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奇怪的富紳
引夢香。
這東西好生厲害。
無色無味,她毫無覺察,就連能夠抵抗七日醉的玉傾闌,他竟也着道了。
原以為是她在幻境中無意識的輕薄了他,卻未曾想到,他對她也是超脫禮法。
只是,他堅定的心智到底要高於她,先於她清醒過來。若非如此,後果不堪設想。
“正好有事要查證,與他們一同前行,能夠掩人耳目。”孟知緲將劍拋給青黛,沐浴更衣,而後下山,同他們一起啟程。
常樂換上漂亮的裙子,坐在謝橋的懷裏,她掀開帘子,看見孟知緲的馬車,眼睛彎成月牙,“母妃,師傅也一同去呢。”
謝橋失笑,“你這一回可不許胡來。”
常樂撇撇嘴,她才不胡來呢!
謝橋心想她得看緊這小皮猴,這一路上不許她惹是生非。
行駛了半日,常樂倒是安安分分,最初的興奮之後,躺在馬車裏睡覺。
前面小鎮上,他們尋了一間酒樓落腳。
加上伺候的人,一行十個人。
孟知緲不與他們坐在一塊,尋了一個角落坐下。
秦驀、謝橋、常樂和玉傾闌同坐一桌。
謝橋看着這家酒樓,是小鎮上唯一的酒樓,食客卻是很少。
她咬着嘴裏的饅頭,環顧四周,看着不遠處共有兩桌食客,一桌是一位少爺與家僕,一桌是富紳,她收回視線,就見一隻通體雪白的鴿子落在秦驀的手上。
“出事了?”謝橋見他看了紙條后,臉色凝重。
“嗯。”
秦驀毀了紙條,抱着常樂坐在懷裏,端着飯喂她。
謝橋見狀,抿緊唇,看樣子又得食言了。
果真,秦驀喂常樂吃飽飯,他放下碗,喂常樂喝水,而後對玉傾闌說:“大周派來的使臣隊伍出了意外,我與橋橋過去,你帶着常樂去大慶,帝都匯合。”
玉傾闌頷首。
常樂一直乖巧聽話,這一回,眼見着人要走了,她卻突然鬧了起來,抓着秦驀的手不肯放。
謝橋看了秦驀一眼,她抿着唇,猶豫着要不要留下來。就聽常樂說:“父王騙人!大騙子!你說要帶着我騎大馬,教我射箭……”
秦驀看着常樂哭出來,眉頭越蹙越深,他行事果決,在常樂面前卻是沒有半點辦法。
謝橋提議,“我留下來陪着常樂。”
“帶她一同去。”秦驀抱着常樂,粗礪的手指擦拭她的眼角。耐着性子,哄了幾句。
常樂哭的一抽一抽的,再如何早慧,她也不過是幾歲的小孩罷了。
一聽帶她一同前去,立即止住了哭聲。她趴在秦驀的肩頭,對玉傾闌道:“玉叔叔,我們去帝都再見面吧。”
玉傾闌莞爾,“你父王此行去公辦,你隨性,也是吃盡苦頭。不若隨玉叔叔先行一步,待到大慶帝都等你父王、母妃?”他放下酒杯,嘴角噙着清淺笑意,“聽說大慶有不少好吃好玩的,不信你問一問你師傅。”
常樂順着玉傾闌的視線看向孟知緲,她凝神注視着食客中的富紳。常樂記起她的艱巨任務,心裏很猶豫。
她許久不曾見父王、母妃,又不想同師傅和玉叔叔分開,好難選!
“你別留下。”孟知緲收回視線,聲音很冷淡。
常樂癟着嘴,她掙扎着從秦驀身上跳下來,“父王,母妃,常樂和玉叔叔在帝都等你們。”擺了擺手,讓他們快些走。
秦驀揚揚眉,無奈的結賬離開。
孟知緲皺緊眉頭,想說什麼,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看了富紳一眼,對玉傾闌說:“我疲乏的很,在此留宿一晚,明日啟程。”
玉傾闌嗅出一絲不同尋常,應允了。
白翎去辦理入住。
幾人一前一後的上樓,孟知緲刻意放慢了腳步,沉聲道:“你們先行一步。”
“不急,我們慢點走,秦驀與師妹或許能夠追上來。”玉傾闌想着時日寬鬆,昨夜常樂未曾休息好,便也不急着趕路。
孟知緲與玉傾闌站得很近,他說話時,溫熱的呼吸噴洒在她的臉上,她想被燙了一下,往後退了兩步,心跳也跟着漏了半拍。
似乎從那個夢境之後,她再遇見玉傾闌,整個人便變的有些奇怪。
她不自在的將額前青絲別至耳後,臉上竟是一片滾燙,她僵硬的說道:“隨便你們。”推開門進去,‘嘭’地大聲關上。
玉傾闌望着緊閉的門,若有所思的透過憑欄,望着樓下的富紳,他手邊隔着一個包袱,幾塊玉石露出一角來,其中混雜着幾塊還未切割的原石。他身上手指皆是佩戴玉飾,儼然是做玉石生意的商賈。而後收回視線,帶着常樂回了客房。
常樂說,“玉叔叔,那個臉上長一顆痦子的,他是藥商。”
藥商?
玉傾闌心中微動,問常樂,“你如何瞧出來?”
“我們進客棧的時候,我看見他從一輛馬車上下來,馬車裏很多藥材的。他桌子上的東西,是酒樓里等他的人給他的。”常樂撇了撇嘴,“我瞧見他出去了一趟,回來後身上才戴了好多玉飾。”
玉傾闌皺緊眉,這些細節,如若不是特地觀察,定是發現不了。
“你為何盯着他瞧?”
“他臉上的痦子很有好笑,我看他下馬車的時候在這裏。”常樂指着自己的左臉,又指着自己的有臉,“我們進來后又長這裏來了,我覺得好玩,就多看了好幾眼。”
小孩子好奇心重很正常……
不對!
玉傾闌陡然記起什麼來,抱着常樂去敲孟知緲的門,並無人回應,他推開門,就看見窗戶大開,裏面已經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