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習武
?一路無話,兩人回到東院,魏紫和趙粉已安撫好下人們,惴惴不安地在堂屋等她們。
看她倆回來,兩人才鬆了口氣,看着王徽把堂屋的門關上,魏紫上前一步,就要開說。
王徽卻截斷她話頭,“你臉上怎麼樣,還疼么?”她原本雪白的臉腮還腫着,嘴角的血跡倒是擦乾淨了。
“婢子無事,明兒就能消腫。”魏紫心思完全不在那點小傷上,“少夫人,您——”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用勸,那廝日後若還敢惹我,照打不誤。”王徽語氣強硬,坐下喝了口水,“可都囑咐好了院裏的人?讓他們不許多嘴亂說話。”
魏紫忙道:“都安頓好了,那些奴才都是怕事的,一見世子爺過來早就跑遠了,其實也都沒聽見什麼。”
王徽點頭,又囑咐道:“你們幾個嘴也嚴實點,尤其是姚黃。還有趙粉,這事便爛在肚子裏,連你爹娘也不許告訴,知道嗎?”
姚黃噘了噘嘴,趙粉心下惴惴,都各自應下。
魏紫動動嘴唇,想繼續方才未竟的話題,卻又被王徽截住了。
“從明早開始,你們三個都與我一起鍛煉拳腳。”
“多謝少夫人!”姚黃歡呼起來,忙不迭行禮道謝。
魏紫和趙粉對視一眼,雖然心中早知有此一日,但事到臨頭的時候心裏還是叫苦。趙粉剛投誠不久,在三姝中資歷最低,不敢說什麼,咽口唾沫行禮道謝。
魏紫硬着頭皮開口:“少夫人,那個……府里人多口雜,若婢子幾個一同習武,只怕……”
王徽睨她一眼,暗暗好笑,魏紫最是溫柔敦厚不過,平日裏她有何吩咐,姚黃趙粉或許還會恃寵嘀咕幾聲,唯魏紫是一句二話沒有,主子讓往東她就不會往西,可連這樣的姑娘現在都開始吭哧吭哧找理由推脫,可見她們是有多不願意練武。
但這是立身之本,也是原則問題,王徽是不會妥協的。
“闔府周知我撞了邪,豆綠又替我們擋了一月的時間,等閑不會有人來東院串門的,”王徽好整以暇,卻也不容置疑,“況且我調|教幾個丫鬟練練拳腳又打什麼緊?犯了哪家王法嗎?便算傳到蘇氏耳朵里,多半也是覺得我身上那個‘邪祟’比較古怪,妖法更深些而已。”
魏紫就垂下頭不說話了。
王徽見她還在猶疑,就站起身來,兩眼直視過去,“世道艱難,自立不易。你方才被那醉鬼一扇就倒,毫無反抗之力,若我還是以前那副樣子,恐今晚仍然在劫難逃。你們幾個若但凡有點自保的能耐,我以前也不會被揍得那樣慘。怎麼,被人像爛泥一樣踩在腳下折辱毆打,那滋味很好受嗎?”
王徽語氣輕描淡寫,可說出來的話卻沉重銳利,着實把三個姑娘嚇到了,連姚黃也收了笑容,三人一齊跪下,魏紫急道:“少夫人,是婢子想左了,只想着練武辛苦,又畏懼人言,卻忘了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少夫人儘管放心,咱們幾個定然勤學苦練,決不敢懈怠。”
王徽點點頭,讓她們起來,溫言安撫:“話是這麼說,你們可得真心想要學才行,勉強自己是出不了什麼成果的。初時確是會苦一些,但之後進境便會越來越快,對你等自身,那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我又不是讓你們練成什麼武學大師、開宗立派,只消強身健體,能得自保便足矣。”
姚黃也笑嘻嘻捅捅她倆,“你倆就別猶豫啦,少夫人多尊貴,肯撥冗教咱們三個,那可是天大的福氣呀。”
趙粉也輕舒一口氣,露出笑容,“姚黃說得對,所謂窮不練武,別人想學還沒得學呢,我們這是撿了大便宜。”
魏紫就有點臉紅,趕忙再施一禮,表明立場,絕對聽少夫人的話,永遠跟少夫人走。
王徽滿意了,“想開了就好,都早點歇息吧,明日可有的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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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王徽果然帶着三個丫鬟在小書房院子裏開始基礎訓練。
情況比她設想的要好一些,雖說也是吃穿不愁的大丫鬟,但畢竟是下人,還跟了不怎麼體面的主子,平日粗活其實也沒少做,體力還是有的,最起碼不是她想像中那種嬌貴如千金小姐的丫鬟。
這樣一來,基礎訓練也就簡單了許多,王徽先帶着她們繞着小院跑了十幾圈,而後再做些簡單的運動,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汗也出了不少,王徽這才讓傳早飯。
吃了飯,王徽就把趙粉叫來,拿了那三十畝山坡荒地的文書讓她看。
趙粉細細看完,沉吟半晌,問道:“這些地都在城西佛頭山南坡,水土算是不錯,可種些果樹吃收成。不過這文書又說‘坡下近鄰有小澤,亦為地主所有’。卻不知這小湖方圓多大?水質如何?距田地又有多遠?少夫人可曾實地看過?”
王徽老實搖頭,這個是真沒看過,原主也沒。
趙粉一臉意料之中的樣子,“既如此,婢子這幾日便瞅空去看一眼,地里種什麼果樹、水裏又養什麼東西,非得仔細看過方能決斷。”
王徽饒有興緻,“依你看,我這三十畝地加這小湖,還能有些產出盈利?”
“那是自然,所謂無土不豐,便是荒原戈壁,只消因地制宜,一樣能有好收成,”說到自己熟悉的事物,趙粉明顯自信很多,侃侃而談,“旱地也倒罷了,這一方小湖怕才是聚寶盆。到時播些魚苗蟹苗,再在湖底種了塘藕,荷花荷葉蓮蓬,都是易收成、價又俏的尖貨,當初夫人也是走了眼,只拿走了鋪子,撂下這地契——”
趙粉說到一半才覺不對,猛地閉住嘴,心下暗罵自己得了意就忘了形,現下已是東院的人,怎能再把國公夫人當初謀奪兒媳嫁妝的事拿出來說嘴?
王徽卻不以為忤,還覺得妹子挺可愛,一邊為自家地產能賺錢暗自高興。
很快就到了午飯點,王徽就拿了枚十兩的銀錠子交給姚黃,讓她出去破開,順便再買些葷菜、雞蛋牛乳之類回來改善伙食。現下三個丫頭都開始練武,她自己的飯量也是與日俱增,又都是十四五歲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再天天吃素了,所幸現在手裏有不少錢,一段時間內還是可以保證每天有肉吃。
如此一來,就須得儘快解決種地的事,而且眼下已近九月,早已立秋,剛穿越的時候秋老虎還厲害,蘇氏的溶翠山房裏還供了冰。而不過短短小半月,天候已十分涼爽,用趙粉的話講,就是不論種樹還是播魚苗,都已不適宜了,只能等來年開春再說。
二百兩銀子乍一看挺多,可若不能儘快開源,那也無非是個坐吃山空的結果。
想着,王徽目光又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