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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似鷹般,睜着明亮而耀眼的綠色的眼眸,向著查爾斯在的方向翱翔而來!

——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隔着一扇雙層的玻璃門。

等查爾斯想起來這道門的時候,他只來得及趕過去推開門,卻再來不及退離,直接被少女撞了滿懷!

好在他及時鎖住了輪椅,在衝擊下只是後仰了幾分,伸手穩穩接住了時候沈瓊。

少女身上原本沒有任何氣味,但此刻卻散發濃烈的酒香。

查爾斯忍不住皺眉:“你喝酒了?”

沈瓊單手撐着從他身上爬起來,咕噥着:“我成年了,有什麼不行?”

查爾斯看着她極為年輕的臉,嘆了口氣:“但你成年後時間在你身上的作用就變得極為緩慢,你該聽你養父的,多注意——”

查爾斯話沒有說完,沈瓊雙目灼灼地盯着他,打斷他道:“你知道嗎,你有時候給我的感覺和我養父非常像。”

她眯着眼回憶了會兒,披肩在風中獵獵作響的刺客竟然真的和這名坐在輪椅上的病弱年輕人重合,她忽得問:“你見過血?”

查爾斯怔住,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頷首:“我從過軍。”

沈瓊點了點頭,竟然就着他的左手,在他的左邊席地坐下,仰着頭看他:“戰場恐怖嗎?”

查爾斯回憶起剛成年時參與的那場戰鬥,他湛藍色的眼睛裏蒙上一層陰霾,輕聲道:“所以我祈求和平。”

“刺客也追求和平,但刺客誕生於戰亂。”沈瓊看着夜空冷靜道,“亨利希望我平安,但他卻依然決意讓我孤身一人來到危機重重的北美。”

“他愛我,所以他為了我調查北美的勢力情況——雖然他不知道兄弟會已經消失。但即使兄弟會存在,有些危險我還是得一人面對。”沈瓊轉過臉,平靜的看向查爾斯,“即使如此,他依然要求我孤身前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沈瓊微微笑了,她笑起來的時候,整張面孔就像被青春女神所眷顧,看起來充滿了生機與朝氣。

沈瓊重複道:“因為他愛我。”

這句話看起來矛盾,但查爾斯卻輕易理解了。

亨利·弗萊了解沈瓊,亨利親手將她培養成了一位極為優秀的刺客,自然明白這把已經磨好的刀刃致死也不願鈍在和平之中。東方遠離中樞太久,年邁的刺客經不起波瀾,但新的刺客卻要去開啟屬於她的篇章。

鷹這種生物,都會將自己的幼崽推下懸崖,用這種方式來教導他們飛行。

這是最快,也是最適合他們的方式。

亨利·弗萊正是因為深愛沈瓊,所以才會在幾經思索后,讓她前往北美兄弟會,去面對未知的險情,尋找自己渺茫的生存可能。

沈瓊看着查爾斯,一字一頓道:“刺客是鷹,鷹是無法被關在籠子裏的。”

她頓了頓,伸手握住了查爾斯的手,將它覆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語調平靜的像是在說別人的事:“除非你殺了它。”

少女溫柔的頸動脈在男人的指腹下跳動,查爾斯凝視着她,忽然道:“除了那一次的意外,我再也沒有進入過你的思想。”

沈瓊迷迷糊糊沒聽明白:“什麼?”

查爾斯·澤維爾收回了手,垂着眼靜靜地注視着她:“我曾經失敗過。”

腦子有點暈的沈瓊沒有想到查爾斯突然也開啟了故事模式,她眨了眨眼,咕囔了一句:“斯塔克剛結束你也要來?我長了一張任人傾訴的臉?”

她看起來有點不高興,但還是站起了身,走到了查爾斯的正對面,背對着夜空和月亮,仰着頭看着他,用力點頭道:“來吧,我做好聆聽的準備了。”

查爾斯不由失笑,這樣的沈瓊和他看見的以及在萬磁王哪兒見到沈瓊全然不同。

她看起來柔軟,天真,溫和——所有查爾斯認為沈瓊所不具備的品質,在這一刻,在月色下似乎都出現了。

查爾斯看着她,嘆了口氣,輕聲道:“艾瑞克,你曾經認為是‘大導師’的萬磁王,我與他曾是摯友,甚至最早的變種人戰隊,也是我和他共同組建的。”

“但我們最終因為理念不同分道揚鑣。”查爾斯眼中一片平靜,“我曾以為這是對的,但後來我卻經歷了背叛,經歷了自己的無力,忍受着孤獨。”

“所以當你出現,我才覺得我不能讓你走上艾瑞克的路。”他的藍眼睛十分平靜,“我以為這才是正確的、對所有人都好的做法。”

沈瓊托着下巴看他:“現在也是?”

“我不知道……”年輕的查爾斯·澤維爾嘆了口氣,短短數年間發生了太多的事,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即使是被無數人稱作教授的他也忍不住迷惘。

失去雙腿對他而言無疑是極大的打擊,這使他一時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力量,他的腦袋裏常常會毫無預兆的出現旁人的思維——就像當初他無意間看見沈瓊的思想一樣——這些東西加起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撐到什麼時候。

漢克研究出了抑制X基因的藥物,這能幫他睡個好覺。

但沈瓊的出現使得查爾斯不得不拒絕漢克的好意,如果他沉睡了,X校園裏將再沒有人能夠對抗這名年輕的刺客。

“我是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對待你——但我現在至少明白,強硬的手段對你不起作用。”

查爾斯溫柔地看向他面前的刺客:“抱歉瓊,為我曾想鎖住你的翅膀。”

沈瓊怔住了。

她盤腿坐在查爾斯前方的地板上,臉頰還因為醉酒而泛着紅色。

她聽着查爾斯的話,用力搖了搖頭:“我幻聽了?不對不對,我耳朵那麼好,我怎麼可能幻聽!”

查爾斯看着她的樣子就有些失笑。

然而還不等他重複,沈瓊已經猛地站了起來,雙臂撐着輪椅兩側,將查爾斯完全逼在自己的身下,眯着眼問:“道歉有什麼用啊,我的袖劍呢?”

查爾斯是真的笑了出來,他氣定神閑地仰視沈瓊,微笑道:“明天有考試。”

沈瓊:“!!?什麼!不是說好了還有幾個星期的嗎!?”

查爾斯好奇道:“早點考試,你不是就能早些走嗎?”

沈瓊覺得是這個理,但她真的完全沒有準備啊!

哦不對,她有準備!

沈瓊在自己的身上摸來摸去,查爾斯看着疑惑:“你在找什麼?”

找不到東西的沈瓊有些委屈:“我的禮物,花了我不少錢來着。”

查爾斯見沈瓊真的十分着急,便忽得想到了她丟下的外套,於是順手將外套和跌壞了盒子的袖扣一起地給她:“是這些嗎?你丟在了購物中心,朱比莉幫你帶回來了。”

沈瓊看見了袖扣十分高興,她接過袖扣,仔細又認真的端詳了半晌,動作輕柔地像是在對待最珍貴的寶物,查爾斯忍不住想,即使是刺客,看來也是有自己覺得重要的事物的(天使:得了吧價格上千的她都這麼寶貝)。

下一刻,鄭重無比重新整理了首飾盒的沈瓊將天鵝絨的盒子遞給了查爾斯。

查爾斯看着遞在自己面前的禮物,怔了怔。

刺客在月色下神色平寧,用着最古老的語言說著最質樸的情話:

“若這礫石的星點光輝,能稍許點綴您眼中的蔚藍大海。”

她微微一笑,向輪椅上的查爾斯欠身致禮:

“——便是我的無上榮耀。”

第二天一早,沈瓊醒來的時候除了腦袋有點疼,到沒有別的宿醉後遺症。

她嚴格的生物鐘使得她即使在醉酒後,也嚴格起床。

等醒來后,她隱約覺得昨天晚上似乎發生了什麼事,但又想不起來。

等她苦思冥想了半天,才猛地回憶起:“完蛋!今天考試!”

沈瓊手忙腳亂的從床上爬起來,這時候剛好遇見從盥洗室出來的李千歡,李千歡看着她這麼急迫的模樣,忍不住問:“怎麼了?”

沈瓊道:“考試!我一個字還沒看!”

李千歡聞言也忍不住緊張道:“真的假的!教授上午通知下午考來着……沒事,還有半天我幫你補課!”

沈瓊點點頭,接着又認真問:“我是不是揍同學比較快?”

李千歡生氣道:“正經點行不行弗萊?”

沈瓊哈哈一笑:“我開個玩笑。”她頓了頓,“畢竟大家對我都不錯,恐怕臨到頭也下不了手。”

李千歡可不管沈瓊說什麼,即使她已經和別人說好交白卷,沈瓊自己可不能交白卷呀。

一個上午就在李千歡幫沈瓊的惡補中過去了。

下午臨到考場,腦袋一邊混沌的沈瓊還想着偷偷摸摸把手機帶進去,隨時像沃辛頓老爺求助。奈何漢克·麥考伊教授似乎對她的行為模式已經瞭若指掌,一份高科技檢查儀器斷了她所有後路。

沈瓊:“……嘖,難怪找不到女朋友。”

漢克面無表情:“這和你無關弗萊女士,考試嚴禁作弊。”

沈瓊:“……”

沈瓊嘀咕着走進了考場,看着面前的試卷徹底陷入沉默狀態。

……王爾德是誰?我為什麼要知道他的《道林·格雷的畫像》講了什麼代表什麼?

塞繆爾·貝克特又是誰,他寫了什麼和我有什麼關係。

沈瓊崩潰的翻過一頁——

《慾望列車》?我怎麼知道這是現代還是古典作品!

就在沈瓊覺得這卷子沒法做的時候,她終於看見了自己熟悉的題目。

感謝高考,感謝高中老師!莎士比亞我知道!四大悲劇我知道!這個我會寫!

抱着唯一會的題目沈瓊寫的兢兢業業。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事,她剛寫完一提,學生們便開始陸陸續續交卷了。

沈瓊:……什麼!題目簡單到他們寫這麼快嗎!?完蛋了我還要再讀幾個星期!

直到李千歡經過她身邊是沖她眨了眨眼,沈瓊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大家不會真的交白卷了吧?

當初籃球場上被她宰了一筆的小哥沖她擠了擠眼,交了只寫了名字的試卷,漢克咳嗽了一聲,算是給這名學生的警告。

沈瓊以前只在書上讀過類似“他被感動得熱淚盈眶”之類的句子,到了這一刻她才真正感覺到什麼是真正的“熱淚盈眶”。

……哇,謝謝學霸!感恩學霸!

沈瓊越發努力的看着試卷上有沒有自己會做的題目。

但是當琴·格雷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沈瓊還是沒忍住瞥了一眼,她驚訝的發現,這位學霸的試卷竟然也是空白。

朱比莉搞定了她?

沈瓊有些疑惑的想着,直到看見了最後一題。

題目上寫着:飛翔時,鷹遇見的不僅是冰涼凜冽的空氣,還有草原上陪伴前行的無數生命。

沈瓊看着題目很久,方才提筆寫下:我的眼睛很好,除了天空,我能、也會看見地上。

“琴,關於我先前拜託你幫弗萊補習的事……”

“怎麼了教授?”

“如果你認可她,”輪椅上的教授微微笑道,“答應朱比莉的請求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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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不戀愛就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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