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灼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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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亦祁抱着剛剛帶回來的小女孩，這個小女娃已經是瘦弱不堪了，皮膚還算挺白的，就是帶着一種病態，臉上已經瘦的顴骨可見了，胳膊也細的如同樹枝一般，看着這樣的女孩，不禁的泛着悲憫，想起自己的女兒，是不是也餓成了這幅模樣，心裏更是痛苦不堪。
“來，姨姨喂你吃東西。”柳亦祁端着一碗清粥，拿着調羹，一勺一勺的喂着懷裏的女娃。
女娃睜着大眼睛看着柳亦祁，嘴巴喝着柳亦祁餵過來的粥，想到一直吃不飽，天天被人虐待，而今柳亦祁對自己如此的慈愛，突然的大哭起來，撲在柳亦祁懷裏，哭着喊着：“娘親，娘親。”
柳亦祁被女娃的突然一撲嚇了一跳，聽到女娃的哭喊着，只感覺鼻子一酸，淚也流了出來，柳亦祁將手裏的碗放在桌子上，手撫着女娃的背，安慰着：“不哭了，不哭了，姨姨明日便送你回家，以後不會再這麼受苦了。”
女娃過了好一會才止住哭聲，柳亦祁又拿起碗，喂着女娃粥，本想給她吃好一點的食物，可是看着經久吃不飽的女娃，只能先用清粥養着胃，女娃喝完了一碗粥，柳亦祁又為女娃洗了洗澡，將女娃抱到床上，輕輕的哼唱的自己經常為青冉哼唱的搖籃曲，女娃才漸漸進入了夢鄉。
柳小狼趴在門前，聽着娘親竟然還給別人唱着總為自己哼唱的搖籃曲，兩隻眼睛竟然流出了淚，最後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沈冬堯房間。
坐在床上的沈冬堯等着小狼回來，等得都快睡著了，才看到小狼跑了進來，直接從門口竄到自己懷裏，甚至還用了瞬移，撲到了沈冬堯懷裏，就開始哭了起來。
沈冬堯看着懷裏的小狼，手順着小狼的毛，不知所措的問道：“小狼，你怎麼了這是？怎麼哭了？”
“娘親不要我了。”小狼蹭着沈冬堯的肚子，哭着說。
“你給你娘親說你的身份了？然後她說不要你了？”沈冬堯詫異的問道，小狼不會真的去坦白了吧？
“沒有——”小狼哭的話都說不好了，“我聽到別人叫她娘親，娘親還給別人唱搖籃曲。”
沈冬堯有點哭笑不得了，本來是逗小狼崽兒玩的，沒想到這小狼出去了一趟，哭着回來了，無奈之下只好安慰道：“怎麼會呢？你娘親主要是不知道你就是她女兒，也可能是你娘親把別人當成了自己女兒了。”
“真的是這樣嗎？”小狼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着沈冬堯問道。
“真的，小狼這麼厲害，你娘親怎麼會不要你，去要別人的孩子。”沈冬堯頭疼的看着懷裏的小狼，自己為何要沒事找事的把這個小傢伙逗哭了呢。
“娘，青冉明天就要去抓老虎！”小狼腦袋突然從沈冬堯的懷裏伸了出來，堅定的說。
沈冬堯這次真的被小狼驚到了，讓她去抓老虎只不過是嚇她的罷了，這隻狼小爪子上的軟墊還是粉粉的，打老虎還真是有點困難的，沈冬堯不可置信的問道：“你確定明天就要去打老虎。”
“青冉確定要去打老虎，青冉想早點變人形。”小狼悶悶的說著。
“好，作為一隻狼，就要敢打敢斗，我明天就帶你去打一隻虎。”沈冬堯完全忽略了小狼打虎只是為了想變人形，而並非是自己非要去不可。
“嗯。”小狼又把頭鑽進沈冬堯懷裏。
“小狼，我們睡吧，明天我就帶你過去。”沈冬堯擦了擦小狼的眼睛，抱着小狼躺在床上，突然發現，身邊有這個小傢伙，自己似乎比以前開心多了，想到小狼一心找化形之法，只是為了與自己娘親相認，相認了之後肯定沒自己什麼事了，心裏就一陣不舒服。
“我們狼族的狼崽兒，怎麼可以就這麼還給人類，作為狼族公主，我應該守護自己的族類。”沈冬堯嘴裏輕輕的說著，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理所應當留下小狼的借口，沈冬堯才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柳亦祁躺在床上，也抱着這個女娃，彷彿找到了自己女兒一般，夜裏緊緊的將女娃收進懷裏，嘴裏卻叫着青冉的名字，等睡醒了才發現，自己臉上已經掛滿了淚痕，趕緊擦了擦臉，起來梳妝一下，將美貌遮住，化成從前那種讓人看了平淡無奇的臉，昨日說好了，要將這個女娃送回家的，帶着這麼小的女娃，也不能御劍飛行，所以還得早點起來趕路。
柳亦祁叫醒床上的女娃，喚了店小二，給女娃買了一套衣裳送了過來，把女娃也梳洗打扮了一下，帶着女娃吃了一些東西，又出去買了一匹馬，牽着馬走出了城，城裏是禁止縱馬的，出了城才騎上了馬，柳亦祁也不敢騎得太快。
“你說你家也是山腳下的，你爹娘是誰啊？”邊騎着馬邊問懷裏的女娃。
“我娘親死了，爹爹是白秀才，聽說是村裡唯一的秀才。”女娃提到自己爹爹，語氣里滿是自豪。
“好，那你知道你回家的路嗎？”柳亦祁聽到小女娃知道自己的爹爹，也放心了，自己雖然也在那個山村居住了快三年，可是從來不出門，除了和自己有過節的村長一家，別人也都不認識。
“知道，到了村口，我就知道路了。”小女娃甜甜的一笑。
柳亦祁揚了揚嘴角，看着前面嘆了一口氣，也沒有再說話，揚鞭打馬往自己曾經居住過，曾經弄丟自己女兒的山村走去。
清晨沈冬堯還在熟睡之中，就感覺到自己脖子痒痒的，後來鼻子也開始癢了的起來，伸出手拍了幾下，鼻子還是癢的，最後在一個噴嚏之中醒了過來，睜開眼就看到小狼那小爪子還放在自己鼻子下面蹭來蹭去，爪子上的軟毛讓自己癢的難受，沈冬堯一把拽住小狼作怪的小爪子，將小狼提了起來。
“柳小狼，你給我說清楚，大早上的你不睡覺，你蹭我鼻子做什麼？”沈冬堯剛從美夢中醒了過去，看到搞怪的小狼，咬牙切齒的說道。
“娘，我們去打虎……”小狼被沈冬堯提了起來，懸在半空中忙叫着。
“行了，我知道了。”沈冬堯聽了小狼的話，也想了起來，昨日答應了小狼，今日帶她去打虎的，“我這就起來。”說罷順手將小狼扔在被子上。
沈冬堯還在梳洗着，人形唯一麻煩的就是每天都要梳洗整理衣裝，小狼倒是方便，什麼都不用做，睜開眼睛便好了，想起小狼，突然發現，小狼好像剛剛跑出去了，這小狼大早上的跑出去做什麼？
等沈冬堯梳洗好了，才看到小狼垂頭喪氣的跑了回來，沈冬堯疑惑的看着小狼，“大早上你去做什麼了？”
“我去娘親房間看娘親，發現娘親跟那個小女孩都不見了。”小狼說著說著眼睛又淚汪汪的了。
“什麼叫做不見了？”沈冬堯停下手中的活計，將小狼抱在懷裏。
“她房間沒有人，我找遍了客棧都沒有，娘親走了，娘親不要青冉了。”小狼越說，哭的越傷心。
沈冬堯拿自己的袖子擦着小狼的眼睛，“你別哭了，等今天過了，我就帶你回去，幫你變成人形，好不好？”
“可是娘親走了，肯定是回師門了，娘親的師門在山頂，我們是妖怪，沒人帶着的話，破不了結界的。”小狼嗚咽道。
“那你韓姨走了嗎？她若是沒走，你娘親也不會走了的，再說了，她又不知道你在客棧，她若是知道她女兒還在這裏，哪裏還會離開啊。”沈冬堯現在是深深地後悔，自己給自己找的麻煩，“我們趕緊去打虎吧，你要是不去的話，我就去睡覺了啊。”
“去，娘，我們走吧。”小狼默默的擦了擦眼睛，站了起來。
沈冬堯看着小狼總算不鬧了，擦了擦額頭的汗，心裏不禁的暗嘆道，哄孩子還真是夠麻煩的啊，想罷抱着小狼就往城外趕，出了城便化了狼形，馱着小狼往秋蒙山深處狂奔着。
柳亦祁騎了快一個時辰的馬，才到村子口，山村很小，柳亦祁騎着馬走了進來，村裏的人也都發覺了，小女娃歡快的指着回家的路，直到一個小破門的門口才停了下來，柳亦祁看着簡陋的屋子，將小女娃抱下了馬。
小女娃下了馬，就像風一樣的往屋裏跑，邊跑邊叫，“爹爹——”
一個中年男人聽到聲音，便從屋子裏跑了出來，獃獃的看着女娃，一把將撲過來的女娃抱在懷裏，這個穿着布衣打着布丁，鬍子拉碴的男子也是消瘦不堪，可能是自家女兒丟失，使得他滄桑了起來，一點都沒有秀才的白凈儒雅。
“丫頭，爹爹還以為自己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中年男子抱着女娃哭着說，女娃看到自己爹爹哭了，也哭了起來。
柳亦祁看着這幅父女重逢相擁而哭的畫面，心裏泛着苦澀，轉過頭擦了擦眼角，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