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尋找幸福

第二章 尋找幸福

有一群真實的人,真實到可以叫出他們的名字,講出他們的年齡、愛好、職業和現狀;有一串真實的地點,真實到可以在地圖上找到,吻合那裏的街道、建築、店面和裝飾;有一個真實的故事,真實到牽動每一顆參與其中的心。在這個故事裏,有太多他們的開心、失落、憤怒、痴迷。

講女人們的事,賀迎楓聆聽,聽那個關於她的冥冥回蕩、小雨三月的故事;講男人們的事,賀迎楓記錄,記那個關於他的心緒飄忽、飛蛾舞動的故事;講男女老少的事,賀迎楓理解,理解那些關於他們的驚濤駭浪、百折千回的經歷。等到有人講賀迎楓,他才發現原來是在用自己每月三十天的頻率刷新着大家的故事。

有幸的是,懂得怎樣用雙手來書寫這些能留下永久記憶的文字;有幸的是,故事裏的人賀迎楓大多相識,有網友、有同事、有兄弟、有知已;有幸的是,那些留下記憶的城市都曾到過,曾經在街道徘徊着或是到過離某個場景不遠的地方;有幸的是,賀迎楓知曉了發生過的一切,他相信能用心對待這些事兒。

馮雨瑤一直在尋找她的幸福,執着於一個美好的未來。也許因為一直行色匆匆,所以每一次都走成錯誤。一次次生活的挫折過後,都只能把那些過往當成回憶。賀迎楓也一直在尋找着自己的幸福,執着於一個成功的明天。可能因為總是勢單力薄,所以每一次都走進糾結。一回回跌倒的傷痛過後,都只能把那些曾經當成歷練。旅途的相似,給了彼此一種似曾相識的印象,相同的感受有了相互訴說和聆聽的理由。

“那時候……”每次這三個字出口的時候,她便會停頓下來問:“賀迎楓,你在聽嗎?”。賀迎楓會豪不猶豫的回答:“當然!”。於是她開始回憶她的美好,傾訴她的傷痛。

在她的回憶里,述說著一段最為美麗的煙雨夢回的景色,所有關於美好的事物都隱於其間。在她的言語裏,那雨如絲,在眼前細細地斜織着,牽出幾份對生活的無奈和對命運的質疑;那煙瀰漫,如夢輕輕地縈繞,讓所有發生的事顯出它原本的曲折。

她,是一個貪戀紅塵的女人!放不下那些曾經傷過她的、放不下那些曾經愛過她的、放不下那些已經離開她的、放不下那些還沒見到過的,那最放不下的就是還沒能找到的幸福。而在這個充溢着速食情感的時代里,她的努力沒能為她挽回什麼。即使如此,賀迎楓還是用一顆忐忑跳動的心見證她執着、近乎奢侈的尋“夢”之路。

“妹兒”是賀迎楓對馮雨瑤的稱呼。她是個女人,嫵媚、惹人愛憐。她有着多數女人完全沒有的經歷。雖曾經滄海,卻依然情似流水。賀迎楓覺得和她相處是那種鏡中花,水中月的感覺。欲要留她,卻因馮雨瑤已為人婦而不可留;欲要觸她,卻又因她自縛繭中而不能觸。無法挽留而欲走開又於心不忍;不能觸碰而欲放棄又於情不舍。

直到有一天,馮雨瑤打開心扉給賀迎楓講了關於她那此柔軟綿長,曲折心傷的過往,賀迎楓突然覺得她就是那個放棄最後一天修行而到凡間尋找“幸福”的妖精。她很叫人捉摸不定,誰也無從知曉她到底是冰還是火,她遇寒而冰,冰得晶瑩剔透以至於在陽光里現不出一絲雜質;她遇熱而火,在夜空裏熊熊升騰時飛濺着近乎**的火花。

一直以來,賀迎楓都認為那些糾葛**的愛恨情仇只會在電視劇里才會出現,總覺得瓊瑤阿姨的那些小說太過煽情,大有無病**的態勢。如果,不是賀迎楓共用了馮雨瑤的時間;如果,不是馮雨瑤親口給迎楓講述她的過往;如果不是兩個人事業的交疊,這樣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女人永遠不會走進賀迎楓的真實生活。

在世人面前,如果馮雨瑤不開口,不講她的事,那麼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這樣一個洗盡鉛華,平常自然的女人走過了如此多的坎坎坷坷;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這樣一個香而不濃,風.流雅緻的女人繞過了那麼多的溝溝壑壑。不要以為馮雨瑤沒有讀過多少書就沒有文化,等你從她的言談和字裏行間感受到她的魅力時,你會為自己的錯判而深深地後悔。

賀迎楓正是從與她來來回回的短訊中,開始欣賞她,開始懂得她是一個極有內涵的女人;一個瀚海染盡,胸有文墨的女人;一個出落有致,自自然然的女人。似出身於哪個大家名門或是修過一所在全國都能數一數二的高等院校。她很精緻,分寸把握的合適到沒有哪個男人可以說出她的不好,馮雨瑤絕對的是那種多一點就顯得做作,但少一點又顯欠妥的女人。

作為一個男人,最想用來形容她的詞除了嫵媚還是嫵媚,不管你有沒走進她的生活,馮雨瑤是有個性的女人。她掙扎着不想因為別人的看法和眼光貶低自己;她掙扎着不願由於生活的磨難和命運的不公而放棄自己;她掙扎着不想因為生活的一次次背叛而再次作賤自己。

剛和馮雨瑤在一起工作的時候,賀迎楓以為她已經在這個燈紅酒綠欲.望無窮的世界裏迷失了本性。後來才發現,那只是因為他自己沒有能力、沒有機會、沒有膽量在清醒的狀態下走進這個女人的內心。被她吸引,是一個偶然,某天賀迎楓突然發現她一個人望着白色的牆壁久久遐想;還有那總是喜歡一個人聽盡凄婉的那些哀怨音樂。深入了解便成了一種必然,是陪她走過了那條長長的街道;是和她站在廠房頂上仰望星空時積下的呢喃。

夜晚來臨,馮雨瑤對賀迎楓靜靜地述說著迷惘的心事。從那一刻起,賀迎楓成了她的心靈驛站,了解了她。其實,馮雨瑤是一隻從天堂跑出來的迷人的妖精。“妖精”也曾是除了“妹兒”以外對馮雨瑤的稱呼,因為她確實有一種讓人慾罷不能的魔力。

馮雨瑤會在那些醉人的音樂里聽着賀迎楓邊工作邊輕哼歌詞而深深陶醉。他知道她多愁善感,明白她是一個為“幸福”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可愛妖精。只是當她到了這個處處都充滿着曖.昧的紅塵里,才發現真愛在天堂而並沒有遺落人間,可她回不去了,她沾染了太多塵世的俗氣,做了人間女人都不敢做的事情。她只能一生一世都一個人獨自在茫茫凡世里遊離,淋漓着人間的風雨,一個人守着她犯下的錯誤熬過漫漫長夜。永遠再不會有人為她在寒夜裏驅趕那揮之不去的夢魘。

某天賀迎楓發現自己迷上了這樣一個有故事的女人,迷上這樣一個根本就不能靠近的女人。賀迎楓總會強迫自己把她看成一杯白開水,希望她在自己的生活里不咸不淡。可時間給賀迎楓的答案並非如此,她就像一杯苦咖啡,明知是苦卻還會一口接一口喝下。因為他們都有各自完整的生活,賀迎楓曾發誓不嘗這份另類的苦楚,可分分秒秒間又欲罷不能地品讀她的故事。

他以為只是互相把對方當作了知已,只是把肩膀借給馮雨瑤靠靠,只是在她那看似強大的心走累了之臨時給個無風無浪的地方休息。終究,賀迎楓沒能好好把握自己,走得太近而不小心知曉了她的全部。她說那是因為她感覺不到賀迎楓的俗氣,執着於對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那應該叫做“信任”。

賀迎楓自問在馮雨瑤生命里到底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時常迷茫地佇立在蒼涼里仰望着那無邊的天際。遠遠地聆聽樹林裏鳥兒們輕語,如果賀迎楓是一隻鳥兒,又如果馮雨瑤也只是一隻鳥兒,也許這一切都將變得美麗而正常。可每當從夢幻中醒來,便會看見那些熟悉的一景一物,知道馮雨瑤只能存在於真實生活中。也許她只是一顆不小心從天上落入紅塵的淚滴?該送她回到天堂里去,去完成她的最後一天修鍊而後找到真正的“幸福”。

“後悔嗎?你這二十五年。”賀迎楓想知道她的想法,於是慎重地問她:“如果給你一次機會重來,你會做怎樣的選擇?”。

她很執着地回答:“等來世吧!這一生我不需要重來。”。

賀迎楓說:“你真傻!”。

“我願意傻一輩子!”。

“值嗎?”。

“你問過我很多次了,永遠只有一個答案——值!”。

“我是男人,可能天生會顯得比較堅強一些。不知道,如果我也是個女人,會不會像你這樣艱難地走下去。”。

“生活給予我的,你領略不到。”。

“是的,能猜想到,但我想這種感受並不真實!”。

“用心就好了,因為你不是我……”。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陪你從頭走一遍!”。

“沒有如果,而且你有你的路。雖然我不願接受,但上天確實設計好了我的前二十五年,努力過但掙脫不了。”。

“累嗎?”。

“累!但慶幸的是遇到了你!有一個願意聽我傾訴的人。”。

賀迎楓說:“如果有苦,一起品嘗!”。

馮雨瑤說:“如果有甜,可以分享!”。

夜幕里,不加掩飾的對話傳遞在賀迎楓和馮雨瑤之間。

當所有的人都進入甜美的夢鄉時,唯有賀迎楓還和那個尋找“幸福”的妖精在輕撫各自凄涼破碎的靈魂。賀迎楓不希望馮雨瑤孤獨寂寞地活着,可他又不能為她做什麼,實際上他自己靈魂破碎的比她更厲害。唯能用靜靜地守候陪她走過需要人陪伴的日子,不論一天,一月,或是需要更久一些。

夜深里記憶漸漸打開,萬千思緒一下子傾倒在賀迎楓的寫字枱上,每一處景色都似曾相識,每一個城市都如昨天到過一般的熟悉。那是因為馮雨瑤總在忙碌過後的下午輕輕地坐在賀迎楓身旁對他訴說。

今天,迎楓想記下她走過的路,作為他參與其中不能自拔的一種救贖。其實,初見她便知道她是個有故事的女人。那種處事的淡定和對世事的看法是一個二十四五的女人不該有的。叫什麼呢?味道?對,就是一種成**人的味道。

“哥,知道嗎?”馮雨瑤深情地望着賀迎楓,臉上寫着一種渴望,那是渴望他能靜靜地聆聽。

賀迎楓輕輕扭過頭,停住正在敲擊鍵盤的雙手,十指卻並沒有離開鍵盤。“嗯哼!說來聽聽!”

馮雨瑤深深地吸了口氣,低頭看着自己的衣角,慢慢地說:“下輩子,我還想做女人。”說完她抬起頭用徵詢的眼神看着賀迎楓,似乎這件事需要得到他的同意才能算數。

“為什麼呀?”,賀迎楓顯然是因為想到她做女人做得太過坎坷,聽她還想做女人有些不可思議:“難道你不想體驗一下做男人嗎?”。

看着賀迎楓略帶調侃的輕笑,馮雨嚴肅起來,她說:“前提是你要保證你下輩子還是男人,而且還要讓我再遇到你。”。她偏起頭,牙齒咬着上唇等待賀迎楓的答案。

賀迎楓放開按在鍵盤上的雙手轉過身來,小小地用了點力拍打着她的肩膀說:“你真傻,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其實幸福並不在乎你遇到一個什麼樣的人……”

馮雨瑤的身體明顯地顫抖了一下,如電流涌過一樣,但馬上恢復平靜。她望着賀迎楓說:“背靠背,這一生感謝有機會與你同行。”

賀迎楓回頭看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顯示已經是凌晨一點。這是他們相識以後最平常出沒的時間段,毫無睡意,時間一長反倒成了習慣。因為工作關係,夜裏是屬於他和這隻妖精的時光。再沒有誰開口說話,只是靜靜感受着夜的脈搏。一下……兩下……三下,一直到無數下,一起讀過他們生命中能夠重疊的這些分分秒秒。

因為時間已經很晚,賀迎楓qq好友的頭像從屏幕上一個接一個變灰,網絡那端的朋友們陸續休息了,從這個嘈雜的世界裏安靜退出。主機風扇的聲音顯得特別大,在屋子裏呼呼地響着。

遠處不知哪家卻突然在這半夜裏燃起焰火,砰砰的聲音駕着五色的閃光從窗格里衝進屋子。賀迎楓走到窗邊,叉着腰用手撫着有些酸痛的部位,探頭想看清那五色的閃光到底來自哪裏。他喜歡焰火,斑斕的顏色似人生一樣有酸甜;那絢麗的弧線如人生一樣有曲直。只要有焰火,賀迎秋都會站在某處安靜地抬頭看到終了,當最後一顆火星墜地之後默默轉身離去,這是他在腦海里為自己設想的落幕。

馮雨瑤也站起來,抱緊雙臂斜依到窗邊陪他一起看。

兩個人就這樣站着,任牆上的時鐘嘀噠,任時間從窗外溜走。而關在這間屋子裏的每個分分秒秒都會留存在他們的記憶中,不會因為時間地逝去而丟失。

“餓嗎?”賀迎楓突然問道。

“不餓,我還好!”馮雨瑤微微地笑着,那淡淡的迷人無時不在。她能猜度到這個問話的意思就是賀迎楓自己餓了,可她卻故意裝作不懂,這可以用來逗他。

賀迎楓無奈地搖搖頭說:“我餓了,這時候也沒什麼可以有吃的東西了。呵呵!”。深夜的原故,非常肯定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找到吃的,因為這裏只不過是工作期間臨時住的地方。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望着窗外的臉上不經意露出得意的笑容。輕輕地拍了拍馮雨瑤,回身走向躺椅邊那個堆放行李的紙箱,那裏應該藏着可以吃的東西。馮雨瑤看不明白他是要去找什麼,迴轉身靠在窗台上靜靜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賀迎楓碰觸到紙箱的那一剎那怔怔地停頓了下來,隨後縮回已經伸向紙箱的手。輕輕“哦”了一聲,又轉身走回窗邊,對馮雨瑤說:“妹兒,早點睡吧!明天我要出差,還有好多工作等着你呢!”。

“你要找什麼嗎?”馮雨瑤很想知道他剛才到底要去拿什麼東西。

賀迎楓淡淡地回答說:“沒呀,好像記得還有什麼吃的東西,可一想早就吃完了。”。馮雨瑤對他這樣的回答並不全信,但她不會再繼續追問。因為她懂他,不想說的事情不要逼他說。也正因為如此,他覺得她很善解人意。

其實,賀迎楓是真的想起紙箱裏還有吃的東西,那是馮雨瑤第一次來時捎的“白楊豆乾”。當時帶的不多,賀迎楓給兄弟們分發了一些然後悄悄將最後兩袋壓入箱底。動機或只是想留點什麼記念,他希望在馮雨瑤哪天離開后能有一些東西能讓他偶爾想起。

不想因為餓了就輕易放縱自己去吃掉這些攜刻着記憶的食品。賀迎楓放棄了吃“白楊豆乾”的衝動,要讓這些豆乾繼續躺在行李底層,躺在記憶深處。那是一段值得品味的記憶,美麗、絢爛。他們是生意合作夥伴,是工作搭檔,是異姓兄妹,但所感受到的又完全超越了這些關係。一種超乎友情的感情,一種不是愛情的男女之情,一種酷似乎親情的感情。

見賀迎楓獃獃地站在屋子中央,她知道每當這時他便進入了思考,不需要任何人地打擾。也正是這份淡淡的恬靜成了他們之間特有的一種默契,在男人思考問題的時候,馮雨瑤會給他全部的時間不會擾亂他的思緒。她放輕腳步走過賀迎楓的身邊,本能地伸出手想去揪一下他的衣服,但她沒這樣做,而是徑直走向躺椅。

馮雨瑤用手撐着頭,以便能看到賀迎楓。因為她已經將這樣的守候養成了一種習慣,只要他在,便有安全感和希望。不知道明天早上醒來時賀迎楓還在不在,他總是這樣的來去匆匆。明天的那一大堆工作還等着他去努力完成,而他對待工作就像對自己的呼吸一樣看待,沒有一刻可以失去。

時間久了,馮雨瑤的手有些麻木,而賀迎楓依然還陷在深深的對某件事情的思考里。馮雨瑤的眼皮開始變得沉重,頭不時的連同手一起倒下去。她努力的一次次撐起,迷迷糊糊中還是沒有撐起那最後一次,整個身體都深深地嵌在躺椅的帆布里。其實一天工作下來馮雨瑤很累,陪賀迎楓聊天或是靜坐到如此的深夜的確有些困了。她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明天的工作在等着她。

和馮雨瑤一起創業,賀迎楓認識了另一面的她。那是一個完全可以讓賀迎楓放心託付工作事項的女人,她有能力也有擔待去完成他所交待的一切事情。她努力着,為了她自己的生活也為了能給賀迎楓少找一些麻煩。在她的眼裏,賀迎楓是個除了工作可以忘記全世界的男人,她也學着做一個工作投入工作而想不起這個世界的女人。也許只有這樣,她才可以忘記那些生活中的痛苦而多一份安逸和充實。

她不做作,堅強鎮定,不太懂得煽情。一言一行在賀迎楓的眼裏都沒有多餘的成份或是欠缺什麼。因為放在現實的生活面前,她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有家有愛,有兒女有生活,需要奔波需要工作,需要養家餬口,這一切和任何一個從大山深處走出來的女人沒有不同。

夜更深的時候,賀迎楓也感覺有些困。輕輕關掉房間裏的燈,走向電腦桌邊緩緩坐下。晚上休息時如果兩人同在,便是這種一個坐着一個躺椅里睡着的格局。屏幕里透出紅黃白綠的光映在他臉上,因為太弱而模糊了他的五官。本不帥氣的臉在如此幽暗的光線里顯得有些難以辨認。

窗外已經靜了,主機散熱的聲音似乎也小了許多,馮雨瑤小小的鼾聲和迎楓的呼吸聲夾雜在一起,共同唱和着這個夜晚。他們走的如些近切,近到可以有機會聽到彼此的呼吸、感受對方的心跳、思度共同的未來。

給馮雨瑤蓋上外套,賀迎楓關掉電腦,隨着主機地停歇,他也結束了一天的清醒,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去。這種睡法對於賀迎楓來說再平常不過了,這些年裏他工作的時間遠遠多於睡覺的時間,而他坐在椅子上睡覺的時間絕對多於躺下睡覺的時間。

賀迎楓做夢了,一個頭髮鬆散的小女孩,背着一個小小的背簍,提着那把刀口已經鈍了的鐮刀從田埂的那頭走來。嘴裏似乎在哼唱着什麼,細細的手臂不停地揮動與她個子大小不相稱的鐮刀,雜亂無章地斬斷田坎上那些出頭的野草……賀迎楓就遠遠地看着,看着那近在眼前又觸摸不到的女孩。

夢裏的女孩就是小時候的馮雨瑤,那個失卻母愛、承受生活折磨的小女孩。賀迎楓沒有那麼幸運,沒能和她一起成長,但二十多年後的今天,賀迎楓卻在夢裏走進她的童年。馮雨瑤的童年從她的訴說里來,輕輕走入賀迎楓的夢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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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死沙漏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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