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於清算是什麼呢?
說她很重要,但素未謀面,她對溫梓新來說能有多重要呢?說她不重要,她又是那個再次喚起溫梓新求生**,讓他……重新活過來的人。
求生的本能激發了他運用能量的所有能力。
一時間,那覆蓋全身的灼痛感慢慢的減輕,雖然依然疼痛難耐,但跟之前比起來已經好了不少。
溫梓新下意識的動了動指尖,能動。他呼吸一滯,緩緩的抬起了手,雖然因為無力而有些費勁,但至少是可以抬起來了。
見他眼神獃滯,於清突然反應過來,慌亂的從包里拿出了手機,剛想叫救護車,溫梓新便咬着牙用了全身的力氣,將只剩幾塊爛肉的指尖碰觸到她的額頭上,白與黑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然後,那被燒的有些焦黑的指尖凝了光。
他的聲音,如同潺潺的水聲那般清潤醇聽,卻因為第一次開口,也因為被烈火燒傷后沒過多久的修復而顯得有些沙啞,“你家在哪?”
這樣的能力,似乎與生俱來。
於清的眼神空洞了下來,誠實的吐出了一個地址。
幾乎是同時,周圍的環境變得扭曲,轉變的令人的眼睛有疲憊,然後漸漸的浮現出另外一個環境,赫然一看,便是於清的家。
溫梓新咬緊牙關,用最後的那點力氣吐出了一句話,“睡吧,就算醒來了關於我的事情也不能告訴任何人。”
他這麼噁心的樣子,就別看了吧。
聞言,於清立刻倒在了溫梓新的身側,全身失重般的砸到地上,發出重重的一聲。
周圍沒了其他人的注視,房子裏一片漆黑,唯有窗外的萬家燈火隱隱照射進來的光。這一刻,他覺自己彷彿重回了那個暗黑的世界,雖寂寞,但也很有安全感。
很快他便失去了意識。
他的身體對於人類來說,真的太不正常了。剛才的情緒激發了強烈的能量,傷口會因此而快速的自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的進行當中。
所以,去醫院的話,太冒險了。
等於清醒過來之後,已經到了第二天的早晨了。
溫梓新身上的傷口也全都癒合了,皮膚白皙光滑,完全看不出曾經受過那麼重的傷,甚至,完全看不出曾經受過傷。
於清因為睡在堅硬的地板一個晚上,全身酸麻難受。她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有些昏沉還帶了點痛意,順勢向上一模,腫了。
她撐着地板皺着眉頭坐了起來,將手緩緩的向下挪動,揉捏着自己的脖子。
很快,她便發現了在她身側的溫梓新。
於清顯然對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家中的男人十分疑惑,她的心臟猛地被提了起來,不由自主的往後挪動了幾分。
注意到地上的血跡時,她愣在了原地,壓抑着口中就快要出來的尖叫聲,立刻爬了起來,手忙腳亂的跨到沙發上蜷縮在一團。
“這誰啊……什麼情況啊……”
於清的聲音帶了哭腔,她有些慌亂的將沙發上的毯子丟到溫梓新的身上,遮住了他那裸/露的身體。
“他不會死了吧……”說起這句話,於清終於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她的語氣開始變得無措迷惘,爬到茶几旁拿起電話,“不行,我得報警。”
“不能告訴別人,媽的啊啊啊啊啊!為什麼啊!為什麼不能告訴別人!”於清奔潰的將電話重重的拍了回去,抓住自己的頭髮撕扯着,“是我把他帶回來的嗎?我怎麼會把他帶回來的啊,我怎麼把他帶回來的啊!”
被這樣有些鬧騰的自言自吵醒,溫梓新的大腦重新有了意識,但因為使用了超過他這具身體負荷的能量,全身疲憊的讓他不想動彈半分。
而且,他覺得躺在這裏聽着上面的那個女人的話也是挺好玩的。
“難道我有雙重人格?我把他帶回家殺了?”
最後她竟痛哭了出來,那是恐懼到了極點的聲音,還帶着無依無靠的絕望感,“怎麼辦啊……嗚嗚嗚……我是不是殺人了……怎麼辦啊……”
聽久了之後,她的哭聲竟讓溫梓新有些煩躁。
溫梓新皺着眉頭,在心中嘆息了聲,抬起手的力道就讓他十分費勁,他使了些力,將部分蓋在他頭上的毯子掀了起來,無力的吐出了一句,“別哭了,沒死。”
於清的哭聲一頓,獃獃的轉頭看向他。很快,她的眼裏透出一股狂喜,但過後的便是因為極度恐懼而冒起的火,“你是誰啊!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家裏!”
那樣的喜悅似乎感染了溫梓新,讓他直接忽視了於清話里的憤怒。
看來,因為自己的出現她很高興呢。
此刻,他的下半身被身上的毯子蓋住,髮絲被烈火灼燒的一根都不剩,青灰色的腦袋裸/露在外。嘴唇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無比,身上覆滿了乾涸的血跡,看起來十分狼狽。
可依然遮擋不住他那清雋的臉,五官如同刀刻般的立體分明,全身白的幾乎泛光,卻不顯虛弱,反而帶了幾分硬氣。
然後,溫梓新說出了他化形成人的第一個謊言,語調帶笑,竟生了種風流倜儻的感覺,“不記得了?你把我撿回來的。”
一瞬間的憤怒過後,此時的處境讓她心中漸漸的燃起了一束恐懼的火苗,從微弱到雄壯,額間變得汗涔涔的,連手心都冒起了冷汗。
儘管她一直在強裝鎮定,但全身的緊繃和僵硬早已出賣了她,於清完全沒有考慮絲毫,直接否認,“不可能。”
聞言,溫梓新摸了摸下巴,挑着眉頭道:“你不是因為喜歡我把我撿回來的話,難道是因為想殺我把我帶回來了?”
於清:“……”
溫梓新再接再厲道:“那我報警了啊。”
於清的第一反應也是報警,但不知為何,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阻止她這樣做。甚至在她想起可以找許小雲的時候,湧入腦中的第一反應也只有三個字:不可以。
她咬了咬唇,這樣的感覺簡直太難受了,完全無處可發泄,像是吃了啞巴虧。
於清警惕的縮在角落裏,裝作一副冷靜的模樣,指着門的方向,輕聲道:“不管你是怎麼來的,你要是現在走了,我便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溫梓新興趣盎然的盯着她這副模樣看了好一會兒,笑着說道:“你能告訴其他人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忍着身體的不適站了起來,身上的毯子也隨之滑落,全身赤/裸着往於清的方向走來。
似乎覺得這樣有些不妥,他又走回去將毯子撿了起來,裹在自己的身上。
在他這番的舉動當中,於清被嚇的再次哭出聲,她跪坐在沙發上,聲音因為恐懼變得有些尖利,“你不要過來!求你了!你別過來!”
溫梓新的腳步一頓,愣愣的看着於清。
他的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崩塌,因為於清的那幾乎隱藏不住的恐懼,因為那和自己意想的不同的反應。
溫梓新疑惑的抓了抓腦袋,不敢再動彈,怕自己的行為會讓她更加的害怕,“你為什麼怕我?”
於清壓抑着哭腔,咽了咽口水,似乎覺得他這種問題非常不可理喻,“什麼為什麼?一個陌生男人突然出現在你家裏你不怕?”
聽到這話,溫梓新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喃喃道:“我還是不懂你為什麼害怕,我又不會傷害你。”
在他這種異常的腦迴路中,於清幾乎要窒息了,她停止了哭聲,一副認了命的樣子,但眼淚還是不受控制的繼續掉落着。
“如果你要殺我,能不能,先讓我跟我媽媽打個電話?”
她那幾乎流不盡的眼淚讓溫梓新越發的煩躁,直接忽略了她說的話,擰起眉頭,喃喃的吐出了四個字,“這樣不行。”
他這般輕微的面部表情讓原本就坐如針氈的於清呼吸一滯,她慌亂而不知所措的將手放到一旁,卻在此時摸到了沙發上放置着的電視遙控器。
溫梓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自言自語道,“看來只能催眠了。”
還未等她將手中的武器砸向他時,那個原本在自己幾米遠的男人竟瞬間移到自己的面前,指尖放在她的額間。
他的唇邊帶着一抹明朗的笑容,似乎對接下來的日子很期待。
“我不會傷害你的,所以,我們好好相處吧。”
她怕他,不是因為他存在的本身,只是因為沒有合理的理由。
如果這個理由由他來製造的話,他是不是就有了留下來的理由?
她是不是,就不會再害怕他了?
溫梓新想了想,緩緩的,再次吐出了一句話。
“我是你撿來的男人,你必須對此,堅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