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你妹妹在騰飛大廈1001房間,快去找她。”
這是防（防）盜（盜）章,摘自沫子舊坑《明明很愛你》，正文今晚六點半前替換。
簡艾握着手機的手忽然發冷,奚曉溪的聲音就在耳邊：“簡艾,我來不及跟你解釋太多,但你必須快點出發，我怕晚了……”
晚了什麼，奚曉溪沒有說,然而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言明。
肖靳光自簡艾投來驚喜的一瞥就意識到不對，他有些激動的湊近,聽到熟悉的聲音后不管不顧想去聽她的手機。
簡艾卻倏地拎起自己的外套,抓緊宋銘的手，她臉色蒼白,眸子裏一片慌亂,“宋銘，快,快送我去騰飛大廈，我妹妹在那裏。”
宋銘神色一緊,轉頭對孟欽說：“去開車。”
“好,我馬上去。”嬉皮笑臉慣了的孟欽目光發冷，心照不宣的答案，他心底發沉。
簡艾卻已是六神無主，“曉溪，到底是怎麼回事？”
電話那頭忽的沉默了，站在會所大門外任冷風肆意吹亂了頭髮的奚曉溪深深的吸了口氣，面色複雜。
其實，連她也不大清楚具體怎麼了。
“茜茜，你在哪裏？”肖靳光終於還是走到簡艾身旁，對着手機叫着那個失蹤許久的名字，“茜茜，你回我一句。”
下一秒，手機里傳來“嘟嘟嘟”的忙音聲，他再也忍不住，奪過簡艾的手機回撥電話，可意料之中的關機提示讓他心底抽抽的疼。
簡艾紅着眼睛被宋銘扶着走出包間，她看肖靳光，“剛才的手機號給你，手機留給我。”
他沉默的點頭，想起奚曉溪的提醒，正色道：“騰飛大廈離這裏還有將近半小時的路程，這樣趕過去恐怕來不及。”
半小時，足夠發生太多無法挽回的事情。
三人的心頭都是沉重的，簡艾被宋銘握着的右手止不住的顫抖着，腦中浮現的都是蔣婷依沒心沒肺的笑臉。
肖靳光能想到，宋銘同樣也明白，他拿手機撥下號碼，很快，電話就被接通，清麗的女聲帶着濃濃的笑意：“宋銘？你會打我電話？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又要我做護花使者了？”
電梯終於到了，信號一度終止，秦縈的聲音消失在被屏蔽信號的電梯裏。簡艾越發焦急，宋銘只得緊緊握住她冰冷的、還在顫抖的雙手，一遍一遍摩挲着，安慰着。
“別怕，簡艾，別怕。”他親親她的額頭，小姑娘已經急哭了，雙眼紅彤彤的，她壓抑着哭聲，死死咬着唇，不肯發出一點聲響。
他鬆開手，撫上她的唇瓣，一用力，迫使她鬆了唇上的勁。方才被死死咬住的唇瓣有一條深深的痕迹，正輕微的顫抖着。有淚落在唇上，溫熱的，卻讓他心疼。
“簡艾，別忍着，哭出聲。”他蹙眉，用手指擦去她臉頰上濕濕的淚水，越來越多，順着最初的軌跡，似怎麼都擦不幹凈。
然後，低低的，仍舊壓抑的哭聲在電梯裏斷斷續續的響起。
肖靳光別過眼，握着自己的手機一遍一遍撥打其實已經關機了的號碼，怎麼都不肯死心。
電梯停在一樓，簡艾甩開宋銘衝出電梯，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宋銘幾步追上她，將她護在懷中，手機里又傳來秦縈的聲音。
“喂喂喂喂，玩我呢？打了個電話半天沒聲音是幾個意思？”
“秦縈。”宋銘嚴肅，“你家是不是在騰飛大廈附近？你現在在哪兒？”
“幹嘛呢？我在家附近，怎麼了？”
簡艾聽到宋銘的聲音抬頭傻傻的盯着他的手機，宋銘索性開了免提，直接對着手機說：“正好，你現在立刻去騰飛大廈1001房間，找一個叫蔣婷依的女孩。”
“那是誰啊？沒頭沒腦的要我去找人做什麼？”
簡艾等不下去，哽咽着沖手機喊：“秦縈，我是簡艾，我妹妹在1001，你能不能去找她，求你了。”
原本還無所謂的秦縈意識到不對勁，聽簡艾用上了“求”字，聲音軟了下來，“好好好，你別哭，我現在就去，馬上去，十分鐘就好，十分鐘之內一定到。”
孟欽已經開着車等在門口，肖靳光替他們打開車門，“你們去吧，我去找茜茜。”
宋銘點頭：“好。”
話音剛落，他溫柔的扶着簡艾上車。
黑夜中，他的臉色冰冷冰冷，深邃的眼眸里滑過一抹狠戾，又快速隱藏在一片溫和中。只是，他安撫簡艾的動作仍舊輕柔得不可思議，一下一下撫着小姑娘的後背，任簡艾哭倒在他的懷中。
依然站在會所門口的奚曉溪聽着電話里男人急切的聲音掛斷了電話，她一狠心按下關機鍵，似隔絕了所有煩惱。
她想起剛才在會所里與她見面次數少之又少的父親第一次單獨面對面坐着的情景，那是小時候她曾最為憧憬的畫面，如今卻無比諷刺。
相對無言的久坐，公式化的一問一答，她的父親，談氏的掌門人用着最冷淡和陌生的聲音問她“還好嗎？”。
多麼可笑啊。
可奚曉溪仍舊慶幸今天居然能在附近遇上他。
就在幾分鐘前，曾讓媽媽用情至深的男人用她看不懂的目光看着自己很久，最後嘆了口氣，聲音里竟藏着些許愧疚，“簡艾的妹妹在騰飛大廈1001。”
她已經厭煩了這樣的手段，憎恨這樣玩弄權勢欺軟怕硬的陰暗。奚曉溪緊了緊自己的領口，伸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肚子。小小的生命還感覺不到任何的氣息，乖巧得讓她幾乎時常忘記他的存在。
寶寶，別人都說媽媽是壞女人，但媽媽今天不壞，一點都不，對不對？
她揚起笑，在心底悄悄的說。
會所門口又來了幾輛車，奚曉溪轉身離開這個奢靡得讓人厭惡的地方。
她依然猜不透被稱為談董事長的父親為什麼會在臨走前告訴她蔣婷依的事情，為什麼破壞談夫人所謂的計劃，但她想，大抵也逃不出利益二字。
若真是純粹的良心未泯，那麼多年前，他明明也像今天這樣知曉談夫人的所作所為，為什麼不能出手救一救她的媽媽，為什麼不能救救她呢？
如果當年也有人拉她的媽媽一把，也有人幫她一下，她又何至於走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漆黑而冰冷的夜裏，奚曉溪獨自前行，眼底有淚，卻被倔強的憋了回去。
她不能哭，絕對不哭。
所幸，那個簡單的簡妹妹不會步上她媽媽的後塵，不會走上她一樣回不了頭的絕路。
然而，循着她已經關機的手機號，大約肖靳光很快就會找到這裏，她又得換地方了。
不過，還是值得的，她想。
*
孟欽踩死油門連闖了兩個紅燈，結果還是敗在堵車上。大晚上的大橋上仍舊大堵車，他們被堵在中間，不前不後，動彈不了。
宋銘不動聲色看了眼手錶，才剛過去五分鐘，卻已經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躲在他懷中的小姑娘還在抽泣着，她的世界簡單得從不曾經歷這樣的黑暗。他背靠着車椅，更緊的擁住了簡艾，透過後視鏡，他對上在駕駛座坐立難安的孟欽投來的視線。
放手一搏了嗎？
是的。
兩人默契的一點頭，隨後，孟欽打開藍牙，車內響起鏗鏘的《黃河大合唱》。他跟着哼了兩句，小心翼翼去看簡艾。
宋銘上半身微微一動，用腳踢了一下駕駛座，孟欽繼續哼着沒理他。懷中的小姑娘卻立即緊張的雙手圈緊他的腰，用力的摟着，不肯鬆手。
他心疼的拍拍她的背，溫柔輕哄：“我在，一直在。”
然後，他明顯感覺到小姑娘緊繃的身子放鬆了一點，他騰出手掏出自己的手機，點開微信和短訊，接連給幾個人發了消息，等一一收到回復后，被堵的車子終於動了。
簡艾在宋銘的懷中抬頭，剛一動，他就低頭看她，“怎麼了？”
她哭得鼻子紅紅的，聲音沙啞：“宋銘，婷婷一直是我們家的開心果，我以為她最大的挫折也許就是看錯了一個男人，但我沒想到會這樣……”
宋銘抽出車裏擺着的濕紙巾，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淚痕，他並沒有說話，只安靜的在《黃河大合唱》的背景音樂下聽她說。
“怎麼會偏偏是婷婷呢？”
“宋銘，是婷婷真的自己惹上了事？還是因為我？”
“都說愛笑的姑娘運氣差不了，所以，這次婷婷也一定是平平安安的，對嗎？”
宋銘心疼：“對，婷婷不會有事。”
你也不會有事。
這是宋銘沒有說出口的話。
車裏又只剩下循環播放《黃河大合唱》的聲音以及偶爾孟欽的輕哼，簡艾閉上眼，扣着宋銘腰的手指捏的緊緊的，哪怕手背掐得蒼白，手指節通紅也渾不在意。
“坐穩了。”開過了堵車區，孟欽踩下油門對身後的兩人說。
宋銘沒吭聲，整個人向後靠去，他換了個姿勢讓懷中的姑娘更加舒服和安全，但他的目光始終盯着車子屏幕上的時間。
幽藍色背景光的數字又跳了一格，他握在手裏的手機忽的震了震，十分鐘還差半分鐘。
他立刻解鎖，屏幕上是秦縈的一條短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