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模樣
顧澈回到雲州的那一日,便聽到了史魏的死訊。
楊為不會用兵,然而楊為會庸人。
沒有得到袁啟的斷罪聲明,楊為便決定依靠自己的力量給史魏斷罪。
所以首先要做的便在在史魏回到帝都之前追上他,然後殺了他。
而史魏呢?
他王者被大火燒毀的棧道露出了解脫的微笑。
自從帶兵投靠袁德一來,到如今,整整二十五年。如今的史魏已經年過半百兩鬢花白。
入楚克袁照,他衝鋒陷陣無人能敵,立下汗馬功勞。
后守衛允川他立下了千載之後仍然讓人心動的豪言,耗盡心血,構築了一套固若金湯的防禦體系。在楚國最危險的時刻他也始終把守着這道大門,所有外敵只要看到他,看到他所守護的城池便只能往而興嘆。
北伐中原,他每戰必為先鋒。一次次迎着死亡衝鋒在最前線,憑藉直接的指揮能力生生擊破了顧澈,斬殺越軍數千人。
如果他能夠乖乖接受斷後的任務,甚至他只是賭氣回到帝都。無論是哪一個,他都將是荊楚的英雄,依然會受到玩唄的頂禮膜拜,甚至受到後人萬世敬仰。
然而他卻選擇了燒毀棧道,將自己推想了不歸路。
前途,名聲。
他都不要了。
是非成敗轉頭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不必在意後人的眼光,現在的他,只需要對得起自己就夠了,選了自己想要的道路,那麼就一口氣走到底吧!
史魏想要最後一搏。只要殺掉楊為,奪過大軍的主導權,再然後……
顧澈大軍已經開始撤退,席臻已經死亡。
無論按照誰的看法,楚國都不可能強攻。若是這個時候殺一個回馬槍誰都無法預料什麼。
即便是顧澈也未曾想過這種可能。
若是卉了帝都,那麼史魏明白,他這一生都再沒有機會實現這樣的事情。所以史魏只能賭一把。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燒毀棧道。阻撓大軍前進,會帶來什麼結果?即使他殺死了楊為,大軍就會聽他的么?魏延心中知道。他的人緣很差,大軍未必會聽從他的指揮。
但是此刻的他,依然不顧一切的做了這些事,把自己推向了懸崖的邊緣。
結果如何。對他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現在他要的。只是這個過程。
既知天命,已無遺憾。
日暮窮途,何不倒行逆施?
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何不遺臭萬年?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對於史魏來說是殘酷的。
楊為派了一個說客。這個說客並沒有去說服史魏。他只是在三軍之前大喝了一聲。
“丞相屍骨未寒,爾等意欲何為!”
“魏士眾知曲在延,莫為用命。皆散。”
全都散了。
史魏堵上了一切的最後一次軍事行動便這樣滑稽的結束了,打都沒有打。便結束了。
史魏只得逃走。
然而楊為當然不會就此放過他,楊為派出了人追殺。
史魏開始他的逃亡生涯。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當史魏逃到允川以後,他停下了。
他不再逃了。
允川,這裏是他夢開始的地方,也將是他夢結束的地方。這就是宿命。
摸着允川每一塊滲透着他心血的城磚他思潮迭起。
他又想起了當初酒宴上袁德看着他,將允川太守的位置交給了他,問他有什麼想說的。
他又想起了自己那千載之後依然令人心動不已的回答。
“若葉頤舉天下而來,請為大王拒之;偏將十萬之眾至,請為大王吞之!”
然而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十年之後,在一場大戰之中,史魏所奠定的允川防禦體系終於展現了他害人的威力,讓世人為之震驚。
然而史魏再也看不到了。
史魏在漢中被前來追殺他的代鍾斬下了首級。
楊為踏着史魏的頭顱狂笑道:“庸奴,復能作惡不?”
遂誅滅史魏三族。
身死族滅,孑然一身。
天光熹微,顧澈整理好了朝服,踏着晨光與眾人一同入了朝。
彙報了之前的軍事之後葉錦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看了看滿朝文武,才又開口,“如今衛國三軍撤退,楚國內鬥不窮,我們是否應該開始發展經濟,再之後逐步蠶食。”
穩紮穩打,這是最利於長遠發展的。
顧澈沒有應聲,楚期看了過去,然後也沒有多說什麼。
退了朝之後顧澈同楚期走出去,走了兩步之後楚期靠近了顧澈,“你今日倒是沒提?”
“現在提還太早。”顧澈開口,然後想了一下,“明帝非常人也,動作太大瞞不了他的。”
“這一趟回來顧君看起來倒是變了很多。”楚期看着顧澈。
“變成什麼樣了?”
“像我最早的時候認識的顧澈了,只不過如今的你……”
“只不過如今的我不是在掙扎,而是在佈局了。”顧澈輕輕的開口。楚期笑了笑沒有說話。
顧澈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當初葉頤剛入雲州的時候她是一直在掙扎的。葉頤每一個舉動,都有可能至顧家於絕境。
然而這麼多年一點一點過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真的對這個國家上心的呢?
有了心之後顧澈所想的便是國之為大了,有自己在只要這個國家能夠定下去,九品中正制下去,顧家只會越來越輝煌。
一直到葉錦上位。
不負江山,不負顧家?
顧澈笑了起來,這江山從來都不是葉錦的。於這天下顧澈無意,然而若讓她就此放手任人宰割顧澈卻是絕對做不到的。
忠君愛國這一個顧澈從小便沒有過多的學過,只是顧澈抬眼看着楚期,“楚現在最近倒是真讓澈意外。”
楚期眨了眨眼睛,然後才開口,“從來都沒有因為明哲保身而能夠在暴風中好好的活在最後的。”楚期走了兩步,“想要得到什麼,總要付出什麼。”
到了宮門口,顧澈向四下看了兩下,然後向著顧家的馬車走了過去。
如今三軍的軍權沒有全在顧澈手中,顧澈也不以為意。
葉錦是什麼人?這次顧澈和楚期做的事情他未必不知,然而如今顧澈出來了,並且在軍營中有這樣的背景,葉錦自然不可能說再囚禁顧澈,又或者是做別的大動作。
更何況葉錦心裏明白,他扶植起來的這些人也都不是草包,自然都有自己的打算。顧家不能大動,因為雲州需要平衡勢力。
顧澈回到顧家之後下了馬車,隨後便看到了從內里走出來的公儀薰。
“你這麼早去哪兒?”顧澈看了她一眼。
公儀薰立馬對顧澈行了禮,這兩年公儀家的勢力越來越大,儼然已經超過顧家。顧澈同她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不過有時候顧澈同顧曦說話的時候公儀薰能夠明顯感覺到顧澈投過來的視線。
公儀薰從小也是被捧着長大的千金,從來沒有接觸到過這樣的眼光。
不帶惡意,也不帶揣測。
然而卻冰冷的似乎沒有任何情緒,帶着一股探究,然而與其說是探究不如說是排斥。什麼都不用表示,便已經確認了一般。
然而每次當公儀薰看過去的時候,顧澈卻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依然溫和,帶着笑容。
顧澈此時這一句公儀薰便僵住了,然後抬起頭。
顧澈已經四十多了,然而公儀薰這一眼看過去彷彿顧澈同她差不多大小一般,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甚至眉宇間還帶着一股清潤儒雅的氣息,絲毫也看不出武將應該有的煞氣。彷彿剛才那句話裏帶着的肅殺不是出自眼前這個人。
公儀薰立馬坐了禮,“回公公,前日約了王家娘子。”
“嗯。”顧澈應了一聲,這一聲里公儀薰倒是聽不出什麼情緒。
顧澈往裏走了進去,公儀薰才皺起了眉。
是沒有多說什麼,只不過有時候顧澈同顧曦說話的時候公儀薰能夠明顯感覺到顧澈投過來的視線。
公儀薰從小也是被捧着長大的千金,從來沒有接觸到過這樣的眼光。
不帶惡意,也不帶揣測。
然而卻冰冷的似乎沒有任何情緒,帶着一股探究,然而與其說是探究不如說是排斥。什麼都不用表示,便已經確認了一般。
然而每次當公儀薰看過去的時候,顧澈卻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依然溫和,帶着笑容。
顧澈此時這一句公儀薰便僵住了,然後抬起頭。
顧澈已經四十多了,然而公儀薰這一眼看過去彷彿顧澈同她差不多大小一般,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甚至眉宇間還帶着一股清潤儒雅的氣息,絲毫也看不出武將應該有的煞氣。彷彿剛才那句話裏帶着的肅殺不是出自眼前這個人。
公儀薰立馬坐了禮,“回公公,前日約了王家娘子。”
“嗯。”顧澈應了一聲,這一聲里公儀薰倒是聽不出什麼情緒。
顧澈往裏走了進去,公儀薰才皺起了眉。
“嗯。”顧澈應了一聲,這一聲里公儀薰倒是聽不出什麼情緒。
顧澈往裏走了進去,公儀薰才皺起了眉。
顧澈往裏走了進去,公儀薰才皺起了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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