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平行宇宙

第一章:平行宇宙

“達瓦里希!達瓦里希!”

我微微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金髮碧眼的護士裝束的小姐在急切地呼喚。我一時糊塗:飛機上空姐不是這樣裝束啊?緩了一口氣后,多年的外語修養還是沒廢:這是俄語!“達瓦里希”是俄語中“同志”的意思!

美國空姐居然講俄語!嗯,也不奇怪,畢竟是飛往莫斯科的航班嘛,不會講才是怪事。但怎麼會對中國人講俄語呢?還是“同志”?

這時又一位醫生裝束的高大男子突然出現,用俄語急促地說:“奇迹!奇迹!昏迷了四年還能醒來!哦,斯大林同志萬歲!”說完他轉身猛衝了出去。

昏迷了四年!斯大林萬歲?開什麼玩笑。我試圖坐起來解釋,但很快自己就大吃一驚:自己身上居然插滿各種管子,蓋的是白床單,旁邊是一大堆醫療儀器。自己是躺在病床上,是在醫院裏!

難道萬米高空上飛機失事自己還能存活?這也算天方夜談吧。斯大林萬歲!難道自己在大西洋的百慕達失事卻到了俄羅斯治療?“蘇東坡”(指1989-1990年蘇聯、東歐劇變的**)已經20多年了,還有人如此信奉斯大林?

我也懶得去想了,只看到護士小姐在手忙腳亂地調試、記錄儀器,然後又突然想起什麼,出去后拿了一碗湯汁給我喂下。是羅宋湯,我平時不大喜歡,現在只好勉強接受,但發現她確實挺會照顧人的,不由說了句:“斯巴系巴(謝謝)。”(為簡便起見,以下俄語對話均不另行註明)。

護士一驚,手一顫,半碗羅宋湯居然潑到床邊。她連聲說對不起,忽然又飛快衝了出去,邊跑邊喊:“他會說話了!”

不一會,剛才衝出去的那個醫生又和一個穿中山裝、中國人模樣的年輕人回來了。那個中國年輕人見我坐了起來,不由得沖了過來將我扶住,激動地說:“巫山兄,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巫山兄?我一陣納悶,在網上我也沒用過這名字啊。這樣都認錯人,我一陣尷尬。那位年輕人也許看出了我的迷惘,急切地說:“巫山兄,不記得我了?我是王炳南啊!”

我認識的人中間沒有叫王炳南的啊。但多年的黨史研究使我想起了黨史上名人、**著名外交家王炳南。我不禁抽了一口冷氣:今夕何夕?

王炳南嘆了口氣:“也許人醒了,記憶卻沒有了”。他又試探地問我:“1927年4月我們從武漢北伐河南與奉軍作戰,我是賀龍獨立15師的營長,時巫山兄為11軍的團長,我們曾並肩作戰過啊!”(按:中華民國不用公元紀年而用民國紀年,中華民國於1912年元旦成立,1927年即民國16年,換算公式是民國紀年數字加上11即為公元紀年。本文為照顧讀者需要,故採用公元紀年,無須不停換算,並非違背歷史真實)。

我不禁寒毛直豎。這時我深厚的歷史知識已顯露出來。1927年4月,奉系軍閥部隊由張學良率領進入河南,沿京漢鐵路南下,威脅武漢政府。武漢政府舉行討奉戰爭,以唐生智為總指揮,進軍河南。鐵軍第4軍和第11軍組成第一縱隊,賀龍率領的獨立第15師亦列入第一縱隊序列。11軍是由北伐的鐵軍第4軍分出一部擴編組成,下轄第10、24、26師。第10師的師長是蔡廷鍇,第24師的師長葉挺,第26師的師長楊其昌。3個師共9個團,其中只有1個團的團長號“巫山”,那就是26師77團的蔣先雲!

我怎麼成了蔣先雲?!我試探着問了一下:“這是哪裏?”

“你真的會說話了!湖南口音還沒變!(沒變?我本身就是湖南永州市新田縣人)。哦,這裏是莫斯科的克里姆林醫院,是全蘇聯最好的醫院了。要是在其他醫院,說不定你就醒不過來了!這位是一直照顧你的科瓦廖夫醫生,剛才那個漂亮姑娘是娜塔莎護士,也一直照顧了你4年時間”。

我對科瓦廖夫醫生表示了由衷的謝意。但總覺得氣氛有些詭異,於是又試探着問:“現在是哪一年?”

王炳南笑着說:“1931年啊,你從1927年昏迷到現在,整整4年!即使最樂觀的人也不指望你醒過來了,幸好科瓦廖夫醫生一直沒有放棄,今天終於修成正果了。”

科瓦廖夫醫生也非常激動:“這是醫學的奇迹!你的身體和大腦看來完全恢復了,國際上也沒有先例。嗯,我要向共產國際報告。”說完又匆匆出去了。

王炳南說:“剛才我在外面,聽說你蘇醒了就沖了進來,還沒有來得及向共產國際報告呢。你可是共產國際和蘇共中央的大紅人,現在他們一定會起用你了。”(當時蘇共中央稱聯共(布)中央,這裏按通俗說法,下同)。

我沒怎麼聽進去,只是喃喃地說:“1931年,1931年……今天是幾月幾號?幾時幾分?”

“9月18日,傍晚6時。怎麼啦,哦,現在房間裏開了燈,所以你不知道具體時間。”

我猛地一驚:9月18日18時!“九·一八”事變已經爆發了!日軍進攻瀋陽了!我連忙問:“今天中國是不是發生什麼大事?”

“今天沒發生什麼大事。你睡久了,休息一下就好。我叫護士進來照顧你,我也要向中國代表團報告。”

王炳南說完出去了。我卻彷彿沉入了冰窖。

時空穿梭真的發生了。不會錯的,1931年9月18日,共產國際,北伐,賀龍的15師,11軍的團長,蔣先雲,還有非常年輕的王炳南(那時他是中國**駐共產國際的代表),都是歷史上真實存在的。我是回到過去了。問題是歷史上蔣先雲已於1927年5月28日在河南臨潁犧牲,怎麼王炳南一口咬定我就是蔣先雲?難道我們二人真的相似他認錯人?也不會,他說我在這躺了4年,而蔣先雲正是1927年作戰負傷不治的,離現在1931年正好4年。難道……

我立即想到最重要的一件事。四處巡望,謝天謝地,右邊的床頭桌子上就有一面鏡子。伸手去拿鏡子時我略一猶豫:我會不會成為一個怪物?似乎不會。我終於將鏡子移到臉前。

映入眼帘的頭像英俊、威武、精悍,與我見過的蔣先雲的歷史照片有八成相似。至於和我自己,蔣雲翔副教授,最多只有三成相似。我再看看我的身體,比原來的我瘦了一圈,但手腳動作還協調。可能是躺了4年餓瘦的,但我自己也不接受這個荒唐的解釋。最明顯的,我本來是高度近視,不戴眼鏡面前白茫茫一片。現在的我沒有眼鏡,周遭卻看到清清楚楚,快符合飛行員標準了。唯一合理的解釋是:思維還在,身體卻換了。

借屍還魂了。時空錯位怎麼是這個樣子?

我嘆了口氣,躺回床上閉目思考。我畢竟是具有21世紀知識的人,分析起來,現在存在幾種可能性:

一是看來我真的成了蔣先雲,其實是具有了他的身體而已,但思維卻是我自己的,還很正常,完整無缺。據說時空旅行都是整個人穿梭的,沒聽說只有思維旅行而與自己身體分離的。難道借屍還魂真的存在?

二是時空錯位。但到底是在我自己的時空中倒流回了70年前,還是進入了另外一個時空的1931年?按照相對論,時空倒流所需的能量大得不可想像,超光速也未證明存在。當然,宇宙中有太多的秘密,人類的智慧只掌握了極小的一部分,存在大量的未知空間。如果我只是在自己的時空倒流的話,那就問題大了,起碼見不到父母、妻子和孩子了,中間永遠相隔70年,除非找個時空穿梭機會跳到未來。這是非常可怕的事。

三是時空分裂了。這是最有可能的。按照量子力學著名的雙縫理論,一個量子穿過左邊的A點時,必然又分出另一個量子穿過右邊的B點。但在同一時空中的人,只能看到量子穿過左邊的A點,而看不到量子穿過右邊的B點;而另一時空的人,卻只能看到量子穿過右邊的B點,而看不到量子穿過左邊的A點。換句話說,量子進行雙縫穿越時,波函數坍縮了,時空分裂了,形成了“左世界”和“右世界”。這就是美國物理學家埃弗萊特提出的“多世界解釋”(ManyWorldsInterpretation,簡稱MWI)。埃弗萊特的理論被人們理解成:當電子通過雙縫的時候,宇宙神奇地“分裂”成了兩個獨立的宇宙,在一個裏面電子通過左縫,另一個相反。這樣一來,宇宙的歷史就像一條岔路,每進行一次觀測,它就分岔成若干小路,每條路對應於一個可能的結果。而每一條岔路又隨着繼續觀察而進一步分裂,直至無窮。但每一條路都是實在的,只不過它們之間無法相互溝通而已。這一理論也被稱為“平行宇宙”理論,無數宇宙同時存在。

從宇宙誕生以來,已經進行過無數次這樣的分裂,它的數量以幾何級數增長,很快趨於無窮。我們現在處於的這個宇宙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在它之外,還有非常多的其他的宇宙。有些和我們很接近,而那些從遙遠的古代就同我們分道揚鑣的宇宙則可能非常不同。也許在某個宇宙中,小行星並未撞擊地球,恐龍仍是世界主宰。在某個宇宙中,埃及艷后的鼻子稍短了一點,沒有讓羅馬統治者凱撒和安東尼怦然心動。那些反對歷史決定論的“鼻子派歷史學家”一定會對後來的發展大感興趣,看看是不是真的存在“歷史蝴蝶效應”。在某個宇宙中,格魯希沒有在滑鐵盧遲到,而希特拉沒有在敦刻爾克前下達停止進攻的命令。而在更多的宇宙里,因為物理常數的不適合,根本就沒有生命和行星的存在。

這個理論實在太驚人了,為了一個小小的電子從左邊還是右邊通過的問題,我們竟然要興師動眾地牽涉整個宇宙的分裂!愛因斯坦曾經說:“我不能相信,僅僅是因為看了它一眼,一隻老鼠就使得宇宙發生劇烈的改變。”

不管怎麼說,這個玄妙的平行宇宙理論得到了當代大多數權威物理學家的認同!1999年在劍橋牛頓研究所舉行的一次量子計算會議上,與會的權威科學家對所信奉的量子論進行投票,平行宇宙理論居然有30票,而其它量子理論加起來只有10票!在宇宙學家和量子引力專家中,有58%的人認為平行宇宙是正確的理論,而只有18%明確地認為它不正確。這個古怪的理論,居然是目前最科學的!

如果平行宇宙理論正確的話,那麼在我原來的時空中,蔣先雲於1927年5月28日在河南臨潁陣亡時,就必然分裂出另一個沒有陣亡的“蔣先雲”!就象現在那個在床上躺了4年又蘇醒的植物人那樣(就是現在的我)。不過肯定是在另一個時空中。平行宇宙中,不同時空的溝通只能通過時間蟲洞來實現。如果真是這樣,2011年9月18日我乘飛機穿過百慕達三角時,無意間穿過了時空蟲洞,來到了這個時空的1931年,整整相差70年。為什麼偏偏是我來到這裏,其他人、包括劉洲亞將軍呢?有沒有來到這裏?如果他們也來到了,我又怎樣找到他們?

我苦惱地搖搖頭。還有,為什麼我只是意識來到這個時空,那我的身體呢?我慢慢回憶起我在軍事科學院聽過的某物理學院士的一個量子力學講座(我的量子力學知識就是從那來的),好象他提到過,著名物理學家諾伊曼(就是計算機的發明者)認為在量子雙縫穿越中,波函數坍縮了,意識也跟着坍縮了,意識決定物質!這與唯物主義恰恰相反,我當時嗤之以鼻,現在看來很可能是正確的!還有,按照量子力學的“退相干理論”,意識永遠存在,也就是說某個人的意識在整個宇宙中是連綿不斷存在的,某一時空中某個人死了,似乎意識也沒有了,但在其它某個時空中一定還存在,只是兩個時空無法交流而已。就整個宇宙而言,意識永遠不死!我,蔣某人,也許在自己的時空中**已經完蛋了,但意識卻穿越蟲洞來到這個時空,並且意識決定物質,不知怎樣尋找上了蔣先雲的身體也就是物質存在!

我一陣頭疼。到此為止吧,再量子理論下去我自己就先分裂了,象成龍高喊“WhoAmI”了。現在,我必須明了自己的處境,才能作出決定。

嗯,歷史知識還沒忘,歷歷在目。首先,這些所謂量子理論千萬不能向蘇聯人兜售。30年代的蘇聯左得厲害,一個李森科的偽科學就大行其道,多少遺傳學的科學家被迫害致死。要是拿出這個比遺傳學玄妙萬倍的量子力學理論,非身首異處不可,蘇聯的大肅反可不是玩的。

其次,必須自保。按照王炳南剛才的說法,蘇共中央和共產國際對蔣先雲還是很重視的,準備委以重任。什麼原因呢?根據歷史記載(就是我那時空中發生過的事,下同),北伐時蘇聯總顧問鮑羅廷、蘇軍顧問加倫將軍(就是後來的布柳赫爾元帥)對蔣先雲是讚不絕口的,雖然兩人1938年在大肅反中雙雙被處決,但現在是1931年,兩人還是蘇共高層大紅人呢。他們肯定美言了幾句。有沒有其他原因呢?

我梳理了一下記憶,得出了自己認為正確的結論:蔣先雲的工人身份。

當時蘇聯對工人身份是非常看重的,提出蘇聯就是以工人階級為基礎。蘇共中央對中國**一直不滿意,就是認為**黨員農民成分太多,工人太少。所以少數工人代表哪怕並不出色,也得到蘇共的高度重視和重用。如項英,斯大林親自接見並贈送小手槍,待遇之隆無出其右;其他工人成分的,如向忠發居然擔任了黨的總書記(也是唯一叛變的總書記)、李立三一度把持**中央大權。

至於蔣先雲,不但與**、李立三、**共同領導了安源路礦工人大罷工,還獨自領導了水口礦大罷工,這一經歷也怕是無出其右了。北伐時他擔任過武漢工人糾察隊總指揮,大叛徒顧順章也擔任過工人糾察隊總指揮,後來成為中央政治局委員。工人出身,就是當時中國**員的金字招牌,一些平庸之人,如盧福坦、王竹聲等靠此進了政治局常委,不過都叛變了,不能不說是歷史的諷刺。象蔣先雲這樣,無論領袖氣質、理論水平、軍事素養、宣傳鼓動等方面都是絕對優秀的領導過工運的人,可謂鳳毛麟角。不過北伐時國共合作,**並無絕對的人事權。國共分裂后,象向忠發、盧福坦、王竹聲這樣的庸人都飛黃騰達,如果蔣先雲還活着,早就提拔了。按現在的話說,坐直升機上去了。

因此目前我明智的做法是:保持自己的蔣先雲身份。植物人4年,沒有巨大的金錢投入是維持不住的,蘇共和共產國際下了這麼大本錢,也就是看上蔣先雲的工人招牌吧。但也要小心,**也領導過安源路礦工人大罷工,但後來鼓吹湖南農民運動,就被共產國際打入另冊。看來,我應該象李立三那樣,保持“工人本色”,那樣不但可保住性命,說不定還可進入**高層。

想到李立三,我猛然醒起:對了,蔣先雲還有一特殊身份,就是李立三的妹夫。李立三的妹妹是李祈欣,嫁給蔣先雲后,於1927年初在武漢生下一小孩,現在算來將近有5歲了吧?其時蔣先雲北伐河南,應該沒見過小孩的面。想到這,我十分懊惱:讀歷史的時候怎麼沒去了解李祈欣後來怎樣了,還說自己是蔣先雲研究的權威呢。現在自己一無所有(除了意識之外),到時面對母子兩人怎麼辦?

先不去想他了。我訂下自己的生存策略:一定要迎合蘇共中央和共產國際現在的政策,盡量左傾,贏得信任。回國后再看怎樣調整應付吧,先對付眼前再說。

眼前首要的,應該找些當前的蘇共中央出版物讀讀,看看內容是否與歷史書寫的一致。如果一致就好辦了,我只要奉承迎合,就能避過無數暗礁,免去殺身之禍。比如李立三路線1930年底已經遭到共產國際的猛烈批判,王明、博古當道,我這個李立三的假妹夫,必須與他劃清界限。想到這我得意地笑了笑:誰叫自己是21世紀的人呢,比現在時空的人多了70年知識和歷史,還不智珠在握?不過我有些後悔我學的是軍事歷史了,要是我研修的是武器裝備,說不定還能造出原子彈。

很快我又想到更後悔的事:為什麼現在是1931年9月18日呢?“九·一八”事變發生在夜晚10時,莫斯科與瀋陽相差5個時區,如王炳南所說莫斯科現在是傍晚6時的話,事變已經發生1個小時了。要是我早點來,決不能讓日本侵佔東三省!

看開點,也有值得慶幸的。要是1945年來,雖然能看到抗戰勝利,卻不能親手殺日寇了。

想到這我猛地一震:莫非天意弄人?我在研讀中國現代史和抗戰史的時候,經常扼腕擊節而嘆:要是我當時在場,就如何如何,定能改寫歷史。現在上天不是正給我一個機會嗎?讓我託付於一位蓋世豪傑的體內,憑藉他在國共兩黨的特殊關係、自己精深的歷史修養和70年後的未來資訊,如果能以此躋身歷史大舞台,定能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我的博士論文《抗日戰爭期間中**隊作戰效能相對優化淺論》中的觀點豈不可付諸實踐?1931年不算早,但也不算太晚,東北淪陷已不可避免,但假如能儘快成為**領袖人物之一,當可盡量避免極左路線給紅軍造成的損失,到時率領八路軍以更強大的力量走上抗日戰場,給日軍以更大的殺傷,最終戰勝日寇,將“九·一八”國恥日變為勝利日!

豈不快哉!豈不快哉!

當然,一切以這個時空發生的事件與我所在的時空中的歷史相吻合為前提。就算開始完全吻合,那隨着我的介入,改變了某個事件的進程,以後的事件豈不全都跟着改變?我又用什麼作參照物,豈不打回原形?這就是“蝴蝶效應”啊!

先不想這麼多吧,還有很多細節問題,如從哪着手進入這個歷史大舞台,要細細考量。斯大林的雷霆手段可不是吃素的,一步走錯滿盤皆輸、人頭落地啊!

漸漸地,我進入了夢鄉,冥冥中似乎感受到歷史使命的深切召喚……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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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華之抗日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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