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全都是影帝

4.全都是影帝

聞淮覺得自己像個變態,竟然好端端地趴在牆上聽隔壁的動靜。

現在的他就像拿了一百分卻遲遲不被家長詢問分數的小學生,他就在杜何其的隔壁,對方卻毫不知情,這讓他急得抓心撓肝坐立不安。

聞淮冷靜下來,拿出了粉底液。

既然他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必然不能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雖然有點兒晚了,但他相信杜何其這個時間肯定沒睡覺。

一心想要當影帝的聞淮拿出了自己的職業素養,演戲之前認真梳洗打扮,擦了個粉底梳了個頭,把行李箱裏的所有衣服都掏出來,選了一身自覺最帥的,然後又把東西都塞了回去,接着,他提着自己的所有行李出了門。

在走廊上,本該風度翩翩的當紅鮮肉男星竟然鬼鬼祟祟,弓着身子拖着行李箱,左顧右盼走到了電梯前。

做戲就要做全套,聞淮認真貫徹了這一點。

電梯“叮”地一聲響,然後他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拿着錢包和房卡,走向了杜何其的房間。

管他會不會被嘲笑,反正今晚要是不這麼做,他是沒法睡覺了。

心跳得像裝了個腰鼓一直在敲,但聞淮還是得讓自己看起來非常篤定,這沒什麼難度,只不過讓他想起了當年藝考時的情景。

那會兒他緊張得腿軟,恨不得直接跪了。

多年來,他以為自己的心理素質已經相當過硬,卻沒想到這一回似乎要在杜何其這裏翻船了。

他走到自己房間的隔壁,毫不猶豫地把房卡懟了上去。

果然,除了不停地“滴滴”之外,毫無反應。

聞淮裝模作樣地嘀咕:“哎?怎麼回事兒?”

然後手上還不停,一邊繼續懟,一邊拿起電話要撥號。

就在他滿臉疑惑的打開微信試圖“聯繫”常星時,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杜何其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頭髮濕漉漉的還在往下滴水,嘴裏叼着牙刷,一側的臉鼓鼓的,配上他剛洗完澡泛着粉紅的臉,着實誘人。

他們倆都呆立在了原地,聞淮是因為太久沒見到這樣居家的杜何其,而杜何其是因為怎麼也沒想到聞淮會出現在這裏。

“你怎麼……”杜何其差點兒把嘴裏的泡沫全都咽下去,他嘔了一下,趕緊轉身去衛生間全吐了,然後用水漱口。

終於能好好呼吸,他對着鏡子定了定神,走出去見聞淮還在。

“你怎麼在這兒?”杜何其表情還獃獃的,臉頰微紅。

聞淮看了眼他的房間號,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房卡,懊惱地拍了一下額頭說:“靠,我是隔壁。”

杜何其掃了一眼他的行李,又問他:“你住這兒?”

“嗯。”聞淮尷尬一笑說,“沒想到,還真挺巧。”

今天一整天都太巧了,巧合得讓杜何其沒法不覺得這都是聞淮安排好的,但轉念一想,那人大概快煩死他了,根本沒必要這麼跟着他。

“是挺巧。”杜何其心裏已經驚濤駭浪,準備關了門回去好好抓狂一下,但表面上還得冷笑着說,“沒想到咱們倆還這麼有默契。”

“你別多想。”聞淮拖着行李到了隔壁的門口,側頭笑着對杜何其說,“常星安排的地方,是你倆有默契!”

他進了屋,關好門,靠在門上笑得倒在了地毯上。

另一個房間的杜何其卻被氣得臉色鐵青,在大半夜,狠狠地摔上了門。

他算是徹底發現了,聞淮這人嘴巴里就說不出一句讓他願意聽的話!

之後,杜何其的睡眠離家出走了,他一整晚都極其注意隔壁的聲音,不知道那傢伙洗沒洗澡,不知道那傢伙有沒有擼/管,不知道那傢伙有沒有叫鴨,反正怎麼猥/瑣怎麼來,滿腦子都是聞淮在幹壞事的畫面。

這麼想着,杜何其自己起了反應,越是這樣,心裏越煩。

他不想擼,沒興緻,起身把睡袍一脫,去沖了個涼水澡。

第二天,杜何其成功感冒了。

發著燒,到處找不到感冒藥。

他想起了隔壁的聞淮。

杜何其照了照鏡子,確認即使生着病自己也還是帥得慘絕人寰,然後拿着房卡去敲門了。

聞淮當時正在吃早餐,是勤快的小助理常星特意買回來的。

聽見有人敲門,兩人以為是服務生。

常星乖乖地去開門,一打開看見杜何其,直接“嗷”了一聲,然後轉過頭興奮地對聞淮喊:“淮哥!何其哥找你!”

“我不找他。”杜何其沒想到常星在,瞬間尷尬,“我找你。”

聞淮已經站到了門口,一聽杜何其找常星,臉拉成了長白山。

“啊?”常星一臉獃滯,仰頭看了一眼聞淮,他怕極了,他們淮哥對杜何其的心思天知地知他知淮哥知,現在這個場景,他已經腦補了自己被老大撕成好幾瓣兒的畫面了。

“那個……”杜何其持續尷尬中,“我有點發燒了,你那兒有葯嗎?”

“你發燒了?”常星沒等答話,聞淮先皺着眉抬手摸上了杜何其的額頭。

他們倆都是不輕易生病的人,以前為了保持身材,不吃不喝也不能不運動,身體素質好得很,這會兒這傢伙生病,讓聞淮緊張了一下。

杜何其沒躲開,垂着眼,難受得彷彿一張嘴就會噴火。

“燙的。”聞淮收回了手,對常星說:“帶葯了嗎?”

“帶了帶了!”常星說,“我回去取!”

他跑了出去,進電梯的時候終於鬆了口氣,作為一個不想失業的小助理,常星一點兒都不想打擾老大跟他前男友過二人世界。

常星走了,留下聞淮跟杜何其,倆人都有點尷尬。

“進來等一會兒吧。”聞淮側了側身。

杜何其猶豫了一下,聞淮直接拉着他進了屋:“他房間在樓下,一會兒就回來。”

進了屋,杜何其聞着早餐的味道,卻一點兒胃口都沒有,靠在沙發上眯着眼,還是想噴火。

“量體溫了嗎?”聞淮接了杯水給他,還想摸額頭,但是沒敢。

杜何其搖搖頭,水也沒喝,放在了桌子上。

兩人不再說話,聞淮看着杜何其,覺得這場面真是難得一見,要是擱在平時,兩個人獨處,一準兒要互相擠兌幾句。

“你怎麼弄的……”聞淮嘆了口氣,恨不得能替他生病。

“昨晚洗了個涼水澡。”杜何其暈暈乎乎地說了實話。

“你是不是傻啊?”聞淮沒忍住,吐槽他說,“怎麼著,一想到我住你隔壁,受不了了,精蟲上腦,所以才洗涼水澡想冷靜一下?”

不小心被戳中心思的杜何其悶了一肚子的氣,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恨恨地說:“去你媽的。”

聞淮見他還能罵人,放了心,知道燒不傻,便笑了起來:“你粉絲知道你罵人,肯定會覺得你人設崩了。”

“我本來也沒什麼人設,都是他們自己腦補的。”杜何其嗓子也疼,不想再說話,但難得倆人獨處,不說話好像又有些浪費。

聞淮看着他,總覺得不那麼鋒芒畢露的杜何其跟從前沒什麼兩樣,他特別想坐過去,讓杜何其躺在他腿上,還行以前似的,哄他睡個覺。

“來了來了!”門沒關嚴,給常星留着個縫兒,他拿葯回來,一邊敲門一邊就進來了。

那兩個老大看起來倒是沒怎樣,常星偷偷觀察了一下,然而什麼都看不出來。

杜何其吃了葯,想着今天這樣也沒法出去閑逛了,不如先回去睡一覺。

他還沒開口,聞淮就說:“今天先別出去了,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果然還是有默契的,杜何其心想,不知道聞淮是不是也沒少這麼“關懷”別的小男生。

“嗯。”他走到門口,跟常星道謝。

“別光謝他啊,也謝謝我唄。”聞淮斜靠在門框上,笑嘻嘻地看着杜何其。

杜何其回應了他一個白眼,然後就見聞淮變戲法兒似的掏出了一張房卡。

“我靠,我的!”杜何其去搶,但聞淮比他略高一些,這會兒他又難受,被那人瞬間躲過。

“求我,求我我就給你。”

在一邊兒的常星特別想扶額說一句“幼稚”,但他不敢,他的獎金還沒有拿到手。

杜何其賭氣,就不說,定定地看着聞淮。

這場面,在他們倆戀愛的那幾年裏也經常出現,那會兒聞淮特別欠,總喜歡逗杜何其,杜何其又是個倔脾氣,死活都硬扛着,最後一準兒是聞淮服了軟,道着歉求着饒。

這回也一樣,見杜何其燒得臉紅眼睛紅,可憐兮兮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聞淮受不了了,心都軟得一塌糊塗了。

他把房卡還給杜何其,順手揩了個油,摸了一把人家的手說:“回去好好睡覺吧,我也不出去,有事兒就來叫我。”

杜何其被他後面的這句話給弄得有些傷感,以前很少生病,那會兒杜何其總想,等以後生了病一定讓聞淮摟着自己嘴對嘴地喂葯。

現在好了,生病的願望實現了,但是只能自己吃了葯滾回去抱着枕頭睡大覺。

難受。

心裏跟身體都難受。

杜何其回了房間,覺得自己更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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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進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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