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醫館救人
寧靜心裏惱火的不行,正想看看是什麼情況,就聽到一聲聲悲痛、凄涼的急切切的哀呼:“小姐,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爹爹吧!小姐就當芽兒求求您了!只要你救了我爹爹,芽兒願意為奴為婢,報答你的救命之恩!”說完后一邊拽着寧靜的裙角,一邊啜泣嗚咽。
芽兒的心裏也是直打鼓,她已經在醫館門前跪了這麼久,額頭也磕破,卻沒人能夠救她爹爹,其實她也知道爹爹身患重症,但是她不相信那些大夫說的話,什麼叫無能為力,什麼叫大羅神仙也不行,什麼叫準備後事吧,那隻能說明他們醫術不行,沒有達到那種境界罷了!如果她有很多錢,就能請名醫為爹爹看病,說不定就能把爹爹治好了,可是她家裏窮的叮噹響,只有幾畝薄田,本來為了給爹爹治病,家裏能當的都已經當完了,包括支撐他們父女倆生活的基礎——幾畝薄田,也在前不久被她偷偷賣了,她不敢和爹爹說此事,害怕爹爹知道后,情願死也不配合大夫治療;她用賣地所得的錢,還清了欠寶芝堂的醫藥費,剩下的一小部分請了寶芝堂的首席大夫陳御醫給爹爹治病,雖然陳大夫也說治不好,但是可以用藥吊著;最起碼不會像那些庸醫,自己看不好,就讓你辦後事;在爹爹病情穩定后,她每天乞討、做苦工,換來的錢就給爹爹買葯續命,日子雖然清苦,但是有爹爹陪着,她卻覺得心裏滿滿的都是幸福,可是好景不長,爹爹的病情就算吃藥也沒用了,她只好背着爹爹來城裏找大夫,跑遍了全盛京城的醫館,沒有一個大夫願意治,她只好跪在寶芝堂門前,希望能讓陳大夫治病,可是寶芝堂的管事卻說,陳大夫傳話讓她回去準備後事,他也治不好。那一刻她的心房轟然倒塌了,如果爹爹沒了,這個世界只剩下她孤身一個人,她該怎麼辦?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她只能茫然的跪在那兒,不斷的磕着頭,希望老天能夠眷顧她,給她和爹爹一個活命的機會。就在她絕望的時候,看到全身透着神聖光芒,氣質如仙的寧靜,她的直覺告訴她,眼前的這位女子能夠救爹爹,只要自己好好求她,她一定會治好爹爹。所以她馬上拽住了寧靜的裙角,跪在她腳下哭泣哀求。
寧靜看着跪在她面前,瘦弱嬌小,額頭染血,滿臉淚痕,像一個小花貓一樣的小姑娘,滿心的怒火也消了大半,不過心裏很是不解,她也沒說自己是大夫,怎的這個小姑娘卻口口聲聲讓她救她的爹。難道繼承了師傅的衣缽,還能讓別人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個大夫?
寧靜還在納悶的時候,身邊的寧玉卻不幹了,這個小女孩不僅差點讓姐姐摔跤,現在還拽着姐姐的裙子不放,顯然是想賴上姐姐,寧玉推了推拽着姐姐不放的女孩:“喂,你放開我姐姐,我姐姐又不是大夫,你爹爹生病了,找大夫治病,不要拉着姐姐,你鬆手!喂,臭丫頭!你聽見沒有?”寧玉看着還不鬆手的小女孩,只得氣急敗壞的大吼。
圍觀的看熱鬧的路人,寶芝堂的管事、夥計以及來寶芝堂看病的人,見這個女孩拉着人家小姐裙子不放,求這位小姐救他爹,都以為小姑娘魔怔了,寶芝堂的管事,實在看不下去了,只好上前勸道:“小姑娘,別再在著兒哭了,就連陳大夫都說不行了,求別人有什麼用,還是快點回去,給你爹收拾收拾,讓他走的舒服。”周圍的人也都紛紛附和。
寶芝堂對面的清風茶莊,二樓臨街的包廂,窗戶半開着,可以看見三個環桌而坐的少年,其中兩個稍長些,大約有十五六歲,一個頭上戴着嵌和田玉的棉帽,穿着牙白色的棉旗服,外罩石青色團龍紋鑲金邊的背心,腳踏綉金色祥雲牙白色的靴子,通身的風流倜儻,氣度不凡,給人不怒自威之感;一個身穿深藍色旗服,外罩同色系的鑲狐狸毛的坎肩,腳蹬平步青雲的黑色官靴,神情嚴肅,臉部線條剛硬,舉止間嚴肅規矩;那個小些的少年,頭上戴着鑲紅寶石的縫茸毛的棉帽,穿着米白色的大襟棉旗服,套着羊皮小襖,嘴角噙着壞笑,雖然年紀還小,也能看出長大后翩翩濁世佳公子的風采。
三個少年,透過半開的窗戶,看着樓下的鬧劇,其中一個較小的少年率先開口“雅爾江阿,你猜猜樓下的這位小姐是善心大發的幫助那個小姑娘找大夫,救她爹,還是一腳把她踢開。”胤?嬉皮笑臉的看着正喝茶的雅爾江爾,心裏卻是起伏不定“雖然他現在年紀還小,但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雅爾江阿是當今和碩簡修親王雅布嫡長子,是以後襲王爵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如果現在和他打好關係,對以後奪位大有好處;其實在胤?小的時候第一次被別的兄弟欺負,聽見宮人背着他,罵他是辛者庫賤婢之子,那一刻,他就下定決心要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利,把欺負他,看不起她的人,全部踩在腳下。”
“這個不好猜,那位小姐穿着正經的旗服,想來是位滿洲貴女,若是性子不好,對於小姑娘這樣的漢人最是看不起,小姑娘不僅會被踢開,還要受皮肉之苦;不過看她旗服料子不太好,家世不見得多好,再加上她通身的氣質,整個大清都是少有,這樣的人兒不應該是個暴躁的,幫助小姑娘的可能比較大。”雅爾江阿放下手中的水杯,故作深思道,心裏卻是明白,這個八阿哥是有野心的,想和他交好,讓自己為他所用,也不看看有幾斤幾兩,雅爾江爾在心裏鄙視着,先不說他那辛者庫奴婢的額娘,他的身份就低了其他皇子;更不要說太子還在呢,他憑什麼奪位?
雅爾江阿在心底鄙視,但是臉上卻沒表現出半分,反而看了下對面坐着的面無表情,看着街景的胤?,隨即問道:“四阿哥,你怎麼看?”胤?轉頭看了看嬉笑問話的雅爾江阿和一臉好奇的胤?:“八弟,既然心裏有數,何必多此一舉。”醇厚磁性的男中音響起,八阿哥的眼裏劃過一絲不甘,又快速的消失,但還是讓坐在旁邊的胤?和雅爾江阿捕捉到了;雅爾江阿到沒有什麼感覺,只是感嘆皇家的孩子個個都不是好相與的。對面的四阿哥卻是知道八弟和他一樣有了奪位的想法,心裏就有了防備,更加下定決心不能暴露自己的野心,不然等待他的就是萬劫不復。
寧靜聽着周圍的人的議論,和這個小姑娘斷斷續續的訴說,終於搞清,小姑娘的爹得了重病,寶芝堂最好的大夫也說治不好了,小姑娘不相信,就跪在葯館門前,求路過的人給她爹治病,想來這個小姑娘是魔怔了,也不管人家會不會醫術,就給人磕頭求救,顯然額頭上的血,就是磕頭磕破的,寧靜在心裏暗嘆:“真正是個大孝女。”本來寧靜也可以像先前的路人一樣,給點錢讓她去找大夫,或者把她踢開;但是這兩者都不能成立,一、現在她身上一分錢也沒,二、她忽然想起了師傅最後的訓斥‘醫者仁心,方成無上大道’,更何況這位小姑娘已經向她下跪,算是結了因果,若是自己不救,怕是對以後的修行不利。
想到這兒,寧靜只能義無反顧的向前,儘管知道這樣會讓她的生活不平靜,但已經沒有退路了!低頭彎腰一邊和她說話,一邊把她拉起來:“小姑娘,你想讓我救你爹爹,你得起來帶我去看看你爹爹得了什麼病,而不是拽着我的裙子不放,你這樣拽着我也不是辦法呀!”芽兒一聽眼前的仙子姐姐同意救她爹,一骨碌爬起來,拉着寧靜的衣袖向醫館外邊搭着的木棚走去,看熱鬧的人也緊隨其後,有的看不過去,倒是勸寧靜不要瞎摻和:“這位小姐,還是不要白忙活了,那個老頭連陳大夫都說治不好,是絕症!”“不許你說我爹得的是絕症,我爹他才沒有。”芽兒像一個小獅子一樣張牙舞爪的維護自己的爹爹,寧靜只好安慰道:“我知道你爹爹沒有,你放心好了,我會治好他的。”
圍觀的人見寧靜不僅不聽他們的勸,還誇下海口,說自己能治好陳大夫也治不了的絕症,也都嘲笑寧靜不自量力,圍觀群眾不減反增,都準備看寧靜笑話。寧靜對着圍觀的人群大聲的說:“大家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醫術一道,本來就學無止境,你們怎知陳大夫救不好,我就也治不好?”圍觀的人聽着寧靜的大話,都對這個不知天高地后的小姐感到好笑和鄙視,小小年紀就有膽說陳大夫的不是,人家陳大夫可是宮裏的御醫,給萬歲爺看過病,只是人老了,才告老還鄉,在盛京開了最好的醫館,專門治疑難雜症,可是得了整個盛京老百姓的一致好評;你一個小丫頭那什麼與人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