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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迪克·格雷森而言,打擊罪惡維護正義是他畢生的夢想。布魯斯·韋恩使他從一名復仇者重新變回了一名兒子,然後他又從蝙蝠俠的助手羅賓成為了夜翼。他的身份幾經轉換,但想在這黑暗的世道里保護住人們心中希望的理想卻半點未變。
他阻止沈瓊,是為了從伯納德身上得到更多信息,現在還未到決戰的時刻。
但他從沒有想到,他的這點猶疑,竟然會斷送了另一位無辜修士的命。
“這是聖殿騎士的一貫作風。”沈瓊冷冷道,“你以為他們口稱‘認知之父’就當真是正直善良的修道士嗎?為了所謂的完美,別說是殺一個人,就算讓地球人口只剩下十分之一,他們也做的出來。”
迪克·格雷森陷入沉默。
沈瓊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懊悔與自責,即使他有作掩飾,但迪克平日裏時在是個給人陽光感十足的青年,此刻毫無緣由的沉默,就足以讓沈瓊察覺到他內心的劇烈動搖。
於是沈瓊道:“你知道驅魔聖團,你認識黑色十字。”
“但你不知道我是誰,甚至還曾想要保護蘭馬洛克,所以實際上你對聖殿騎士一無所知。”沈瓊攪弄着自己玻璃杯的凍檸茶,覺得十分有趣,“我很好奇,驅魔聖團是聖殿騎士也未必知道的內部隱秘,你怎麼會不知道聖殿,卻知道黑十字?”
“我們必須坦誠,否則伍德絕不是最後的犧牲者。”
似乎是伍德修士的名字觸動了這位青年,迪克·格雷森咬了咬牙,將先前藏起的資料遞給了沈瓊。
他盯着沈瓊,像是警告,又像是補充解釋一般,輕輕道:“這是我應該‘死去的’弟弟。”
沈瓊接過了那幾張紙片,視線快速掃過第一行。
正如她先前猜測的那樣,這些紙是個人零落的資料,彩色的照片印在資料的左上角,像素很低,顯然是從某處監視器上偷來裁剪,只能勉強辨認出這個人是黑髮藍眼,並且看起來相當“不好惹”。
沈瓊仔細看了看照片上的人,又看了看資料上填寫的名字,不確定道:“不好意思,你弟弟和你不同姓?而且你們除了頭髮眼睛的顏色,長得似乎也——?”
“我們都是韋恩先生的養子,雖然並沒有對外宣佈。”迪克抿着嘴角,藍色的眼中沒有半點遲疑,“但他是我弟弟。”
沈瓊閉了嘴,大家族總有這樣那樣的秘辛,就好比她還是沃倫·沃辛頓的妹妹。她往下掃去,卻越看越忍不住驚訝。
資料上顯示,這名叫做傑森·托特的少年,在十六歲時遭遇爆炸死亡,當時驅魔聖團的大團長將他救回,浸泡於教團內部神秘的“黑水”內,使他恢復了生理機能,從而“復活”。並且就此成為大團長的徒弟,被引入內部聖殿,加入圓桌十二騎士的同時,成為聖殿騎士的一員。
這份資料很顯然是聖殿騎士對於傑森·托特的考察,最後甚至還有伯納德劃上重點的評語。
——極度危險,需要剷除。
“我……不能讓伯納德死。”迪克低聲道,“他是唯一知道傑森下落的人。”
沈瓊卻想得更多。
很明顯,迪克·格雷森的兄弟作為被驅魔聖團大團長救回培養的後備,代表的一定是驅魔聖團的勢力。然而伯納德作為高階聖殿騎士之一,竟然會覺得這樣的人危險,這意味着什麼?
——聖殿騎士的內部聖堂,已經出現了裂痕。
或許如今他們領口上的黑紅十字就是最好的證明。
沈瓊將資料還給了迪克,問:“你打算怎麼做,逼問伯納德你兄弟的下落?”
“我總不能當做什麼也沒看見。”迪克·格雷森道,“我尋找黑色十字已經很久了,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出現在蘭馬洛克的宴會?”
“因為我得到消息,這場宴會會有黑十字出席。”
“所以我殺了蘭馬洛克,其實也等於殺了你的線索。”沈瓊總算明白為什麼迪克如此執着於自己,“那天晚上,我們看見驅魔聖團的人被伯納德暗殺,所以你將目標從我身上又轉向了伯納德。”
“你阻止我,也是為了這條線索。”
迪克抿了抿嘴角:“但我沒想過他會殺了伍德修士。”
“我也沒想過他居然敢在教堂殺人。”沈瓊沉默了片刻,“現在說這些也沒用,接下來我們各取所需。”
“我需要找到伊甸碎片,你則去問你的兄弟。”
“——不過一切的關鍵。”刺客指尖翻飛的小刀一下插進了桌上的蘋果里,“我們需要先抓住伯納德。”
伯納德很狡猾,並且他自己也是名英勇善戰的鬥士,他的輝煌的履歷中令人津津樂道的其中一項,就是這位主教曾經隨軍深入戰場,在戰場上為士兵們排憂解難,寬解罪孽,更在危及時刻與士兵一同作戰。
正面對正面,沈瓊沒有必勝伯納德的把握,所以在第一次見面時,她退卻了。
第二次的黑暗甬道是絕好的機會,但這次機會被迪克阻止。
好在伍德修士“失蹤”,伯納德作為在場的大主教必然不能繼續修行,需要出現在眾人面前阻止工作。他在正面出現,沈瓊與迪克好歹還算是有目標,算不上完全沒有辦法。
“我們拿走了他的資料,還替屍體蓋上了白布,他察覺到我們的存在只是早晚的事情。”沈瓊聳了聳肩,“我們得快。”
迪克估算着時間,對沈瓊道:“伍德的屍體不能久放,伯納德必須回去處理。”
“但現在不行,我猜他會放個兩天,等傷口爛的差不多,再玩混亂的街區一丟,一推三五六。”沈瓊搭腔,“這麼說我們還剩下兩天。”
“兩天夠了。”迪克道,“我回去請朋友處理下監獄裏拍到的那些圖片,你呢?”
沈瓊摸了摸自己順回來的那本研究筆記:“我也需要去見一個朋友,那麼明天見吧,明天我去找你?”
迪克似乎也覺得在伯納德的地盤上多少有些危險,尤其是現在已經連死了兩個人,伯納德必然會提高警惕。於是他將自己的公寓地址寫給了沈瓊,叮囑道:“我可能有些遲,你如果先結束了自己的事,務必等我回來,不要擅自行動。”
沈瓊看得出他對自己兄弟的下落的重視,無意在這點上與他作對,收下地址和密碼鎖后,便頷首道:“沒問題。”
當天晚上,沈瓊連夜趕回了紐約。
她聯繫賈維斯開門,硬生生將托尼從他的床上拖了起來。
起床氣十足的托尼·斯塔克先生差點就要維持不住涵養破口大罵,但他所有的怒火都在沈瓊刷地一聲打開在他面前的研究筆記時頓住。
他的視線在“Animus”上停留了半晌,接着一把奪過了沈瓊手裏的筆記,喊着賈維斯開燈,便坐在床上盯着這本手冊翻看了起來。
沈瓊便跪坐在他床上的另一角,不是探頭的去看他的進度。
“弗萊小姐,要來點餅乾嗎?聽從您的建議,這是我新從網上新下載的烹飪技巧。”
就在沈瓊等的有些無所事事的時候,賈維斯貼心的使用機械人為她帶來的餅乾和牛奶。沈瓊嘗了一塊蔓越莓餅乾,忍不住對賈維斯誇起了拇指,AI管家接受了沈瓊的謝意,平板的男聲似乎也添了點似人的快樂。
就在沈瓊與賈維斯相處愉快的時候,托尼突然開口,嚴肅詢問:“瓊,你從哪兒弄到的這本筆記?”
沈瓊嚼餅乾的動作一頓,她老實道:“地下監牢的書房,應該是屬於伯納德的?”
“這不是伯納德的東西。”托尼嘲諷道,“他根本沒有這個腦子研究出這種東西!”
沈瓊見托尼神色嚴肅,忍不住好奇問了句:“這到底是什麼?”
托尼緩了會情緒,目光沉沉:“Abstergo公司曾經有過一個叫做‘索菲亞’的計劃,主要研究細胞信息以及基因記憶傳遞,以便帶來醫療上的革新。不過後來這個計劃叫停了,他們通過這個計劃衍生出了別的東西,類似於可以讀取基因健康度的運動手環之類的電子產品。”
沈瓊皺眉:“這和這本筆記有什麼關係?”
“有。”托尼拍了拍筆記本,“還是非常大的關係。”
“這本筆記的前半部分記載的是‘索菲亞計劃’的原型,或者說,是他們進行基因記憶傳遞研究的真正目的。”
“——所謂的追溯過去。”
作為一名可以操控時間的異能者,沈瓊聽見這句話心臟下意識的一頓。但她仍然保持面上的平靜詢問道:“追溯過去?”
“對,通過基因傳遞,追溯你祖先的記憶。”托尼·斯塔克語氣冷淡,“如果這台機器研製成功,他就能讓你重新體會你祖先的人生。”
沈瓊一怔,下意識道:“體會別人的人生?這對自己難道不會有傷害嗎?”
“當然有。”托尼目光閃爍,“這就是這本筆記後半部分的內容了。”
“‘出血效應’。”
托尼·斯塔克目光憐憫地看着紙頁上記載着的實驗體編號:“他們這麼稱呼這種因為體驗先祖過去,從而出現幻覺,進一步精神發狂的可怕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