利斧作為防身武器,此後這一百把斧頭將上海灘殺得昏天黑地,“斧頭幫”從此聲名鵲起。這個神秘的人物行蹤飄忽、神出鬼沒,屢屢出於不凡。封建餘孽他殺,黨政要人他殺,日本鬼子他殺,貪官污吏他殺,漢奸特務更是他的下酒小菜!日本人稱他為“支那魔鬼”。王亞樵在上海發展起上萬“斧頭幫”兄弟,連上海三大黑道人物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也讓他三分。
王亞樵號稱“民國第一殺手”,更在於他屢次刺殺政要名人,有着森嚴警衛的蔣介石、汪精衛、宋子文等均險些死於他手,宋美齡與蔣介石結婚前也遭其綁架!20年代初,王亞樵與戴笠、胡宗南等結為拜把兄弟,實為後者恩師,推薦戴笠去黃埔軍校的也是他。王亞樵厲害之處,還在於他組織暗殺滴水不漏,讓人抓不到他把柄。幾次險些謀殺蔣介石后,戴笠沒法,只得找上門去:“你如果殺了委員長,我就一定搞死你!”但也只能口頭警告而已。直到1936年,王亞樵才被戴笠的軍統特務暗殺於廣西梧州,無數政要名人才算鬆了口氣。
王亞樵真正在歷史上值得書寫一筆的,是他全力投入抗日鬥爭。他與兩廣首腦一直有着密切聯繫,曾受託於李濟深、陳銘樞暗殺蔣介石(因蔣湊巧不在而重傷汪精衛)。十九路軍駐防上海、“一二八”淞滬事變爆發后,王亞樵積极參与抗日,擔任十九路軍特工部長;其手下兩大金剛鄭抱真與華克之曾擔任十九路軍軍需主任等職,還有兩名頭目擔任十九路軍的團長,無數“斧頭幫”兄弟血灑抗日沙場!**曾經評論:王亞樵“殺敵無罪,有功。小節欠檢點,大事不糊塗。”
對這些歷史,先雲自是耳熟能詳。我就任十九路軍參謀長后,派出中間人劉蘆隱與王亞樵、華克之取得聯繫,將“斧頭幫”作為一支秘密力量使用。“斧頭幫”與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等上海灘風雲人物的手下無數大戰,近戰對付各種武器均有豐富經驗;而日軍卻從未與“斧頭幫”交手。這次王亞樵根據我的安排,將2000多名“斧頭幫”高手埋伏在閘北各街道樓房中作為預備隊,在巷戰中果然大顯身手,殺得日軍措手不及,滿地人頭亂滾,僥倖逃跑者又死於飛斧之下!
十九路軍戰士立即發起反衝擊,收復陣地,並撿拾日軍遺留的滿地“三八大蓋”和黃澄澄的子彈。這時日軍又開始瘋狂炮擊,飛機不斷俯衝掃射,十九路軍官兵和“斧頭幫”弟兄被大片掃倒!
就這樣,雙方在閘北街道一線展開慘烈的巷戰,反覆拉鋸,傷亡均極為慘重!
至2月4日晚,一直在閘北交戰的78師156旅所部因傷亡過大,撤到後方休整,該師只有155旅還略微完整。我親自來到155旅在廣東路的旅部,見到旅長黃固:“黃旅長,你馬上挑選一批會武術的弟兄,配備大刀、短槍和手榴彈,準備對日軍夜襲!”
黃固有些錯愕:“參謀長,你不是一直反對我們進攻日軍陣地嗎?怎麼現在……”
“現在不是對日軍全線反攻,只是夜襲挫一下日軍銳氣。這幾天我們一直防守,日軍誤以為我們只會被動挨打,肯定疏於防範。我們趁黑夜摸過去,日軍在睡夢中遭到襲擊,摸不清虛實,很容易陷入慌亂,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同時敵人的飛機大炮也失去了作用,所以我想今晚給點厲害日本人瞧瞧。”
“太好了,這樣必定成功!參謀長,人說你這個鐵軍名將神機妙算,那真不是‘得個講字’(意為只會吹噓)。”黃固一激動,廣東話又出來了。
我暗笑一聲。這次夜襲歷史上是真實存在的,而且獲得成功,我只是“有樣學樣”(廣東話,依葫蘆畫瓢)。
黃固立即組織了200名突擊隊員,從江灣方向秘密迂迴至閘北日海軍陸戰隊陣地右翼,發起突然襲擊,到處殺聲一片!在睡夢中遭到襲擊的日軍慌作一團,很多人還沒來得及拿起武器就做了刀下之鬼,幾個反應快的雖然衝出了戰壕,但是眼睛還沒有適應黑暗的環境就糊塗丟了性命。突擊隊一分為二,沿着戰壕向兩側攻擊前進,近用大刀和短槍,遠了用手榴彈,把日軍殺得人仰馬翻,向敵人的縱深猛烈突破。慌亂的日軍雖然匆忙打出幾顆照明彈,但是已經無濟於事,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被明晃晃的大刀嚇破了膽的日軍紛紛潰退,很快就被從戰壕中全部驅趕出來,又遭我軍手榴彈和手槍近距離攻擊,被紛紛擊倒。
黃固不失時機,組織1個主力營正面發起攻擊,連奪日軍兩道陣地。直到其他處的日軍陸戰隊乘汽車前來增援,我軍夜襲部隊才主動撤回,帶回大批槍支彈藥。這次夜襲取得完全成功,斃傷日軍500多人,日本陸戰隊第1大隊幾乎完全被打殘,退出戰鬥序列。我軍僅傷亡200多人。而且日軍此後夜晚再也不敢呼呼大睡了,整夜緊崩神經,而這又影響了其白天的戰鬥。
到目前為止,我的指揮算是可圈可點,十九路軍打出了聲威,我的名聲也傳遍京滬,“北伐鐵軍再創輝煌”、“名將回歸日寇剋星”之類的宣傳鋪天蓋地。陳銘樞、將光鼐、蔡廷鍇十分滿意,廣大官兵對我也報以極大信任。
但2月4日晚這天,我表面平靜,心裏卻非常焦急,急切等待某個消息。不是因為155旅的夜襲——這是歷史上發生過的,可以預期的;我是等待中華民族前所未有的創舉——這是未曾發生過的,我能否真正創造歷史,能否真正配得起我名將稱號,一洗我國37年來的恥辱,就在此一舉!
2月4日晚是無月的夜晚,近處也漆黑不見手指,155旅的夜襲成功有賴於此。一場比這更大、將轟動世界的夜襲,能否成功呢?
這是戰爭爆發以來我最緊張的時刻。戰場,卻不是在上海,而是在海上!
以下內容引自廣東海軍將領歐陽格的參戰親歷記:
——我根據陳策司令的命令,率領“中山”、“飛鷹”、“江大”、“堅如”4艘艦艇於1月25日晚從海口出發,利用1月26日晚的無月夜,秘密緊貼福建海岸穿過了台灣海峽。福建沿岸一帶暗礁眾多,駐台灣的日本海軍不大注意封鎖。而我們海軍的軍官全部是福建人,福建話是中國海軍的第一官方語言,領航軍官對福建沿岸的海情無比熟悉,閉着眼睛也能把軍艦開過去!27日白天,我們在東海外洋行駛(外洋漁船很少,日本海軍夜只注意沿岸),當晚抵達舟山群島外嵊泗列島中一無名小島,在海灣中停泊下來,並進行了偽裝。島上的十幾戶漁民被水兵控制起來,不準其出海。作為補償,每戶均派發了50大洋,足夠其數月之資。我們知道,這次作戰有去無回,錢財身外物也不值得留戀。由於長途行駛,4艘艦艇都攜帶了大量燃料,途中大半消耗。
根據陳司令的命令,此次作戰一切均聽從十九路軍參謀長葉挺的安排,據說他保證有對付日本海軍的秘密武器。葉挺是北伐名將我知道的,但說他精通海戰,我無論如何也不信。但僅過了一天,我就對葉挺佩服得五體投地。“一·二八”淞滬事變爆發了,駐台灣日本海軍打醒精神,嚴密封鎖了台灣海峽,嚴防廣東海軍北上抗日,連艘小船也開不過去。我們大叫僥倖,也為葉挺料事如神敬佩不已。
就這樣,我們在嵊泗列島幾乎隱藏了一個星期。我們清楚,日本海軍航空母艦起飛的飛機、軍艦的重炮肯定在猖狂地對上海狂轟濫炸,無數房屋被毀、生靈塗炭,官兵們紛紛請戰,我好不容易彈壓下去。因為,葉挺告知我,日本海軍主力,就停在附近馬鞍列島海面,踞上海130公里。葉挺要我自行選擇一個漆黑的夜晚才行動,而這幾天都是上弦月,軍艦在海面上很容易被發現。
葉挺用兵,真有鬼神莫測之機!首先,他怎麼知道日本海軍艦艇停在馬鞍列島海面?現在日本海軍見了中國船隻無論大小通通擊沉,飛機也掌握了安全制空權,按道理是偵察不到日本海軍方位的。至於內線情報,更不可能,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不可能出叛徒。其次,我艦艇預伏的嵊泗列島在馬鞍列島的外洋,日本海軍對中國海岸肯定嚴密封鎖,而且越是大型軍艦越在外海,但做夢也沒想到中國海軍4艘主力艦艇就躲在它們後面,日軍大型軍艦把後背完全暴露給我們!這真是千載難逢的時機!要是我還幹得不象樣,那就罔稱魚雷戰專家!
2月4日入夜,期待已久的無月夜終於降臨,天助我也!4艘艦艇宛如離弦之箭,飛插馬鞍列島海面。接近后,我艦艇放慢航速,盡量減低噪音。“飛鷹”號上觀察哨銳利的夜晚在海面仔細搜尋,至5日凌晨4時,發現了日本無數艦艇的黑影。
4時!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也是人的生理最睏倦、最熟睡的時候!我艦艇慢速靠近,宛如在漆黑的海面滑行、無聲無息。
4時30分,我4艘艦艇基本進入發射陣位。面對眼前無數誘人的目標,真想一口全吞下去!但葉挺早告訴我,必須集中力量,擊沉日本2艘大艦即可。37年前的甲午海戰,日本海軍先逃,退出戰場,但卻是勝利者。因為北洋水師5艘軍艦被擊沉,自此不敢出海,拱手讓出制海權。日本海軍也有5艘軍艦遭重創,搖搖欲墜,但終於修復。這就是沉沒與擊傷的差別。葉挺發來的電報要求是:“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他要我把目標放在“平頂船”上。
“平頂船”,就是航空母艦。因為船頂是平的甲板,即使黑暗中也很好辨認,不會與其它軍艦混淆。而且,航空母艦的飛機對我軍威脅最大。葉挺指出的具體目標是兩個,就是“鳳翔”號航空母艦和“能登呂”號水上飛機母艦。它們只有七八千噸,與3萬多噸的“加賀”號比起來塊頭明顯小很多,而且裝甲很薄。至於“加賀”號,因由戰列艦改裝,裝甲極厚,即使我4艦全力突擊也未必能擊沉。
葉挺對日本海軍艦艇如此熟悉,確實令我無比驚奇。我來不及讚歎,在“堅如”號魚雷艇上當即發出訊號通知其它3艦開始猛烈突擊,設定魚雷標深,抵近施放魚雷!
也許是訊號驚動了敵人,不一會多艘敵艦開始亮燈,但探照燈多往海岸方向照射,從外海抵近的我4艦尚未被發現。終於,全速前進時蒸氣機巨大的轟鳴聲驚醒了敵人,開始忙不迭地轉向,炮手也開始奔跑上炮位。
一切都遲了!
在不到500米的距離,4艦同時在左舷施放魚雷,接着又把右側魚雷放出,8枚魚雷直奔“鳳翔”和“能登呂”!每艘分配4枚,足夠了!這就相當於拿一支手槍距離1米不到的地方向人的胸部射擊,傻瓜才打不中!
“飛鷹”號是我們最現代化的軍艦,魚雷較多,它將剩餘的2枚魚雷射向“加賀”號,不死也要它脫層皮!
在接連10響巨大的爆炸聲中,“鳳翔”和“能登呂”烈焰熊熊,開始不可避免地下沉。“加賀”號吃了2枚魚雷后,開始似乎無動於衷,不久就因進水左傾。
成功了!我向葉挺發出了電報(當時認為是最後一封電報),隨即高速穿過日軍隊形,向岸邊猛插。這些日本艦艦艇中,有20多艘巡洋艦、驅逐艦,我們跑是跑不掉了,絕無幸理,惟有“飛鷹”、“中山”2艘驅逐艦盡量用艦炮向日軍艦艇猛烈開火,四處騷擾,以吸引日軍注意,而掩護“江大”、“堅如”2艘塊頭很小的魚雷艇衝出去。
“飛鷹”、“中山”號的襲擊很有效,它們在日艦隊形中穿插,用火炮猛掃日艦上層建築,打得日本水兵四處逃竄。但時間已久,日本人鎮定過來,幾百門大炮就開始轟鳴,“飛鷹”、“中山”號被打得千瘡百孔,壯烈沉沒!“江大”號魚雷艇也被日軍驅逐艦咬住轟沉。
只有我乘坐的“堅如”號,仗着馬力大、速度快,瘋一般向岸邊猛衝!等日艦擊沉我3艦后回過神來,才開始追擊,已被拉下一大段距離。但日本驅逐艦確以高速著稱,距離很快在不斷縮短!
這時,一縷日光在身後破空而出,照亮了遠處隱約的一線。那是海岸線!水兵們士氣大振,更將蒸氣機開到幾乎爆炸的極限危險程度,在日本軍艦發射的數百發炮彈中頑強穿梭!突然,1枚40毫米的炮彈打穿了艇倉,20多名官兵非死即傷,我因在前面指揮艙而僥倖避過,汽輪機也未受大影響。不久,日艦慢了下來,原來已接近海岸線淺水區,日艦害怕擱淺,只好遠處炮擊。
我艇由於燃料耗盡,被迫在杭州灣某處搶灘登陸。日艦炮彈不斷落下,又有些官兵負傷,“堅如”號也終被擊中,燃起大火。最後,只有我和其他6名官兵得以衝過海灘,得到漁民的救助,並通過當地電話向十九路軍參謀部通報一切經過……
4月5日清晨6時,我接到十九路軍參謀部通知,已收到歐陽格最後突擊的電報,擊沉日本航空母艦2艘!我聽完再也支持不住,和衣沉沉睡去。
5日一早,我英勇的廣東海軍一舉擊沉日本2艘航母的消息傳遍整個上海灘,無數新聞媒體加印了號外,由報童在全上海灘散發。無數記者擠爆了廣東路的十九路軍參謀部,希望得到內幕猛料。參謀部人員按我吩咐,只大致介紹廣東海軍北上抗日血染淞滬的經過,至於詳情下午再行開發佈會。5日下午,歐陽格等抵達上海,在我安排下舉行新聞發佈會,公佈了壯烈突擊重創日艦的全過程,但對如何從海口隱蔽行進2000公里至上海而不讓日軍察覺的情形則絕口不提。一時報紙上出現無數猜測,且到了離奇的地步。之後,歐陽格等7人在憲兵的保護下進入隱秘地點修休養。
此次作戰,我廣東海軍官兵犧牲310名,僅歐陽格等7人倖存。在新聞媒體的集中報道下,“中華海軍三百勇士”之名傳遍大江南北,給廣東海軍和十九路軍的賀電、唁電和捐款雪片般紛至沓來,每位陣亡官兵均分到巨額撫恤金。4艘壯烈殉國的艦艇,均被命名為“英烈艦”。歐陽格等“七勇士”更是威名顯赫,在上海的宋慶齡、何香凝等德高望重的領袖人物紛紛接見,深切慰勉。蔣介石、汪精衛國民政府、何應欽和海軍司令陳紹寬等尷尬無比,只好表示祝賀並重賞一番。被勒令不準出海作戰的中央海軍官兵看到廣東同行以劣勢裝備取得巨大戰果,無不深受鼓舞,請戰情緒沸騰到極點,幾乎釀成兵變!后被憲兵硬行彈壓下去。
此次海戰,一洗甲午戰爭以來中國海軍的巨大恥辱,在海軍史上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我知道,歷史上“中山”艦是6年多后、1938年武漢會戰中被日機炸沉,“飛鷹”等艦更是在軍閥混戰中損失,現在,它們能有此歸宿,也是最好的結果吧!
后查明,日本“鳳翔”、“能登呂”號2艘航空母艦被擊沉,艦載機損失30架,死亡水兵500多人。“加賀”號進水500噸,仗着官兵損管技術嫻熟,緊急搶修后只好開回長崎船廠大修。一時上海的海面上,日軍沒有一艘航空母艦,肆虐一時的日本飛機在上海上空銷聲匿跡。由於吳淞炮台還在我手中,日艦開不進黃浦江,艦炮也無法支援陸戰隊閘北作戰。日本海軍軍令部則對廣東海軍如何在嚴密封鎖下通過台灣海峽大惑不解,盛怒之下槍斃了澎湖、馬公海軍基地的司令,並將駐台灣海軍司令官撤職查辦。
現在,在閘北的日本海軍陸戰隊成為孤軍一支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