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打臉啪啪啪
夏國皇宮。
打扮得美艷動人的靳婉把夏皇迎進了自己的宮殿,揮退了下人,自己親手給夏皇沏茶。
夏皇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還是婉兒這裏的茶最合朕的口味。”
“那婉兒天天給皇上沏茶。”靳婉給夏皇捏着肩膀柔聲說。
夏皇放下茶杯,握住了靳婉的手,靳婉順勢坐在了夏皇懷中。雖然已經三十齣頭,但是因為保養得好,也很擅長打扮,靳婉看起來依舊美艷動人。
夏皇看着靳婉微微敞開的衣襟,眼眸一深,直接抱着靳婉進了內室……
雲雨過後,靳婉柔弱無骨地趴在夏皇懷中,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皇上,那個魏國的逍遙王還沒走啊?”
“嗯。”夏皇隨意地應了一句,手還放在靳婉的腰間撫摸着。
“臣妾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靳婉在夏皇胸口輕撫着說道。
“愛妃有話儘管說出來。”夏皇說。
“那臣妾要是說錯了,皇上可不要怪罪臣妾。”靳婉看着夏皇說。
“好,不管你說什麼朕都不怪你。”夏皇被靳婉伺候舒服了,這會兒什麼都順着靳婉的意。
“皇上,臣妾覺得,魏國所求的那門親事,答應也無妨。”靳婉小心翼翼地說著,還看着夏皇的臉色。
“此話怎講?”夏皇的臉色倒是沒有變。
“臣妾知道後宮不得干政,但是之前聽毓敏和毓航在辯論天下局勢,也聽了兩句。”靳婉柔聲說,“這次可是魏國皇室主動示好,和親的不管是逍遙王還是墨王爺,總歸那國書可是魏皇親手寫的。”
“朕知道。”夏皇伸手捏住了靳婉的下巴,看着靳婉的眼睛說,“朕知道這次聯姻對夏國有利,只是這話不該愛妃你提起,你忘了你二哥是怎麼死的了?”
那場宴會過後,其實就有官員勸夏皇應該接受魏國的主動示好,夏皇心中本就有些動搖了。他當時之所以拒絕,當然不是因為考慮到墨家和靳家的關係,而是因為覺得魏國誠意不夠,如果誠意夠的話,就應該讓逍遙王魏琰跟夏國和親,而不是廢物王爺墨青。
只是夏皇沒想到出身靳家的靳婉竟然也會勸他,而靳婉聽到夏皇的話,臉色一白看着夏皇泫然欲泣地說:“皇上可是懷疑臣妾別有用心?臣妾既然跟了皇上,就是皇上的人,考慮事情自然不能以靳家為先。況且,臣妾也是有私心的……”靳婉說著小心地看了一眼夏皇。
夏皇看着靳婉神色莫名地問:“什麼私心?”
靳婉柔聲說:“皇上也知道臣妾那個排行第五的侄女是什麼情況,她一出生就剋死了臣妾的母親,後來又給靳家招來不少禍事,大師都說她是命中帶煞,臣妾真的做不到喜歡她把她當做親人。眼看着她就要回來了,誰知道她身上的煞氣有沒有除去,如果讓她留在靳家,臣妾如何能安心?還不如讓她遠嫁,這樣她就算煞氣再盛,影響到的也不是夏國的人了……”
夏皇目光幽深地看着靳婉,靳婉心中緊張得要死,還是坦蕩蕩地對上了夏皇的視線,看着夏皇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皇上是不是覺得婉兒對靳家那個侄女太過狠心?可婉兒也是沒辦法,誰讓她命不好呢。婉兒也是為母之人,就怕那個煞星回來,影響到婉兒和皇上的孩子……”
夏皇聽靳婉說到這裏,臉色稍霽,看着靳婉說:“朕說了不怪你,就不會怪你。”
靳婉神色一喜,心知這關算是過了,就聽到夏皇說:“只是朕金口玉言,說這件事情由你大哥來決定,你大哥口口聲聲說靳家跟墨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朕總不能強迫他嫁女兒吧?”
看到夏皇眼中的深意,靳婉立刻心領神會:“皇上不用擔心大哥那邊,他只是一時沒有考慮周全,臣妾明日去找大哥,想必大哥會回心轉意的,這也是為了靳家好。”
看到夏皇沒有說話,靳婉接著說:“皇上放心,這門親事是靳家人反悔想要結的,皇上是體恤臣子。”
夏皇這才笑了:“愛妃深得朕心啊。”
靳婉在夏皇懷中笑得嫵媚動人,心中卻是一塊大石落了地。或許很多人覺得夏皇不夠聰明,但是靳婉知道,她身邊的這個男人,絕對不能輕易招惹,所謂伴君如伴虎,靳婉這些年深有體會……
第二天,靳貴妃歸寧,見到了靳放。兄妹兩人談了很久,靳婉離開之後,靳放就進宮去求見夏皇了。
“靳愛卿,你如此出爾反爾,是不把朕放在眼中嗎?”夏皇看着靳放冷聲說。
靳放跪在地上恭聲說:“皇上息怒,微臣做事沒有考慮周全,罪該萬死,還請皇上恕罪,不要因為微臣的一時疏忽影響了兩國交好的大事。”
“這麼說,你是心甘情願送女兒和親的?”夏皇看着靳放說。而在座的還有夏國另外幾位重臣,此時他們都眼觀鼻鼻觀心地坐在那裏,心中卻是驚疑不定,不明白靳放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回皇上的話,微臣是心甘情願送女兒和親的,還望皇上恩准成全。”靳放恭敬地說。
“既然是兩國交好的大事,靳愛卿又不反對,朕自然也樂見其成。只是魏國逍遙王那邊……”夏皇看着靳放說道。
“皇上,微臣自會去拜訪魏國逍遙王,商談和親事宜。”靳放額頭冷汗直冒,心中在想這件事情趕緊定下來吧,否則夜長夢多,他已經兩天沒有睡着覺了,每次一閉上眼睛就看到靳原出現在自己面前,下一刻又看到靳家被滿門抄斬的情景……
“如此甚好。”夏皇滿意地點了點頭,看着靳放說,“不過靳愛卿你做事不周全,差點耽誤大事,可知罪?”
“微臣知罪,請皇上責罰。”靳放恭敬地說。
“那就……”夏皇思考了一下,“罰俸半年吧。”
“微臣叩謝皇上隆恩。”靳放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從御書房出來的時候,宋老國公看着靳放神色疑惑地問道:“靳小子,你這是搞什麼鬼呢?”
“宋世伯,這件事情已經定下來了,多說無益。”靳放當然不能讓別人知道他為什麼又反悔了,他自己心裏都慪得要死,還萬萬不能與人言……
宋老國公擺了擺手:“反正是你嫁女兒,想怎麼著都行,老夫管不着。不過你回去也管管你那個夫人,女兒都出嫁了,還有事沒事叫回去罰跪是什麼道理?我還沒死呢,我孫媳婦那麼懂事,怎麼就不得嫡母待見了?”
靳放這兩天因為從天而降的這樁親事和靳原死而復生的事情正焦頭爛額,根本無暇顧及家裏其他的事情。聽到宋老國公話中有話,靳放愣了一下,也知道自己夫人向來不待見靳晚秋那個庶女,恐怕這是靳夫人又做了什麼讓宋老國公不滿了……
靳老將軍已經死了,宋老國公還活着,他的輩分擺在那裏,當初他要給他大孫子宋天臨沖喜,相中了靳晚秋,靳放也只能乖乖地把女兒嫁過去。所謂宋老國公和靳老將軍曾經定下的兒女親事,其實靳放很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是兩家老頭喝醉酒之後隨口說過那麼一句,信物更是子虛烏有……
饒是如此,靳放還是得敬着宋老國公,這個夏國的三朝元老年紀大了沒錯,腦子還是好使的,跟他作對絕對沒有好下場,靳放深知這一點。
所以宋老國公不滿,靳放就得趕緊賠罪:“宋世伯別生氣,小侄回去就管教一下夫人,以後晚秋回娘家絕對不會受委屈的。”
“哼,那是最好,要是再讓老夫知道……”宋老國公涼涼地看着靳放一眼。
靳放趕緊陪着笑:“宋世伯放心,絕對沒有下次。”
宋老國公晃晃悠悠地走了,靳放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最近真的是多事之秋,希望靳家趕緊度過這次的危機吧……
靳放回到靳府,召集了府中所有人,宣佈五小姐靳辰將會和親魏國的事情。
靳二夫人溫氏也在,一聽靳放的話,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看着靳放說:“大哥這是什麼意思?皇上金口玉言說了大哥只要不願意,就絕對不勉強,難道大哥忘記了相公是怎麼死的嗎?”
靳二夫人不提靳原還好,一提靳原靳放就一肚子的氣,對靳二夫人也沒有了往日的客氣,看着她不容置疑地說:“這件事情宮裏已經定下來了,無可更改,我不想再聽到任何反對的聲音!”
靳二夫人猛地站了起來,面色沉沉地甩袖朝外走去,她的女兒靳萱趕緊追了上去:“娘……”
“爹,真的定下來了?”靳月看着靳放問。
“沒錯。”靳放微微點頭。
“叔母那邊……”靳月看着靳放神色有些猶豫地問。
“不用管她們!”靳放不耐地說。事情都是靳原搞出來的,靳放如今看到二房的人就覺得煩,怎麼可能還會顧慮靳二夫人的心情。
如此事情算是定下來了,靳家人都知道,他們府中尚未歸家的五小姐靳辰將會和親魏國。
“夫人,你又叫晚秋回來做什麼?”關於和親的事情算是暫時解決了,靳放想起宋老國公在宮裏叫住他說的事情,就看着靳夫人問道。
“爹,是二姐的小姑子……”靳月一看靳放的樣子就知道又有人替靳晚秋出頭,每次都是這樣。
靳月正準備跟靳放解釋,靳放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我跟你娘說話,你別插嘴。”
靳月委屈地坐在一邊,靳夫人當即就不依了:“老爺這是要因為一個庶女對我們母女倆興師問罪嗎?”
“什麼庶女?”靳放看着靳夫人不悅地說,“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晚秋已經出嫁了,她現在是宋家的人,你管着府里的事情就好了,別把手伸得那麼長!”
“她出嫁了也是靳家的庶女。”靳夫人看着靳放說,“怎麼,靳晚秋跟你訴苦,說我這個嫡母虐待她了?”
“晚秋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嗎?她什麼時候在我面前說過你的一句不是?”靳放也動了怒。雖然靳晚秋是個庶女,靳放也沒那麼寵愛,但畢竟靳晚秋是他第一個女兒,小時候也是抱過的。
“哼!”靳夫人沒有反駁,她當然清楚靳晚秋那個悶葫蘆的性子。
“是宋世伯!你明明知道他很看重晚秋,幹嘛沒事總找晚秋的麻煩?”靳放看着靳夫人說。
“那還不是靳晚秋在宋老國公面前告了狀?”靳夫人依舊不服。
“你真以為宋家的下人也會對你做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靳放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看着靳夫人冷聲說,“我再說最後一次,以後不要找晚秋的麻煩!”話落甩袖而去。
靳夫人恨恨地說:“我是靳晚秋的嫡母,管教她是天經地義的,誰也管不着!”
靳夫人極其不喜靳晚秋,因為靳晚秋是靳放的第一個庶女。當年靳晚秋的生母很得靳放的喜愛,靳夫人為此不知道生了多少氣。後來那女人得病死了,靳放對子女的事情倒也沒那麼上心,靳夫人屢次想要把靳晚秋給解決掉省得留着礙眼,誰知道處處維護靳晚秋的竟然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寶貝兒子靳揚!這讓靳夫人更加看靳晚秋不順眼了,即便靳晚秋出嫁了,靳夫人依舊不待見她,因為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把靳晚秋叫回靳府罰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靳月臉色不愉地坐在靳夫人身旁,心中在想靳晚秋究竟憑什麼?她是靳家庶女,生母早逝,容貌絕對是靳家所有小姐中最不出眾的那個,文采武功都是一般,說是嫁了高門大族卻是給人沖喜的,進門三月就守寡,還生下了個病怏怏的遺腹子,她到底哪裏好了?大哥偏偏事事向著靳晚秋,還屢次因為靳晚秋的事情訓斥自己?這讓從小就認為自己跟靳晚秋有着雲泥之別的靳月根本無法忍受。如今一向不管兒女事情的靳放竟然因為靳晚秋跟靳夫人生氣,還訓斥靳月,讓靳月心中更加不舒服了……
卻說靳放,墨青給他定下的三日之期,他也算是有驚無險地把事情解決了。在第三天的時候,他去了魏國驛館。
魏琰正悠哉悠哉地在驛館裏面小酌,聽到杜騰稟報說靳放來了,唇角微微勾了起來。看來墨青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啊,聽說靳放昨日已經進過宮了,雖然消息還沒有大範圍傳開,但是昨日在場的那些官員家裏可是都知道了,當時當著所有人的面口口聲聲說靳家和墨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靳放自己打臉又反悔了,要答應魏國提出的和親,把女兒嫁給墨青……
靳放上門倒也不敢再拿喬,因為明知魏琰手中握着能夠讓靳家萬劫不復的把柄。他現在只希望趕緊促成這門親事,然後把靳原那個禍害給解決了,這樣就算以後再爆出什麼事情來,他大可以矢口否認……
“靳將軍說什麼?本王怎麼聽不懂呢?”魏琰看着靳放似笑非笑地說。
靳放恨不得撕了魏琰這張面帶嘲諷的臉,他壓抑着自己的情緒,看着魏琰說:“逍遙王,在下是說,應了魏國墨王爺的求親,願意把小女嫁過去。”
“呵呵,”魏琰輕笑了一聲,“靳將軍也是個有意思的人,之前不是說靳家和墨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嗎?怎麼又出爾反爾了?”
靳放袖子下的拳頭緊緊地握着,壓抑着自己的怒氣看着魏琰說:“逍遙王何必明知故問?”魏琰明明什麼都一清二楚,竟然還在這裏陰陽怪氣地拿腔拿調,不過就是想羞辱他罷了!
“靳將軍說的倒也是。”魏琰裝模作樣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差點忘記靳將軍的那位故人……”
“逍遙王!”靳放看着魏琰冷聲說,“在下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辦了,什麼時候把人交給在下?”靳放對於靳原的兄弟親情在得知靳原假死的時候已經轉成了恨,現在他只想儘快把靳原那個禍害解決了,否則接下來他根本無法安睡。
“靳將軍,”魏琰看着靳放似笑非笑地說,“靳五小姐還未歸家,婚期未定,靳將軍急什麼?”
“你……”靳放看着魏琰神色微變,“你什麼意思?不是說好只要這樁親事成了,就把人交給在下嗎?”
“沒錯。”魏琰微微點頭,“不過這親事,不是還沒成呢嘛?靳將軍何必如此心急?”
靳放冷臉不語,就聽到魏琰接著說:“靳將軍的女兒還沒回來,回來之後萬一不願意和親魏國,豈不是讓我魏國皇室很沒面子?”
“她不會不願意!”靳放看着魏琰說。話里的意思其實是由不得靳辰選擇……
魏琰唇角勾起了一個莫名的弧度:“靳將軍的話可不要說得這麼滿,本王千里迢迢來為表哥求親,可不想娶回去的嫂子心不甘情不願地鬧出什麼事情來。靳將軍也知道,本王最不喜歡勉強別人了,等靳五小姐回來,本王倒是要見上一見,問問靳五小姐的意願,如果她不願意的話,本王也真的不好勉強啊。”
“逍遙王的意思,只要小女點頭,就可以把人交給在下嗎?”靳放根本沒想過靳辰會不會反對這樁親事,他現在只想得到魏琰的一個保證,保證在不久之後把他要的人交給他。
看到靳放難看的臉色,魏琰唇角微勾,微微一笑說:“其實靳將軍你大可不必如此憂心,你那位故人的事情,本王不會出爾反爾。不管怎麼說,本王要為表哥求娶令愛,至少要保證這樁親事順順利利,娶到的不是一個罪臣之女。”
聽到魏琰的話,靳放神色一怔。他這幾天也是真的被突如其來的天大麻煩給嚇懵了,竟然忘了這一層。魏琰說得沒錯,雖然不知道魏國皇室為什麼非要為墨青那個廢物王爺求娶靳辰,但這不重要,事實就是魏國希望靳辰和親,自然就不會真的讓靳家出事,因為如果靳原的事情暴露,靳家出事了,靳辰也逃不了一死……
如此靳放緊繃的神經倒是微微鬆了一下,但是也不可能完全放心,因為只要靳原還活着一日,對靳家就是個天大的威脅。靳放現在意識到,跟魏琰打交道一定要小心更小心,如今他還是完全被動的一方,不可能因為魏琰的話,就認為魏琰顧忌靳辰所以絕對不會對靳家動手了……
“靳將軍,本王聽聞靳家人可是都不喜歡本王那個未來的表嫂啊?”魏琰看着靳放似笑非笑地說。魏琰跟靳放說這麼多,其實只有一個意思,這樁親事要成,必須靳辰點頭。魏琰的目的,是讓靳辰回到靳家之後,靳家人不僅不能苛待她,還要求着她答應這樁親事,想必那是一種很有趣的畫面……
靳放想起那個根本沒有什麼印象的女兒,嘴角抽了抽:“逍遙王說笑了。”話落又看着魏琰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在下倒是一直不解,逍遙王為何要為墨王爺求娶小女?”
到底為什麼非要是靳辰?這不僅是靳放心中的疑問,恐怕也是得知魏國求親的天下人心中的疑問。因為無論怎麼看,這兩個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況且靳辰的煞女名聲擺在那裏,魏國皇室就不怕迎了一個煞星回去招來災禍嗎?
聽到靳放的問題,魏琰似笑非笑地說:“這一點靳將軍就不用管了。”
靳放看魏琰不肯說,也不再問,直接起身告辭了。魏琰看着靳放的背影笑得很愉悅。
“爺,墨王爺的親事是不是成了?”杜騰進來看着魏琰問道。
“快了。”魏琰唇角微勾。靳放看起來很鬱悶很煩躁的樣子啊,不過沒辦法,誰讓他的女兒被墨青看上了呢,活該他倒霉……
靳放回到靳將軍府之後,吩咐他的隨從立刻去查一下,看看靳揚什麼時候回來。
這還是靳揚出發去寒月城之後靳放第一次問起,他的隨從立刻出去辦事了,而靳放臉色沉沉地坐在書房裏,看着靳原的那塊玉佩,坐了很久很久……
靳放的隨從離開靳府沒多久,靳夫人就收到了消息。
“娘,看來爹是準備把五妹好好迎回來,讓她風風光光地出嫁了。”靳月看着靳夫人說。
“也不知道你爹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答應這樁親事?這消息一傳開,我們靳家豈不是要成為千葉城的笑柄?”靳夫人臉色不快地說。
“不會的娘,外人也都知道五妹是什麼名聲。”靳月拉着靳夫人的手安慰道。
“夫人,姚夫人和姚小姐來了。”門外傳來孫嬤嬤的聲音。
“快請。”靳夫人站了起來,就看到孫嬤嬤恭敬地迎着一個中年美婦進來了,美婦身後還跟着一個身姿窈窕的少女。
“大嫂,芊芊,快坐。”靳夫人看到自己的娘家嫂子和侄女上門很是高興,趕緊招呼她們坐下,靳月也親昵地拉着姚芊芊的手,跟她坐在了一起。
靳夫人閨名姚雨欣,也是出身高門大族。姚家是夏國的百年望族,這一代的家主姚鈺是靳夫人的親哥哥,也是當朝丞相,深得夏皇看重。姚家在夏國的地位並不比靳家低,當年靳夫人嫁給靳放,也是千葉城中一樁文武聯姻的美談。
而這也是靳夫人在靳家后宅一手遮天,靳放也不會真的對她怎麼樣的主要原因,因為她的娘家很得勢。
來的這位中年美婦就是靳夫人的大嫂,當朝丞相夫人溫氏。說起來這位姚大夫人跟靳將軍府的二夫人溫氏也是一個家族裏出來的姑娘,所以姚家和靳家的姻親關係密不可分。
姚夫人眉目溫和,不管說不說話都是一副笑模樣,很有福氣的面相。坐下喝了一口茶之後,姚夫人放下茶杯看着靳夫人說:“妹妹,昨日你大哥回府,說妹夫又答應魏國的求親了?這是怎麼回事?”
昨天丞相姚鈺本來想等靳放出宮拉他去好好問問什麼情況,結果靳放一出御書房就被宋老國公拉住說話了,出宮之後又急匆匆地回了靳府,也沒找到機會,所以今兒就讓夫人過來問問。
“大嫂,一想起這事我就煩得很。”靳夫人拉着姚夫人的手說,“本來相公是反對這樁親事的,可是不知怎麼又突然反悔了,也不肯說原因。”
“哦?”姚夫人眼眸微閃,“妹夫連你都瞞着嗎?”
“可不是嘛?”靳夫人氣呼呼地說,“他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我原來都想好了,等揚兒把五丫頭接回來,直接送到城外的望月庵,讓她落髮為尼,省得給家裏招惹禍事,誰知道老爺竟然應了這樁親事!”
姚夫人拿着帕子,掩去了嘴角的抽搐。她對她這個小姑子也是很了解,因為她進門的時候靳夫人還沒有出嫁。她這個小姑子從小養尊處優無憂無慮,嫁的又是靳家這樣有地位有身份而且家中關係簡單的人家,這麼多年沒人跟她爭跟她搶,所以年紀越大倒是越單純了,說得不好聽點就是又笨又任性……
不過姚夫人當然不可能當面說靳夫人的不是,畢竟這個小姑子嫁得是真好,也是真好命,她有任性的資本。
對於靳家那位五小姐,十多年前姚夫人自然是見過的,不過也沒有什麼印象了。對於那個煞女之名,姚夫人覺得寧可信其有。只是這樁從天而降的親事怎麼看都透出一絲詭異,姚丞相有很多不解之處,也不好直接去問靳放,所以姚夫人就過來拜訪靳夫人了。
“妹妹,既然妹夫都決定了,你也不要跟他對着干,想來這件事情已經板上釘釘了,等五丫頭回來就要遠嫁,也不會待在你跟前。”姚夫人對靳夫人語重心長地說。靳夫人一開口姚夫人就知道她問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因為靳夫人明顯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內情……
“大嫂說的是。”靳夫人微微點頭,“讓她回來就趕緊嫁出去,省得看着煩心!”
姚夫人微微一笑又端起了茶杯。
“芊芊表姐,你的嫁衣綉好了嗎?”靳月親昵地拉着姚芊芊的手問道。
姚芊芊是姚丞相的嫡女,容貌並不如靳月這樣出眾,跟她的母親姚夫人一樣,也是一副溫柔可人的樣子。
聽到靳月的話,姚芊芊臉色微紅地點了點頭說:“嗯。”
那邊靳夫人和姚夫人都笑了起來,靳夫人看着姚芊芊十分滿意地說:“大嫂,趕緊讓芊芊嫁過來吧,我也能早點抱孫子。”
姚夫人微微一笑說:“妹妹急什麼,你大哥可是捨不得芊芊這麼早出嫁的。”
“娘,舅母,不管舅舅舍不捨得,反正下個月芊芊表姐就要成我的嫂子了。”靳月笑得乖巧可人。
事情很明顯,姚芊芊跟靳揚從小定下的親事,如今十一月,下個月初五,就是他們成親的日子了。
姚芊芊想到靳揚,臉色微紅地點了一下靳月的鼻子說:“月兒表妹你別打趣我,你可也到了嫁人的年紀,咱們夏國的第一美人,還不知道要便宜了哪家去?”
靳月跟姚芊芊鬧做一團,姚夫人微笑看着靳夫人問道:“是啊妹妹,揚兒和芊芊就要成親了,接下來就輪到月兒了,聽說求親的可是從來沒斷過,就沒一家看中的嗎?”
說起靳將軍府的小姐,在千葉城也真的是一家女百家求,除了靳辰之外。靳家小姐容貌一個比一個出眾不說,就靳家這樣顯赫的家世,就是很多人想要巴結交好的了。
靳家有五位小姐。靳晚秋雖說如今守了寡,但當年可是宋國公府十里紅妝風風光光迎進門的長孫媳,如今當著宋國公府的家呢。二房唯一的女兒靳萱,雖然父親早死,也被指婚給了三皇子,來年就要成為三皇子妃了。而靳月小小年紀就美名遠揚,又一直沒有定親,可有不少人家盯着。除此之外就是尚未歸家的靳辰和如今尚且年幼的庶女靳宛如了。
姚夫人對於靳揚這個未來女婿倒是萬分滿意的,千葉城裏羨慕姚芊芊的小姐多了去了。靳揚素來有千葉第一美男子的稱號,而且文采武功都十分出眾,性子也是穩重大方。
聽到姚夫人提起靳月的親事,靳夫人眉頭微蹙,拉着姚夫人的手小聲說:“大嫂,你一向跟安平王妃關係好,可知道王妃對安平王世子的親事是怎麼打算的?”
姚夫人微微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靳夫人中意的女婿竟然是安平王世子齊皓誠……
靳月喜歡齊皓誠,不過這件事情也沒幾個人知道,畢竟靳月很清楚名聲對女人的重要性。
姚夫人微微沉吟了一下之後搖搖頭說:“素日倒是從未聽安平王妃提起齊世子的親事,看着不急的樣子。”
姚夫人說的是實話,安平王府在夏國的地位絕對比靳家和姚家要高,畢竟算是半個皇親國戚。安平王之所以能夠成為夏國唯一的異姓王爺,是因為他早年救過夏皇的命,跟夏皇是八拜之交的異姓兄弟。
而安平王妃是夏皇唯一的同母妹妹,未出嫁前是尊貴的嫡長公主。安平王跟安平王妃伉儷情深,也沒有別的女人,而安平王妃就生了齊皓誠這麼一個兒子,沒有其他的孩子,齊皓誠在夏國的地位,可是不遜色於皇子啊。
姚夫人想靳夫人的眼光倒是好,不過靳月想要嫁給齊皓誠,比她想當某個皇子的正妃都來得困難。因為安平王世子的親事,除非安平王夫婦點頭,誰也勉強不了。而千葉城裏的人都知道,齊皓誠就是安平王妃的眼珠子,從小就百依百順的,所以,歸根到底,哪家小姐能夠當上安平王世子妃,只能看齊皓誠看上誰了……
聽到姚夫人的話,靳夫人眉頭皺得更緊了:“齊世子年紀也不小了,安平王妃不可能不操心他的親事,是不是大嫂不知道?大嫂再想想,安平王妃有沒有對哪家小姐表現出特別的關注?”
姚夫人也是服了自己這個小姑子,這種事情除非安平王妃願意說,哪裏是她們這些夫人能問的?
姚夫人看着靳夫人說:“揚兒不是跟世子交好嗎?妹妹為何不讓揚兒去探探世子的心思?如果世子對月兒有意的話,那自然就成了。”
聽到這話靳夫人臉色更難看了,那邊一直豎著耳朵聽的靳月臉色也不太好。靳夫人拉着姚夫人的手嘆了一口氣說:“我怎麼沒讓揚兒去問齊世子的意思?可是齊世子對揚兒說他不想成親。”
姚夫人知道,靳夫人這是為了靳月的面子往好聽了說。既然靳揚問過,齊皓誠是那樣的答案,那就說明齊皓誠沒看上靳月……
不過姚夫人肯定不可能直說,她拉着靳夫人的手說:“安平王妃也常說,齊世子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心性,可能還沒玩兒夠呢。”
“可是月兒不能一直等着啊。”靳夫人有些擔憂地說。
姚夫人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只是客氣話,靳夫人莫不是真以為等齊皓誠玩兒夠了就一定要娶靳月吧……
不過靳月是靳家的女兒,她的親事姚夫人也不想多嘴,又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告辭了。
第二天,夏皇再次設宴款待魏琰,而在這次宴會上,文武百官都知道靳家又反悔應下了魏國的求親。而靳放和魏琰在夏皇和百官見證之下,正式交換了靳辰和墨青的庚帖,夏皇頒下聖旨,冊封靳辰為公主,至於婚期,暫時並沒有定下來。因為既然是兩國和親,就算只是走個形式,夏國的欽天監也要合一下八字再選擇合適的吉日。
靳放感覺百官看他的眼神都很怪異,不過他也顧不得這些了。靳辰後日就能回到千葉城,屆時趕緊把婚期定下來,把這樁親事給了結了。
當天宴會結束,關於魏國墨王爺和夏國靳家五小姐的婚事定下來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千葉城,不少人都在議論靳家這打臉可是啪啪響啊,翻臉的速度如此之快,這會兒怎麼不提靳家那位戰死沙場的二爺了?
明日就要到達千葉城了,這天休息的時候,齊皓誠看到丫鬟提着食盒去給靳辰送,就攔住打開食盒看了看,當看到裏面都是肉食的時候愣了一下:“你怎麼辦事的?不知道靳小五吃素嗎?”
丫鬟垂頭說:“回世子的話,這是五小姐要求的。”
說起來,這一路走過來大半個月的時間,靳辰愣是沒有跟靳揚和齊皓誠一起吃過飯,吃飯都是丫鬟去取了之後送到她房間裏的。而不光齊皓誠,靳揚也以為靳辰只吃素的,誰知道她竟然要吃肉?還只吃肉?
躲在暗處的風揚看着齊皓誠撇了撇嘴,我家小姐當然吃肉的,你才吃素,全家都吃素……
齊皓誠猛然回頭朝着一個方向看了過去,並沒有看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神情有些疑惑,這些天總感覺暗處有雙眼睛盯着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躲過去的風揚捏了一把冷汗,差點就被齊皓誠給發現了,這小子倒是深藏不露啊……
“你下去吧,我去給靳小五送飯。”齊皓誠把食盒拿了過來,讓丫鬟下去,然後敲了敲靳辰的房門,叫了一聲,“靳小五,我進來了啊。”話落直接推門進去了。
靳辰坐在窗邊看書,臉上依舊矇著那塊面紗,看了齊皓誠一眼,開口說道:“把東西放下,出去。”
“靳小五,你怎麼吃肉啊?”齊皓誠放下食盒,看着靳辰不解地問,“倒也不是說你不能吃肉,只是你過去吃了九年的素,怎麼一下子就能吃這麼多肉了?”
“又沒吃你的肉,多管閑事。”
靳辰一開口,齊皓誠就被噎了回去……這靳家小五怎麼就不會好好說話呢?一張小嘴毒舌得很,跟他說話就沒客氣過。
“好吧,那你吃,我不跟你搶。”齊皓誠坐在靳辰對面,不打算走了。他倒要看看,靳辰戴着面紗怎麼吃飯。
結果靳辰拿起筷子,手腕一轉,兩根筷子就直直地朝着齊皓誠的眼睛戳了過來……
齊皓誠險險躲開,看着靳辰不可置信地說:“靳小五,你怎麼這麼凶?”
靳辰輕飄飄地看了齊皓誠一眼:“姓齊的,你以為本姑娘的煞女之名是讓你們白叫的?”
齊皓誠嘴角抽了一下:“靳小五你什麼意思?你還真想讓所有人覺得你是個煞星啊?”
靳辰拿起另外一雙乾淨的筷子,面無表情地說:“恭喜你,猜對了。”
齊皓誠……
“皓誠,你站在這裏做什麼?”靳揚過來就看到齊皓誠獃獃地站在靳辰房間門口,不知道在想什麼。
“靳揚,我是被靳小五趕出來的。”齊皓誠幽幽地說,然後拍了拍靳揚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你們靳家……自求多福吧。”
剛剛,就在剛剛,齊皓誠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裏面那姑娘不是故意裝得那麼凶保護自己,而是她真的就是那麼凶的姑娘!試想一個六歲就被扔到廟裏自生自滅的姑娘,還想辦法拜入了慧悟大師的門下,練了一身高深莫測的武功,吃飯無肉不歡……這哪裏是去吃齋念佛的?齊皓誠覺得靳辰這些年絕對沒有好好待在寒月寺,只不過外人不知道罷了。果然是不負煞女之名啊,靳家迎了這麼個煞星回去,以後的日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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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靳辰就要回家啦O(∩_∩)O哈哈~↖(^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