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好殘忍
看着一旁那坑中的毒蟲已經慢慢散去,女子的顏面緩緩地露了出來。
他的眸間,狠戾乍現。
那一張容顏,怎還存在。
那一身衣服,被毒蟲咬得破破碎碎,無法遮體,那每一寸肌膚,早已經面目全非,紅紅腫腫,全身都是毒蟲叮過的紅點,密密麻麻,看上去觸目驚心。
這種模樣,不管是何人見了,也要心碎。
他一咬牙,掌風掃去,將剩於的毒蟲一吹而去,而後一個翻身,身上那白色外衣隨之而出。
白衣如虹,一揚,向著那女子飛馳而去。
穩穩地披在了女子的身上。
水星感到臉上那蟲子爬走之感漸漸散去,用力地睜開那已經紅腫的眼睛。
笑了。
腫成包子的唇,是一抹笑。
她看到他了。
公子……
喉間嚅動,一聲而出。
卻是欣喜。
上天對她總是好的,讓她在這一刻,能夠再一次見到公子,她死而無憾了。
“絕命毒妖!你不必再說什麼了,不管什麼江湖道義,不管她水星是否是我明月門下的人,我江水玥,今天就是要救下她,而且還要為她報仇!”江水玥清冷的聲音,帶着一抹狠戾。
他雖是一身白色褻衣,可是依舊風姿飄飄,高貴非常,那柔軟的衣少女,無風卻鼓起了衣邊。
他就那麼站在那兒,蕭然如風。
一雙眼中,迸出怒意。
江水玥的怒,無人能射。
他一掃,手中長劍出鞘,向著絕命毒妖刺去,一招致命。
他極少如此發怒,可是一旦發怒,卻是可怕的。
絕命毒妖早已經看出了江水玥的可怕,他自知自己不是江水玥的對手,在看到他拔劍的那一剎那,他沒有去迎戰,而是一個後退,竟是一躍,向著身後一處水池跳了下去。
若是以往,江水玥定是不會去追的,可是這一刻,他的憤怒已經郁了滿腔,就見水花四濺,他也跟着跳入了水池中。
不過卻是遲了一步,這水池,絕命毒妖經常出入,十分熟悉,這是一個活水地,是可以通向外面的。
當水玥追去的時候,絕命毒妖早就如一條魚一般,游得無影無蹤了。
江水玥一怒,一躍而起,臉上卻是清冷氣息。
眸間藍色幽色盯着池面,他,不會放過絕命毒妖的,天下,沒有明月門找不到的地方。
一轉身,望向了那坑中的女子。
他緩緩地走了過去。
水星見到江水玥走了過來,一雙清亮的眸子,波光盈動,感到感動非常。
公子,終於來救她了。
咬着牙,痛哭了出來。
只是幾日不進滴水,她的喉間早已經乾枯,那聲音嘶啞如磨石一般,聽起來,讓人不由淚下。
劍奴站在一旁,一直愣愣地,他嚇得不知道怎麼做才好,也不知道要過去扶水星,只是眼中的淚不斷。
江水玥走到了她的身邊,彎下身。
一雙眼睛帶着憐意與惜意看着她,而後一彎身,將她抱了起來,那清冷的聲音,帶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心疼:“別怕,你沒事了,我們回明月門。”
江水玥不知道,這一句話,帶給水星,是怎樣的感觸。
她只要愣愣地盯着他,那一雙腫得快要睜不開的眼睛,那麼努力地盯着他看,一刻也不願意放過。
她的心中,流過暖意,是他帶給的。
她這一生,就算在此刻死去,她也無怨了,能得公子這一句話,她覺得好幸福,此時身上的一切疼痛,又算什麼。
心中,如那干沽了千年的水井,突然注入了泉入,注入了生命。
儘管那麼痛,那麼苦,卻也會都值得了。
而劍奴,跟在後面,看着那白衣下面那面目全非的水星姐,淚,只是不住地流着。
這太殘忍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殘忍的樣子。
這根本就是非人的手段。
為了煉製,而將一個人弄成這樣,他不明白,那個絕命毒妖,為何那麼心狠手辣,為何會下得了如此的手,水星姐姐,可是他的徒弟啊!
水玥抱着她,沒有再說什麼,他只覺得胸口悶得厲害,手中抱着的女子,讓他每多看一眼,就覺得沉重一分。
走出洞外,他讓人牽來馬,而後抱着她,翻身上馬。
沒有任何停頓,一路向著明月門奔去。
水星不是中毒,而是身上的被蟲咬得已經開始變得腐蝕,若不及時用藥及時清洗而後上去腫去傷痕的藥膏,只怕這一身皮膚是全部要毀了。
而他此時身上沒有任何的葯可以治療皮膚,只恨不得能夠擦上翅膀,能夠帶着她飛回明月門。
那滿身紅腫腐蝕,讓他看得難受。
風吹過,水星覺得全身都開始劇烈地痛了起來,剛剛在坑裏的時候,那些蟲子爬滿了她身上,不停地啃咬,讓她都麻木了,可是此時沒有了蟲咬,經風一咬,才發現,每一寸肌膚,都是那麼火辣辣地疼痛。
風一過,如刀子狠狠地刮著一般。
不由深吸了口氣。
江水玥感到懷中的女子深吸了口氣,知道她一定是疼了。
語氣,不由溫柔:“忍一忍,就快到明月門了。”
水星的喉嚨,火辣而干啞,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一聲低低音吱唔,嘴角,只有她知道知道的笑意。
他的話,總能讓她忍住一切的痛。
就那麼一句話,卻讓她感覺那痛,其實沒有那麼痛了。
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聞。
那一種淡淡的冷冷的清涼草香,是她最熟悉的。
她以前總愛躺在草地上,看着那藍色的天空,聞着大地的氣息。
原來,會對他一見鍾情,就是因為這一份青草的香氣。
那麼淡雅,那麼清新,讓人沉醉。
如果可以這樣一直聞下去的話,會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呢?
她,不由地支撐起那早已經無力的手,輕輕地,擁住了那一個懷抱。
也許,他不愛,可是,她愛就夠了。
江水玥感到她的動作,以為她是太痛了,不由眉頭一皺:“很痛嗎?”
水星聽到他的話,只是撐着頭,輕輕地搖動,唇邊那干啞的聲音流溢而出:“不……”
有他在,什麼痛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