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拿生命來愛他
顧塵眉頭一皺，眼眸中滿是捉摸不透的異樣。
現在齊言和楚顏汐結婚了，家和學校都在D市的楚顏汐自然不能跑到S市來，所以齊言每天提前下午四點就下班了，驅車近三個多小時，就是為了回D市有楚顏汐的家。
他昨天本來還奇怪楚顏汐和齊言倆人晚上怎麼會在S市了，但一想到今天是周末，也就打消了疑慮。
更多的是，他絲毫沒有去想呂笙會騙他……
所以她昨天晚上並沒有去見楚顏汐，那她去哪裏了？
齊言看着一臉沉色的顧塵，問道：“怎麼了？”
顧塵抬眸看了一眼對面的齊言，並沒有回話，只是將西裝口袋裏的電話拿出，將電話薄打開，看着昨天晚上打過家裏司機的電話，猶豫再三下，終究還是沒有打電話去追問查實。
她如果有事，想說的話，在回來或者出去之前就會告訴他了，以欺騙的這種方式瞞着他，說明不想讓他知道。
雖然他很疑惑是什麼事，但他相信呂笙，晚上回去問問看再說。
這麼一想，顧塵想要拋去腦海中的異樣和煩憂，等今天喬楚的事情有個下落，他馬上就回家陪她。
……
W市。
幕夜渾身赤裸看着床上正在熟睡的男人，明明之前都把話說到那種地步了，為什麼還要來？
凌晨三四點的時候，她睡得正熟，房門突然被打開，隨後那熟悉的溫度和那淡淡的煙草味滿滿地將她包圍。不等她清醒過來，唇已經被強勢的奪去了話語權……
這一夜比平日還要瘋狂，前面像是狂風暴雨，後面又像是那春天滋潤溫柔的細雨，讓她徹底失去了方向。
幕夜走向床頭櫃，將柜子上新買的手機拿起，看了一下顯示的時間，已經十二點了。
今天拍攝一支飲料的廣告，上面還有經紀人和公司等等一些人打了好多個電話，看來又該挨批了。
幕夜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床尾的衣服，轉身走向衣櫃，從中取出一套衣服換上，洗漱一番后，將掛在衣帽架上的風衣外套穿上，轉動門上的把手，離開了房門。
出小區門的時候，有倆三輛的警車從她的身邊開了過去。
她站住了原本匆忙的腳步，轉過身去看着那消失在轉角的白色警車，眸色一深，但很快收斂過去，轉過身去繼續往前走……
床上的喬楚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他看了一眼身旁早已空蕩的位置，眉頭一皺，隨即舒展開來，起身將床尾有些不合適的睡衣穿上，赤腳走在地板上，打開了房門。
開門的那一瞬間，一個冷麵穿着制服的警察衝著喬楚出示了一下警官證，隨後冷聲說道：“喬先生，我們懷疑你跟一起毒品禁藥案件有關，請配合協助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說完不等喬楚回應，將腰間的手銬取下，不由分明的拷在了喬楚的手腕上。
緊接着，幾個帶着槍的特警一左一右的帶着喬楚走進了電梯。
電梯間，喬楚冷着一張臉，看着電梯裏擠滿了的警察，如鷹一般的眼眸劃過一抹銳利，卻始終沒有任何話語或者解釋，平淡的好像對方只是請他去吃飯的陌生人一般。
等他們一出現小區樓下，喬楚的視線一眼便看到了對面路邊站着的幕夜，只見她也是呆愣的看着他……
如今已是十二月份，一身灰色睡衣的喬楚就這樣被帶進了白色的警車中，不過一分鐘，那輛停在樓下的警車這才緩緩啟動。
車子再次路過幕夜的身旁，她的視線追隨着那輛中間的警車移動，車子的速度明明很緩慢，可她卻覺着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後車座內喬楚的側顏，車子就已經扔給她了一尾車影……
小區裏的幾個路過的阿姨大媽紛紛指指點點，議論連連。
幕夜就這樣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眼眸無神的看着遠方……
直到一個多小時后，路過巡邏的保安看着還站在原地的幕夜，好心上前詢問情況：“先生，有什麼可以幫到您嗎？”
這一出聲拉回了她的心緒，她抬眸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年輕男人，什麼話也沒有說，抬步走進了小區樓，坐電梯上了18樓，打開了房門……
房間裏還像他之前離開一樣，那張凌亂的床十分惹眼，白色的被子有一半掉落在地上，周圍男人的襯衫，領帶，西褲什麼的亂扔，卻唯獨少了他的一套睡衣。
他緩緩走了過去，坐在床上，大掌撫向那大床的中間，上面的溫熱還沒有消失冷卻，可是人已經不在了。
他不是早就在喬楚和自由之間自私地選擇了自由嗎？
為什麼心卻像是被一層油紙緊緊包裹住了一般，讓他有些難以呼吸。
突然，跟喬楚的種種像是開了鎖的潘多拉盒子一般，那些以前，瘋狂的侵蝕佔據着他的大腦，止也止不住。
他想起那個晚上在耳邊說著喜歡的低喃，那聲線溫柔得醉人，如果不是他們的關係擺在這裏，他差點沉淪。
現在是不是一切都結束了？
他會恢復到以前的生活，以前正常的生活，沒有喬楚的生活……
他無力的癱倒在床上，就睡在喬楚之前睡着的位置，那身下的溫暖還在，被子裏還有殘留的情慾和那淡淡的煙草味，這樣，讓他不禁產生了他還在他身旁的幻想……
一切都結束了。
他側躺着，狠狠的抱緊了身上的被子，一絲晶瑩的淚珠從那緊閉的眼角滑落，轉眼便消失不見，好似剛才的就像是一場錯覺。
……
“什麼？”站在落地窗旁的顧塵有些不可置信的出聲道。
電話那邊的齊言再次重複道：“警察在回來的途中，遭遇槍擊，隨同的警察有三名死亡，二人受傷，喬楚被救走了。”
顧塵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泛着點點的冷光，沉默了許久后才沉聲說道：“繼續跟進一下，這下喬楚身上的罪名又重了幾分，警察應該會全力通緝，現在就看是道高一尺，還是魔高一丈了。”
電話那頭的齊言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後遲疑了一番，開口說道：“喬楚的背景你應該很清楚，現在事情已經敗露，你自己小心點。”
齊言的話沒有說盡說明，顧塵卻明白。
喬楚要是知道是他在背後一直盯着他，現在一天沒有落網，他也有可能遭遇私仇……
這樣一想顧塵的臉色又重了幾分，沉聲說道：“你也注意一下，順便提醒一下楚顏汐他們和你的家人什麼的。”
“嗯，好，先這樣，有什麼情況我會再聯繫你。”
話音一落，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顧塵看着自動返回通話記錄的手機屏幕，心下複雜萬千，也沒有心思工作，打了個電話給在家好不容易休閑在家逗弄孫子的顧淵明給叫來了公司，自己開車離開了公司……
這邊的齊言一掛斷電話便立刻撥打了另外一個電話：“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人在路上救下了喬楚？”
電話那邊響起了一聲極其輕挑慵懶的聲線：“我怎麼知道，那些個警察無能，居然就這麼輕易的讓人給救了，還能把他們的窩囊怪到我頭上來不是。”
這話堵得讓齊言無法反駁，隨即轉了話鋒，質問道：“那喬楚像是事先就知道自己會被抓，不然也不可能在回去的路上安排人手來救他！”
“你是要我掌握喬楚的犯罪證據，證據我提交給你們了，人你們也抓到了，結果讓他跑了，這能怪我？又不是我讓他跑了的。難道你這是在懷疑我？如果我們之間沒有了所謂的信任的話，那我們之間的交易也沒有辦法愉快的進行了。”
對方極其輕挑不事己的口氣很是讓齊言不爽，卻又無可奈何，誰讓人家有這個本事隨時終止這場交易，到時候求的還是他。
齊言壓抑着內心的不悅，平靜的說道：“能不能查到現在喬楚他們逃到哪裏去了？”
“呵——”對方發出一聲冷笑，輕蔑道：“你當我是萬能啊！來救喬楚的人必然是他的親信，我又怎麼會知道他們的藏身點和去處呢！”
齊言深深吸了一口氣，耐心道：“那現在就沒有辦法了嗎？”
對方依舊輕鬆的語氣清晰的傳了過來：“現在你只好乞求你們的警察叔叔能給力點，早點抓住他咯！你把事後的尾款結算一下，依舊打到我的賬戶上，我們之間的交易，現在關閉。再見！”
“等等——”
齊言的話還說話，手機就已經傳來了清晰的掛斷聲。
他看着手上的手機屏幕，眉頭緊緊皺起，看來只有另找途徑了。
……
W市，下午四點，喬家別墅。
倆輛警車外加一輛黑色的奔馳停在了喬家別墅的門口。
喬正身旁站在溫婉的幕母，見到迎面而來的警察，喬正的身子不禁微微顫抖了幾下，隨後迎了上去。
最前面的警察出示了一下警官證，隨後正聲對着喬正說道：“您的兒子喬楚在今天上午十一點時拒絕抓捕，被其同夥持槍救走，造成警員的三死二傷，現在我們要求你們接受調查，同時，我們接到顧先生的報案，說您的女兒喬曦在去年十二月**日在海天酒店在顧先生的酒杯中使用了禁藥SLD，我們現在要請喬曦小姐一同回警局接受調查。”
等警察一說完，原本身體就不好的喬正直接倆眼一翻暈了過去，身後的幕母吃力的扶住，同時那眼眸中的淚滴如那斷線的淚珠，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光潔的地板上。
隨後喬正被抬上一輛警車，幕母也坐了上去，哭着打了一個電話：
“喬賦，喬楚出事了，現在警察來家裏了，那警察還說你姐姐用禁藥害什麼顧先生了，現在也要抓進警察局……。”
等到那輛警車遠去的時候，那黑色的奔馳車門才緩緩打開，一身黑色西裝的顧塵從車裏出來，看着眼前奢華的別墅，隨即收起了視線，跟隨着那些四處搜尋的警察一同進了喬家別墅。
四樓的畫室。
喬曦正在專心致志的作畫，畫室的門突然被粗魯的打開，那一聲悶響讓喬曦的手一頓，畫筆上的水藍色劃到了其他顏色的區域去。
她闔眸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按動輪椅上的按鍵，身下的輪椅緩緩轉了過去。
可觸及到那倆個身穿着制服的警察時，眼眸明顯劃過一抹驚慌，但隨後一身黑色西裝的顧塵從那倆個警察的身後走進了她的視線，讓她的瞳孔瞬間放大……
顧塵看了一眼輪椅上的喬曦，轉過身來對身旁的倆個警察說道：“能不能麻煩給我一分鐘的時間跟她說倆句話？”
警察看了一眼顧塵，隨後倆人又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出聲道：“顧先生，她是重犯喬楚的妹妹，我們不敢有任何意外。這樣，我們先在畫室搜一下，你們可以先聊倆句話。”
顧塵淡淡的應了一聲。
隨後一名警察手裏的搶口對準了喬曦，緩緩的走到了她的身旁，一隻手開始排查喬曦身上是否有什麼危險的武器。
喬曦也沒有任何抗拒，任由着眼前的警察將她從頭摸到了腳，確定她身上沒有什麼武器之後，這才直起身子，看了一眼身旁的警察，倆人開始在畫室里翻弄了起來……
顧塵環顧了一眼這滿是油畫的房間，站在遠處看着輪椅上平靜的喬曦，深邃的眼眸輕眯，冷聲道：“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你會有這種結果和下場。”
喬曦低頭挽唇，平靜地說道：“從我愛上你的那一刻，從我有那個想法之後，從我拿到葯並付諸行動的時候，從我失敗的時候……儘管我用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換來了近一年的安生，但那又如何！那葯不僅僅下在了你的身體裏，更是懸在了我頭上的一把刀，我時時都要抬頭看一眼那奪人命的鋒利和懸挂着刀尖的繩子，就怕它什麼時候斷了，我連見你的奢望都沒有了。”
一個美好的生命居然只是為了一個看不見摸不着的奢望和泡沫，這多麼悲傷和可笑。
可顧塵的心裏卻沒有泛起半絲的漣漪，他對她沒有任何感情，如果一個陌生人拿生命來愛他，他可能會有一瞬間的感動，但對於喬曦沒有。
他對任何事都不上心，但喬曦和喬楚觸及了他的底線，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碰了呂笙。
他現在只要一想到呂笙從高層的陽台上跳過來救他，但凡有個萬一的幾率，他現在可能永遠的失去了呂笙！
所以他現在該對這樣一番表白有一絲動容嗎？
“我不是來聽你說這些廢話的。”顧塵冷聲說道，“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今天來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親子鑒定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喬曦此刻就彷彿置身於那寒冬中的冰湖之中，除了冷的徹骨，她已經感受不到其他了。
她抬眸看着顧塵，右手按動着輪椅上的按鍵，輪椅緩緩的向著顧塵駛去。
喬曦的異動讓房間裏的倆個警察紛紛站住了身子，眼眸凌厲的盯着喬曦的一舉一動，一旦有任何異動，哪怕是就地擊斃，也絕對不能讓她傷害到顧塵。
反正擊斃后大不了就說反抗之後對警員造成了生命威脅才開的搶……
可顧塵就不一樣了，爺爺是退役的上將，儘管已經退役，但關係網還在，分量也還是有的。伯伯還是政府重職人員，同時還是坐擁幾百億的顧氏集團的董事長……
孰輕孰重，他們自然很是清楚。
顧塵冷冷的看着停在他面前的喬曦，只見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柔聲說道：“你吻我，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