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 歸鴉
遼東和衛國不一樣,除開環水的交通便利,利於經濟發展以外,遼東一直都是靠着吞併周圍蠻夷而壯大的。
在郭嶼時期也曾參與中原的爭奪,然而到底地勢偏遠,再加上背後的蠻族始終為敵,因此便再沒有往中原進軍過。
然而遼東沒有入主中原之心衛國卻一定是有的,在這樣的國家大事面前公儀薰的死便被擱淺了。
上朝朝下便動是討論着這個事情。
四下都有些擔心,衛國這些年,防守幾乎是權限勝利,然而進攻卻幾乎屢戰屢敗。
這同他的用兵制度有關係,即便是如今已經成為國家了,兵力還是私有制。若是打防守自然是拼盡全力,否者一旦失敗,那麼兵馬損失自然就是絕大的損失。
而進攻剛好相反,誰都不想打頭陣,看到有一點點敗勢便只有立馬撤軍。
然而除開這個以外,便是因為衛國的水軍雖然天下無敵,可是陸戰實力卻不怎麼樣。
而遼東的陸戰卻因為常年和蠻夷一起所以戰鬥力非常可觀,若是這兩支隊伍水陸並進只怕狗大越喝一壺了,更何況遼東的地勢同大越可以說是大面積接壤,這般一來如何看這個天下的局勢都將要撼動了。
朝堂上對於如何出兵,要怎樣攻打爭論不休。
然而誰都知道,如今衛國勢這般大,若是要出兵那麼便不可能只出葉家嫡系的軍隊。如今公儀家隱約已經開始掌握兵權,可是這遠遠不夠。若是要出兵便自然要用到顧家。
公儀家有了兵權自然是想要通過兵權來鞏固自己的政治地位的,然而若是出兵的話,那麼顧家自然也要佔大頭。
公儀復有一些遲疑,四下的朝臣卻都決定要打。
葉錦看了看滿朝文武。然後便看向一邊的楚期,“楚太尉以為如何?”
楚期正暗暗的打了個哈欠,聽到顧澈這般問便遲疑了一下,然後開口,“王上無需擔憂,遼東和衛國合不起來的。”
張楚這個話一出,四下都有點遲疑。
顧澈卻只是笑了一下。張楚才又開口。“若是衛國向來不弱,若是遼東有意的話,早就有意了。何必等到現在?”
葉錦聽到這個話眼前一亮,然後便想了起來。
四下的謀臣也互相看了一下,直到顧澈有些不耐煩了,“嘖”了一聲。四下的目光才又聚集了過來。
顧澈如今雖然失了勢,然而到底是掛着個太傅的名頭。怎麼說四下都要給她幾分薄面。
楚期沒有說話只是轉了過來,笑着看着顧澈。
顧澈和楚期如今都位列三公,兩個人這般情況,公儀復便只得看過來了。
顧澈掃視了一下這滿朝之後又看向葉錦。“武帝當初帶出來的臣子大多馬革裹屍或者長眠了,這滿朝都是提上來的新人,他們不懂。難道王上也不懂么。”
顧澈聲音不大,然而這滿聲裏帶着些許輕嘲頓時讓這滿朝文武都有些不滿了。
只不過這大殿之上確實沒有比得過顧澈資歷的了。四下雖然對顧澈不屑卻也不知如何開口。
葉錦看着顧澈這般模樣不知怎的燃起了一股衝動,是了,就是這樣。當初他還是個孩童的時候,顧澈看人便是這番模樣。
這中間經歷了多少事情?葉錦一直想知道這樣從生下來便高高在上的人,有一日低頭是何等模樣。
然而無論是怎樣的境地里,顧澈都是這般,彷彿這天地都不過是她手中可以隨意翻雲覆雨的模樣。
如今明明是她弱勢,明明這滿朝文武任何一個勢頭都比她高,然而這滿朝在她眼中都彷彿愚蠢不堪。
甚至連責備她都不屑於給,而對自己這一句也因為她是太傅,自己是她教出來的。
葉錦眼中神色幾變,然後才開口,“先生以為如何。”
葉錦這個先生一出四下謀臣都深吸了一口氣。
葉錦對顧澈一直都是用的尊稱,然而都是顧卿或者顧君乃至太傅這樣的稱呼。這每一個稱呼都不過是帶着一點尊敬的味道。
唯獨這個“先生”是真的在請教,也是作為下位者對上位者的態度。
君心難測。
顧澈聽到這個稱呼並無意外,甚至連臉上譏諷的神色都沒有絲毫變動,“遠交近敵,誠然,遼東往大越直接接壤,而且陸戰能力也不可小覷。然而他願意為了衛國做嫁衣么?”
遼東往大越一代要過西涼,同樣是地廣人稀,拿下對於遼東來說並無好處。再則大越兵力多餘遼東數倍,這般做法不過是自取滅亡而已。
至於衛國?
衛國尚且可以為了暫時的利益投向大越,得到喘息之後再反,衛國同遼東有什麼共同的利益。
若真有可以長期穩定的這般關係,遼東也不會到今日才向衛國誠服了。
顧澈僅僅兩句話,朝中的所有人便清醒了,再之後便互相看了看紅起了臉。
大越幾經動蕩,世家沉浮不定,如今當權的都是在關鍵時候站對了隊了解了政局才起來的。這般的世家少了百年的沉澱,在大事面前難免心浮氣躁擔憂,怕步了當初那些落馬的人的後塵。
顧澈說完之後便側過臉不再言語。
楚期這時候才笑了兩下,然後開口,“這個道理其實大家只要靜心一下便明白了,即使在衛國,也有看的清楚的。”
可不是有看的清楚的,衛國從何蓁時便跟着的的劉儀立馬便出言阻止了。然而等了這麼久的何霄如何會聽,立馬便反駁了起來。
顧知是不是何霄年紀輕輕便掌控了江東,當初資歷不夠,被這些老臣壓的太過了。如今年紀和資歷也夠了,如宋欽這樣真正能夠功高震主的將領也基本都去了,所以如今的何霄變得武斷了起來,也沒有當初那般能夠聽取群臣的意見了。
狠狠的出言訓斥了劉儀,而劉儀這樣的人直接便流淚哭了起來,說著如果不是當初夫人臨終叮囑他好好輔佐,他也懶得管云云。
這般一來連何霄也跟着哭起來了。
江東便是這樣,比起早已經帝國化的大越和楚國,彷彿更多了一些味道,即便這在顧澈看起來再滑稽不過了。
然而哭夠了之後何霄還是派出了人去冊封公孫亦。
再之後什麼劉儀閉門不出,何霄氣級動怒直接封了他的家門,劉儀更是跟着小性子直接從裏面封們。何霄着急了這如果把自己老師餓死了葉不是個事,可是他如今是一國之君了,便又不好說什麼,只好又從外面放了一把火,來燒門。
而劉儀在裏面便救火。這樣對峙了許多日劉儀依然不肯出門。何霄被逼的沒辦法了,又只好罰站一樣在門口不肯離開。於是一隻腳跨進棺材的劉儀終於消氣走了出來。
這些事情在顧澈眼裏都是當笑話看的。
那萬餘人到了遼東,公孫亦卻隻字不提的加賜九錫的事情了,而是讓這些士兵將領在遼東大賞風光。
這遼東將來也會是大衛的領土,將軍們自然也不着急便四處看了過去,再之後的事情顧澈和楚期早已猜到。
在這些士兵興緻勃勃的時候,一場血腥的事情變發生了。
幾天後這些士兵們聚到了一起,公孫亦便將他們將領的頭顱放到了他們面前。
就這樣,何霄的所派去的士兵,財務都被公孫亦吞下了。
顧澈和楚期再一次的向雲州這些權臣和葉錦展示了他們的能力。
一時之間雲州下言論四起,葉錦便派了人下去找了顧澈和楚期。
顧澈稱身體不適沒有去,楚期倒是去了。
顧澈沒來葉錦便直接去了顧府,顧澈依然不見,不過如今顧曦是王上,他要去自然沒人攔得住。
葉錦出現在顧澈書房的時候顧澈只是抬眼看了一下,然後才開口,“書房中放的書信多有私密,王上這般擅入對外名聲卻是不好的。”
“太傅言病,卻在這書房之中,戲弄君上的名聲不是更不好么?”
“有何不好?”顧澈輕笑了一下,然而笑意卻絲毫未曾到眼底,“當初不也沒病整整稱病半年多麼。”
葉錦聽到顧澈這麼說,沒有絲毫不悅或者不滿。甚至隱隱覺得就是這般,他才會更開心更滿足。
若是顧澈就這般唯唯諾諾或者真的審時度勢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那顧澈便也不是葉錦眼中的顧澈了。
葉錦往一邊坐了下來,“今日找過楚公了,他說遼東不日必然會來投大越……到時……”
“他得罪了衛國,必然需要找一個靠山。楚國向來同衛交好,如今自顧不暇,他便只有投靠大越了。”顧澈沒有等葉錦說完便直接開了口,“這些早在上縱橫之術便講過了,你何須問我們。”
葉錦並不惱,只是笑着看顧澈,“那先生以為,這來遼東投,我們是接,還是不接呢?”
“會背叛一次的人,便會有第二次,不過利益至上罷了。”顧澈說這話的時候看着葉錦,葉錦知道顧澈這話里話外都是在指代他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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