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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追捕是每個刺客的必修課。

沈瓊轉身看了眼路線就毫不猶豫的向著一群剛下課的學生群跑去,她撞進人群,低聲說著抱歉,卻頭也不抬的快速向前移動——如果她周身有警戒圈,刺客恐怕也從“驚敵”的紅色變為了“黃色”。

當她順着人流走進身後的教學樓,拐進一樓的教室,再在助教驚恐的表情下,拉開窗戶直接跳了出去——她往身後瞥了一眼,將雙手優哉游哉的枕在了腦後——這時候的警戒圈,大概已經恢復了“安全無害”的白色了。

學校里有條子,還是在神學院的周圍活動比較安全。

沈瓊想了想,條子總沒什麼興趣去教堂吧?她瞄準了校園裏的禮拜堂,高高興興地打算去那裏避避風頭。

迪克·格雷森追丟了“敵人”。

這在他的人生中絕對是可以算得上數的失敗。哪怕此刻估計着來往的學生,他不能展現過多不屬於“迪克·格雷森”的能力,這也無法抹去沈瓊就在他的眼皮下消失無蹤的事實。

他的學妹追了上了,站在他的身後墊着腳尖好奇道:“剛才你看見了誰?”

迪克微笑道:“沒什麼,可能我看錯了。對了,我們學校最近有轉學生?”

捧着習題冊的少女搖了搖頭:“不清楚,不過去教導室問一問就清楚了吧?”

黑髮藍眼青年笑得溫柔又可親,他頷首,讚揚肯定道:“你說的很對。”

他盯着沈瓊消失的方向,緩緩眯起了雙眼,在心中輕聲開口。

——可別讓我抓到你,‘侍應生’小姐。

沈瓊閃身進了禮拜堂。

這間位於學校附近的教堂雖然不大,但該有的設施一應俱全。窗戶上畫著聖母瑪利亞抱着聖子的彩繪窗戶鮮艷又明亮,沈瓊站在窗戶下看了好一會兒,方才被身後傳來的腳步警覺。

她幾乎是立刻轉身,右手握住了佈滿禮拜堂的長椅,然而等看清了來人,她握緊長椅的手指便鬆開,即刻擺至身後,做出副閑散遊人的模樣。

來人是位頭髮半百的老牧師。

他穿着紅色的長袍,胸前掛着一枚木質的十字架。這枚十字架稜角圓潤,一看便是經常握着禱告磨損所致。沈瓊瞥了一眼,發現這位牧師的紅袍衣角都有些微微起毛——看的出來,這位老牧師十分艱苦樸素。

此刻,這位年老的牧師正滿面慈祥的看着她,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對沈瓊翻開了掌心,做着邀請的手勢道:“我的孩子,你來這裏,是有什麼想要向神禱告嗎?”

沈瓊盯着他的手,而後抬起頭,對上這位牧師清澈而明亮的眼睛,搖了搖頭:“謝謝您,但我沒什麼想說的,我只是路過。”

老牧師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逕自走上教堂最前方的耶穌受難像,捻起紅袍的一角輕輕掃過神像桌前並不存在的灰塵。牧師的手指握住了桌上一本有些古舊的聖經,轉而向沈瓊走來,將這本聖經遞給她,溫聲道:

“神愛世人,他用他的博愛與智慧指引着我們這些愚蒙的僕人尋找前往未來的方向。”

“無論你來這裏是為什麼什麼,又或者單純只是緣分——它能幫你找到答案,更能為你指明方向。”

沈瓊看着他手中的聖經,忽得笑了笑:“抱歉,我不信神。”

即使聽到了這樣近乎冒犯的話,牧師也沒有生氣,他收回了遞出聖經的手,垂下眼眸,握住自己胸前的十字虔誠道:“神無處不在,他見我等諸苦,滿身罪孽,便遣他心愛的孩子來為我們指引方向,更為我贖罪。我們應心懷感激,更應敬畏。”

“我不信神。”沈瓊又強調了一遍,她看向耶穌受難像道:“萬般罪孽承我身,那便承我身,要讓別人替世人沉醉,這個別人未免太過託大,而這世人也未免太過庸碌可笑。”

“都說罪人將在地獄飽受煎熬,聖子為諸惡贖罪,他還有離開地獄的一天嗎?”

牧師道:“聖子為世人贖罪,當人與世人不同。三聖一體,他已歸於主的身側,您在曲解教義。”

沈瓊笑了笑:“抱歉,是我胡說了,我沒有讀過聖經。”

牧師便道:“神是仁慈的,他並不會因此而降罪。”

沈瓊聽到了這裏,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便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而後規規矩矩道:“大師,我只是看玻璃好看才進來的,沒事我走了。”

牧師鬆開了握着十字的手,抬頭靜靜地看着她,然後才道:“當然,但我相信您終有一天會醒悟。”

沈瓊估計着迪克應該已經放棄,面對老牧師的話,聳了聳肩肩轉身便走。

卻不想牧師看着她的背影,緩緩道:“我在您的眼中看見了鮮血。”

沈瓊的腳步頓住,轉而重新看向他。

這位簡樸的紅衣主教雙目垂下,淡聲道:“如果您想要贖罪,在這裏禱告,神會聽見,而後原諒你的迷途。”

沈瓊認認真真地聽完了這段話,而後才開口道:“謝謝您的建議,伯納德大主教。”

她笑得毫無敵意:“您的教誨,我銘記於心。”

伯納德聞言眉梢未動,他向沈瓊微微頷首致意,便捧着聖經重新走向了祭台。

沈瓊神色冷漠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瞬,轉身便也離開了教堂。

她離開時的腳步都有些凌亂。

如果不是她刻意壓迫着自己的心跳,她都不敢確定自己是否能維持面上的平靜到最後。

——誰能想到上學第一天,她就會和目標人物碰個正面!?

“鯊魚”伯納德,紅衣大主教。

正是知道他在神學院這段時間有講座,所以才特意來到這裏讀書,但沈瓊卻是完全沒有預料到,他會直接住進學校的這間小教堂。

當然,如果按照“伯納德大主教”的人設來看,這種行為極其符合他在普通人心中的形象。

虔誠、清貧、智慧源博的紅衣主教,拯救無數迷途的羔羊,教廷的臉面與良心,人們心中真正的“神之代言人”。即使著名到這個地步,這位大主教的袍子是舊的,連手中的十字架都是不值錢的木頭——簡直是教廷的模範——如果沈瓊沒有見到他的手。

一位真正清貧的人、在他這個年紀,怎麼可能會有一雙如同少女般白皙修長的手?

這雙手恐怕連經書都沒有自己翻過幾頁,更別提握着十字架成年累月的虔誠禱告。

神情也好,眼睛也好,臉也好,這些都可以偽裝,但手卻不那麼容易。不是技術不到位,而是人們往往會忽視這一點。尤其是像伯納德這樣的,活在假像中,只相信自己雙手的“修士”。

沈瓊在教堂里沒有動手,因為她沒辦法確定那身紅袍下到底有幾把槍,禱告室內又是否有這位大主教的貼身保鏢。她什麼也沒有調查好,甚至沒有帶上一把武器——她覺得自己能夠安全走出教堂,就已經算是運氣了。

——因為伯納德或許已經隱隱的猜到了她的身份。

但他應該也拿不準,否則不會試探那麼多次,最後還讓沈瓊安全脫出。

離開教堂四五百米,沈瓊仍然覺得背後冷汗津津。伯納德與蘭馬洛克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如果說看見蘭馬洛克還有輕蔑之心,沈瓊看見這位大主教,似乎看見了漆黑不見底的漩渦。

沈瓊盯着湛藍色的天空,嘆了口氣:“爸爸您說的對,聖殿騎士不全是豬,也有牙齒鋒利的狗。”她面無表情,“我感覺自己遇到看門狗了。”

夕陽染透了雲層,看起來明天也會是個好天氣。

迪克·格雷森侵入校園系統,成功找到沈瓊的資料。他的光標在“艾蓮娜·弗萊”以及“神學院”上停留了很久,最終才合上了電腦,帶上了自己的眼罩,連通了通訊器,開始他夜間的生活。

迪克·格雷森,明面上是韋恩集團總裁布魯斯·韋恩的養子,實際上卻是蝙蝠俠的第一任羅賓,現已單幹,化名“夜翼”。維護着這片區域夜間的寧靜。

是的,正如沈瓊評價的那樣,格雷森先生在夜間是位義警,並且他大學畢業后也打算去當名警察。

在蝙蝠俠的教導下,迪克·格雷森擁有一流的格鬥技巧,加上他原本的天賦,使得他的飛檐走壁技巧極為嫻熟。這位曾經的羅賓輕易便使用勾爪抓住對了對面大樓頂部外圍欄杆——這棟大樓是這片區域的最高點,他可以從這裏觀看到這片區域的情況——機關很快便將他拋上大樓。

夜翼就如他的名字,像是在夜晚飛翔的鳥,悄無聲息的便落在了你的頭上。

然而夜翼這次剛剛降落,便忽的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立刻轉過身,身側細微的咀嚼聲也剛剛停下。

沈瓊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但見對方沒有惡意,便捂着滿嘴的薯片含糊道:“你也來這裏偷吃夜宵?”

夜翼看過去,之間大樓的供電箱上正坐着名穿着衛衣的少女,她的右手帶着鋼鐵似的盔甲,左手正從右手握住的洋芋片袋子裏舀洋芋片吃。

她的嘴裏被塞滿了洋芋片,臉頰鼓的像似松鼠。

夜翼的到來似乎叨擾了她的進食,她在停頓了片刻后,方才又悉悉索索的咯嘣嚼起薯片來,因為吃的太猛還差點噎住。夜翼看不過去,幫她拿了擱在供電箱下的水瓶,往上丟給她。

黑髮的少女接過水杯灌了好幾個口有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這才輸出了口氣。

夜翼覺得自己有病,幹嘛看着自己重點懷疑的兇手吃零食,還去關心她有沒有被噎住。

——說了別落在我手裏,既然已經自己撞上來,也算是老天幫我。

想通了迪克伸手撈住自己腰后的短棍,打算直接動手抓人,乾脆粗暴些的時候,終於緩過氣的沈瓊坐在供電箱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翡翠色的眼睛裏滿是不確定和疑惑。

她問:“理查德·格雷森?你這是什麼打扮,制服誘惑嗎?”

夜翼:“???”

沈瓊看着眼前換裝的黑髮青年一臉崩裂的模樣,這才後知後覺:“……啊,你這副打扮是偽裝啊?不想讓人知道,這是秘密身份?”

迪克:“……”

迪克·格雷森看着刺客得意又礙眼的表情,幾乎都能聽見她心理的潛台詞。

——落在你手裏又怎麼了?理查德先生,你敢動手嗎?

沈瓊看見對方的沉默,便越發來勁了。她甚至擱下了自己的洋芋片,笑得不懷好意:“哎呀,格雷森先生,您這幅打扮學校知道嗎?韋恩先生知道嗎?媒體知道嗎?我覺得能賺好多錢呀!”

夜翼面無表情: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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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不戀愛就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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