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何當共剪西窗燭
(您訂閱V章嚴重不足暫不能看正章,請回購過線或長等系統替換)李袖春自顧自地瞅着桃花池上飄着的桃花瓣,表面上一臉平靜的數着上面的花瓣,一瓣、兩瓣、三瓣......心裏卻不像表面上表現的這麼平靜。
自那日‘鳳君’來過後,已是近半個月的時光了。這半個月來,足以讓她弄清楚大概的情況了。
原來,那天老婆子遲到是因為女皇因春狩在與她商談。老婆子也不是她一開始所想的什麼侍女,而是‘御前侍衛’。那個鳳君也不是什麼女官,不過她確實是后宮裏的后妃......不,不是她,而是他。
沒錯,這個時代,是女者為尊男者卑。
在這個時代里,她應該稱那個鳳君為父后,稱自己的母親為女皇陛下。自己的兄弟姐妹也不是什麼古代的皇子和公主,而是正好相反,女的才是皇女。
即便再不相信,這周圍的一切人都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那個年輕美女是男的,那個老婆子是皇帝身邊的侍衛。而她,是個可以爭奪皇位的皇女!
“皇女殿下,皇女殿下?殿下,您在哪呢?”聽到這焦急不已的聲音,李袖春側身向下一躺,隱於桃花池的假石之下。哎呦喂,她可懶得應付這幫跟來跟去的小尾巴了。
不知怎麼回事,鳳君拜訪她過後的沒幾日,她身邊來伺候的婢女和小侍突然多了起來。大概是這個鳳君做了什麼手腳吧,這些婢女小侍不僅粘人得很,還聒噪,吵得她無法靜下心來想事情。
想起那個鳳君,她就不禁虎軀一震,腦海里浮想聯翩的全是那次他親吻她的畫面。
這是什麼意思?她這半個月來,唯一想不明白的事就是這件。
雖然一觸即離的唇瓣就像是她的幻覺,可那溫熱的觸感和輕柔地撫摸就不是她臆想出來了的吧?要她問那些婢女和小侍她又開不了口,總不能說:哎,那個......你們知道我父後為啥要吻我嗎?
想想就太羞恥了!
老婆子更不能問了,這老婆子好似與這一世的九皇女很是親近,要是被老婆子看出來她是假冒偽劣產品可如何是好?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日子一長,總會弄清楚的。
或許是她想多了?她的父后只是在向她表示親近之意?或者是在表達看到她痊癒了的欣喜之情?
“總算找到您了!”三四個婢女繞過假石,兩眼一亮。
完蛋了。李袖春扶額,一走神就忘了把自己的衣角給藏好了,這些婢女倒是眼尖,這樣都能被她們找到。她一副衣冠不整弔兒郎當的模樣靠在假石旁,抬眼道:“何事這麼著急尋我......咳,本殿下?”
那些侍女渾不在意她的形象,彷彿已是習慣了,“女皇今晚要設家宴,請皇女殿下提前沐浴更衣準備。”
什麼?
李袖春直起身,站了起來,表情古怪。
這皇家家宴是什麼個說法,她完全不知道。還有,這女皇可是自己的親母,她卧床半個月沒來過一回。聽說,自己這個九皇女特別不受寵愛,在皇宮裏的地位是幾個皇子皇女中最低的,宮殿也是皇宮中地處最偏遠的。
她要是有什麼行差踏錯,會不會被她拖出去給斬了?
還是問清楚吧,“你們可知道女皇陛下為何突然要舉辦家宴?”
彷彿沒料到李袖春會問起這個問題,打頭的婢女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復又低下頭恭敬道:“聽說,是慶祝十皇女的誕生呢。”
原來如此。原是她又多了個妹妹啊!
李袖春偷偷鬆了口氣,這家宴主人公肯定是她這個新出生的妹妹了,她可以不用這麼緊張了。
“殿下,請跟奴婢們來沐浴更衣吧。”
李袖春甩甩袖子,跟了上去。
沐浴過後,李袖春打量着這些婢女送到她眼前的衣服,不覺皺起了眉頭。是她的錯覺嗎?這些衣服......怎麼看,都怎麼有些庸俗呢?
是的,庸俗,艷麗到庸俗。這大黃色的衣衫簡直晃瞎了她的眼,還有這件純紫粉色的又是什麼?難道要她打扮成行走的牽牛花?再看看最右手的這個,紅綠相間,中間穿插着金絲線,怎麼看都像是古代版的暴發戶。
“殿下?”婢女舉着衣裳,看李袖春半天沒有反應,不由出聲詢問。
“咳,沒有別的衣裳了嗎?”她實在是看不太上這些衣服,也不認為這些衣服適合去參加皇宮裏所謂的家宴。
婢女又是一臉驚奇,這回連李袖春都感覺到了她的驚訝。“怎麼了,是沒有別的衣裳了嗎?那,我就在這幾件中選一件吧,你不用折騰了。”
婢女噗通跪下,嚇得李袖春肩膀一顫,只見婢女把頭貼在地面上,怯生生地說:“奴婢還以為殿下喜歡穿這種顏色樣式的衣裳,奴婢馬上去換,殿下還請稍等。”
看着她捧着衣裳小跑出去的樣子,李袖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
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難道這九皇女以前很喜歡穿這種大俗的衣物?
哎,連個小宮女都戰戰兢兢的行走在皇宮中,她這一個頂着真殼子,換了假內芯的穿越女,真的能平平安安在皇宮裏生存嗎?
看了眼窗外透亮的月亮,李袖春心底一片寒涼。
待小宮女又捧着新換的衣裳回來,李袖春隨意指了一件看起來儒雅又不至於太樸素的衣裳,等她給自己穿戴。
李袖春感受着她為自己撫平肩膀的褶皺,好奇地發問:“你叫什麼名字?”
在李袖春背後擋住的暗處,小宮女眼間微閃,小聲回答道:“奴婢名恨春。”
李袖春一愣,嘴裏喃喃這兩個字:“恨春。”她隱隱覺得哪裏古怪,卻又摸不着頭腦,只是低頭笑道:“這名字念起來倒是好聽。”
“殿下過譽了。”小宮女為她系好腰帶,後退一步,彎腰擺手,“殿下,已經梳妝完畢了,請移步到后宴。”
*
轉過御花園,步出閑庭閣,穿過數道拱門,繞過小石子鋪過的小徑,李袖春總算是到了今晚家宴舉行的地方。
她忍不住左右擺頭觀賞,讚歎這皇宮裏每一處的精緻巧妙。
她到達的地方是一極大極空曠之處,紅色的地毯直直鋪就到佈置華麗的戲台前,戲台上有三三兩兩的戲子正唧唧噥噥着什麼,軟言軟語地滑入耳畔。
戲台下是各個分開的圓桌圓凳,正中間的不是圓桌,而是最大最長的方桌。該方桌最上首自然是金光閃閃的高位,旁側是兩個稍低一些的純黑色凳子,再下首就是低矮的木凳了。想必這是按照等級來排的吧。
她心裏有底后,不再四處觀望,垂目低首,聽着身邊的婢女向外面的侍衛通報。
她感覺到兩側守門的侍衛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便昂起頭故作高貴的任她們看。那兩個侍衛一驚,沒想到平常怯弱有些卑微的九皇女居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而且,當她們的目光滑過九皇女的衣裳時,又是一頓,怎麼九皇女今天穿的這麼......正常?
她們互相看了一眼對方,隨即向里通報道:“九皇女,到!”
就這樣,李袖春領着五六個侍女小侍跨入了家宴之地。
被領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李袖春看着零星入場的陌生人,有些緊張。她是完全不認識這些人,也沒機會去問老婆子這些人都是誰,今晚確實是有一場硬仗要打啊!她需要一個得力幫手來幫助提醒自己,這個人肯定必須得是現在自己身邊的,這人選.......
她靈光一動,扭頭低聲喚道:“恨春。”
沒想卻是個陌生婢女站在了她身側,一臉陰奉陽違的表情道:“殿下,恨春不在,讓奴婢來伺候您吧。”
恨春不在?明明剛剛還在自己身側的,這恨春跑去哪了?
李袖春咬牙,沒辦法了,今晚只能孤軍奮戰了,但願她這個不受寵的九皇女不要鬧出什麼事端來才好。最好是被眾人遺忘在角落,這樣就不用擔心自己犯錯了。
*
某宮殿內,一婢女行色匆匆地跑過,最後停步在一棵桃花樹下,張口傳來熟悉的聲音:“鳳君。”
樹下的美人,正神情慵懶地倚在軟榻上,手裏捧着一本書看得認真。聞言,輕輕抬起眼瞼,看了眼來人,紅唇微動,“你來了,恨春。”
再定睛一看,這婢女真的是李袖春百尋不着的恨春。
恨春痴痴看着這美人橫卧的一幕,有些臉熱。她不過十二三歲,在這個年代裏,還不過是個未開過葷的少女,何時見過這麼香|艷的場景?
那鳳君單論容貌來看已是頂頂尖,這世間少有。此刻他又百般風情卧於榻上,紅袖上沾染着飄落的桃花瓣,滿頭黑髮混着花間的雨露,整個人宛如清水芙蓉並妖媚牡丹,兩種氣質居然如此和諧的在他身上統一。
“恨春,你過來。”他揮手之間,恨春已經失去了魂魄一般。
怨不得這女皇對鳳君寵愛至極,怨不得滿朝官員怒罵鳳君乃紅顏禍水,怨不得尋常百姓耳熟能詳着這鳳君的名聲,只因——
他美極。
但是等她做完后,說什麼都不好意思回去睡了。拜託……她也是會害羞的,雖然……她覺得自己比較佔便宜……似乎這句話沒有哪裏不對。
可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只盼馮封能快點過來,她才好離鳳君遠遠的,便不用受這種美色折磨。
第二日,嗩吶聲把花顧白和李袖春雙雙吵醒。李袖春替他穿好外衣,動作僵硬的把他抱入輪椅上,“我們得快點給別人騰出地方來了。”
她摸了摸花顧白的頭髮,本想替他梳一梳,但還沒來得及攏起他的頭髮,就有人推門進來整理屋子,掛紅綢,變成洞房了。
只好把花顧白推出來,準備前去賓客席中。
花顧白出奇的沉默,連嘴邊的笑意都彷彿淡淡的。一雙美目時不時往門口看去,李袖春只當他愛看熱鬧。
不一會兒,就有一頂紅嬌子從側邊小門進來了,然後秦嬸格外喜氣洋洋地把新郎給抱出來。李袖春看得直咂舌,嘖,這男子嫁人的戲碼對於李袖春來說還是第一次見,不由就看得入迷了。
等她回過頭來時,正好對上花顧白專註看着自己的目光。
花顧白眼角上挑,即便是一副未束髮,也未打扮的模樣,也難掩瑰麗之色。而且還是紅衣,李袖春不禁在腦海中腦補了一下,忽然覺得女皇真有福氣……估計鳳君大婚時一定是美得驚天動地吧。
可惜自己看不到了。
“你不必這麼好奇,等明年初春你也要迎娶毓公子了。”花顧白用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李袖春內心暗罵,怎麼有一種被捉姦的感覺?
察覺他手心冰涼,李袖春給他倒了杯熱酒,想着給他暖胃。反正是果子酒,不喝多也不會傷口發炎。可萬萬沒想到三杯下肚,花顧白的臉就飄上了嫣紅。
拉開他的手,心裏開玩笑道,女尊國里醉了的男子不會鬧酒瘋吧?沒想他酒量如此之小,倒是她的失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