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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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還有三天就放國慶節,編輯部里難免人心惶惶,更何況要加班到半夜把樣刊製作出來,如何保持大家的好情緒便成了唐悠首先要考慮的要務。

由於這回升了職,薪水也有一定程度的提高。

她忍痛到平時捨不得消費的星巴克買咖啡和蛋糕請客,所有編輯美工再算上印廠來幫忙的小哥,花個幾百塊是免不了的。

趁着櫃枱前等待店員打包時,說著不上遊戲的唐悠又忍不住打開《陰陽師》,以最快的速度開始做日常活動,暗自嘲笑自己是不是也中了貪玩的毒。

誰知平時半夜不怎麼上線的戴川竟然在,而且很快就發來私聊:“你不是要加班嗎?QAQ難道思念我了?”

自從見過他本人後,唐悠就沒來由地悄悄彆扭,感覺和他講起話來總沒從前自在,想了想才回復個冒黑線的表情。

戴川不死心,繼續搭話:“難道下班了?”

“沒有……我出來給大家買咖啡的。”唐悠這才回答。

“你們編輯部在哪呀?要不要我請你們吃宵夜!QAQ我去送壽司!汪汪汪!”戴川無事獻殷勤。

“不用啦,她們本來就想偷懶,再一鬧又不知道幾點了。”唐悠並不曉得該怎麼把“網友”介紹給同事,理所當然地拒絕。

“QAQ陪我刷會兒御魂吧。”戴川發來邀請。

“沒時間啦,等放國慶假時玩玩倒是可以。”唐悠無奈。

“國慶要出禮包了,想抽妖刀姬……”戴川欲言又止。

唐悠覺得他實在沒有自制力,忍不住提醒:“可是上次不是答應我不充錢了嗎?”

“那你國慶出來幫我抽卡,我又攢了二十張。”戴川趁虛而入。

“好吧,我回辦公室啦。”唐悠看到店員已經把自己的咖啡放入袋子,趕忙匆匆關掉手機,連聲道謝地拎起來離開了。

——

錢楚和很多富太太一樣,並沒有非常重要的工作,雖然也在公司里任了個閑職,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待在家裏,無事一身輕。

這晚她很開心地在衣帽間打包行李,準備跟老公去日本度假,聽到身後兒子哼着歌路過的吵鬧動靜,不由問道:“你真不跟我們去啊,國慶又不上班,你留在東川幹嗎?”

“管我幹嗎,我才不去當電燈泡呢。”戴川每天被她盯着早就煩了,立刻沒好氣地拒絕。

錢楚警惕起身:“你怎麼拿着你爸車鑰匙?”

“出去買點宵夜。”戴川立刻想開溜。

錢楚衝過去揪住他:“給我站住!還想出車禍是嗎?你爸說得很清楚,這個月都不準再開車了!”

那晚戴川在外面被撞了的事顯然給父母心中留下陰影,他滿臉無辜的委屈:“又不是我違反交通規則,是那個司機腦殘逆行!現在我想買宵夜,難道要兩條腿走着去啊!”

“你不會打車嗎?”錢楚看看時間:“再說都十點了買什麼宵夜,晚餐你剛吃了兩碗大米飯飯,給我在家老實獃著!”

話畢便一把搶過他手裏的車鑰匙。

戴川無語:“喂……你這也太霸道了。”

“隨便你怎麼說。”錢楚不在意地回衣帽間繼續整理自己數不清的衣服,順勢嘮叨:“趕緊睡覺去,別再熬夜了,你最近沒又去寫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吧?讓你爸知道非得跟你生氣不可。”

老戴那個人哪都好,唯一不近人情的就是非要兒子繼承家業。

這種很多小男生求之不得的富貴,對於戴川來說卻是種無奈的負擔,他雖然自小活蹦亂跳,但從來不跟家人起過正面衝突,也不想為了個人愛好多費唇舌,轉身就回了卧房。

錢楚滿意地側頭瞧過,當然沒有多想,反而為兒子回國后的聽話倍感舒心。

——

眼瞅着時間超過十二點,編輯部的工作也臨近尾聲,只等着美工將互動欄目排版完畢,就可以交付印刷了。

忙碌了好幾個小時的唐悠長舒了口氣,終於有空打開郵件檢查今日收到的投稿。

又是兩篇內容平平的校園戀愛,實在不值得刊載。

她已經有些困頓,支着下巴翻開第三篇。

因為是個籍籍無名的寫手來稿,其實並未抱有太大期望,沒想到讀着讀着,卻完全沉浸到故事裏,就連身邊的吵雜都聽不到了。

“……悠,小悠!你睜着眼睛睡着啦?!”柳南忽然大喊着把唐悠拉回現實。

唐悠不好意思地抬頭:“啊?”

“我說搞定了,你再過目下,然後就讓大家撤吧。”柳南交給她一疊剛剛打印出來的樣刊內容,安慰道:“這回杏遙夠意思,提前給了篇她的存稿,欄目的重點推薦做得這麼顯眼,而且她作品改編的電視劇也開播了,雜誌反響應該很不錯。”

唐悠接過來,低頭翻了翻,然後拿紅筆在懸疑欄目那頁畫了個大圈,毫無預兆地說:“我要把這篇換掉。”

“什麼?”柳南睜大眼睛。

“把這篇,換成我電腦上新的稿子。”唐悠的語氣從遲疑變得肯定:“我剛剛讀完,是個立意新穎、情節緊湊、能夠讓人在冒冷汗之餘回味無窮,並且心懷感動的好故事,雖然這個寫手的名字沒有聽說過,但水平絕對比之前選的高上許多。”

柳南原本都打算回家睡覺了,聽到她的新主意簡直如遇到晴天霹靂,雖然臨時撤換稿件的事也並非沒發生過,但到付印前夜的節骨眼上做如此倉促的決定,真是叫人目瞪口呆。

做了這麼久的同事,唐悠當然了解她的心情,起身安慰道:“不過現在時間不早了,就留一個美工和印廠的小張陪我,你們就早點回家休息,辛苦啦。”

“小悠,我知道我們也出不了幾期,但沒必要這麼折騰啊,真是好故事的話下期再放也是一樣的。”柳南小聲勸道。

“就是因為出不了幾期,我才不想浪費這次機會,你要相信我。”唐悠顯出平時沒有的堅定眼神:“而且我打算約這個作者下期再寫一篇!”

柳南陷入沉默,最後妥協:“好吧,那我陪你算了,反正平時我也一兩點才睡覺的,現在還挺精神。”

“對不起啊……”唐悠小聲道。

“你讓他們撤吧,我來校對,你聯繫下作者看看人家理不理你,姐倒要瞧瞧是什麼大作這麼有吸引力。”柳南瞪了她一眼。

唐悠微笑,轉身便去找美工商量有沒有臨時變更的插圖可以使用,原本因為太晚而昏昏沉沉的大腦,竟然因為剛剛那個叫“阿柴愛吃糖”的寫手而充滿了幹勁兒,特別想立即看到雜誌上市后的讀者反響了。

——

試圖刷刷好感度的戴川被親媽攔回去,只得回到卧室繼續發獃。

他原本用手機給唐悠點了些好吃的東西,可填完地址的時候,又感覺自己是不是太冒昧,所以明明下了單還打電話追回來,也真是夠折騰的。

哎……

戴川把枕邊堆成山的小說推開,翻出IPAD查閱郵件。

沒想到大半夜竟然收到回復:“尊敬的作者阿柴愛吃糖您好,您投稿來的作品《鏡》已經被選中刊載於十月份的《枕邊書》了,請問方便給個聯繫方式和稿費賬戶嗎?”

十月份……不就是幾天後嗎?這小雜誌選稿如此倉促?

尚未有準備的戴川摸摸短髮,忽然翻身起來,鬼鬼祟祟地跑去爸媽卧房把錢楚的□□偷來,胡亂地把號碼填寫上,便美滋滋地倒在那兒發起呆。

讀書時大家就說他有才華,可這麼多年來,才華只給戴川帶去了傾吐心聲的痛快,直至今日才終於產生更深層次的滿足——被欣賞、被需要、被喜歡和被期待。

講不清為什麼,唐悠對他評價的三言兩語,好像比網絡上那些鋪天蓋地的讚譽更真實。

不知過了多久,迷糊的戴川好像睡著了,又蘇醒了,才發現手機在枕邊一亮一亮。

是凌晨兩點發來的信息。

悠然見南山:終於定版了,臨時換到篇非常棒的民國懸疑小說,我和柳南都很開心:)

戴川揉揉眼睛,打字回復說:“是有多棒啊……辛苦啦,回家注意安全。”

悠然見南山:已經到家,那故事真的好看,下回拿給你讀—O—你怎麼還沒睡???

戴川覺得清醒了些,笑着恢復了個流氓兔拍被窩、邀她一起來躺的表情包。

這下唐悠沒再響應什麼,手機屏幕完全寂靜。

她害羞了嗎?還是生氣了?

也許真覺得自己是個小屁孩,不想看到這樣的玩笑吧?

戴川胡思亂着翻了幾次身,竟然開始破天荒地陷入失眠了,眯着眼睛打開《陰陽師》的客戶端,跑去留言罵客服:“連個送禮物的系統都沒有,策劃整天在想什麼?辣雞遊戲!!!毀我青春!!!”

然後又跑去看唐悠在遊戲裏的個人空間,頭像依然是個老幹部似的風景照,自我介紹卻改成了“幸運值相對論……”

從來不在乎別人想什麼戴川再度抱着被子滾了圈,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句話和自己沒有關係。

好奇心實在有毒,瞬間加重輾轉反側。

戴川皺眉頭,順手便也改了自己的介紹——“非酋相斥、非歐相吸O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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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皇與非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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