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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院的那座小禮拜堂靜悄悄的。

伯納德大主教在此靜修的消息為他帶來了久違的寧靜,沒有人會主動打擾這位虔誠修士的靜修,他在信徒的心中形象是如此的偉岸高大,甚至於連無信仰者也為他的智慧而折服。

剝奪資格對於一位有意在教廷所有建樹的修者而言,絕對是滅頂的災難。尤其是沈瓊這樣,全靠托尼·斯塔克砸了棟大樓,才獲得靜修機會的學生。

所以老修士那句話更多的是怒急之後,被兩人不尊聖典的行為沖暈了理智,才說出這樣的話。實際上,他說完就開始有些後悔,擔心此舉會不會太過惹怒托尼斯塔克這位金主。

但沈瓊和迪克都不會給他後悔的機會。

伯納德已經消失七天,這七天裏,他們對敵人一無所知。先前死去的黑十字騎士已經徹底被蓋棺定論,如果再不採取行動,他們將徹底失去和伯納德有關的線索。

於是沈瓊主動提出了“懺悔”。

以伯納德一貫的形象而言,他不會拒絕任何人的悔罪。這位大主教最出名的事例,便是在潛修中遇見了一名懺悔的殺人犯,他將這名持槍的惡人放進了教堂,並給予了他向光的指導。最後這名臭名昭著的連環殺人案自首歸案,據報道,他在被捕時一直重複着“願先知之父指引你我,我是罪,感謝您。”這類幡然醒悟的話語。

雖然這位犯人最後還是要將監牢裏帶上一輩子,但想來他的靈魂已經被拯救,未來似乎仍有光明。

老修士正是明白這一點,所以在沈瓊提出這個折中的懲罰、並且執意如此時,猶豫了片刻,還是同意了她的請求。

在他對伯納德的理解里,這位偉大的主角一定會樂於引領這兩個人回歸正途,重新認識到主的偉大而虔誠拜服。

所以他敲響了教堂的門。

“奇怪,伯納德大人不在嗎?”敲門聲無人應答,老修士皺着眉,“不可能啊。”

沈瓊遞給了迪克一個眼神,迪克頷首,上前一步道:“或許是伯納德大人沒有聽見,又或者是他病了?”

在作為理查德·格雷森時,迪克看起來極為紳士體貼,並易使人信服。

“您有鑰匙嗎?或許我們該去看看。”

老修士覺得有理,從袖袍中取出了鑰匙,打開了禮拜堂的門。

禮拜堂的大門甫一打開,無數細密的光線透過漂浮着的細微塵埃便射了出來。彩繪玻璃質地的天花板下,漆黑的長椅整齊排列,右側的懺悔室的木門啟開着了一條縫。

修士站在門前,略猶豫了而一瞬,恭敬道:“主教大人,您在嗎?”

教堂里當然沒有回應。

“……奇怪,我並沒有見到伯納德大人離開過啊?”

修士滿懷疑惑的走進了教堂,他向著教堂最前方的大型十字架走去,十字架前的案桌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會,他撩起袖子輕擦過案桌聖經上的灰塵,像是不能理解有伯納德的地方,聖典怎麼會還會積下灰塵般緊皺雙眉。

當他將案桌與十字架簡單清掃了一遍,一轉頭便見沈瓊於迪克不見了蹤影。

老修士頓時心中火起,四下開始尋找:“格雷森先生,弗萊小姐,你們在哪兒!?教堂可不是讓你們四處閑逛的地方!”

禮拜堂雖小,但也是五臟俱全,老修士掃了一圈,眼睛盯住大開的教堂門,第一反應就是兩人臨陣脫逃,氣得連門都來不及再鎖上,便追了出去!

實際上,沈瓊與迪克並沒有離開。

刺客領着迪克進了懺悔室。

由於受面積所限,懺悔室不過三平米左右,看起來逼仄而壓抑。迪克跟着沈瓊進來,這間小小的懺悔室便幾乎要沒有兩人轉身的位置了。

迪克有些尷尬的試圖保持與沈瓊的距離,輕聲問:“你來這裏做什麼?”

沈瓊的眼睛卻盯着懺悔室里拜訪簡單的所有擺設,精神集中,隨口道:“我上次沒能進來這裏。”

迪克:“什麼?”

沈瓊終於將視線從懺悔室里僅有的一盞枱燈上移開,她看着迪克道:“上次我進來,把教堂所有的地方都摸了個便,只有這裏沒能進來,它上着鎖,最古老的鎖。我一旦破壞,就一定會留下痕迹。”

迪克皺眉:“可這裏只是間懺悔室。”青年指了指室內唯一的一套桌椅,“難不成伯納德還能藏在這裏不成?”

然而沈瓊卻十分安寧的注視着他,沒有說出一個字,但面對着那雙翡翠色的眼睛,迪克卻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他忍不住道:“……有機關?”

“……別動。”

黑髮的少女忽然開口,迪克下意識停住了所有的動作。三平方的區域裏拜訪着桌椅,能夠站立的地方只有那麼一小塊。當迪克停住不動時,沈瓊壓進的身軀他便沒有辦法在躲開。

少女的身上乾淨地沒有一絲氣味,閉上眼睛,你就會覺得你面前除了空氣毫無事物。

“別動。”

沈瓊又強調了一遍,接着她踮起腳尖,下顎擦過迪克的肩膀,黑色的長發垂在他的胸前——這樣近的距離顯然令她的這位同伴有些不適。

但沈瓊管不了這些,她的眼睛裏只有那一處木紋稍稍有些扭曲的牆壁。

她搭上了迪克的肩膀,近乎快要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方才夠上了那塊木紋。

刺客翡翠色的瞳孔里,世界分為了黑白兩色,唯有這塊紋路微扭的木板是鮮艷的紅色。她覆有薄繭的指腹按上了那塊木頭,仔細而又小心的尋找着不對勁的地方——而後用力一按。

嘎達。

三平米的地板應聲而裂!

沈瓊收回了手,看着順着牆根推下的黑暗通道忍不住微微挑了挑眉。

她順手抽出藏在靴子裏的左輪|手|槍塞給迪克,眼中只剩這條甬道。

“還真被你說對了。”刺客略勾着嘴角,“這三平米的地方,確實能夠藏下一個伯納德。”

天花板上泄下的陽光溫暖聖潔,地板下的甬道漆黑冰冷。

迪克皺起了眉:“教堂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

“這可不該問我,我才來了幾天?”沈瓊摘下手套,露出了右手帶着的鋼鐵手臂,她的手心散發出幽幽藍光,照亮了下去的台階。刺客在心中預估着甬道的長度,順手將左手遞給了迪克。

她頭也沒回,再平常不過道:“走吧,我們下去。”

迪克看着她伸出的手,略猶豫片刻,還是握了上去。甬道漆黑,只有握緊雙手,才能保證他們兩人不會走散,但迪克卻是已經很久沒有與人合作過了。

自從離開蝙蝠俠,選擇了“夜翼”的身份,迪克·格雷森便慢慢開始貫徹屬於自己的正義,時日長久,他已經很久沒有人與人這樣合作過。

握住沈瓊手的那一剎,夜翼彷彿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少年正義聯盟共同行動,保衛地球——同樣的,此時的傑森托特更未死亡。

【“——迪克,你嘗受過死亡的滋味嗎?”】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大約下了有兩百多級台階,沈瓊忽然開口。

迪克被她的聲音拉回現實,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在如此危險的境地走了神。他立刻重整了心神,順着沈瓊的話凝神傾聽——

青年皺起了眉:“有人的喘息聲。”

沈瓊頷首,面色也是少有的凝肅:“不止一個。”

漆黑的甬道似乎還是看不見盡頭,但這時候的他們卻可以確定,在台階的最後,等待他們的絕不是空無一人的秘密寶庫,至少也是有着十幾個人的集聚大會。

沈瓊手掌微動,迪克的手也握住了沈瓊遞給他的那把手|槍。他沖沈瓊頷首:“走吧,看來快到底了。”

沈瓊頗有深意了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多言,只是熄滅了掌心的燈。

最後的路,他們摸着黑走了下去。

再往下大約走了十幾階,黑暗中隱隱出現了燈光,沈瓊與迪克都打起了十足十的精神,已被任何可能出現的萬一。

彷彿是工業革命前的世界,踏下最後一節樓梯后,直直的甬道兩邊每隔一米便點亮着一盞油燈。人類的喘息聲越發清晰,在這個距離,兩人還能聽見喘息中夾雜着的微弱□□。

沈瓊無聲息的勾動拇指,黑色的袖劍隱於黑暗,藏於她的掌下。

迪克給槍上了膛。

下一秒,兩人同時閃入拐角!

迪克抓住了甬道上空曾經用來鎖住凡人的鉤鎖,自上空以□□對準了甬道!沈瓊則在他的下方,翡翠色的眼睛如鷹!手裏的袖劍做好了即刻沾血的準備!

——然而他們都愣住了。

因為他們遇見的,不是敵人的聚會,更不是敵人的審判堂。

是監牢。

數十間在油燈昏暗的光線下,苟延殘喘的監牢。

人類的呼吸聲,聲音身,還有最初他們以為是爬動的摩挲聲,在這幅深藏於教堂底下的惡魔畫裏都有了再清楚不過的明示。

監牢裏關着許多披頭散髮,雙目空洞的年輕人。

他們有男有女,有點年紀大些,有的小些。

看起來似乎毫無共同點——除了他們都神情瘋癲,瘦弱枯骨。

沈瓊猶豫了片刻,向前邁了一步。

忽然間,離她最近的監牢裏啪得伸出了一隻血淋淋的手!

這隻手上的指甲似乎被主人自己盡數拔去,鮮血淋漓的手指無意識的正抓着地面,在地面上留下了許多可疑而古老的文字,從她的喉嚨里發出了痛苦的喝嘶聲,就像是脫水的魚拼了命的在按上掙扎。

——而她那隻辨不出原樣的手,就是魚拚命擺動的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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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不戀愛就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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