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傷痛
水玥看着懷中空空，忽然竟有一種失落的感覺。
這種感覺，連自己也嚇到了。
這陣子，他的確經常想到她，他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是有一點喜歡上了她的，可是卻不知道，竟然會喜歡到有這種感覺。
望向了站在一旁的女子。
嬌小的身軀，臉上是輕快的笑容。
其實看得真切一點，她與落雪，除了外貌上相似外，其他並不怎麼相似的，她總是甜甜的笑，幸福滿足。
而落雪，那一種淡淡的憂傷，幾分嫻雅寧靜，幾分倔強。
一朵是生長在園中的蘭花，一朵是生長在山上的杜鵑花。
本就不是一種的。
水星回過了頭，在驚喜過後，才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張了張嘴，想了想，而後道：“公子，我師傅他……”
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問才好，想問他有沒有殺了師傅，可是這話怎麼也問不出口來，總覺得自己問出來就是極不該了，可是不問，心中又似有一個疙瘩一般。
而水玥，只是清冷着眼睛，淡淡地道：“他死了！”
這一句話，輕描淡寫，彷彿只是輕巧的事情，可是事實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十分之多，他一時，也覺得百感交加。
那一日送水星來到這青鉤谷之後，他又趕回了明月門。
而後讓門中找了一個與水星身形相似的女子，而後喬裝成了水星的樣子，又命人嚴加保護起來，以迷惑絕命毒妖。
而的確，那一段時間，也確實迷惑了絕命毒妖，他連連幾次襲擊，都沒有成功，但是毫不氣餒，而且是奸計一招比一招多，一招比一招毒，直逼得水玥幾次險些狠下殺手。
不過心中念及水星的話，於是也幾次放過了他。
卻不料正在那時，卻是逢上了落雪中毒，無奈之下，他只得將精力轉向了落雪這邊，為救落雪，只得遠赴天山尋葯。
而門中的那個假水星，就只能由着門人去掩護。
可是誰知道，一番回來，才發現門中早是大變了樣，雖然保住了那個假的水星沒有被絕命毒妖發現與捉走，可是整個明月門，被絕命毒妖擾得大亂，而且還因此死了不少弟兄。
絕命毒妖的武功也許並不怎樣，可是他卻是個用毒高手，在沒有水玥的情況下，明月門中的門人單隻會武功，又怎麼對付得了絕命毒妖。
那一刻，水玥是整個人都憤怒了。
看着一個個不是中了那毒就是中了這毒的門人，還有那些死了的門人，他只覺得痛心。因為是自己的私心，讓這麼多人死的。
在那一刻，就註定了絕命毒妖必死的。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在將絕命毒妖殺死的那最後一刻，絕命毒妖竟然發了狠，將至毒撒向了水玥。
雖然水玥已經極力避開，卻還是中了毒。
而且這種毒，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毒，毒雖然不及七蟲致毒，卻也是一時半會找不到任何的解藥。
就連蒼老也是束手無策，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此刻的他，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安然無恙，可是事實上，卻已經是身中劇毒了。胸口不時傳來的那一陣一陣的痛，讓他很明白，這毒，如果三天內尋不到解藥的話，他就無救了。
只是要尋到解藥何其難呢？
他已經研究了兩天了，卻也只能找到緩解的葯，只能止住毒的發作，可是卻無法解去。
但是他並沒有任何害怕之色，就算研製不出毒藥，可是他從來不是一個怕死之人。他只是想着，在死之前，至少，應該先將水星接出來。
因為如果自己不來接他們，怕是他們會一直呆在谷里的。
而且，他更有一點私心，他……想見她。、
在這段生死未明的時候，他的心中，竟然更想的是她，而不是落雪。
也許，冥冥中，並非不愛，只是知道已經不可能了，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才發現，尋找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會讓自己輕鬆的。
………………
在他說完這句話后，以為水星一定會生氣的。
畢竟那一日她有求過他，讓他不要殺了絕命毒妖的，可是他卻將他殺了，雖然這當中也是因為無可奈何之下。
可是水星根本就還不知道情況，一定會怪他的吧。
向著她望去，卻只見她的臉上深深的憂傷難過，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咬着那朱紅的唇瓣，直至那唇瓣咬得蒼白，卻還是不放。
他知道，她一定是在壓抑着那一份傷痛的。
畢竟，雖然絕命毒妖雖然最後傷害了她，可是善良的她，卻無法忘記他對她的養育之恩的。
半晌，才見她抬起了頭：“一定是師傅太過份了，所以公子才會殺了他的，水星明白的。”並不是因為喜歡水玥，所以才這麼說的。
其實很多事情，水星看得比任何人還清楚。
公子是何人，他答應過會看情況，就一定會視情況而行的。
而師傅，為了這致命七蟲深研了十幾年，眼看就要成功，這隻怕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他自然是不會輕易就放棄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是任何人也想像不到的。
一種人，到了極致的時候，往往做出來的事情，是常人所無法估量的。
“你不怪我？”他低頭問道。
水星一笑：“公子是為了救我才會如此的，我怎麼可能怪公子呢！其實，我早也應該料到的，師傅這大半輩子就為了這七蟲致毒，眼見就要成功，怎麼可能放過一絲絲的機會呢！只要他不死，他是不可能會停手的！”
說罷，長長一嘆。
那笑，帶着苦澀與無奈。
清秀的面容上，雪白凝脂，卻又顯得在那一刻間，憂傷無限……
“即是明白，就不要想得太多了，我們回去吧！”水玥說道。他沒有注意到，他說的是‘我們’。
這兩個字，也許看起來並其他，可是事實上，卻是極特別的。
而傷感中的水星，也沒有注意到，只是點了點頭，緩緩地坐上了馬車。
水玥看了她一眼，只覺得那瘦弱的身軀，在這一刻，看起來，更加單薄了，其實，她並不是一個完全那麼樂天的人的。
她的情感，比任何人都豐富的。
她的心，比任何人都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