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洞房花燭夜

112 洞房花燭夜

方才拜完天地雙親之後,她拉着紅稠的一端,跟着他進了洞房,紅頭蓋被一桿稱挑了起來,她的眼前瞬間一亮,一抬頭,她就看到了他的笑顏,不知怎麼,她總覺得這笑意淡淡的,冷冷的,看得她心裏有些涼。

他在眾人的鬨笑聲離開了,留下她,在洞房裏等着他回來。

喜婆囑咐了一番,丫環伺候她娶下鳳冠,便都退下了,只留着她一人坐在喜床邊。

想到他的笑容,喬玉姝心裏就發慌,她知道自己的那番話,也許在他心中已經形成了一根刺。

他原本是很喜歡她的,卻是因為這根刺……對於娶她這件事情,他已不再像之前那樣歡喜,而是不悅,甚至對她心生怒意。

喬玉姝心知她既然已經嫁他了,那麼討好他,拿捏住他,是她日後在這齊國公府生活下去所必須要做的。

待會兒,她一定好好的,安撫他,若是他真的因為她的話,在心中長了刺,那麼她拔了就是。

想了一會兒心事,門口便傳來了腳步聲和鬨笑聲。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了。

喬玉姝抬頭一看,正是一身喜服的齊言衡,她連忙起身相迎,走到齊言衡身邊,溫柔的說道:“國公爺,醒酒湯已經備好了,您先坐,我把醒酒湯給你端來。”

齊言衡淡淡看了一眼喬玉姝,點了下頭,說道:“恩。”

因為喬玉姝在湖心亭的那番話,本來就因為自己一妻兩妾的事情,受到打擊的他,心中更是受傷,與此同時,他也對喬玉姝產生了怒意,氣她嫌棄自己的填房之位,不願意嫁他。

喬玉姝款步姍姍,走到了屋子一邊的小几上,端起小几上一碗濃厚的醒酒湯。

她走到齊言衡的身邊,恭順的雙手遞給齊言衡,頭低着,微微的偏向一側,目光落在齊言衡的手上,似乎是害羞的不敢看他,當真嬌羞無限。

齊言衡接過醒酒湯,一飲而盡,目光卻盯喬玉姝身上。

見她嬌美可人,恭順柔和,還帶着文靜溫婉的書卷氣,心裏便也是柔和了一些,氣也順了一些,畢竟是他在心裏喜歡了多年的人兒,如今盡在眼前,這眉眼,這氣質,依舊是他的喜歡的。

這麼想着,齊言衡喝好醒酒湯,態度便放柔和了一些,把碗遞給了喬玉姝:“多謝。”

喬玉姝柔柔的笑了笑:“這本就是妾身該做的。”

齊言衡點點頭,看向桌上已經擺好的兩杯酒,說道:“行合巹之禮。”

“恩。”喬玉姝應道。

兩人各自端起一個酒杯,湊近了手臂交叉而過。

喬玉姝的手臂突然本能的一滯,這個男人並不是她心中喜歡的男人,她對他虛與委蛇可以,可是手臂相觸,又是那麼近……

她第一次離一個男人這麼近,又是一個她並不喜歡的男人,這一瞬,便是一滯,心中有了抗拒,在意識到之前,就本能的表現出來了。

齊言衡感覺到了她的抗拒,湖心亭中她說的那番話,便突然浮現在他腦中,他瞬間臉色就冷了下來,聲音一沉:“怎麼不願意?我這齊國公的填房,大約是辱沒你了”

喬玉妙被他這麼一說,嚇了一跳,手一顫,酒杯中的酒便撒了出來。

酒杯空了,她把酒杯放到桌子上,重新從酒壺裏到了一杯酒。

不急着重新端起來,她低着頭,柔柔的開了口,她對齊言衡說道:“國公爺,是否心中還在介意,那日我在湖心亭中說的話。”

聽她直接說起湖心亭的事情,齊言衡遠山眉便是一沉。

“國公爺,能否聽妾身解釋?”喬玉姝柔聲說道。

齊言衡:“你想說什麼?”

“國公爺,”喬玉姝說道,“那日妾身所說的,並非真心話,能嫁給國公爺,與國公爺相伴,妾身也是心中歡喜的。只是因為身邊丫環太過恬噪,妾身只是心煩那丫環罷了。這麼一說,只是想那丫環不要在說話罷了,也好讓妾身好生的,好生的在心裏念着國公爺罷了。”

喬玉姝低着頭說道,頭低着,眼眸卻是微微的上台,眼角看着齊言衡,似乎是因為害羞,所以不敢直視齊言衡,只敢用餘光偷偷的看着心上人一般。

齊言衡看這喬玉姝一番嬌羞的模樣,心裏便滋生出了些許春情,只是心中卻是懷疑,眸光也是透着懷疑,問道:“是嗎?”

喬玉姝斂了眼神,點點頭說道:“恩,是的。”

齊言衡不答,轉過頭,看了看重新斟滿酒的酒杯,說道:“把交杯酒喝了吧。”

“恩。”喬玉姝應道。

酒杯重新拿起,開始喝交杯酒,這回喬玉姝便是十分小心,忍着心中的抗拒和不適應,將動作盡量流暢自如,不被他發現自己內心的不願。

因為交杯酒需得把臂而喝,兩人氣息極近。

齊言衡見她皮膚細膩,面容姣好,眼眸便黯了黯。

喝完交杯酒之後,齊言衡便直接道:“進帳子裏吧。”

本來在喝完交杯酒之後,夫妻二人,是應該各自剪下一縷頭髮,然後合到一起,已是為結髮夫妻。

不過喬玉姝不是原配,只是填房,是不用結髮的。

這一點喬玉姝自然也是知道的,她抿了下唇,手攥了一下喜服的下擺,應聲道:“恩。”

齊言衡見喬玉姝已經應下,吹熄了桌子一對大紅喜燭。

桌子上的蠟燭一滅,整件屋子裏就只剩下拔步床裏頭的那支小蠟燭了。

屋子頓時一片幽暗。

齊言衡邁着步子,往拔步床的方向走,喬玉姝跟在他身後。

她自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女兒家的身子,今夜便會交給這個男人。

喬玉姝有些害怕,有些不情願,但是心裏不甘不願,又能如何?若是拒絕,她的後半生,在這齊國公府便沒有辦法過下去了。

手用力的握了握衣服的下擺,她緩緩的走向那三進的拔步床。

齊言衡見她走的慢,倒也不催她,只是在她一進入拔步床內,就把帷幔從竹勾上放了下來。

喬玉姝身子一緊,她現在和齊言衡便在一個極小極暗的空間裏共處。

拔步床一共有三進,第一進的兩側是衣櫃,是用來擺貼身衣服的。

第二進的兩側是床頭櫃和椅子。

這第三進才是床。

喬玉姝站在一進處,這腳步卻是邁不動了。

齊言衡見狀,便拉起她的手肘,說道:“過來吧。”

齊言衡把她拉到床邊。

本來按照齊言衡的習慣,在行房之前,說一些情話,慢慢的進入狀態,只是今晚面對自己的新婚妻子,卻不知怎地,沒有這份雅興。

他直接去解了喬玉姝的腰帶。

喬玉姝本能的一推。

她可以忍得和他喝交杯酒,可是到了這時,讓她面對一個不喜歡的男人,事到臨頭,卻已經有些忍不住了,更何況他那麼直接,一點適應的時間都不留給她,一點餘地都沒有。,

喬玉姝的抗拒,齊言衡也感覺到了。

他用了力,不容她反抗。

喬玉姝的腰帶倏地一下鬆開了,她嚇了一跳,便抗拒的更加厲害。

齊言衡突然心生怒意,因為湖心亭的事情,他就惱着她。方才在她一番作態和解釋,讓他產生了一絲疑惑,他疑惑他難道真的是誤會她了。

可是現在,這僅有的一絲疑惑也已經一掃而空,他現在如何不知道她是真的不願意,剛才那些不過是她的虛與委蛇罷了。

她越是抗拒,他越是不容抗拒。

心裏發了狠,便是覆身而上,連拔步床裏頭的蠟燭都沒有吹熄。

……

……

已經長成的女兒家身子,確實嬌嬈嬌美,齊言衡自從那日喬玉妙自請下堂之後,半年沒有碰過女人了,已經曠了許久了,現他在心中又有着對她的怒意,就不管不顧起來。

喬玉姝只覺得自己彷彿是一朵被風雨吹打摧殘的黃花,風雨吹過之後,便是殘花敗柳。

風歇雨停之後,齊言衡從喬玉姝身上爬起來,從門外喊了丫環,送了水進來,

丫環把一盆水和兩條帕子,送了進來,放到了拔步床二進處的矮柜上。

“出去吧。”齊言衡道。

丫環應聲走了出來,齊言衡起身,自顧自的把自己收拾乾淨。

今夜是他新婚,他也是久曠的身子,然而,此時他看着床上鬢髮凌亂,神情悲傷中帶着一絲木然的喬玉姝,卻是提不起興緻來再去碰一碰她的。

收拾乾淨之後,只說了一聲:“水和帕子放在這裏,你也收拾一下。”

說罷,他就重新在床上趟好,倒頭就睡覺了。

喬玉姝看看身邊睡覺的男人,忍着不適,艱難的起了身,走到黃銅面盆前,忍不住,眼角滑過幾滴下來。

——

齊言衡和喬玉姝是新婚燕爾。

是新婚燕爾卻沒有新婚燕爾的甜蜜

剛成親這幾日,齊言衡的病還沒有完全好,喬玉姝便耐着性子,忍着心中的不願,給齊言衡端葯侍疾,照顧他的身子。

然而因為新婚之夜不愉快的經歷,喬玉姝對齊言衡的親近,總是存着抗拒之意。

齊言衡當然能感覺到她的抗拒。

她越是抗拒,他越是惱怒,總是不管不顧的同她行房,行房之時,又沒有半點憐香惜玉,十分粗暴。

就算齊言衡的風寒還沒有全好,也是正當年紀的男人,喬玉姝初經人世,哪裏經得起他這樣折騰,時常酸痛難當,身上也經常留下歡好的淤痕。

又過了幾日,齊言衡的病也漸漸好了,畢竟齊國公府用的都是好葯,喬玉姝百日裏伺候的也算盡心,齊言衡得的也不是什麼疑難雜症,一場風寒拖了許久,終歸也是好了。

病好之後,齊言衡也不想整日對着喬玉姝,便重新出去參加各種詩書會、詩酒會。

不過,與從前不同,以前,齊言衡去參加詩酒會的時候,着重點是詩,吟風弄月才是關鍵,至於喝酒,不過是淺嘗即止的。

現在卻不同,吟詩還是吟的,品書還是品的,喝酒卻也喝得厲害,非得喝到半醉不醒,飄飄欲仙,方才罷休。

每日醉熏熏的回家,任由喬玉姝照顧,夜裏就拉她進帳子。

喬玉姝耐着性子,白日裏對齊言衡溫柔小意。至於夜裏,她也習慣了他的撻伐,心裏那層抗拒,也漸漸成了麻木,抗拒也少了一些。

齊言衡見她如此,對她的臉色漸漸的好了一絲兒,夜裏,動作也輕一些。

喬玉姝發現齊言衡對她的態度有了一絲的好轉,也稍微鬆了一口氣,心中想着,要如何才能徹底改變齊言衡對自己的態度,如何才能讓他重新喜歡自己。

——

這一日,齊言衡又去了詩酒會,詩酒會進行到一半,他就聽到有人說起了萬卷書圖書館。

“那萬卷書圖書管啊,本來像我等世家子弟,是不屑於去的,去那裏的都是一些窮苦書生。但是,前幾日,我被好友拉着去看了看,那圖書館竟然還真是不錯。”

“咳,”那人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圖書館裏頭,藏書竟然有幾萬冊,什麼書都有,常見的書有的,不常見的書也有。我家中雖然也是有藏書閣的,但是,家中的藏書閣怎麼可能有這麼多書?”

“正是這個理。”

“那是,自家的藏書閣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書啊?”

“是,是,敬啟兄說的是,這藏書閣,我也去過了。雖說我們和那些平民百姓不一樣,買書,我們是不差這些銀子的,可是我們也得知道有什麼書,書名是什麼才能買,不是?”

“書坊里賣的書,這種類啊,跟萬卷書圖書管差的遠了。我本來是想去那圖書館看看有些什麼好書,然後,回去自己買的,但是,看到好書之後,我就想着,如果再遣家中小廝去書坊買書,少不得要費上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的,才能看得到,還不如,直接在藏書閣里租回去,也乾脆點。”

“有理啊。”

“敬啟兄說的是。”

萬卷書圖書館,齊言衡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萬卷書圖書館的東家就是喬玉妙,原本以為這只是她想出來的謀生手段,畢竟一個女子,帶着寡母幼弟,總是要一份營生的。

他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已經做的那麼好。萬卷書圖書館,不僅在寒門子弟中深受歡迎,連世家子弟也贊口不決。

接着,齊言衡又聽到有人說:

“聽說,那萬卷書圖書館的東家是個女子。”

“知道,那女子是跟鎮國公定了親的。”

“這圖書館的女東家,可不就是未來的鎮國公夫人?”

“說起來,那女子也是奇女子,她可是二婚的,一個二婚的女子,鎮國公娶來當原配髮妻,嘖嘖,你們說這女子是不是,嘿嘿嘿,床笫之間,特別的,特別的,呃,別有風情啊。”

“呸,你個混人,咱們這裏是詩酒會,好端端的說個圖書館,你怎的說道床笫了,要說這些,夜裏去花巷子自去說去。”

“就是,說什麼混話,連鎮國公也一塊兒說進去了,鎮國公豈是貪戀女色之人?”

又有人說道:“你們知道這圖書館的女東家,頭婚嫁的是誰嗎?”

“自然就是,不就是鎮國公的弟……。”

這人話說到一半,突然住了嘴,在場上人群里,睃尋了一番,就看到了臉色鐵青的齊言衡。

幾個說話的人,立刻住了嘴,空手握拳,放在嘴邊,輕咳兩聲,掩飾尷尬。

隨後,這幾人,便悄悄了四散開去,繼續各自飲酒吟詩。

之後,齊言衡再沒有怎麼說過話,只拿着酒杯酒壺,悶悶的自斟自飲。

詩酒會還沒有結束,齊言衡就提前退場,他喝得醉熏熏,腳步打飄,腦子裏也有些混亂。

出了詩酒會,齊言衡的腳步,不知怎的,就往萬卷書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

鎮國公府中,蔡鶴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正巧碰上了匆匆趕來的齊言徹。

齊言徹大步流星,走到蔡鶴面前,說道:“我剛剛我聽下人來稟報,說是你把那丫環的嗓子治好了。”

蔡鶴抬頭,捻了一把鬍鬚說道,“還沒有完全好,嗓音還很沙啞,勉強能上兩句話,不過也不能說太多,你若是要問話,撿要緊的問。她說多了話,聲音又會啞。”

齊言徹道:“知道了,多謝。”

蔡鶴搖搖頭:“你我多年的交情,說什麼謝。”

齊言徹頷首,進了屋子,在圈椅上坐下。

在他的面前,跪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

“墨香?”齊言徹劍眉一凝,沉聲道。

原來,這跪着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喬玉姝以前的丫環墨香。

那日喬玉妙同齊言徹說,在阮安的壽宴上,有人要在齊言徹的醒酒湯里放肉豆蔻。

齊言徹知道之後,就着手查這件事。

喬玉妙當時又告訴他,在那兩個放肉豆蔻的下人當中,有一個叫做阿杏,這個阿杏的名字,就是唯一的線索。

齊言徹和阮安一向交好,於是,他便去了大長公主府,找阮安。

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阮安,並請阮安幫忙,找一找大長公主府中一個叫阿杏的丫環。阮安當下便答應了下來。

阮安找來管事,讓管事尋找府里一個叫阿杏的丫環。

管事翻遍了花名冊,終於找了這個叫阿杏的丫環,這阿杏是廚房裏的一個粗實丫環。再一查,他竟然發現這阿杏,正是那日給齊言徹和喬玉璉端醒酒湯的丫環。

阮安本來還將信將疑,這會兒,他見大長公主府里,果然有個叫阿杏的丫環給齊言徹端了醒酒湯,便氣不打一處來。

他好好的一個壽宴,竟然盡出么蛾子。

先是出了喬玉璉那麼一檔子,現在竟然發現府中有丫環趕在赴宴賓客的醒酒湯里下料。

阮安一怒之下,就對阿杏動了刑。

刑法嚴酷,即便阿杏是一個粗實丫環,也從來沒有受過這般苦,這般痛的。而且,她只是大長公主府一個小小的婢女罷了,沒有什麼見識的,這番受了刑,又受了嚇,就什麼都招供了。

她把自己的乾娘,管事媽媽尤媽媽給供了出來。

本來尤媽媽對她不錯,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她也認她做乾娘。她來本不想把尤媽媽供出來的,不過她實在受不了這個刑,為了保全自己,為了少受點罪,阿杏只得把尤媽媽供了出來。

隨後,尤媽媽進了大長公主的地牢,阮安便如法炮製,在尤媽媽身上施了刑,尤媽媽撐不住,就又把墨香供出來了。

尤媽媽告訴阮安和齊言徹,是墨香拿着喬玉姝的信物來找她,給了她幾片金葉子,讓他在國公爺的醒酒湯里放上肉豆蔻。

------題外話------

祝小夥伴們情人節快樂!么么噠,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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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棄婦多嬌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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