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 新工作的各種變態遭遇
王思前腳坐上金康的車去辦理相關正式員工手續,林水郎後腳就滿臉萬年寒冰地殺到綠野仙蹤酒吧。
“王念,你把王思簽給金菊傳媒了?!”林水郎拍桌子跟王念嚎。
“嘎?你這麼大聲我沒弄懂?”剛剛把自己老姐年薪百萬賣了個好價錢,還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王念一時有點不明狀況。
“你怎麼可以把王思簽給金菊傳媒????”林水郎把桌子拍得咚咚響。
王念看着在林水郎手下脆弱的酒吧桌子心疼道:“姐夫,這桌子是我從二手市場淘來的,拍壞了是要賠錢的。”
“錢錢錢,你就知道這點小錢,你知道王思在這個好音樂匱乏年代的價值嗎?”林水郎恨得牙痒痒。
“你說不打官司的,我用我姐一年的合同換了小喬陸星七個人,金康已經撤訴了啊?”
“我寧願把小喬七個人綁一塊送給金康也不願意拿王思換這一堆平庸的歌手樂手!”
王念感慨個:“原來我姐在你心目中那麼重要哦!你咋不早說呢姐夫,你要早說我們還用費這大勁兒走這麼遠迂迴路線?你對我姐難道是動了傳說中的真情真愛?”
“真情你妹!真愛你妹!按照王思現在的狀態,她馬上要進入創作鼎盛時期,你這自以為是的愚蠢決定,我要喪失多少優秀音樂作品!”林水郎幾乎泣不成聲,好歌手易得,好詞曲難尋。
王念有點震驚、有點沮喪,震驚姐姐的音樂居然這麼有分量,沮喪於這個男人對姐姐完全是利用,他還以為是真情,給姐姐找個可以依靠的好人道路依舊艱難曲折。
“如果你只是想要我姐的音樂。那簡單。”王念轉身上樓,很快抱一摞紙下來放到依舊憤憤不平的林水郎面前,“給你。”
林水郎拿起紛紛攘攘的紙張看,全是手稿,王思的手稿,有曲子有歌詞,有完整的,有隻一段的,有很長的曲子,有單獨的詞。“這……都是王思寫得!”
“我姐這些年寫的東西都在這裏,還有許多寫出來不久她自己可能不滿意直接撕毀扔了,留下來的這些還是少部分。足可以彌補我姐給金菊傳媒打工這一年吧。”
林水郎很快陷入這些手稿不能自拔,情不自禁:“何止一年,五年也用不完,太不可思議了!”
她的音樂太不可思議了,她的音樂顛覆他對音樂旋律的一切認知。她的旋律、她的詞風將他徹底淹沒,從日中到日落,林水郎坐在一堆手稿錢沒有再挪動半步。
與金康並肩坐在他的商務車後座,王思感覺有點彆扭,若把他當老闆吧,自己從來沒有跟老闆(上司)同車的經歷。既不會拉關係攀談,也會不會諂媚拍馬屁,當客戶吧。貌似自己剛剛與人家簽訂工作合同,人家是自己東家。既然找不到打破尷尬的路徑,王思索性坦然讓氣氛繼續凝固,她僅僅為這新東家工作一年的。
平時油嘴滑舌慣的安盾這會兒摸不清自己老闆打算怎麼安置這小姑娘,是奉若上賓還是先打壓激發才華再拉攏為我所用。所以他有一肚子廢話也不敢貿然開口。
金康自認為自己看人還是比較准,什麼樣的人用什麼的套路。他年齡不大但人情世故洞悉世事相當老成,可是至今,他依然不知道用什麼套路來對付這姑娘。一個物質精神慾望都不強烈的女人,該如何下手。
他使勁告訴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卻依然沒有頭緒,當事情變得如此不合套路時,莫非自己遇上了傳說中無恥無情無理取鬧的愛情!
金康冷汗冒出額頭,他甚至都沒有勇氣用顫抖停不下來的手抽出紙帕擦汗,只好讓汗珠在額頭逗留徘徊。
“老闆,先送你回醫院還是先去公司?”安盾這頭平時挺機靈關鍵時刻居然把老闆撩在後座冷場的猴子終於算說話了。
“去公司。”金康毫不猶豫,他必須先把這來之不易的妞安盾好,保證不會再被人拐走,才可以安心去醫院被老媽監視。
若說寒氏集團的辦公園區處處都是歷史痕迹和歷史的沉澱,若一部厚重的文化典籍,那金菊集團的辦公園區絕對是超現代化的建築概念代表,不規則的辦公大樓突兀嶙峋,有人說它是神都最美建築,有人說它是神都最丑建築,爭論不休中,讓這座抽象化大樓成為神都又一新地標。
王思站在大樓下,仰望天空,大樓突兀嶙峋如懸崖峭壁、崢嶸而上,戰馬喧囂、驚濤澎湃、揮手間檣櫓灰飛煙滅之感油然而生。
“王思,”金康站在她旁邊看她柔軟青絲從白皙的臉龐向後滑落,初夏明艷的陽光在她臉上投出燦爛柔和的光明,與她身前崢嶸浩蕩的大樓形成一幅對比鮮明的風景畫,“我們進去吧。”
“哦。”王思點點頭,沒有發現金少爺對她稱呼的變化,跟着他走向大樓正門。
一路電梯,直接到了創作組,金康把王思丟給一四十多歲的女人,只說句“又添新人了,蔣主任安排一下,”然後帶着跟班閃人。
蔣主任是一位四十多歲穿着比二十歲女孩還時髦的女人,但別管多高檔的衣服也掩蓋不住已經走樣的身材,嘴大眼凸,估計除了買東西時,不會有人狠下心叫她一聲美女。
送金康時那一臉動蕩的笑容立刻成一臉蠻橫的褶子,眼皮抬抬,瞅了王思兩眼,扔過去一堆表格道:“填表,交表。”
王思接過一堆表格,奮鬥了半小時終於填完拿給蔣主任看,蔣主任正在跟兩個員工說話,說了很久才顧得理王思,但只灑了一眼她手裏的表格,立刻暴起:“照片!照片!沒長眼嗎?貼照片!”
王思在酒吧簽完合同就跟着金康來上班,哪裏知道還要帶照片?這女人要照片,她只好抱着一疊表格出了辦公室打算回家貼照片。
剛走出辦公室,那女人又在身後叫道:“喂,你去哪兒?說你呢,那個新來的,聾子嗎?”
王思轉回身愣愣看着女人。
“果然是個啞巴,那啥,你去哪兒?這是上班時間。”
王思淡淡開口:“我去貼照片。”
“去哪兒貼照片?你帶着照片?回來回來,明天上班時記得帶上照片,真是的,什麼都不懂,總搞這種中看不中用的菜鳥來創作組能幹什麼?”女人牢騷着指給王思一張辦公桌,“那邊,你就在那邊工作。跟小趙她們一組合成劇本。”
王思摟着表格,扶着手杖過去將表格放在辦公桌上,桌上堆滿文件,電腦都被埋住了,她還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噗——一摞紙丟過來,一臉上塗了很厚一層粉都沒有遮住雀斑的女人拍拍辦公桌間的隔離架道:“你負責二十至三十集。”
二十到三十集,王思懵了,對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毫不知情,抬頭看看碩大辦公室,幾十號人都在電腦前忙忙碌碌,似乎忙的連看她這個菜鳥新人一眼的空兒都沒有。
王思將手杖掛在隔離架上拿起雀斑女人丟來的一沓紙看,一部電視劇的概要,共四十集,包括她在內的六個人負責,她一個人分了十集,另外五人每人八集,而且沒有給她一點提示和指導,這明顯欺生。
她沒吭聲放下紙,收拾桌子,她是來挨日子的,只要熬過一年,跟金菊公司的合同到期,她又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的事情。
她將桌上厚厚的文件資料書搬到旁邊地上,然後打算去洗手間找抹布擦擦桌子,剛剛走到門口,又被蔣女人叫住:“喂,你去哪兒?”
“找抹布擦擦桌子。”
“上班時間誰讓你收拾桌子了?想要收拾桌子早點來,利用工作前的幾分鐘收拾擦洗。年輕人沒規矩,光想着偷奸耍滑balabala……”
王思木木然回到自己位置,有種回到當年當中學老師的感覺。
桌子椅子都是灰塵,湊合吧,反正今天下班回去也要換衣服的。王思攏了攏裙子,坐在沾滿灰塵的椅子上,啟動電腦。五分鐘過去,電腦總算啟動,她伸手剛動了下鼠標,電腦自己黑屏關機。
往複幾次后,王思知道今天這電腦是開不了了。而蔣女人守在門口,她也出不去,同事們眼神忽閃,明顯都在觀望。既然什麼都幹不了,她索性坐在椅子上什麼都不幹,開始神遊。
呯——
重力擊桌子的聲音把王思從神遊拉回現實,蔣女人黑乎乎的手正把她的桌子拍得咚咚響:“你上班就是來睡覺的嗎?你是怎麼應聘到金菊傳媒的?還狗屎運遇上金少爺順路把你送過來,別以為金少爺給你指指路,你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今天不踏踏實實工作,明天就炒你魷魚!”
王思倒是希望這女人現在就炒了自己魷魚,“這電腦不能用,一開機就自動關機。”
“不能用找維修部,你坐着發獃電腦就自己能修好!別以為自己美若天仙人見人愛,電腦見了還能自動恢復balabala……”
女人長達半小時指責后,中午下班時間到了。
同事們靜靜下班走出辦公室后,樓道里立刻傳來嘻嘻哈哈相約吃飯的吵鬧聲。蔣女人終於收拾東西也下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