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金玉春風,糊了二筒
天光漸亮,旭日蓄謀東升,光明蓄謀大放,但雄雞已壓抑不住一腔熱血,對天喔喔唱響。
一股令人猴急不已的酒氣菜香,在風清歌的閨房中升騰翻滾,四處瀰漫。但這股味道香氣,臨到門口窗前透氣孔想要衝出去,卻又被狠狠反彈了回來,不得出去。鎖味封氣,困聲靜音,房中早已被高人下了禁制,施了幻術,房外縱使有人不慎從窗中望進去,也只得看見靜悄悄,微微光的一片。
討論yin謀總要小心謹慎,更何況房中還潛伏着一個足以改變江湖格局的驚天秘密。金玉幫當然是改變不了江湖佈局,但曾經是蜀山天才彩雲仙子的唯一弟子,曾經是一棍封天的傳奇大俠,曾經是當世孟嘗君的天下堂大坐館,曾經是白虎神王座下的第一人,曾經是燕封……的風五娘,卻足以改變江湖。
老江湖都還知道,凡事小心總是對的,那怕只是聚眾在房中吃頓飯。
做大事之前自然是要吃頓好飯的,這是傳統。據說該傳統起源自衙門死牢。誰敢說投胎不是一件大事?房中的好飯早已被一幫好漢啃得精光不剩。他們如今個個肚皮滾圓得癱瘓在座位上,臉上都是高氵朝之後的滿足和慵懶。他們還不時用手掌輕柔地撫摸着肚皮,目光幸福又自豪,彷彿已懷胎很久。
賢惠持家的風五娘自然是不在他們其中。勤快的少婦早已習慣性地把桌面收拾得乾乾淨淨,然後下樓去洗碗。chun風大院的職業女僕高級課程看來果然專業,竟硬生生地把一位之前還是蓋世大俠的人物,給調教得如此出色自覺。反觀風清歌亦是效果顯著,處處都極有女王范兒,飯後堅決不洗碗。
豐盛的菜肴自然是從冬二的乾坤肚兜,哦不,是從乾坤袋中掏出來的。上桌的時候,它們還都熱氣騰騰,彷彿剛剛從醉仙樓的后廚中端出來。但冬二手筆再大,也不可能自備碗筷,還好這裏是聽山小樓,樓中的女僕道場簡直太多這些玩意。菜肴吃光了便算毀屍滅跡,但碗筷不行,它們必須洗乾淨。
老江湖之所以是老江湖,便是處處都小心翼翼,絕對不會留下任何的可疑線索。這就是風五娘為何執着着一定要洗碗的原因。當然,她多少也是有着留戀的意思在裏頭。這已是她最後一次在女僕道場中洗碗。即將告別聽山小樓,告別女王道場,按說風清歌多少也要小小留戀一番,奈何找不到對象。
如今在場的都算長輩,風清歌縱使還有着一柜子的皮鞭可以使喚,卻是怎麼都不好意思。當然,長輩們縱使是有心想下腰拱臀,卻也是怎麼都不好意思。這無疑是令人感傷的。離別在即,風清歌早已對着房中的女王專屬柜子長吁短嘆。長輩們也是。他們其實也捨不得曾經在chun風大院混過的時光。
但天下沒有不散的早餐,該離別的始終都要離別。
率先離開的是柳飄飄教官。這很正常,因為他離窗戶最近,膝蓋都不用彎,他便跳出了窗戶。緊跟着跳窗的,不是大炮教官,反而是冬二主任。這也很正常,身為本次二筒行動的頭號幕後黑手,該有的責任心還是必須要有的。頭號黑手跳了,二號黑手黑龍先生自然也跟着跳,然後大家都緊跟上。
風清歌自然不需要跟着跳窗,他的任務早已結束,所以現在只需要呵欠聲聲,蒙頭睡大覺便行。但不知為何,他居然最後關頭也跟着跳了,連身上的性感小睡裙都沒來得及換下。為了正義之神,他偉大到連個人形象都可以不顧。神女婆婆是唯一沒跳窗的,這完全是跟她老人家的衝天辮造型有關。
除非是又高又寬的落地窗,否則神女婆婆絕對不可能跳,這太難為她的丈八衝天辮了。神女婆婆最後是叼着牙籤慢條斯理用兩腿下樓的。離開大廳的時候,她路過了風五娘的女僕道場。都是江湖兒女,所以她路過沒有打招呼,但還是忍不住用老眼朝道場中瞅了好幾眼,裏面的女僕果然還是可口。
風五娘一入女僕道場,便馬上物我兩忘,專業洗碗。一如職業女僕高級教科書上的經典範例一般,她現在充分地利用着道場環境,隨着空間和時間的變化不斷調整着自己的身段,保持着最誘人的風姿,只要是有老漢路過道場,就會忍不住將她從背後撲倒,然後抱住她的軟腰,賣力地和她一起……洗碗。
神女婆婆雖然不是老漢,但也很是有衝動。但她很快就壓抑了,她知道女僕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邁着不再青chun的腳步,搖着不再酥軟的柳腰,哼着依舊風sāo的小調,神女婆婆心情很好地走出了聽山小樓,但沒有馬上就筆直離開,而是繞着小樓兜了一圈。途中,她老人家還做了幾次原地跳躍動作。她那又粗又硬又高又大的衝天辮,沒有意外地捅中了某些人的菊花,順利地幫女僕道場清了場。
時辰還早,冬二風清歌這幫人怎可能這麼積極地跳窗出去做事?他們全都口水哈拉地埋伏在女僕道場四周,做着那猥瑣又刺激的偷窺之事,全盯着職業女僕的大屁股周身滾燙,完全就不顧目標人物曾經是大俠的事實。只有兩個登徒子的菊花沒有遭殃。黑龍先生畢竟敦厚儒雅,他比誰都溜得快。
風清歌的菊花也沒有遭殃。遭殃的是他的腦袋瓜兒。這實在是因為跟他偷窺的姿勢有關。風清歌身着一身性感的小睡裙,以一招極為專業的懸檐倒掛,腦袋朝下,裙擺朝下,勁露褲衩,從窗外起勁地偷窺着女僕道場。所以神女婆婆看到他時,當場就被他那金光閃閃的小褲衩刺瞎了狗眼,導致失手。
菊花遍地,塵埃落定,冬二一幫人齜牙咧嘴地捧着后臀,不敢對女僕道場留戀地張望,只敢蹦蹦跳跳地便各自散去,各就各位。神女婆婆優雅地頂着捅天衝天辮,叼着牙籤,悠哉哉地跟在這幫人的後頭,如同是在放牧一群脫肛的野馬。風清歌頭頂着腫脹發光的小籠包,女鬼一樣凄涼地爬回閨房。
這貨爬上床就四仰八叉地睡著了,或是說,暈倒了。處理完家務的風五娘,路過進門,幫他蓋好被單,幫他掩好房門,然後便也回房睡下了。她睡得很快很安心,彷彿又回到了自己的彩雲峰小靜庵。他們當然是睡不長。僅僅一個時辰之後,他們便不得不醒。但他們卻睡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知足。
驚醒風清歌和風五娘的,不是後山的炸門聲,也不是無辜女子們的尖叫聲,而是水缸嬤嬤和竹竿嬤嬤驚慌失措的進門聲。面對着兩位導師的着急惶恐,風清歌兩人自然是一臉懵懂,然後這才緊張慌亂起來,因為那些無辜女子已從後山牢窖中逃了出來,她們哭喊嘶叫着,洶湧着,正朝小樓這邊來。
囑咐風清歌兩人待在房中不要亂動之後,兩位嬤嬤馬上下樓。身為chun風大院的嬤嬤班頭,她們自然知道後山捂着掩着的秘密。她們跑出小樓,只見那些無辜女子洶湧而逃,卻沒有見到那些本該出現的護院們。她們當然是不可能看他們。暈死的人又怎會跑出來?事態緊急,兩位嬤嬤馬上沖了出去。
身為嬤嬤班頭,她們有責任去阻止那些逃散的人群。她們甚至還拿出了刀。但她們還沒來得及攔下誰,便被身後飛來的石頭給砸暈了過去。風清歌拍着手的石渣,和風五娘從小樓中出來。她們沒有馬上就混入人群中逃走,而是先把暈死過去的兩位嬤嬤給搬到一處安全地帶,免得她們被無辜踩踏。
人都是會有感情的,更何況這兩位嬤嬤虛心教導了風清歌兩人這麼久。但這也已是他們所能為她們做的,再多的便沒有必要。她們絕對算不上是好人。確認沒有留下明顯破綻之後,風清歌兩人抓亂了頭髮,弄髒了衣服和臉,使勁朝天哭喊嘶叫了幾聲,便驚慌失措地混入到無辜女子的隊列中逃去。
chun風大院早已火光衝天,那些實力護院和管理層們不是暈死便是受傷,根本無力阻止四散逃跑的人群。巨大的動靜馬上便驚動了小鎮上的居民,他們很快便聚集到大院中來。他們剛開始還有救火,但隨着後山那些苦命女子的出現和哭訴,他們馬上便義憤填膺,掄起手中的扁擔水桶鋤頭就四處開砸。
緊隨着鎮上居民而來的,是西孟市中各家報社的記者。最後才着急前來的,自然就是鎮上的官差。但後知後覺的他們根本無力控制住局面。他們想救火,火越救越旺。他們想維持秩序,越維持越亂。他們想抓人,卻有不知該抓誰。他們想搬救兵,卻抽身不能。chun風大院已淹沒在人民群眾的海洋中。
半個時辰之後,隔壁的隔壁鎮上也發生了和chun風大院同樣的大事。某處靠山的巨型客棧突然傳出爆炸聲,然後便是苦命女子的逃亡人群。當地老百姓蜂擁而至。報社記者蜂擁而至。聽過苦命女子的哭訴之後,他們便幫忙點火,憤怒開砸。等到當地官差抵達出事地點,現場已完全不受任何控制。
就在今天,從天光大亮到傍晚夕陽,整個西孟市接連發生了一十三起突發大事。每一處事發現場,都是金玉幫的隱秘據點所在。冬二他們藏身於幕後,發動群眾,發動記者,發動輿論,發動一切可以發動的力量,將金玉幫那些齷齪的窩點都曝光於青天白日之下,直接在白虎城的眼皮底下將水攪渾。
萬家燈火,華燈初上,因為突發事件而在客棧幫忙了一整天的馬大堆,在老闆娘白玉花的再三催促之下,終於是放下手中的活計趕回宿舍,準備洗刷刷掉全身的臭汗。這貨雙手捧着還隱隱作痛的后臀,齜牙咧嘴剛踏入房門,便陡然倒抽了一大口涼氣。房中已有人擺開了麻將台,行那鳩佔鵲巢之事。
馬大總管目瞪口呆地看着寶馬大爺居然也在,而且它老人家還親自佔據着麻將桌的一方,氣質優雅的不行。寶馬大爺既然在,風清歌自然也在。他現在已恢復靚仔的模樣。他鳥都沒有鳥馬大總管一眼,兀自風輕雲淡地將手中好牌扔去,斯文喊道,“二筒。”冬二主任當場跳起來,痛呼,“糊了。”
正宗人妖將牌一推,喜滋滋地跳到凳子上準備收錢,風清歌和大炮教官頓時如喪考妣。
便在這時,寶馬大爺突然伸臉一拱,也翻牌了,然後風清歌便像破瓜一般對它老人家尖叫了。
“十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