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思凡一怔,想到一直不願去想的紫鳶,紫鳶的背叛令原本漾滿幸福的小臉黯淡愁悵。
公子封敏銳察覺她情緒變化,眉眼低垂,「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紫鳶她……」
公子封臉一沉,以休得再提的語氣道:「還給老三了。」
從他的語氣,她知道他還在盛怒中,也確定紫鳶已經不在了,心,難受,痛着。
「這是最後一次,再也不要為了她傷心。」
她哽咽點頭,最後一次為紫鳶傷心難過。
她哭了好一會兒,公子封不舍的扳過她的臉,一一吻去她的淚,她的淚水卻像潰堤般流個不停,使心疼的他着實惱了,「夠了,不許再哭。」
她抬起哭紅的臉,瞅望霸道的男人。
「你才醒來多久,怎地就忙着以淚洗面。」他不喜歡她為了紫鳶哭腫雙眼,她就是心太軟,會為無謂的人傷心難過。
思凡勾着他的脖子,仍舊傷心不已,但已努力止住淚水,「我沒辦法……」他嘆了口氣,吻吻她的唇,不打算告訴她,她的小兔兒已葬身火窟,免得她又哭紅雙眼。
大事尚未抵定,他的前方有許多絆腳石需要一一剷除,以後只會更加不平靜,所以他分外珍惜此刻與心愛的女人耳鬢廝磨的機會。
於是貪婪的大掌再次撫弄潔白無瑕的嬌軀,以他的火熱堅硬強焊驅離她的悲傷。
五公子府今日來了不受歡迎的稀客。
公子封端坐在沒有繁複擺飾的大廳,悠然品茗。
接連被賞了好幾回閉門羹,溫文儒雅的公子淳強忍滔滔怒焰,冷硬着聲,「前幾日我過來,聽說五弟身子不適,不宜見客,今日見五弟神清氣爽,想來已經康復。」
弦月已失蹤好幾天,公子淳遍尋不着,到左相府要人,只聽說弦月看過思凡便離開,可她離開左相府後下落不明,他認定弦月人還在左相府中,不顧一切強硬進入捜人,結果並未尋得弦月,反而得罪左相。
他心知弦月的失蹤定和老五有關,畢竟紫鳶的屍體被送了回來,他早就由紫意那得知,左相府里的思凡和紫鳶都是假的,老五既然發現他的計謀,自是不會善罷罷休,只怪他發現得太晚,以至於老五有機會對弦月下手。
「多謝三哥關心,經過多日休養,我確實好多了。」佔得上風的公子封冷睇眼底含怒的老三,冷腔冷調的調侃,「三哥不喝嗎?我記得三哥最愛品茗,又或者三哥今日想飲酒?正好我有一譚好酒,這就讓人備上。」
公子淳恨不得揪住老五,命他快快交出人,但老五不是會聽命行事之人,這口氣他不得不吞。他咬緊牙根,開門見山道:「前幾日氣絕身亡的紫鳶被丟在我府門外。」
公子封故作訝異挑眉,「紫鳶不是在左相府里好好待着,怎會死了?還被丟在三哥府外,這事非比尋常,我讓高野查查。」
他裝模作樣揚聲,「高野。」
「是,公子爺。」守在廳外的高野,立刻進廳。「你去查查紫鳶究竟是怎麼著,三哥竟說她前幾日便死了。」
「回公子爺,今兒個紫鳶才奉思凡姑娘的命令,上街釆買綉線,屬下親眼確認她安然公子封雙手一攤,「三哥,莫不是高野大白天撞鬼,否則怎會見到紫鳶?」
公子淳對他們主僕二人裝傻憤怒不已,他雙手握拳,一字一字道:「高野見到的不是真正的紫鳶,你我心知肚明。」
公子封冷笑,「三哥真是有意思,紫鳶就是紫鳶,豈會有假?」
」公子淳額際青筋浮跳,幾乎將牙咬斷,「你到底想怎麼樣?」
公子淳連日遍尋不着弦月,難以確定她是否安然無恙,他備受煎熬,不斷猜測紫鳶是如何被發現?她臨死前究竟做了什麼,以至於惹怒老五。
幾個兄弟遭到瘋狂報復,亂成一團,他不是不知道,可老二竟然懷疑是他派人所為,只因他曾不經意對老」」提過,他的藏書之豐無人能及。
至於老八則一心一意照顧他那傷重的小廝,根本就無心追究,是他低估了老五會有多瘋狂。
他,失策了。
「三哥怎會這樣問我?究竟出了什麼事?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弦月在哪?她到底是生是死?」
「弦月姑娘自然是在大司田府不是嗎?難不成她又亂跑,到處惹事生非?哎,她真是讓人片刻都不能安心的姑娘。」公子封唇角噙着森冷的笑意。
「我們的事,別扯上女人。」
他繼續悠哉喝他的茶,涼涼道:「二哥說得真好,男人的事,何必扯上不相千的女人。」
公子封目光森冷,揚唇一笑,「所以祝三哥早日找到弦月姑娘。」
「……」眼見老五擺明不放人,公子淳卻是礙於弦月人在老五手中,不得不隱忍再隱忍,「思凡呢?我想見她。」
「呵,三哥今日是怎麼著?找不到弦月姑娘便來找我,要找思凡也來找我,何時我專門幫人找人了?」
公子淳對上有仇必報的公子封,已暗自交手過幾回的兩兄弟誰也不服誰,彼此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個開端,往後他們將會有更多衝突。
弦月的死活,掌握在老五手中,教公子淳進退兩難。
「我不知道紫鳶做了什麼,不管你信是不信,都不是出自於我的命令。」公子淳不得不低頭認了。
「三哥將紫鳶教得極好,精明能千,所有交代她的事都辦得妥妥噹噹,就一點不好。」
公子淳不會蠢得以為老五譏諷的口吻,真是在誇讚紫鳶。
「她並非真的聽命於我,我居然看走眼,不得不說三哥真是好本事。」公子封撫掌稱讚。
「紫鳶死了,這口惡氣你也出了,該是夠了。」
「紫鳶明明活得好好的,三哥怎地口口聲聲說她死了,這般咒她,可不是好主子。」
公子封不認就是不認,看老三能奈他何。
公子淳硬着聲,「你究竟要不要交出弦月?」
「三哥,弦月不在我這兒,你怎麼老跟我要人?」公子封好無辜,好快意。
思凡受傷,昏睡兩個日夜,紫鳶多年來潛伏在他身邊,這些帳可不是老三說夠了就夠了。
公子淳再也沒辦法佯裝溫和無害,「你的答案是不,真要和我硬碰硬?」
「三哥——請恕我資質駑鈍,實在不懂你在說什麼。」表面上的兄友弟恭,再也不需要了。
公子淳起身,不與他瞎纏,「五弟,別忘了,狗急可是會跳牆,事已至此,你我已無話好說。」
公子封嘴角噙着冷笑,「你我本來就不是無話不談的兄弟,倒是三哥真是得好好找弦月姑娘,說不准她跑到哪座荒山野嶺,逍遙快活。」
公子淳怒瞪說風涼話的老五,憤然甩袖離開。
公子封涼涼道:「三哥,慢走。」
戒備森嚴的王宮大內,豪華殿堂再華貴美麗,也總是讓人懾於天威,喘不過氣來。
大王端坐在朝堂之上,看着下方羅列兩行的兒子與大臣。
打從他最疼愛的樂死了之後,每一夜歡快后的他都睡得不甚安穩,老想着其他兒子是否也如同響,意圖謀奪大位。
駭人的惡夢不斷折磨,大王一下夢見碧在他茶水裏下毒,一下夢見淳帶兵攻進王宮,一下又夢見封害他落馬,一下又夢見策與爵連手將他關進暗無天日的大牢,以至於他日漸憔悴,消痩不少。
樂死了,剩下的兒子沒一個特別討他歡心,沒一個能讓他信任,他得時刻提防才行。
「還有沒有事要上奏?」
公子淳上前一步,躬身作揖,「兒臣有一事請求父王。」
「說。」大王利眼微眯。「兒臣想請求父王賜婚。」
來了!大臣們聽見公子淳請求賜婚,想起近來聽聞公子們皆對右相的掌上明珠大獻殷勤,想來三公子打算奪得先機。
「左相千金俞思凡姑娘秀外慧中,蕙質蘭心,兒臣自小與她一塊兒長大,對她一見傾心,今日斗膽請求父王成全。」
三公子淳請求大王賜婚的對象非意料中的右相千金,而是左相千金,讓大臣們大感意外,從三公子那收到不少貴重禮物的右相一怔,不滿斂住惱怒。
溫和的左相愕然,畢竟他心知與女兒較常往來的是五公子,而非三公子,三公子怎會來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