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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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眉頭微皺,“賈媽媽,你也是伺候過祖母的人,怎的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了?”
賈婆子連忙鬆開抱住杜老太太腿的手,杜老太太這才走過去坐下,問:“到底怎麼回事?”
賈婆子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杜老太太並未覺得安寧的做法有什麼不對,她看向安寧,“孫媳婦找我過來是要我做什麼?”
安寧略一沉吟,“祖母,賈媽媽說我院子裏有內鬼,可其他的人查下來都沒發現問題,如今就只剩賈媽媽的房間了,她是您給的人,孫媳婦不好輕易動,所以想請祖母派兩個人去她屋子裏搜搜。”
安寧這一番話給足了杜老太太面子,杜老太太很是受用,當即便讓李嬤嬤帶着兩個丫頭去了。
不一會兒,李嬤嬤回來了,手裏拿了一張紙,她呈到杜老太太面前,安寧走過去一瞧,是一張當票,上面寫着:鏤空牡丹形紅珊瑚頭花,當文銀三十兩,落款是聚寶齋。
鏤空牡丹形紅珊瑚頭花,可不就是自己不見的那個頭花嗎?
杜老太太看到這張當票的時候臉都綠了,她送進南嘉院的人卻做了偷盜這種事情,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賈婆子卻不知她們在看什麼,一個勁的說:“老夫人,真的與奴婢無關啊。”
杜老太太聽了這話更是火冒三丈,一掌重重的拍在几上,“與你無關,那你說這是什麼?”說著,將當票扔在賈婆子臉上。
賈婆子連忙揀起來看,待看清寫的什麼,她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這是怎麼回事,她明明沒有去當過東西,“這是假的,這一定是假的。”
杜老太太忽然冷靜下來,看向李嬤嬤,問:“在哪裏找到的?”
李嬤嬤應道:“在柜子最裏面,與一些銀子放在一起。”說著,將銀子也遞了過來,杜老太太打開一看,整整三十兩。
安寧看杜老太太的態度忽然轉變了,明白她是想要袒護賈婆子,畢竟是為她做事的,護住了賈婆子就是護住了她自己的面子,安寧心裏一陣冷笑,說:“祖母,不若請聚寶齋的人前來對質?”
杜老太太看向安寧,她面色沉靜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緒,杜老太太忽然就覺得以前似乎太小看她了,謝家出來的人,哪個心裏是乾淨的,況她又是個不受寵的,能安然無恙的過了這麼多年,必然是不簡單的。
之前賈婆子是手腳不幹凈,但這兩年她都沒有再犯了,不然她也不會把她往這裏送,冷靜下來,她反倒覺得這是安寧設的一個局,目的是為了趕走賈婆子,畢竟賈婆子是她送進來,名為照顧實為監視的。
可現在安寧提出讓娶寶齋的人來對質,杜老太太的心裏就沒底了,她謝安寧一個內宅女子,又整日生活在賈婆子的監視之下,是斷沒有機會與外人接觸的。
杜老太太許久沒有說話,賈婆子卻十分心急,“懇請老夫人帶聚寶齋的人前來對質,還奴婢清白。”
賈婆子也說得極為肯定,杜老太太心裏就更沒底了。
劉氏看到這裏多少也明白了一些,她想了想,說:“母親,是該讓人來對質的,家裏人多口雜,若是冤枉了賈媽媽,她以後就沒法在家裏待了。”
連劉氏都這樣說了,杜老太太若是再不答應,袒護賈婆子的意願就顯得太過刻意了,她點了點頭,就讓丫頭請人去了。
眾人等了好一會兒,聚寶齋的夥計才急匆匆趕了過來,杜老太太問他頭花的事情,最後才指着賈婆子問:“那頭花是不是她去當的。”
夥計打量了一番賈婆子,說:“是,她昨日午後來當的,之前也當過一兩件東西,所以小的記得。”
賈婆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去當過一兩次東西,可昨天根本就沒去過,這個夥計居然睜着眼睛說瞎話,“你說謊,老夫人,他說謊害我……”
夥計被她說得一愣,訥訥的說:“我又不認識你,為何要害你?”
杜老太太聽到這裏心就沉了,賈婆子是有前科的人,果然這樣的人不值得再信任,現在又有當鋪夥計指認,她不想相信都沒辦法,人是她送來的,還是得她處置,只是這臉……算是丟盡了,她張了張口,聲音有些微啞,“直接趕出府吧,畢竟伺候了這麼些年。”
安寧立即攔住她,“祖母,規矩不可廢,出了這樣的事,當從重處理,給家裏的丫頭婆子提個醒。”杜老太太想不聲不響的處理這件事,她可不同意,當初杜老太太送人來的時候可高調得很,如今便沒有悶聲將人趕出去的道理。
賈婆子聽了連忙求饒,“老夫人,您不能趕奴婢走啊,奴婢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杜老太太不願聽她哭訴,李嬤嬤連忙叫人堵了嘴。
杜老太太面色不虞,安寧心裏怎麼想的她是知道的,她也可以用她的身份壓下來,可這樣一來,她的威信在二房這邊就算是毀了。
猶豫間,只聽得安寧已經招呼了兩個家丁,將賈婆子壓了下去,“賈婆子行為不儉,打二十板子趕出府去,望府里各位都警醒些。”
杜老太太忽然就愣住了,先前安寧還說賈婆子是她的人,連搜個房間都讓她帶人來搜,現在她就在這裏,安寧卻越過了她直接下了命令,難道說之前都是裝樣子,只等着她親手將賈婆子揪出來?
杜老太太越想越心驚,看向安寧的目光變得複雜。
安寧也向她看過來,杜老太太的目光帶着審視,她無所謂的笑了笑,“祖母,孫媳知道您心善,這惡人便由孫媳來做好了。”
說著,她虛扶一把杜老太太,“李嬤嬤,祖母年紀大了,折騰了這麼久必是累了,快些扶她回去休息吧。”
這是在說她老了呀,杜老太太心裏堵得慌,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許久,她就着李嬤嬤的手一步一步朝南嘉院外走去,出了院門,李嬤嬤不由回頭看了眼,安寧仍站在院堂里,瘦小的身子直直的,傲然挺立着。
劉氏沒完全看明白,她將安寧拉到裏間,問:“這事真的是賈媽媽做的?”
安寧笑了笑,搖搖頭,她這個婆婆真的是很單純的,“不是她做的,她錯就錯在是老夫人的人,老夫人與陸氏親近,我便不能將她留在身邊。”
劉氏愰然大悟,又問:“那個夥計?”
“被收買了。”安寧淡淡的說,她中毒的事情一直瞞着劉氏,這些事情還是不要讓她知道了,她單純了這麼多年,就這樣一直下去就好。
安寧簡簡單單的說出這四個字,可劉氏知道,這裏面的謀划遠遠不止這麼多。
綠菊知道劉氏肯定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不由解釋道:“夫人,小姐籌劃了好些天了,先是每日裏故意落些東西,讓賈婆子掉以輕心,再命人暗中盯着,這些天,賈婆子的一舉一動小姐清清楚楚的,先前她就偷偷去當過東西,今日叫來的那個夥計,便是賈婆子當東西的時候見過的,她心虛才容易上當。”
劉氏聽了心裏不是滋味,在謝家苦心經營了那麼些年,本想着來杜家給她過過好日子,卻也是這般光景,她摸了摸安寧的頭髮,“孩子……難為你了。”
安寧搖頭,頓了頓,才說:“娘親,你吃齋念佛這麼多年,二房的事情一直李姨娘在管着,如今夫君回來了,那些事情您該接手過來了,正房就得有個正房的樣子,這樣那些個姨娘才會安份,姨娘的孩子也才能安生。”
劉氏這些年清靜慣了,這事是想也沒有想過,此刻猛然聽安寧提起,她不由怔了怔,好一會兒,似下定決心般,“只要是為你們好的……我做。”
四更天剛過,京城各處都亮起了燭火,今日殿試,貢士學子們須早早的候在宮門外,於辰初準時入殿參加殿試。
這個時辰,殿外已經聚集了好些學子,杜修竹下了馬車就被劉子希叫住,二人走到一邊剛想說些話,就被其他考生包圍了,貢士第一和第二聚在一起必是討論學問,那些人自然都不想錯過。
杜修竹無奈,只得擠出人群,不遠處一人站在宮門前,仰頭向上望,長身玉立,頗有遺世獨立的味道。
杜修竹看看後面擠在一起的一群人,再看看那人,緩緩向那人走去。
杜修竹又沉默了許久,“她還沒有及笄,身子那樣小,我怕她受不住。”
那人怒極反笑,安寧站在門外,看不到那人的表情,卻可以清楚的聽到他的笑聲,是那種十分無奈的笑,“那你就這樣忍着?”
杜修竹似也笑了聲,說:“忍一忍倒是無妨。”
聽到這裏,安寧忽然就覺得眼眶熱了,成親這麼久,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是出於這方面的考慮才沒有碰她,一直以來,她都和其他所有人的想法一樣,認為他清心寡欲到無欲無念。
直到上次他吻她,她的心裏才泛起了一點漣漪,但也只是一閃而過,現在想來,他的吻似他的人一樣,綿長深久,應是飽含深情的緣故。
可之前他與她從未見過,他的深情從何而來?
身後傳來重山的聲音,“主母何時來的?”
重山是杜修竹身邊的小廝,自幼便跟在他身邊,每次外出,杜修竹也只帶着他,車夫苦力他一人全佔了,在寺里的時候他就喚杜修竹主子,如今回來了,他卻改不了口,仍舊“主子,主子”的喚着,安寧也便成了他的“主母”。
安寧極快的斂了情緒,回過身,“也是剛到,見左右沒人便進來了,夫君可在裏面?”
自聽到重山的聲音起,裏面的聲音就訝然而止了,二人說話的工夫,門打開了,杜修竹看了重山一眼。
重山剛剛善後去了,此時觸到杜修竹的目光他嚇了一跳,終於反應過來,幸好來的是主母,若是換了別人,看到了裏面的人,只怕又是一場紛爭,他低頭沉聲道:“屬下自去領罰。”
杜修竹沒有說話,將安寧牽了進來,“我還想着什麼時候正式讓你們見一面,既然你來了,便是現在吧。”
安寧這才向裏面的人看去,一看之下卻是驚住了,難怪覺得聲音耳熟,竟是上午剛見過的明王爺。
杜修竹解釋說:“我與宣安自幼相識,上午的事只不過是一齣戲。”
宣安,應是明王的字吧,原來他們竟這樣熟了,安寧笑了笑,給許昊齊行禮,至於他們為何要演那齣戲她不願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