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雖說春天都過去了,也才剛過不久,最近躺上床,她一靠過來,他就開始有衝動……她老讓他對自己的人格產生懷疑,質疑自己是個人面獸心,她不知他為了藏住這一面煞費苦心。
她再住下去,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唐明緩緩調整呼息,終於睡意來襲,他正要沉睡之際,突然聽見她夢囈,張開眼睛瞪着她——
「名……阿名……阿名……」
依靠着他的心跳的女孩,每每進入夢鄉就喊起另一個男生的名字!
唐明望着亮晃晃的天花板,想兩人相擁而眠的日子不多了,今天就忍下這口氣。
他深吸口氣,閉起眼睛……
「阿名……阿名……你可終於回來……回來了……」夢着另一個男生的女孩嘴角泛笑意,真的是做夢都會笑。
唐明眼皮一跳,眼睛迸開來,睡意全消!
暑假快到了,她這麼急着搬回家,莫非是她弟弟要回來了?
「名……阿名……」
唐明臉色相當難看,長腿一伸,狠狠踢她一腳!
「嗚嗚,好痛……」
痛才好,痛了她才不會在夢裏找阿名。唐明可一點都不憐惜。
懷裏的女孩嗚咽一聲,可憐兮兮的緊緊抱住他不放,只要有心跳聲,有體溫,她就很好睡,不管唐明掐她的臉,扯她頭髮,她都能繼續睡。
唐明凝視她,看她睡得沉、睡得香,睡夢裏泛笑容,就算不再說夢話,仍惹惱他——
他掐住她的鼻子,堵住她的嘴巴,要她從窒息的吻里醒過來,看清楚睡在她身邊的是唐明,不是莫名!
「嗚……我快死了……好痛……」
這一夜,睡着的日本娃娃又被咬破嘴唇,差點被吻到窒息死掉——醒來,她只覺得自己好可憐,唐明好可惡,卻不知道全是她自己拿針捅出來的。
外公出國去玩,要到下禮拜才回來,那時已經放暑假了。
白雅君延後了一周,趁假日找唐明開唐爸的貨車,幫忙把一年來陸續搬進他房間的東西載回外公家。
唐明實在無法理解她的雜物怎麼會這麼多,還得動用到貨車才載得完。
「好熱!累死我了!」白雅君綁了兩條辮子,穿着背心和短褲,她只拖好地板,就在乾淨清涼的地板上躺成大字形,直接休息。
「這放哪?!」唐明一個人卸貨,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把她的行李搬完,還拆箱幫她把物品歸位。
「化妝枱上。」
「這個呢?」
「書櫃第三層。」
「這包東西……」
「丟到抽屜。」
白雅君的行李,衣服是唐論陪她折的,其他全是唐明打包,唐明拆箱,唐明整理歸位。
「衣服呢?!」
「冬天的故衣櫃,夏天的就不用拆了,下禮拜暑假直接帶回家。」
聽到她一放暑假就要回去,唐明回頭,見她躺在地板上指揮他,他立刻說話——
「去床上躺着,別躺地上。」
「嘻嘻……這裏好舒服。」窗口微風吹來,剛拖好的地板冰涼,她躺下去就不想起來了。
「別鬧了。」唐明走過來,把她從地板上抱起來。
才抱起她,唐明就皺眉頭,發現她的體溫還很高,「不是已經退燒了嗎?怎麼還這麼燙?」
白雅君腸胃炎,這幾天病懨懨的,昨晚才好轉,到早上恢復氣色,就趕着搬東西,讓唐明不太高興。
「天氣熱的關係啦。」
唐明把她放到床上,摸她的額頭。
白雅君看他一臉不放心,趕緊把眼睛張得大大的,看起來顯得有精神。他這個人就那張嘴壞,她一有事總能見他溫柔的一面,但以前依賴莫名過頭,近幾年白雅君深切反省了,她不想讓唐明擔心她。
「你今天要跟我回家,還是我留下來陪你?」
她是很努力在學習獨立,但殘留在內心的陰影卻沒那麼容易完全克眼,她自己也知道還需要一段時間。
外公不在家,還要三、四天才回來,她仍不敢一個人待在家,因為唐明一直臭着臉,所以白雅君沒跟他說,她只是先把東西搬回來放——
「你留下來。」白雅君聽到他的提議,毫不遲疑改變主意。
在他家不能鎖門,時不時都有人半夜突然打開門,姑姑、唐元、唐爸都會出現,還有唐論直接趴在床邊盯着他們看,兩人什麼事情也不能做。
白雅君想到終於有兩人能獨處的時間,她眼裏滿是星星,腦袋裏充滿畫面,想着、想着,臉頰忽然比窗外夕陽還要紅。
唐明點了點頭,和她不同的是,他並沒有想太多,純粹只是擔心她生病想陪在她身邊照顧。
唐明其實有其他事情要問她,有關於這個暑假她顯得歸心似箭,是否是因為……
「暑假……你弟會回來嗎?」
提起莫名,白雅君眼裏的粉紅花朵淡去,立刻就扯眉瞪眼。
今年過年家裏還是三個人,說好的過年要回來的人,又放她鴿子。
團圓飯少一人,媽媽怪她有了阿明就忘了阿名,對阿名不夠關心,莫名其妙把氣出在她頭上。
「書都念完了,他再敢不回來試試看!反正我已經跟他說我護照簽證都辦好了。」
望着高樓大廈就發暈,無法踏進電梯,逃離城市生活跑到鄉下來念書,好不容易才適應人群,但一個人仍不敢到陌生地方去,莫名聽到她要去找他,早已嚇出一身冷汗,還敢不回來?
唐明看她得意洋洋,一副吃定她弟弟的模樣……
「所以你弟弟……終於要回來了。」瞧她眼裏生光,唐明不高興的並不是莫名回來這件事,而是她遲遲不說是否另有隱情?
「嗯,對啊!這次他是真的要回來了!」白雅君笑得好甜,不見眼前有人生了悶氣。
「很開心?」
「嗯!」
開心就好……看她笑得毫無芥蒂,可能是近日一場病無心提及,沒有其他原因。
唐明釋懷,凝視她的笑容。
她笑嘻嘻的,笑容好耀眼,整個人像在發光………唐明能夠理解她的心情,對她而言莫名遠比血親的弟弟還要親,不僅僅因為是她的救命恩人,兩人同吃同睡、如影隨形,莫名陪伴她多年有切割不斷的感情——
親情!
——她對那個小不點再深的感情,都歸屬於親情這部分。
唐明撐起嘴角,陪她一起開心……只是他努力回想,好像她一天到晚都在告他的狀,對他齜牙咧嘴,成天數落他的不是,不曾見她也笑得如此燦爛——
所以古人才說打情罵俏嘛,不是沒有道理的,感情的層次不同,親情和愛情不在一個天平上,是無法比較的。
那個小不點也不過是擁有她的笑容,在她心裏佔有舉足輕重的分量,如此而——
「我弟好幾年沒回來,也不肯寄一張照片給我,去年聖誕節我爸、媽去看他,說他一年長高好多,現在已經有一百八十多公分,留着一頭微卷的短髮,長得好俊俏,哈哈……終於可以見到他了。」
唐明本來不想計較,但她滿溢的笑容卻仍刺了眼!
白雅君想到多年不見的莫名,她那個令她感到驕傲的天才弟弟要回來了,她的心思、她滿腦袋都是莫名,不知不覺把眼前的心上人晾在一旁了,直到黑影罩下來,她拾回焦距,笑容已被他吻去——
唐明覆在她身上,撐着身體的重量,一遍又一遍吻她。
白雅君怕把病毒傳染給他,卻來不及阻止他,他火熱的吻一下子就令她頭昏腦脹。
窗外一片火紅,房間裏電風扇擺動,偶爾微風輕拂。
炎熱的天氣燥熱難耐,滿身是汗,兩人的身體貼在一塊兒,又燙又熱,讓人有寬衣解帶的衝動……
唐明眼神勾魂迷離,滿載慾望,細碎的吻落在她耳垂、白皙的玉頸、香肩……
一隻手早已爬進她衣服里,撫摸她雪白的肌膚……
「嗯……」白雅君身體還不太舒服,忍着腸胃隱隱絞痛,喉嚨痒痒的想咳嗽。
「……咳……」還是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唐明壓着她偏高的體溫,雙手觸摸到她泛了一層薄薄的冷汗,他緩緩抬起頭來,深吸了口氣,皺眉不悅……
「幹嘛不阻止我?」
「幹嘛怪我?你自己湊上來的……咳……咳咳……」白雅君心跳得好快,臉又燙又紅,避開他那雙縻眼。
她本來很期待兩人獨處的時光,即將擁有的浪漫夜晚,但現在反而恐慌……好像不是時候。
唐明把她的衣服拉好,抹去她臉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