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2.02

距離他說出那句話已經有半個月了,安安回了老家,景博軒忙得沒時間思考她,只是偶爾想起來的時候,會覺得自己那天那句話太過唐突了。

景萱打電話過來調侃他,“我的親哥哥,新聞我可看了,總裁大人清晨驅車火車站送行小姑娘,深情對視,你還拉人家手,嘖嘖,哥,照片我可看了啊,那不是某人以前給我找的助理小姑娘嗎?人家才二十二歲,比我還小,你可別欺負人小姑娘,不厚道……”

他拿着手機左手換右手,悠悠地笑,“有些欺負是不可避免的。”

景萱差點噴水,仔仔細細品味了這句話之後在電話里嘖嘖感嘆,“看來以前我對我哥的了解太少了。”

他坦然應了,“嗯,所以呢?”

“今後要好好了解了,那麼問題來了,革命成功否?”

“先備好禮金!”他說。

景萱笑他,“這是軍令狀嗎?”

“嗯,背水一戰!”

景萱在那頭笑得喘不過來氣,“那祝我哥凱旋而歸!”

他點頭,“承君吉言!”

掛了電話,他又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

那丫頭,是被嚇着了吧!

他想起自己做風投時一個華人師兄跟他說過的話,“你太冒進,穩,你得穩住!”

他還是太急了。

他坐在辦公室里,手指一下一下叩擊着桌面,出神。總裁辦新來的總助叫做秦森,剛調來沒多久,還摸不透他的脾氣,戰戰兢兢地敲門進來,把文件擺在他的面前,小聲提醒,“景總,十分鐘後有個會。”

他輕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

秦森旋即又想起了什麼,“景總,蕭影蕭小姐似乎聯繫不上景小姐,電話打來了這裏,說謝謝景小姐介紹的助理,他很滿意。”

景博軒原本垂着的眸子驀地睜開了,“是嗎?”

這麼說,蕭影把安安留下了。

她回來了。

挺好!

秦森不大明白老闆突然明朗的表情,請示道,“要不要轉告一下景小姐?”

雖然是以景小姐的名義介紹了助理過去,但他記得,最初發話的,似乎是老闆!

果然,景博軒擺了擺手,“不用了,改天我親自去說。”

順便約着見一見那丫頭,咬了一口就放棄,這不是他的風格。

畢竟他骨子裏還是商人,步步侵佔,蠶食鯨吞,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才是他。

他從不會輕易下手,咬住后,也從不輕易鬆口。

秦森低頭說是,剛想出去的時候,景博軒又突然問他,“你剛研究生畢業?”

他立馬頓住了腳,正身回道,“是的,總裁!”

安安也剛剛研究生畢業沒多久,不過她年紀小。。

他問,“年紀不小了,談過戀愛嗎?”

秦森有點暈頭轉向,迷迷糊糊地回答,“去年已經領證了,等我女朋友研究生畢業了,我們就辦婚禮。”

校園戀情……

景博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桌面,“怎麼在一起的?”

秦森有點兒緊張,手心都出汗了,難道總裁助理不能結婚?還是總裁在考察他在校有沒有好好學習?那他該如何回答?

搜颳了一下腦海里看過的應對上司一百條,驚悚地發現,這個沒對策。

秦森吞了口口水,頭都大了。

咬咬牙說,“是我追的她,追了大概有三個月,才答應和我在一起。”娶妻不易啊,已婚男士工作才更穩定啊,老闆明鑒。

“三個月?”景博軒念了一遍,抬頭去打量他,能做他的總助,能力自然不差,模樣……也算周正,“這麼久?”

秦森都快翻白眼了,當時追他女朋友的都快排成長城了,他能三個月拿下她,已經是院系神話了好嗎?

他吞了口唾沫,看着老闆眼神里那抹“你怎麼這麼菜?”的些微鄙夷,回答,“她是校花,比較難搞。而且……女孩子呢,心思細,考慮的會更多一點,就算她也喜歡我,也不會輕易答應的。”

“是嗎?”辦公室里很靜,只有景博軒手指輕敲桌面的聲音。

他想起那天晚上,安安有些受驚的眼神,她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我們不合適的。”

他俯身,把臉湊近她,“據我所知你並沒有男朋友,大學以及研究生期間也並沒有交往過密的異性,你是孤兒,我家裏也沒有父母,只有一個妹妹景萱而且她很喜歡你,所以不存在長輩阻撓的情況,你說,還有哪裏不合適?”

錯了,從一開始,方向就錯了。

秦森接口,“是的,總裁,女孩子要毫無顧慮相信一個男人,不容易。”

“毫無顧慮……”景博軒念了一遍,點點頭說,“好了,你出去吧!”他頓了頓,又說,“我記得公司最近在製作一部大型古裝電影,安排一下,就說我……親自去監製。”

秦森不明,這種小事不需要總裁親自去吧?而且……“總裁,今年開年已經有四部古裝開機了,不知道您說的是哪個?”

景博軒站起身,慢慢扣上西服的扣子,說,“有蕭影參與的那部。”

-

安安這些時日總有些恍惚,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可這夢對她來說太奢侈。

像是一場盛大而華麗的騙局,讓她不敢睜開眼,不敢思考。

那天晚上景博軒吻過她之後,她愣在原地,整個人像是傻了一樣,大腦應該飛速旋轉思考對策的,可偏偏像是死機了一樣,一片空白。

或許是這一切太刺激,又或許只是缺氧。

總之她傻了。

最後景博軒攬着她的腰,把她壓在他懷裏,因為身高的緣故,她半拉胸貼在他堅硬的肋骨上,肚皮貼着他金屬的皮帶扣,隔着一層夏天的薄薄衣料,安安覺得自己的臉飛速燒了起來,心跳快得不像是自己的。

他低頭跟她說,“你好好考慮!”

她哪有心思去思考,只覺得他肋骨好硬啊,皮帶扣也好硬啊,一顆心亂得要飛出去了。

她抬眼,看見他如夜黑如月明的雙目,幽幽靜靜地看着她,像打着旋的暗淵,叫人腿肚子直轉筋。

為什麼是她?

為什麼是他?

安安想不明白,她腦子直,彎彎繞繞的東西對她來說太困難。

那天她本該失眠的,可竟然意外睡的好,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蚊香片燃了一整夜,是她熟悉的味道。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是個格外晴朗的天,太陽像是攤開的金黃大餅,而大地就是火爐。

收拾好東西下樓的時候,就看見他,倚靠在車上,銀灰色的西裝在晨光中反射出清冷的光感,他走到副駕駛的位置,開車門給她,唇角含笑看她,“睡得好嗎?”

她胡亂地點點頭,坐上車,整個人木呆的堪比機械人,憋了半天只想出來一句話,“你來送我不會耽誤上班嗎?”

他歪頭看她,又是那種富有侵略性的笑,“放心,我是老闆,沒人敢扣我工資。”

安安眼角差點抽了,這冷笑話講的。

下車的時候安安覺得自己快要熟透了。

熱,特別熱!

她匆匆和他告辭,迫不及待就要跑,他在後面拉她的手,她回頭,兩個人四目相對,他說,“早點兒回來。”

安安不知道自己點沒點頭,整個人處在懵逼狀態。

她拿手扇着風,檢票,進站,

坐上火車,她拿小鏡子照着擦汗的時候,從裏面看見自己的臉,她看起來挺瘦,但只是骨架小,身上肉還是挺賊的,臉也圓圓的,鵝蛋臉,看起來像是未褪的嬰兒肥。

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兒呆。

整張臉除了皮膚天生細膩白皙算個優點,其他真的挺平常的。從小到大,因為性格的緣故,別人見了她都只會覺得這小女孩真怪,很少有人注意她的長相,頂多誇一句,模樣挺清秀的。

清秀拿來配他……她自個兒嘟囔了句,“不配!”

她買的坐票,路上醒醒睡睡總不安穩,下車的時候疲累到不行,還不忘抓着來接她的發小的手問了句,“你覺得我好看嗎?”

發小盯着她,噗嗤一聲笑了,拿手在她眼前晃,笑她,“受什麼刺激了?春心萌動?”

她有種吃着饅頭被噎了一口氣的感覺,連着擺了好幾下手,“沒,沒有!”

心虛,虛的手指頭都是顫的。

偏偏發小還在她耳邊念叨,“話說安安你也不小了,該談戀愛了,有沒有合適對象,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一個?”

她腦海里飛速飄過景博軒的臉,沉默的,剛毅的,帶着點不由分說的霸道和強勢。

他會紳士地幫她開車門,吃飯的時候幫她拉開椅子,無論再忙也會堅持在夜晚送她回家。

也會不由分說地吻她的唇,用幽深沉靜的眼眸盯着她,跟她說,“我們交往試試吧!”

安安猛地清醒過來,甩了甩腦袋,不行了,真的瘋了。

“安安,你覺得武術館教練怎麼樣?很高很帥的那種。或者人民教師?溫文爾雅,你應該喜歡……”

安安扯了她一下,“不用,思妍。”

“呦,拒絕這麼乾脆,難不成真的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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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時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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