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相見
馬車緩緩向城南行去,馬車內的三人都有些沉默,自方才秋木析將孩子一事解釋過後,那二人都有些震驚,尤其林兮之更甚。
若是放在幾個月前有人告知他有那麼一族人本事了得,卻是從不示人,林兮之可能只會一笑了之。許是信,但不全信。如今聽聞秋木析這麼一說卻不得不信。
至少那個嬰孩確實確實沒了蹤跡,而到現在也無人知曉他們的行蹤。
若是這樣的一群人在暗中於國家不利……那寧國自是岌岌可危矣。
馬車又是走了一會,林兮之想起來今日過來的正事,才開口道:“昨日得到消息,白疏謹如今已經混入薛國的軍營中,一切都照着計劃行事。”
秋木析頷首,他也得到的消息,若不然今日也不會安下心出來。讓白疏謹去薛**營實在是冒險之舉,我在明敵在暗,若是有絲毫差錯,只怕白疏謹便是真的如傳言那般不存活於世了。
秋木析這些日子一直為了寧國殫精竭慮,如今突然羨慕起薛謹然來,懵懵懂懂的兒郎只是因着祖蔭庇佑成了一國之君,只要沒有危及根本,外憂內患都不足掛齒。
想來那澹臺一脈可能也是因着日日年年需要這般費盡心血,因此才一走了之,管他這片土地姓誰名誰……
“白疏謹一人卻是難以成事,如今他一人隻身冒險只怕……”想了想林兮之蹙眉道。
秋木析回道:“無礙,他定能凱旋歸來。”
秋木析之所以這般篤定,只是因為薛國一開始便沒有吞併寧國的心思。那薛謹然能坐上皇位全是秋木析在一旁點撥,那人不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因此對於這恩德更是會放在心上。此番打亂便是因着秋木析寫信於薛謹然助一臂之力,才有了此次大亂。
秋木析也不怕他出爾反爾真的將寧國國土吞併進自己囊中。之所以這麼說卻是因着手中握有一些人的性命。雖說這般有些卑鄙,但是兵不厭詐,總是要做好兩手準備的。
此次對付寧皇繞了個大圈子,便是想着壓一壓他的性子。先前便說過,秋木析雖有治國之才,但沒有那份野心。如此被人防着備着,只能有佞臣作為才好讓寧皇知難而退。
三人又是說了一會話。都是在這之後的計劃。三人難得碰頭,將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都敲定了下來。沒一會兒,在外喬裝過的秋文斐開口道:“兩位大人請下車。”
馬車趕到僻靜小巷口處林兮之與林千舫是要下車的。不然到了地方三人目標太過明顯了些。
哪知林千舫卻是道了句:“我不下。”
秋文斐眉頭一簇就要開口說話,秋木析卻是道了一句:“罷了。”秋木析哪裏不知道林千舫想的什麼?不過是想見一見未婚妻罷了。
林兮之下了馬車后,馬車便又緩緩動了起來。看着馬車遠去的林兮之輕嘆一聲氣,突然對於這樣的紛爭有些疲憊。或許當初應該聽花色與……粲然的話。不應該從一個龍潭跳到另一個虎穴來。
馬車漸漸靠近目的地的時候找了個不顯眼的地方停了下來。二人都是各有各的本事,輕易便進了周府的大門。
林千舫一早便過來打探過。因此知道花色等被困的位子,由林千舫帶路,秋木析與他很快便找到房間。
林千舫不趕時間,秋木析卻是不能太過耗費時間。
花色等人一向是有些機警的。聽見有響動便很快的有了動作,哪裏知道看到的是秋木析與林千舫二人,當下幾人都有些怔愣。還是秋天熙率先反應過來撲向秋木析懷裏。
好在他還算機靈,沒有喊出聲音。秋木析上下打量了秋天熙一番見他無事只是笑笑。而後才將目光移到花色身上。
秋天熙是個人精,看見這般便拉着香悅走到外間說起話來。雖然不知道他們怎麼進來的,但是外面還有把守的人,若是裏面一點動靜也沒有隻怕會露出馬腳。
香悅也是聰明的,便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二人一時配合的倒也可以。
花色對上秋木析的眼神還未有反應便被身旁二人打岔了去。林千舫向來不是個固守禮儀的人,見到春久便輕聲道了句:“瘦了。”
春久本來也不是個愛哭的女子,但是如今見到林千舫卻眼角有了濕意。林千舫自是見到了,向來強勢的女子在自己面前表現出柔弱的一面,還是自己歡喜的女子,哪個男人不動心?林千舫便毫無顧忌的將人摟近懷裏。
春久想掙扎,卻是爭不過,便乾脆由着她了。
花色見林千舫行事無所顧忌,慌忙避開眼去,這才又對上秋木析的目光。秋木析見花色有些窘迫,便上前道了一句:“也瘦了。”
花色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心中有千萬想說的,想問的,最後到了嘴邊都沒了聲音。
秋木析輕嘆一聲,哪裏不知道花色心中所想?道:“等這次風波過去我自會與你慢慢解釋。”
花色點點頭,一時之間五味陳雜。分離那日……秋木析走的時候表現的種種花色都看在眼裏,即便花色再是自欺欺人也能知曉如今的秋木析對自己是真的上了心……可是越這麼想,心中越是不安。花色不敢奢求……也怕自己再次將一顆心付錯了人……
花色腦中思緒翻騰,耳邊卻是傳來林千舫的一句話:“我等不及秋後了,我們出去便成親吧?”
花色不用想也知道春久如今又是窘迫又是惱羞成怒的表情……果然,春久道:“你這人……你……莫不是你要將我名聲敗壞了才好?”是啊,已經定下了婚期,貿然有變故,旁人不得不想歪了去……提前的話……旁人自是會認為春久懷了孕。
因着如今見面不能大張旗鼓的,春久的聲音倒不似在控訴,反而像是在撒嬌。林千舫眼中晦暗不明,而後花色耳中便傳來一聲驚呼……
花色想回頭去看,但是被秋木析遮住了眼睛,之後花色便聽到春久嗚嗚的抗議聲,算不得大,只是……花色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當下一張臉紅到耳根,這林千舫實在是荒唐。莫不是……莫不是認為站在旁邊的二人都是死得不成?
耳邊又是一聲悶哼,這次確實林千舫的,不等春久斥責,林千舫又是有了動作,這次卻是貼着春久的唇瓣道:“這裏有外人在我還能吃了你不成?再要有動作,只怕更會讓人注意。”
花色真真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去才好。也不管前面又沒人遮着眼睛,慌忙轉身避開了去。
回頭便看見秋木析帶着笑意的看着自己,當下更是連抬眼也不敢了。
秋木析道:“近日可有什麼不妥?”
花色知道他是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於是小聲回道:“無礙,只是周筠廷來了一趟,不過也沒說幾句話便匆匆走了。”
秋木析頷首,道:“只怕你們還要再待上一陣子。”
花色也是明白的,幾人雖說被押過來的時候留了幾分情面,但是只怕如今卉城所有百姓都知道秋府一家被囚了吧?若是私逃……那即便無罪也變得有罪了。
“在這裏也好,若是在秋府還要時時防備着,不如在這裏還有專人守護。”秋木析竟是將看守的人說成了守護,還有心思說笑話便說明花色等人不會被困很久了,因此花色點點頭眼中也帶了笑意。
說完二人秋木析便沒了話,那邊適時傳來春久的聲音,顯然含着怒氣道:“林千舫,莫要欺人太甚。”聲音里儼然有了哭意。
不僅是花色一驚,林千舫好似也是一驚,知曉是自己做的太過了,於是死皮賴臉的撒起嬌來,聽得花色甚是一陣無語。
秋木析眼見花色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不自覺的也勾起一抹笑。
這次見面哪裏有他們閑話家常的時間?二人很快便離去,只餘一臉笑意的花色以及惱羞的春久。
在外面的二人也是聽到裏面的動靜的,秋天熙是被香悅及時捂住耳朵的,因此沒有聽到什麼,見春久出來后眼中含着淚,脫口而出道:“春久這是怎麼了?被欺負了?”
聞言,春久只差將臉低到胸口處了,哪裏敢回話。還是花色解圍道:“莫要多想了,這是聽聞不久我們便能出去因此高興的。”
春久這才抬起臉來,認真的點頭……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架勢。
香悅是知道的,噗嗤一聲笑出來,惹得春久瞪了她一眼,嘖嘖!如今又是惱羞成怒了。
花色見狀也是覺得好笑,不過隨即也紅了一張臉,這林千舫做事實在是荒唐……不過這樣也說明林千舫要娶春久並非只是心血來潮。
春久雖說不是賣身的奴婢,但是在旁人看來卻實實在在是下人,林千舫如今是臣子,當了官的娶一名奴僕……花色心中多少有些不安的,好在今日看起來那林千舫是真心的,荒唐是荒唐了些,但若不是真心實意的,哪裏會真情外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