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逍遙嘆

吳明一怔，隨後笑着將手中酒葫蘆扔了過來。

“小小年紀就愛喝酒？好事，好事，不過你這酒是在食堂打的吧？沒味，着實沒味，喝我的，我這有好酒！咱爺孫倆今晚在這喝一喝。”那老頭就靠着吳明坐下，手中不知何時也多出了一個朱紫色葫蘆，葫蘆嘴一拔開，吳明頓時就聞到一股酒香從裏面飄逸出來。

“香，太香了！”吳明大吸一口，肚中酒蟲隱隱有些造反的跡象。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酒，也聞不出是多少年的陳釀，但卻能感覺到那股醇厚的酒香，一把接過酒葫蘆喝上。

“咕嚕咕嚕......啊，爽啊！”吳明大喝了一口，開口贊道。

“爽？呵呵，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的。爽啊，有這好酒喝，確實是爽！不過小子，就這一口，喝多了你怕就會倒了。”老頭一把抓過吳明手裏的酒葫蘆灌了一口，隨後死活都不願給吳明了。

正想再討要一口酒，就見吳明臉色一變，這要是毒藥......聽宗門內的師兄說世上有不少毒藥可以輕而易舉就能將修鍊多年的真氣全都化作烏有的，這要是......而且面前這老頭自己可從來都沒見過！不過想想又不對，真要對玄天宗不利，也不至於對付自己這麼一個小雜役浪費。

“老頭，你這酒不會是天地靈寶泡的吧？我怎麼感覺有一股靈氣衝進了我的身體呢？嘖嘖，好酒就是好酒，喝酒都能修鍊啊！”

老頭也不惱他沒大沒小，反倒玩味的說道：“那你還不煉化？說不定你就能晉級後天二重了！嘿嘿，我說你小子這筋骨啊，着實太差了點，十五歲了竟然才進入後天境界，你是哪個的徒弟啊？外門弟子的實力怕都不會實力這麼低下吧？走後門進來的？”

“誰走後門了？我就一個掃地的雜役工，這還要走後門？”吳明翻了一個白眼，也沒去煉化那股靈氣，反倒躺了下來。

“我說老頭，你又是誰啊？我在這玄天宗可從沒聽說過有你這麼一號人物啊？不會也是來走親戚的吧？”吳明此時反倒放開了，就好像回到了地球一般，說話完全沒有什麼顧忌，就像朋友一樣開着玩笑。他也知道面前這老頭似乎心胸挺寬的，不介意這些。

“我嘛？就一個將死之人，呵呵，不說這個了。小子，你真不打算煉化這股靈氣了？在等片刻可就會散去了啊？”老頭笑眯眯的說道，也學着吳明的樣子躺下。

“煉化？煉化做什麼？我就一個雜役，生生死死也就那樣，再說了，提升實力也不急於這一下不是？喝酒就得喝酒，整那麼多可就虛了，沒酒味了。人生哪，老是這般在乎反倒無趣了不是？”

此刻的吳明有些裝逼了，不過也確實讓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笑過，哭過，孤獨過，被背叛過，也興奮過，期望過，到頭來也絕望過，直到如今更是瘋魔過。

顛顛傻傻之後，吳明現在隱隱之間似乎有些大徹大悟。不過這般大徹大悟似乎也有些不適合自己，吳明搖搖頭將腦海中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都甩了出去，還有大好河山等着自己去走呢。

聽了這話，老頭一愣，隨後道：“呵呵，你這想法倒不錯，只是有些老年人的思想了。你今年怕也就十幾歲吧？難道沒一點夢想？比如說成為蓋世豪俠啊？又或者是成為玄天宗的人上人，至少比起做雜役要好吧？不用做事，每個月還有錢有靈石花，這不更好么？”

“夢想？我若說，我想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要那漫天神佛，都煙消雲散！你可信？哈哈哈哈.....老頭啊老頭，夢想終究只是夢想罷了！你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竟然也會想着這等虛妄的東西？”

吳明大笑，也沒再去追問老頭的真實身份，他隱隱約約心裏也不想知道那個。也許知道了反倒連朋友都沒得做，反不如這般自由自在。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哈哈哈哈，好一個夢想皆是虛妄啊！小子，就憑這句話，當浮一大白啊！”

說著，老頭拿起手中酒葫蘆猛地灌了一口。

“也許每個人出生時都以為這天地是為他一個人而存在的，當他發現自己錯的時候，他便開始長大了。而我只是早別人幾年發現了而已，而這隻能證明我早熟了！”吳明自我嘲笑的說道。

老頭道：“唉，要是我當年能有你這番覺悟，又何至於淪落到今天這番地步？呵呵，好小子，雖然根骨不行，但這番悟性，就連我玄天宗的老祖玄天子怕是都得自嘆不如了。”

吳明擺擺手道：“過了過了，這不過是我盜用了別人的話罷了。呵呵，如今想起來感悟頗深，便給你說了出來罷了。我不過就一俗人，沒那麼高的悟性。還有這話，可千萬別被人聽到了，不然啥時候被人給剁了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看來小友還是挺風趣的。難得有人回來這裏陪我這個糟老頭子說說話，沒想到今天卻遇到了你這小子......呵呵，算我沒白出來一次！”老頭笑呵呵的說道。

“您老這話是要趕我走呢，的，我也不多待了，明天還得去工作，就不陪你了！”吳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笑呵呵的走了。

也不知是心情不錯還是怎的，一邊走一邊小聲哼唱道：“歲月難得沉默，秋風厭倦漂泊，夕陽賴着不走，掛在牆頭捨不得我，昔日伊人耳邊話，已和潮聲向東流......”

“呵呵，笑談詞窮，古痴今狂終成空，刀鈍刃乏恩斷義絕夢方破......這小子是在故意說我呢？唉，要是早一百年，不，早八十年遇到這小子，也不至於有今天啊！”老頭感懷的搖了搖頭。

等了片刻，老頭淡淡說道：“小沐子，出來吧！”

玄天宗宗主沐雲空一臉無奈的走了出來。為何每次見面這位老祖宗都得叫自己小木子呢？我都一百二十八歲了啊！

“師叔祖可安好？”

老頭沒理會他，反倒問道：“那小子，你可認得？”

“認得，是白師妹十年前帶回來的一個孩子，因為根骨太差沒法修鍊，所以讓他在宗門打雜。我在藏經閣曾見過他幾次，他負責外圍的打掃工作，人挺老實的，話不多，似乎對學武挺感興趣的，經常去傳功徐長老那邊聽課。這次藏經閣的孫德芳病重身亡，雜物堂那邊就推了這小子去，沒想到這小子竟然......”

孫德芳，外間都傳是不想幹了所以退了，其實真正知道實情的都知道，那老頭是病死了所以才沒法幹了。就這藏經閣雜役，哪能隨便退了？萬一記住幾門絕學跑出去，豈不是要惹得無數人覬覦？

“竟然什麼？竟然突破到後天境界了？然後你去把人給換了？”老頭一甩衣袖，冷冷的喝道：“你小子有沒有長腦子啊？剛剛那番話，會是一個普通人說的出來的嗎？根骨差，根骨差沒人收徒，但就這等悟性，等到你這年紀，實力也許都能超過如今的我，你信不信？這樣的弟子不抓在手裏，難不曾你還想就這麼埋沒了？再說，你以為那麼聰明的一個小子會猜不到我的身份？當他依舊能不卑不吭，甚至還能說出那麼一番話來，你找遍玄天宗看看，有幾個人能做到？你那婆娘既然跟他有如此關係，還不知把握？”

“額，不會，絕對不會！”沐雲空臉上頓時浮現冷汗，這位師叔祖在玄天宗可是碩果僅存的幾位元老，一身實力也已經達到了傳說中號稱只要站在地上就無法擊敗的地階，哪怕就是要撤了他宗主之位也不過一句話的事兒，更別提先前那番話給他的感悟也卻是挺大的。

“嗯，明天把這事兒安排好了。不過他的實力，倒是有些麻煩。這被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那個，小沐子，你不是有一塊遮天玉么？就送他算了！”老頭蠻橫的說道。

“這，這玉......嗯，明天我親自送過去！要不我收他為徒如何？”沐雲空臉上冷汗還沒幹，又冒了出來。本來只是感覺到有人闖進了後山就跟過來看看，哪知道......這可就虧大了。

聽了這話，老頭眼睛瞬間瞪大：“他勉強也算我朋友了，你還敢收他為徒？再說了，就他那悟性，你拿什麼教？別把人給教壞了就謝天謝地了。讓他自己去藏經閣看書，能悟出什麼都好過比你瞎教。對了，千萬不能說出我的身份，聽到沒有？好了，不說了，我先去睡了！”

說完老頭轉身就走，也沒見他怎麼動，一步邁出，身體竟然出現在數十丈開外。看的沐雲空一陣羨慕，什麼時候自己才能突破地階用上這縮地成寸的神通啊！

“唉，臭小子，運氣咋這麼好呢？真是便宜你了！”沐雲空搖搖頭，也走了。