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7.07

戴川在相親飯局上沒教養的差勁表現,徹底激怒了錢楚。

這位心急如焚的母親收到女方家長的告狀電話后,在家裏暴跳如雷,圍著兒子罵道:“你是想給我把臉丟盡對嗎?第一次見面就那樣講人家姑娘,算什麼男子漢?你以為你是國家總統,人家非願意圍着你轉?”

“我也沒讓她圍着我轉呀,我說了不想相親,是你非逼我去的,你告訴我無論如何只要把這飯吃了就成,現在我不是吃了嗎?”戴川還很年輕,忍不住耍着滑頭頂嘴。

錢楚咬牙:“我是讓你多些機會認識優秀的女孩子,又沒叫你娶她,就算你不喜歡,等回到家裏再說不行嗎?非要在外面丟人現眼,會抨擊女生就顯得你高貴了?”

“我沒抨擊她,我就是覺得她想法幼稚又沒良心,幫她指出來嘛。”戴川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

“說人家吃得多,像豬,不是你的原話?”錢楚太了解兒子那張破嘴到底有多討厭。

戴川呵呵笑:“她吃的就是很多,還喝酒,一點兒也不像個良家婦女。”

“良家婦女找你幹嗎?我看,你就是打光棍的命!”錢楚氣得呼吸困難,坐到沙發上一個勁兒的努力喘氣。

在旁邊看了半天報紙的老戴插嘴道:“哎,他還小呢,你急什麼啊?這種事情講究戀愛自由。”

“對呀,你看我爸才是受過教育的人,我的行為就是為了告訴你,強扭的瓜不甜,再怎麼著急也沒用!要是我昨天順着她了,你還不一定要繼續給我安排多少飯局呢!”戴川翻了大白眼兒,拿着手機邊戳邊走。

“玩玩玩!一天就知道玩!難道我是在害你嗎?”錢楚怒火中燒,竟然伸手搶了他的手機砸到地上。

可憐的iPhone頓時碎了屏,失去了作為手機的尊嚴。

戴川目瞪口呆,抬頭見母親臉色都發白了,也不敢再跟她頂撞,憋着氣說:“好了,是我錯了行嗎?你以後也別再勉強我了,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吧。”

話音一落立刻撿起亂七八糟的手機,跑出家門。

錢楚坐在那嘆息:“還說他小,轉眼就得長大了,萬一到三十歲都找不到老婆,我得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呀?”

“人家想不想生孩子還是一回事兒呢!兒子又不是你的生育機器,多去網上看看年輕人的心聲。”老戴這個人思想比較開放,凡事都想得明白,嘲笑老婆說:“你想抱孫子,孤兒院有的是小孩沒人要。”

“那能一樣嗎?到抱咱老戴家的孫子。”錢楚鬱悶地抱着胳膊,卻想不出任何能夠扭轉兒子心思的好辦法。

——

極少有人在成長過程中不曾跟父母發生過矛盾,但也更少有人因為與至親發生矛盾,就就徹底放棄彼此的親情。

戴川不是個糊塗蛋,知道父母無比關愛着自己,只是他們那種關愛的方式或許並不是自己所需要的。

人和人的溝通何其艱難,這一點在長大走向社會後,他已經清清楚楚的體會到了,所以並沒有真的生母親的氣,但也完全無法從心底認可她的安排,對待愛情婚姻如此,對待想做的事……恐怕也同樣懷着如此矛盾的心吧?

吵架過後,戴川就悶着頭來到了老爸的公司,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打開電腦,玩起了英雄聯盟來發泄情緒。

剛巧這時看到悠然見南山那個同事朋友也上了線,便私聊她說:“大姐QAQ帶帶我唄!”

南山南痛快地回了個消息過來:“上yy,帶你飛,不過你再叫我大姐,我就折你翅膀!廢你天堂!”

雖然網名有點相似,但她這個姑娘和悠然見南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簡單、粗暴、活蹦亂跳。

戴川習慣性地裝嫩回答:“不然叫你什麼呢?我畢竟才十八歲呀!”

而後他就熟練地跑到了YY聊天室,偷聽南山南和她的幾個朋友談天說地。

南山南介紹道:“這小子是我在《陰陽師》的會長,一位血統百分百純正的非洲大難民。”

戴川不服氣:“明明是戰神好嗎?我鬥技都已經快打到三千分了!”

“哦,那又怎樣?你還是沒有SSR呀,至少我有隻大天狗,嘿嘿嘿!“南山南非常地得意。

“還不是別人幫你抽的?”戴川沒好氣地反駁。

“哎,提起來,我家小悠的歐氣真的已經炸裂蒼穹,不僅自己抽了那麼多SSR,還幫我們辦公室的同事抽了兩個,我真的服氣,人和人差距怎麼會這麼大?”南山南順勢感嘆道。

另外有個男生驚訝:“真的嗎?能不能幫我抽?”

“不能,除非請我們吃飯!”南山南拒絕。

“只要抽得出來,吃飯有什麼問題?我就想要個酒吞童子,我發現酒吞打到鬥技牛逼啊。”那男生感慨。

戴川不甘寂寞地說:“我的青蛙瓷器也很牛逼!爆傷能打將近三萬!”

聽到這話南山南狂笑起來,差點把麥震壞:“原來你就是咱們區那個傳說中的青蛙大佬啊,我在貼吧里見人曬過截圖,大家都說有隻青蛙很可怕!怎麼?你這是非酋的怨氣衝天嗎?”

由於戴川已經在陰陽師里浪費掉太多的精力和金錢了,實在是笑不出來、嘴角抽筋。

幸好這時候匹配戰局已經開始。

南山南搶着說:“我走中單,你們隨便!”

戴川賭氣地選個蓋倫,獨自朝上路走去,打算先送兩個人頭再說。

南山南聊閑問他:“會長,你也是東川人嗎?”

戴川說:“是啊。”

南山南驚喜:“這麼巧?哪天咱們一起吃飯吧,我叫上小悠。”

由於初中時就開始在美國念書,和網友見面這種事情在戴川的人生經歷里好像從沒有發生過。

但他並不覺得抗拒,甚至隱隱愉悅,答應道:“好啊,你們想吃什麼,我請客。”

南山南炫耀道:“看,我會長就是土豪,聽說充了三萬塊抽卡了,客服救災電話都打來三個……”

戴川怒道:“你到底有完沒完?不要再跟我提那個垃圾遊戲!毀我青春!敗我錢財!”

“那你別玩了,把號給我怎麼樣?”南山南哼了聲。

戴川不再叫嚷,一邊開始補兵一邊琢磨:自己是不是該再來一個648,苦苦的掙扎一番呢?

——

可憐的唐悠不像朋友們有心思玩樂,仍舊活在辦公室的波濤暗涌之中。

但這一日她剛到單位,就收到了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許奈主動將她叫到辦公室里宣佈:“這回我真的要走了。”

唐悠垂下手中的包,點點頭:“希望你以後都順利。”

許奈苦笑:“我也不瞞着你,其實雜誌到今年年底就要停刊,這個是上面的意見,但我走的這段日子裏,還是需要有人掌舵,你是咱辦公室里最有經驗、能力最好的人,所以這個主編的位置由你坐三個月,對你以後找工作有好處。”

從來沒想過當領導的唐悠睜大了眼睛:“什麼?我當主編?”

許奈微笑:“對啊,我推薦了你,咱們分管的副總也同意了,他這兩天應該會跟你聊聊的,加油吧,實際聘書還沒下來,具體消息我走之前會告訴大家,想必大家也會為你高興,畢竟你在單位辦公室人緣那麼好,不像我,天天被她們戳着脊梁骨罵。”

“沒有罵你啦,而且姑娘們還小嘛,不懂事,遇到自己沒辦法的狀況,就只能抱怨發泄。”唐悠中肯地解釋。

“我明白,我也沒有怪誰,是我做的不好。”許奈點點頭,微笑說:“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不要猶豫,馬上打電話找我。”

“主編,你是換了新工作嗎?”唐悠問。

許奈點點頭:“嗯,還比較輕鬆,可以多出時間來陪我女兒。”

“這樣也好。”唐悠被她說得蒙蒙的,因為主編任命的事兒還有點回不過神來,直到許奈對她擺手,她才恍恍惚惚走回座位旁邊。

習慣性遲到的柳南咬着包子過來說:“怎麼了?跟丟了魂兒似的?”

現在周圍還有很多其他同事,唐悠也便沒隨便多言,只是茫然地笑了一下:“沒什麼。”

柳南把手機遞到她面前來:“日常!幫我抽卡!”

唐悠無奈:“你還真相信運氣呀,我那幾次都是巧合罷了。”

柳南笑個不停:“我當然相信了,你可不知道咱會長有多麼希望自己能湊巧一回呢,昨天跟他打LOL來着,這小子還挺厲害,只可惜命不好,臉太黑!”

唐悠瞬間想起三笠的倒霉樣,不禁搖搖頭,低頭在手機上隨便畫下他的網名。

柳南瞬間急了:“喂!你別對我的手機下咒啊!會長完全是個不祥之人!”

——

就在唐悠升職的同一天,她的小姨沈虹來到了東川。

作為沈家唯一嫁去外地的姑娘,自然而然受到了親戚們的熱烈歡迎,大家都圍在唐悠的舅舅家聚餐,她也不得不去,還送了禮物,陪着笑臉,生怕自己哪裏做的不好讓母親為難。

沈虹是個挺厲害的女人,雖然看到小悠也很高興,但吃飯時還是嘴上不饒人,追問道:“侄女兒,你還在那個破雜誌社上班嗎?這工作又累,錢又少,姨幫你找個新的吧!”

唐悠從來不對親戚們解釋自己的生活和夢想,她心裏的某個地方因為最近的遭遇而被小姨的話刺痛了,瞬間便衝動地說道:“還在呢,這年頭哪有人準備找工作的?再說,我今天剛剛升職了,現在由我來當《枕邊書》的主編。”

忽然聽到好消息的沈霞驚訝的睜大眼睛,然後開心道:“哎呦喂,真的嗎?我女兒出息了。”

唐悠在大家的道喜聲中冷靜下來,害怕牛皮被越吹越大,最後無法收場,於是謙虛地解釋道:“但是現在雜誌銷量也不行,不知道能幹多久呢?這並不算好事兒吧?”

“管它能幹多久,好賴當了個小領導呀。”沈霞慈愛地摸摸她的頭,從來不對女兒有過多的要求。

沈虹皺眉說:“在那個地方,翻了天又有什麼用?”

唐悠是家裏最大的晚輩,有點難堪地說:“姨,你就給我點面子行不行?別再說我了。”

“我不是說你,我是心疼你,你爸爸走了,還不是你媽照顧你,我們不拉扯還有誰能拉扯?”沈虹放下杯子:“我這次回來,就是專門來整頓你的。”

“整頓我?”唐悠疑惑。

“對啊,你都幾歲了?”沈虹問道。

朋友說:“二十七了。”

“聽聽,這還不着急呢,再不嫁人什麼都趕不上了,親愛的,你媽粗心大意,你就不知道為自己想想嗎?”沈虹語重心長地質問。

被逼婚恐怕是最鬱悶的事了,唐悠皺起眉頭:“這種事要憑緣分的,再說有什麼急不急?結婚也不是人生必須要完成的任務呀?”

“你不結婚你去幹嘛?別說傻話了。”沈虹擦擦嘴,的從包里拿出張相片:“看,這是我給你介紹的對象,就安排在下周三晚上吃飯見面,到時候你穿漂亮點,人家還是軍官,今年三十歲,剛剛升了軍銜,可比你那個什麼破主編強多了,一般人還瞧不上呢,你給我把握住機會,爭點氣知道嗎?”

唐悠驚訝地睜大眼睛:“天啊,你怎麼不問我就替我下決定?我不相親,我不喜歡這種事情。”

“問你,凡事問你,你好的了啊?”沈虹霸道的說:“到時候準時過去,姐,你快看看你閨女。”

沈霞當然比誰都希望唐悠能有個好歸宿,無奈的勸道:“你就聽你小姨一句話,好不好見面再說,咱也不是說死了就得嫁給這個人,彼此都要有個考量啊……”

媽媽是唐悠的軟肋,她不想在這麼多親戚面前翻臉,讓媽媽難堪,只好緩慢的點頭。

其實平時討論的那麼多道理有什麼用?又有幾個人能驚世駭俗的在言語上堅持做自己、不顧任何人的感受呢?

或許不顧陌生人的感受很容易,但是這些多少關心着自己、愛着自己與自己的生命有着千絲萬縷聯繫的人,並不是沒有任何重量的存在。

——

一整天折騰下來,唐悠就像做了場噩夢一樣。

等她終於小姨和媽媽安頓好,再四肢無力的回到書房,整個人都無精打采起來。

當主編也好、怎麼應付相親也好,無邊的壓力瞬時襲來,讓這個溫潤如水的姑娘繃緊了神經。

幸好永遠像個小寵物一樣的三笠又蹦了出來,在聊天軟件上喊呼喚道:“來刷御魂呀,你今天又一天沒上線了,作為副會長也太不以身作則了!”

唐悠興趣不高地說道:“你還是把我撤了吧,我只想加我朋友入會,並不想當副會長呀。再說我是咱們公會級別最低的,大家肯定覺得不公平。”

“那有什麼不公平的,你還是咱們公會最歐氣的呢!”三笠爭辯說道。

唐悠無力地笑了笑,跟他講:“我今天太累了,馬上要去休息了,就不能陪你玩了。”

三笠回答出幾個省略號,最終屈服:“好吧,白等你一晚上,那我自己去刷了。”

唐悠沒精神再和他多講什麼,馬上關了電腦,把自己捂進了被子的黑暗裏。

其實她對生活的要求從來不高,但卻不知為什麼,總會有不開心的事情發生,如果能把遊戲裏的好運氣拿出一點到現實就好了,哪怕好運氣那麼一兩次,也比天天這樣被傷害來的快樂。

——

戴川在父親的公司工作,當然悠悠閑閑。

平時除了偶爾要進行幾次自己不願意的社交,陪着喝酒之外,其他大部分時間都可以工作和休息相結合。

他從來不加班,這天自由地在電腦前敲打到半夜,望向唐悠然見南山黑掉的頭像,忽然間發現自己竟然懶得去玩《陰陽師》,便推開鍵盤坐着發起了呆。

恍惚之時,也不知怎麼就想起好多好多天之前,悠然見南山發給自己的文章連結。

大概是閑得沒事幹,便不辭辛苦的在聊天記錄里將其找出來點了進去。

雖然行文不是很驚艷,內容也多隻與民間傳說有關,但是寫得的確挺意思,特別是將遊戲背景和真實史料相結合,能讓很多玩遊戲玩遊戲的人都願意看上兩眼。

戴川讀完后並沒有想太多,順手就點了個轉發,留言道:“來個茨木童子吧!”

他從來將自己真正的網絡身份與現實身份分得很開,這回全無理由地對唐悠不存在芥蒂,難得有股衝動用這個微博號給她發私信逗逗她,沒想到點開私信按鈕竟然發現,唐悠的賬號曾經給自己留過言。

“您好,我是《枕邊書》的編輯唐悠,想和您約稿,不知道方不方便給個聯繫方式呢?“

戴川望着屏幕上這行字,覺得萬事都巧合極了。

但他並沒有回答問題,甚至沒做出任何反應,便摸着嘴角下了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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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皇與非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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