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 隔江清笛
中秋夜,明月初升,神江一片銀光,不過與神江廣場的燈火璀璨相比,這點月光顯得冷清多了。
神江廣場堪比演唱會的舞台,四面大屏幕,以及可容納十萬人的廣場愣是擠下十三萬人還要多。而且別以為這十三萬人就是免費來逛廣場的,他們可都是被狠狠交了一筆入場費的。
門票收入再加上視頻直播買斷費用,王念這次又有小億元人民幣揣進個人腰包。你說各種費用?那都是寒氏掏腰包的。反正他們雙方都說這次比賽是切磋,沒有盈利收益計劃。
勞文樂團攜帶自己樂器上台,放眼望去,黑壓壓人山人海,看不到邊際,那個心情激動澎湃的無以形容,走遍一百多個國家演出的交響樂團,神都此站絕對是他們觀眾最多最受歡迎的一次,一場演出過十萬的聽眾。
能被聽眾欣賞和認可對音樂家是最大的滿足,所以勞文樂團一干眾人直接忽視了自己其實是義演來着,因為你找人家pk,你還好意思伸手要出場費?
拉威爾做翻譯,勞文樂團團長到處找pk對方當事人,終於找到了忙着指揮眾人清查渾水摸魚企圖逃票聽眾的王念。
搞明白老頭兒來意,王念倒是態度相當之好地道:“比賽隨時可以開始,我姐早就準備好了,你們想先演奏還是后演奏?要不抽籤?”人家一個挑戰就讓自己腰包進賬將近一個億,態度當然要好點,最好這種挑戰多幾個,也不求天天有,一星期來那麼一次,王念的眼中全是冒着人民幣的粉紅色泡泡。
這麼多觀眾面前,勞文團長也沒有當初那種逆天的自信。想了想后將決定權交給上帝,同意抽籤。
王念從兜里摸出一枚硬幣問勞文團長:“菊花朝上你先演奏還是jj朝上你先演奏?”
拉威爾費了很是一番力氣給團長準確翻譯了王念這句高難度漢語后,勞文團長祈禱了五分鐘后決定jj朝上自己先演奏,做男人,當然要jj朝上。
王念將那枚硬幣丟給勞文團長道:“你自己拋吧,對了,拋完記得還我哦。”一塊錢也是錢不是?
勞文團長原本認為這年輕人要拋,心中各種祈禱,現在人家直接將決定權交自己手上了,一顆蒼老而不甘的心突突亂跳。捂着一枚硬幣擦掉一把又一把汗,手中汗水給硬幣洗了一次又一次澡,遲遲下不了決心拋出。
清查完並重罰了逃票諸人。王念回來看到還在舞台邊上哆嗦的勞文團長問道:“hi,什麼結果,誰先來?”
與對方負責人的舉重若輕相比,拉威爾為自己團長深感丟人,好歹也是一知名樂團的負責人。能不能別再這天朝小輩面前輸氣勢啊?“抱歉王先生,我們團長還沒有拋出硬幣。”
“哦,”王念回頭看勞文團長,“臉色不好,是不是犯心臟病了?你不參加演奏吧?不會影響其他人演出吧?要因為你的原因不能pk,門票你負責給聽眾退啊。”
拉威爾深感噁心。錢你收了,噱頭我們給你造的,還要我們你退錢!天朝人果然陰險。
似乎意識到氣氛不對。勞文團長終於咬牙狠心將硬幣拋出去,硬幣在地上溜達一圈后得到了一個jj朝上。
勞文團長擦掉額頭的汗,這是上帝的旨意。
在十三萬人之多的人聲嘈雜中,演奏終於開始。勞文樂團演奏的曲目是勃拉姆斯的f大調第3號交響曲,這首曲子經常被拿來與貝多芬的第3號交響曲作比較。被稱為勃拉姆斯的英雄交響曲。而在這首交響曲里,除了英雄般的氣勢外。還柔和了維也納人的溫柔風情,造成兩股互相激蕩的情感流線,比起規模要小得多。這首洋溢着幸福感的名曲,是勃拉姆斯交響曲創作的巔峰作品,也是勞文樂團的壓箱底之作。他們用這首曲子迷倒了一百多個國家的聽眾。
今夜,神都的聽眾也不例外,十多萬人匯成的鼎沸人聲逐漸被雄壯的樂曲所撼動,演出到一半的時候,正常終於安靜下來,靜得只有聽曲子的呼吸聲。明朗而雄壯的曲調似乎要帶着人的心去飛翔。
短短三十分鐘的演奏,十三萬人熱情真摯的掌聲,勞文團長和他的樂團一顆顆激動的心落回肚子裏,這首曲子他們從來沒有演奏出今天這樣的成功的效果,樂團成員擁抱、落淚、向聽眾致謝……
王念吧嗒吧嗒跑來打斷拉威爾激動的與觀眾互動問道:“拉先生,請問一下,你們的演奏結束了嗎?如果沒有你們繼續,如果完了,我姐就要演奏。”
拉威爾很是不滿王念轟自己下台的行徑,觀眾如此熱情,樂團正在演出後接受觀眾掌聲和互動,一般情況,下一組演出者應該耐心等待,難道你們天朝連這點起碼的禮貌和尊重都沒有嗎?
王念看出拉威爾似乎對自己的話理解錯了,忙糾正道:“呃,當然,你們如果喜歡可以繼續待在台上與觀眾互動,給觀眾簽名合影留念什麼的都可以。反正我姐演奏也不用上來。那啥,既然你們演奏完了,我就通知我姐開始吧,早點弄完早點回家睡覺不是?”
留下勞文樂團眾人在台上自我陶醉,王念下台找個角落給王思打電話通知可以開始演奏。
淹沒在十三萬人熱鬧鼎沸的廣場,有人總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什麼,可是仔細辨認,除了噪音還是噪音。雖然沒聽到什麼,但自己也沒有剛剛那麼強烈的講話慾望,越來越多的人喪失講話慾望,五分鐘內,整個廣場再次靜得只剩下呼吸聲和神江流水的聲音。
似乎有笛聲隱約傳來,聲音逐漸清晰,從遙遠不可觸及,到似乎就在你耳邊鳴響。神江水面翻卷聲波撞擊重疊,似乎又不是笛聲而是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鋼琴、薩克斯……一個完整的大型樂隊在演奏一曲恢宏磅礴的樂曲,而台上的勞文樂團顯然都還愣在台上,沒有人演奏。
聲波越擊越緊,神江水面翻捲起滔滔浪花,浪花洶湧,有魚越過,似龍騰虎躍萬馬奔騰,呼嘯而來,明明天空月朗星稀,水面無風,原本平靜的神江巨浪翻滾聲勢浩淼,似乎下一刻就攜帶者萬馬千軍奔襲上岸,一副巨大古戰場的浩浩神威鋪卷開來,生死愛恨愛耳邊呼嘯交織,一將成萬古枯、車輪蕭蕭而過,寒鴉掠過夜空,蒼涼古遠徵人淚……
十三萬人一起抬手抹眼眶溢出的淚水時,天荒地涼一掃而去,神江怒濤悠悠止歇,江面一群鳥呼嘯飛過夜空,留下喈喈鳴叫與對岸笛聲呼應遙望。一支清笛伴朗月長久,更久遠的纏繞住十三萬對耳朵。
沒有人知道笛聲停了多久自己才回到現實,總之今夜,那曲子帶每一個人真真正正穿越了時空掠過古戰場的斑駁。
若非親身經歷,勞文團隊的人決定不會相信有支中國笛子在一條河邊演奏出了交響樂的效果,並且掠奪了每一個聽着的靈魂回到一個真實的古源。
這已經超越了音樂技巧的較量,根本就是壓倒性的靈魂碾壓。
十三萬人潮在各方指揮下,安全疏散。
林水郎抓到王念:“王念,你在神江下面安排了水雷還是什麼?”
王念不解:“水雷?那個東西不是已經禁用了?”
“你怎麼在王思演奏時製造出沸騰的江面還有那滔天巨浪?”若非水面奔騰映射反擊聲波,王思一把笛子根本出不來交響樂的效果,林水郎認定是王念在水裏做了什麼手腳。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還納悶那江水發什麼騷,要不你問問我姐,是不是今兒八月十五神江潮汐?”
屁,神江不是錢塘江,哪來潮汐?
所有音樂現場的人根本說不出自己經歷過什麼,場外人只有從現場直播的視頻尋找答案,但視頻因為攝影師完全陷入古戰場,根本沒有記錄下現場人所說的當時無風無雨卻奔騰巨浪的畫面。
轟轟烈烈的pk最後成了謎一般的結局,場內人震撼驚訝不解,場外人迷糊好奇,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外星飛船獻藝?
但是人們還是從比賽前信誓旦旦要一決高下的勞文樂團找到了貌似的答案。
比賽第二天,勞文樂團沒有再在神都舉行剩下的幾場演奏,但也沒有離開神都,而是全體成員搬進綠野仙酒吧,甘心情願當期免費樂手、指揮、歌手、服務生……這一干就是小半年。
小半年後,葉楓從米國打來電話讓王念參加奧斯卡典禮,他在他電影中飾演的男二號被提名逐角最佳男配,風頭壓倒性蓋過男一號。
“最佳男配?獎金多少?”王念電話。
“獎金?哦,”葉楓頭大,這個寒氏傳媒新掌門哪都好,就是不能提錢,但他除了錢什麼都不關心,“奧斯卡主要是一種榮譽,沒有實質獎勵的。”
“奧茨,連獎金都不發就能忽悠一大群人自掏腰包跑去領獎,那獎盃什麼材質?鑽石?金?銀?你不會告訴我是銅的吧?”
葉楓扶額:“材質我沒研究過,貌似像玻璃或者水晶?”
“切!三流明星出場還有五位數的出場費,我現在可是大腕級的,沒出場費沒獎金連獎盃都不值個錢,沒興趣!”
他可能是第一個因為沒有出場費而拒絕參加奧斯卡的男星,葉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