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她害怕這樣這樣的蘇木
“砰——”
一聲槍響打破了夜空的寧靜,這讓之前還在車子裏的威爾和門崗上的保安都不由地提了一口氣,連忙將門崗中配備的武器拿了出來……
秦涼淡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看着眼前瞪大了眼眸的蘇木和呂笙,冰冷的聲線緩緩響起:“怎麼?難道真的把我手裏的東西當成玩具槍了?還是真的以為我不敢開槍?”
蘇木直直的看着眼前那淡金色桃花眼眸的男人,剛才那一槍,他甚至都能感覺到子彈帶着空氣快速地從他臉旁穿過去,他頭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感受到死神的存在。
呂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驚恐的看着對面的秦涼,這個男人,真的很危險。
淡金色的眼眸將倆個人惶恐的神色盡收眼底,嘴角不禁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沖呂笙伸出了手,慵懶說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也不是在徵求你的思想,現在,走過來!”
呂笙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是怒意還是害怕,那氣息變得極其的紊亂,胸口一起一伏,懷中的孩子也許是因為那一聲突然的槍聲,變得有些不安起來,四肢開始亂動……
呂笙緊緊抱着懷中的孩子,怒聲對着秦涼說道:“你剛才是真的想要開槍要了我們的命嗎?”
秦涼煩躁的扶額,極其不耐煩的語氣響起:“難道剛才那一槍是在跟你們開玩笑嗎?我已經沒有耐心再跟你們折騰糾纏了,趁我現在心情還不算太糟糕,那個男人要走就快點,否則我下一槍,絕對不會再打偏了!”
呂笙再次深吸了一口冷氣,抱着孩子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一番,正想要抬步走向對面秦涼的身旁,可身前的蘇木卻再次張開手臂攔道:“呂笙,這個男人太危險,你快跑!”
呂笙看着眼前修長的身影,鼻頭不禁再次泛起酸楚,抓狂地出聲大喊道:“夠了!”
蘇木有些驚訝的偏過身來看着身後情緒激動的呂笙,那明媚的眸中滿是哀傷難過,只聽她繼續說道:
“蘇木,不管你做什麼,我根本不屑。就算你為了我因此喪命,除了引起我的愧疚自責和難過,除此之外,你根本得不到我的喜歡或者愛意,這樣不值得。”
話音一落,呂笙的眼淚再次滑落,身子不知是氣的還是因為其他,居然在瑟瑟發抖。
她是在害怕啊!
她在害怕這樣的蘇木……
本以為她都殘忍的出聲了,蘇木會像以前一樣會退一步,可最後卻並沒有得到她想看到的結果。
儘管呂笙那一字一句的話語就像是一把刀一般狠狠的扎進了他的胸口,可那又怎樣!
他伸手將臉龐上的淚痕小心翼翼的擦拭掉,溫柔地出聲道:“就算不能得到你一絲的喜歡和愛,那又如何!如果這樣可以讓你一輩子記住我的話,對於我來說,倒也是件不錯的事!”
話音一落,呂笙狠狠的打掉了幫她擦拭着淚痕的手,泛着眼淚紅紅的眼眶緊鎖着眼前溫柔的蘇木,粉唇輕啟:“在我跟顧塵幸福的時候,卻時不時的還要自責愧疚的響起你,好殘忍……這對於我來說,是煎熬。所以,你快走吧!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啊!”
蘇木微微一愣,眼看着那臉上的淚痕越流越凶,想要再次抬手將那滿是悲傷的眼淚擦乾,可那現在還有着之前被呂笙打下,還隱隱作疼的手背,他再次散失了所謂的勇氣,壓抑住了那想要去呵護她的衝動。
畢竟,現在的悲傷難過,是他造成的,不是嗎?
秦涼淡金色的眼眸看着那張滿是淚痕的小臉,明明是一副梨花帶雨,惹人憐愛的美人圖,可他卻覺得是那般的刺眼。
身後的威爾和保安走了上來,看着對面站在呂笙身旁的蘇木,威爾將手中的槍垂下,看樣子,應該不具備什麼威脅。
下一秒,秦涼突然朝身旁的威爾伸出手,冷聲說了幾句,隨後威爾將隨身攜帶的另外一把槍交到了秦涼的手中……
下一秒,原本還在流淚的呂笙餘光觸及到對面陰冷的拿着槍對準蘇木的秦涼,瞳孔猛地一下放大,剛想要開口制止,秦涼已經扣動了扳機……
呂笙呼吸一置,大腦瞬間陷入一片空白,呆愣的把持之前的原樣看着對面的秦涼。
秦涼眉頭一蹙,將手中的槍支還給了身旁的威爾,不悅地出聲道:“你這麼看着我幹嘛?怎麼?我要是真的殺了他的話,你會為他報仇?”
呂笙猛的一下回伸,看向身旁還站着的蘇木,隨即眸子輕動,看着他胳膊上類似注射器一般的東西,一顆提起的心這才恢復了跳動。
蘇木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剛想要張嘴說些什麼,大腦的眩暈感像是潮水一般向他席捲而來,無論他再怎麼掙扎,終究抵擋不住,身子失去支撐的力量,猛地一下倒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哼聲。
蘇木昏迷之後,馬上就有倆個魁梧的保安上前來,將蘇木往古堡中抬……
呂笙只覺着視線有些模糊,看着被抬走的蘇木,抬步想要山前說些什麼,可腳步一軟,眼看就要抱着孩子往地上倒去,她幾乎下意思的將懷中的孩子緊緊護着……
可隨後迎接她們的不是堅硬的大地,而是一個寬厚的懷抱。
呂笙抬眸看向那雙淡金色的桃花眼眸,張嘴說了些什麼,最終還是無力的闔上了眼眸。
秦涼看着眼前昏倒的呂笙,那張精緻的小臉上還殘留着那濕潤的淚痕,桃花眼眸凌厲的輕眯,出聲叫道:“威爾。”
一旁的威爾上前,想要從秦涼的懷中將昏迷的呂笙接過,卻被那雙淡金色的眼眸狠狠瞪了一眼,冷聲道:“把孩子拿走。”
威爾這才回過神來,將呂笙手裏的孩子抱了起來。
緊接着,秦涼將呂笙打橫抱了起來……
……
呂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她無力的看了一眼周圍熟悉的房間,隨後突然猛的一下想起了什麼,連忙從床上做了起來,正打算掀開被子下床,只見房門突然被打開,端着葯的秦涼從門外走了進來,淡金色的眼眸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呂笙,隨後漫不經心的出聲道:
“那個男人還活着,如果我想殺他的話,當時打中他的就應該是子彈,而不是用麻醉槍。”
說完從房間將一把椅子拉到床邊坐下,將手裏那碗有些泛黃的葯放在床頭柜上,有些疲憊的看着眼前的呂笙。
呂笙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眸光看向床尾不遠處那時不時出現一隻小手的嬰兒床,提起的心才放回了原位。
秦涼見呂笙這神色,突然冰冷出聲道:“醫生說你情緒波動太大,所以才導致的昏迷。怎麼?你喜歡那個男人?”
得知蘇木沒事,呂笙的心情平復了不少。
她重新躺回床上,有些微腫的雙眸看着頭頂的天花板,輕緩出聲道:“就算是一個陌生人為你而死什麼的,你心裏都會有所漣漪吧!”
她的心早已交付給顧塵了,又怎麼還有餘地去愛別人。
良久,呂笙偏過頭來再次看着床邊坐着的秦涼,有氣無力地出聲道:“他現在在哪裏?你準備把他怎麼樣?”
秦涼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眉眸輕眯,佯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隨後響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聲線:“還能怎麼樣?如果是個女人什麼的還能玩玩。但是他知道我們的位置,如果就這麼放他回去的話,要是告訴顧塵……我這人最怕麻煩了,所以,乾脆關着他吧!”
他不是怕顧塵找來,而是怕這個女人會動搖。
如果換做之前,他的處理方式一定是讓那個男人永遠的閉嘴。
可現在,他不想看到這個女人生氣,更別提那臉上刺眼噁心的眼淚了。
呂笙眸子低垂,思想了一番,隨後才緩緩吐聲道:“等會我去勸勸他,一定不會讓他說出去的,所以,你要放了他。”
她不想蘇木過多的參與她的事,尤其是眼前這個男人如此的危險。
她真的不敢保證,下一回,那槍口還會不會對準蘇木,甚至,會不會對準她……
秦涼眸子微眯,沒有回應。只是那淡金色的桃花眼眸突然將視線放在床頭柜上的那碗葯上,隨後伸手端起,懶懶出聲道:“這是中藥,放了點蜜糖,喝了吧!”
呂笙看了一眼秦涼手中的葯碗,以及那瀰漫在鼻尖的藥味,隨後撐着身子坐了起來,伸手將秦涼手中的碗接過,拿起勺子舀了少許,正準備往嘴裏送的時候,秦涼突然伸手將她手中的葯碗打翻……
“你難道就不怕我下毒嗎?還是你就這麼相信我?”秦涼突然湊近了呂笙,意味深長的說道。
呂笙垂眸看了一眼那地上碎裂的碗和潑灑在了床上黃色的葯漬,隨即抬眸對上眼前那雙淡金色的桃花眼眸,扯唇一笑,輕聲說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命的話,有很多種直接的方法。你剛才不也說了嘛!你最怕麻煩,所以又怎麼會選擇在葯里下毒這麼麻煩折騰的方法呢!”
秦涼微微一愣,淡金色的眼眸中劃過一抹異樣,隨後將視線放在了地上碎裂的碗,低聲說道:“那是墮胎藥。”
呂笙眨巴眨巴眼眸,沉默了很久才回過神來,疑惑出聲問道:“你在說什麼?”
秦涼眉梢輕揚,淡金色的眼眸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呂笙,低聲重複道:“你懷孕一個多月了。”
呂笙眼眸瞬間放大,耳畔反覆的迴響着秦涼的話語……
懷孕了?
一個多月?
那就是之前離開的時候……
秦涼冷冷的看着床上愣神的呂笙,隨後冷聲說道:“現在,還要不要再重新給你做一碗墮胎藥?”
呂笙抬眸對上秦涼那雙淡金色的眼眸,滿是疑惑不解,甚至看他的眼神中開始流漏之前的戒備。
秦涼不悅的雙眸微微眯起,“儘管知道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儘管知道了這次再生下來的任然可能是個異類,儘管知道自己可能活不長了,還是要生下這個一點都不幸福的孩子嗎?”
呂笙微微一愣,眸子直接對上那雙淡金色的眼眸,彷彿這樣,就能看透對方的內心。
良久,呂笙低下頭來看着小腹的位置,嘴角揚起一抹明媚的弧度,溫柔說道:“當時顧玖就是一個意外,現在,仍然是一個意外。也許這個小傢伙會跟顧玖一樣,會跟你一樣。也許我真的只有三年的生命……但是,如果能在這短暫的三年裏給顧塵多留下一點東西,這樣,他是不是就不會那麼孤單了。”
說完抬眸對上那淡金色眼眸中絲絲的哀傷寂寞,再次輕聲說道:“也許我可能給予不了它幸福了,但是幸福不僅僅是要靠別人給予,有時候,也需要自己去創造。所以,它既然來了,那就有享受幸福的權利。身為母親的我,也無法剝奪。”
秦涼身子猛的一下一僵,淡金色的眼眸直直的看着眼前無比溫柔的呂笙,嘴裏低聲嘟喃道:“幸福不僅僅是要靠別人給予,有時候,有需要自己去創造……”
從出生那天起,他的人生就是不幸的。從他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就被鎖在那間閣樓里了,每隔幾天就像是餵食寵物畜生一般將食物從窗口扔進來,有時候甚至一個星期不來一次,他幾乎餓得將閣樓中的老鼠等一些蟲蟻充饑,一切只是為了活下去。
他一直都活在封閉的世界中,哪怕無比渴望窗外的世界,卻依舊像是被困在牢籠的金絲雀,對於那篇寬闊的天空,簡直就是妄想。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在那閣樓中度過一生的時候,那個女人突然出現了,他以為看到了光亮和救贖,可迎接他的,是一下又一下的鞭子……
那個女人猙獰的面目似乎現在還殘留在他的腦海中,總是時不時的會響起:
“哭啊!你哭啊!求饒啊!都是你,都是你這雙眼睛,你哭啊!哭啊!”
那一聲瘋狂的聲音和那猙獰的面目,隨着手臂的揮舞,那毫不留情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他脆弱的身體上……
後來他才找到,那天是他那個所謂的父親去世的日子。
他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原來他是有父母的,而那個瘋狂向他揮舞着鞭子的是他的母親……
以後每隔一個月,等他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的時候,那個女人總是會不經意的出現,那段日子幾乎變成了他的噩夢。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了他十歲的那天,也正是那天,比他大六歲的哥哥被醫生查出下身的問題,那個女人這才又有了希望,去求各位長輩,將他放了出來。
在那段日子,他曾經無數次的趴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甚至又想過自己會不會就這樣不知不覺的走向死亡。
也無數次的想過,既然他們不喜歡,為什麼還要生下他?
應該從一開始就扼殺……
秦涼淡金色的眼眸突然凌厲起來,認真出聲道:“孩子的出現會給你後面的治療造成困難,甚至會起到相互排斥的作用。對於你來說是良藥,可對於它來說卻是毒藥。早晚保不住,趁着現在孩子還小,對身體的損害也小,早點處理最好!”
呂笙微微一愣,低頭沉默着。
如果孩子的出現可能會造成她治療的障礙,那麼,現在就等於是在自己和孩子之間做抉擇。
顧塵,如果這個時候你在我的身邊,會怎麼辦?
這種無助的思緒一出,呂笙的眼眸頓時濕潤了起來,如果顧塵在她身邊,應該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她吧!
畢竟,之前都因為在意她的身體,不想再讓她懷孕,甚至不惜自己想要去做絕育手術……
秦涼冷冷的看着呂笙自我掙扎,淡金色的眼眸中自信的看到了接下來的結果,只不過是一個未成形的東西,根本不值得去賭上自己的一生。
人性本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