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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吃了一會兒,姜昀忽然冷不丁開口:“一會兒讓你那婢女去把我的衣物拿回來吧!”
徐笙看他,卻見他低頭吃着飯,極其自然的模樣。
她才笑開:“不急,我夜裏睡覺不老實,想必昨夜吵着夫君你了吧!況且雖然你已經科考完了,但學無止境,夫君學業不可荒廢,且以夫君這麼才華橫溢之人,定是恨不得日日與書相伴,我還是不打擾夫君讀書了。”
姜昀下意識想摸自己的眼眶,那是昨夜欲.火焚身睡不着留下的。
至於才華橫溢,她還算有眼光。
只不過,她還是在生氣嗎?
哪怕她心裏難過,可還是想盡辦法取悅自己。昨日她見自己不高興,便拉着自己四處閑逛,讓自己開心。
姜昀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忽然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徐笙面前,攬過她靠在自己身上。
“風輕的事情不是你想的哪樣,我與她沒有絲毫關係,那孩子也是旁人的,莫要再傷心難過了。”
“我說過我信。”徐笙一怔,不明白他為何又提到這件事情。
“那你為何還要生氣,你明明……”
心中是有我的,為何還要一直將我往外推?他在心底問到。
徐笙喝茶的手一頓,心底一嘆。
才兩晚上就坐不住了?
“夫君這事情不在於我,而在於你。”
姜昀一愣,在於他?
“招蜂引蝶是你,委屈也是你,那夫君認為我該如何?我便是活該在新婚第一日被你的紅顏找上門,狠狠地煽一耳光嗎?”徐笙仰起頭,認真地看着他。
“我已經解釋過了,你還要如何?”姜昀忍着心中暴躁問。
“夫君你現在還不明白問題,我生怕那日我心中悲憤,和你吵起來,所以才讓你先去書房的。夫妻之間,最忌諱這樣的吵鬧,我希望我們能冷靜下來,好好反思。”
“可夫君還未明白。”
“索性,我把話掰開了說。”
徐笙心底清楚,這個時代的男子好面子的緊,若是經常吵架,沒兩年夫妻情分便要吵沒。而她讓姜昀去書房住,雖然說也讓他面上無光,但她言語間給他留足了面子,且當晚又遣人送了棉被,做足了雖然還在生氣但心底依舊念着他的模樣,所以他沒有生氣。
但不能太久,不然心底那點情誼也會被書房的冷寂磨光。她原本是準備再等兩日的,誰知道姜昀這麼等不及。
索性就攤開了說。
“夫君認為我不委屈,不難過嗎?”她眼中霧氣蒙蒙。
“我什麼也沒有做,便被人如此欺負。旁人只會笑說一句你風流罷了,而我卻會被人嗤笑,新婚第一日便被人打臉,我如何能在街坊鄰居面前抬起頭?”
“世人多對女子苛刻,對你們男子何其放縱。”
“夫君可知我心底的苦楚?”
姜昀心裏一揪,說不清是為什麼,等到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順從心意,將她從桌子前拉起來,後退兩步,倒在後面的軟榻上。
後退時帶動矮凳翻到在地,發出巨大的聲響,他也沒有在意。
徐笙吃飯不喜歡有人在一旁看着,姜昀倒是無所謂,故而侯在門外的婢女們被這巨響嚇了一跳,當即就喊着姑娘準備衝進去。
“都不許進來!”
綠柳和綠楊對視一眼,眼裏仍舊焦急,只等自家姑娘一聲令下,就衝進去。
吼完之後,姜昀側過身與徐笙面對面,摸摸她的臉蛋,又親親她的鬢角,“莫難過,是……我不好。”
“她不會再上門了,你放心。”
“僅僅是如此嗎?”她逼問。
姜昀雖然覺得她有些咄咄逼人,但仍舊耐着心哄她。
“你還要如何?”
“我希望夫君明白亂家之源是什麼,希望夫君日後能妥善處理這些事情。”這一刻,徐笙的眼神銳利,姜昀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
他狼狽的扭開頭:“我知曉了。”
僅僅是知曉了。
徐笙並不在意,以後有的是機會,她沒想一步登天。
反正,我會讓你知道妾這種生物的存在,有多可怕,她微笑。
“表哥明白就好,我也不是真正想與表哥你生氣的,誰讓我心中太在意你了呢?”徐笙捧過姜昀的頭,親昵說到。
姜昀剛才心中還有一點的不快,徹底散開了,心中像是有一隻小船,蕩漾着。
溫香軟玉,真他媽受用。
她紅着眼睛,柔順的像只小貓,剛才身上那尖銳的刺全部不見了,只是嬌滴滴地看着姜昀。姜昀在也忍不住,壓着她就吻了上去。
手也不安分地往衣襟裏面鑽。
“表哥,綠柳他們還等在外面呢!”徐笙推推他。
姜昀抬起頭,眼裏發紅,他看看徐笙滿眼掩不住的春.色,猛地捶了一下床,翻過身壓到徐笙身上。
“表哥……”
他猛地道:“不要說話,也不要動!”
徐笙沒忍住笑,撲哧一聲。
姜昀發了惱,遮住徐笙的眼睛,趴在她身上喘氣許久,才將她的衣襟整理好,猛地翻身坐起來。
“你且給我等着,等着今晚我好好收拾你!”他咬牙切齒,惡狠狠道。
徐笙嘴角笑意一僵,忙跪坐起來拉着姜昀的手搖搖:“表哥我錯了,我不該笑你。”
“哼。”
姜昀雖然心裏極為受用她的撒嬌,但卻嘴裏輕哼。
“表哥你不要生氣了好嗎?”
他回過頭,見她嬌嬌柔柔道。
姜昀身體發緊,點點頭。
……
……
徐笙才提起姜昀任令一事,下午用了午膳,徐大老爺徐崇正便使人過來叫他過去,商討任令一事。
徐大老爺徐崇正是戶部侍郎,管不到吏部的官員調任,但使使關係,還是能為姜昀尋個還可以的縣,不至於去那窮山惡水。
故而,姜昀用了午膳,便出門了。
圍觀的眾人轟然大笑,不嫌熱鬧的起鬨起來。
“對,唱個小曲。”
“唱一個。”
徐長生得意洋洋的勾着徐長淮的肩膀,堵住大門口:“表哥你唱一個,我就讓路,絕不再為難你了。”
徐萱愛湊熱鬧,在聽說徐長生堵着門讓姜昀唱小曲兒的時候,給徐笙說了一聲,就提着裙子,拉着徐芳跑到前院去了。
“長生就是個狹促的,你表哥性子靦腆,怕是要被好生捉弄捉弄。”徐家同族的一女眷道。
徐笙低頭抿唇,心裏的緊張忽然消失了。不用想,姜昀現在肯定是一臉無奈。
有些期待他唱小曲呢!
可作為新娘,她只能等姜昀突破重重難關進來。
徐府大門外,在眾人起鬨中,姜昀嘴角笑意僵持,漆黑的目光看了一眼徐長生,頓時讓得意洋洋的徐長生笑意一滯,下意識後退一步,縮了縮脖子。
“我怎麼感覺脖子涼颼颼的呢?”他自言自語。
可惜笑鬧聲蓋過了他的聲音,無人聽見他的話。他又看了一眼姜昀,發現他還盯着自己,剛才那冷冷的一眼並不是錯覺。徐長生想一想覺得自己剛才太慫,居然露了怯,就惡狠狠盯了過去,語氣格外欠揍:“怎麼樣,表哥你是唱還是不唱呢?這要是不唱,我就不能讓你進門。”
姜昀看着他緩緩綻放出笑意:“唱,為何不唱。”
眾人嘩然,沒想到姜昀如此放的下身段。
“漢濱之游女。嘆匏瓜之無匹兮,詠牽牛之獨處。”
“揚輕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佇。”
“體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
“進止難期,若往若還。轉眄流精,光潤玉顏。”
“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
“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
男聲低沉,好似輕喃。
男人一身紅衣,面容俊毅,劍眉入鬢,五官立體如刀削,鼻樑高挺,面容沉靜。喧嘩聲漸漸小下來,他目光深邃,臉上的溫潤笑意已經不見我,取而代之的是認真。他身材高大,在身後一群文弱書生的襯托下,更顯身姿玉立。
“得夫如此,不枉此生,徐六姑娘好福氣。”
旁人竊竊私語,卻絲毫不影響中間的紅衣男子。
……
……
“令我忘餐……”
最後一句唱完,他抬起頭看向徐長生。
徐長生收起怔愣的表情,深深的看了一眼姜昀。
“既然姜表哥你這麼乾脆,那表弟我便也乾脆一回。”
說完他退到一旁,不再為難姜昀。
姜昀看也未看他一眼,繼續盯着徐長淮,忽地一笑:“表哥請吧!”
接下來都是文斗,姜昀帶來的賓相終於派上了用場,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將徐家一種兄弟干翻,氣勢洶洶的擁簇着姜昀往內院而去。
“走,姜兄,我們陪你去迎嫂夫人!”
姜昀身後那群人嘻嘻哈哈的擁簇着他。
徐笙已經收到姜昀往這邊來的消息,輕輕推了一把看熱鬧回來的徐萱和徐芳倆人,嘴角含笑。
“你們不是說要幫我堵門嗎?還不快去。”
徐芳笑嘻嘻到:“有小八在就好,小八一個人能頂我們好幾個。”
八姑娘徐茴今年才七歲,憨態可掬,最喜歡一本正經的和人說話,還要你耐心應付,不然便能大哭大鬧起來,哄都哄不住,姜昀這會兒恐怕是正頭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